宋雨薇沒有很吃驚。
她淡淡地問道,「為什麼不同意?我懷孕的時候,在畫室做兼職,你不是也同意了嗎?」
司霽清向她走近了兩步,低聲道,「那時候,你懷著孕,我不想你不開心。
現在不一樣,妍妍還那么小,需要爸爸媽媽的陪伴。
我在公司的位置,沒辦法一直陪著她,所以你應該要盡好媽媽的責任。」
「你要畫設計圖,在家裡完全可以,沒必要非得去那個工作室。」
宋雨薇垂眸整理手上的裙子,「不一樣。我想要正常的工作,正常的和別人交往。
我一畢業就結婚了,待在家裡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這樣我整個人都會依賴你的。」
「至於妍妍,家裡有那麼多人,她又那麼乖巧,其實不用擔心。」
司霽清冷笑一聲,「正常的和別人交往?和誰啊?傅文宣嗎?」
宋雨薇瞪了他一眼,「我在和你說工作的事情。你又扯到傅文宣身上做什麼?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他,我也沒膽子給你帶綠帽子。」
司霽清沉默半晌,又道,「好,你要工作是吧?你來我公司設計部,想做什麼隨便挑。」
「不去。」宋雨薇堅定道,「我又不懂你們公司的業務。我現在很喜歡做服裝設計,也用心學了很久。」
「我們公司也有服裝業務。」
「司霽清。你不明白,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控制範圍內。」
「控制?」司霽清雙眼寫滿不悅,質問道,「我為你好。你覺得我在控制你?
宋雨薇,你別忘了,是你自己選擇做司太太的。」
「司太太有司太太的責任,你別任性。」
宋雨薇咬了咬唇,低聲道,「司霽清,你記不記得,我來這的第二天,我們就說好了,等孩子出生,我們就離婚。」
司霽清臉色一僵,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
「現在孩子出生了,我媽媽也醒了。我們是不是該考慮這件事了?」
宋雨薇滿眼失落,「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不如我們結束這個錯誤吧。」
司霽清的腦子裡像是被塞了一團麵糊,粘粘糊糊的,直到宋雨薇換好衣服出了房間,他還站在原地,想不清楚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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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提離婚了?」顧曦寧從圖紙里抬起頭來,語氣驚訝,「不是,為什麼要離婚啊!」
宋雨薇拿著鉛筆,凝視著她,「什麼為什麼?我和他結婚的時候,就說好了的呀。
你那麼驚訝幹什麼?你不是常常提醒我,不要陷進去嗎?」
顧曦寧將椅子往她身邊挪,「可是,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還有孩子,一切都很好,離什麼婚呀!」
宋雨薇眼神閃爍,「我沒有喜歡他。他更不可能喜歡我。」
顧曦寧嘆了口氣,「薇薇,這種話你騙騙我就算了。你騙得了自己嗎?」
「是,我是說過豪門深不可測,豪門的男人就更加難以琢磨。
可是你和他相處那麼久,多少也有些了解了吧?他對你那麼好,明顯不只是因為孩子啊!」
宋雨薇抓緊了鉛筆,心裡亂糟糟的,「你快別說了。我想都不敢想,他會喜歡我。」
「況且,司家那麼複雜,不是我這樣的普通人可以生活得下去的。現在媽媽也醒了,我只想和媽媽過回以前平淡又幸福的日子。」
顧曦寧臉色凝重,「宋雨薇,你這是在逃避你的感情。」
「那我問你,妍妍怎麼辦?本來她可以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就因為你的不敢,她就要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嗎?」
「我不想的。」宋雨薇眼裡泛著淚光,「可是司家容不下我。遲早都會出事的。趙念如已經找上我媽媽了,他們就是在警告我,要我主動放手。」
「曦寧,我很害怕。我生孩子的時候,司家把司霽清的項目都停了,他父親比我想得還要無情。
如果我不順從他們,我怕會付出巨大的代價。我只能強硬地讓我們的生活回到兩條不相干的正軌上。」
顧曦寧鼻頭一酸,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想了。我知道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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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包廂。
司霽清坐在沙發上,桌子上已經喝空一支紅酒。
他垂頭髮呆,眼神恍惚。
沈逸推門進來,看著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勾起了嘴角。
他往旁邊一坐,輕笑道,「你怎麼了?經理跟我說你自己在這坐了一晚上。」
司霽清抬起頭來,語氣里透著無奈,「她說要跟我離婚。」
沈逸沒忍住,笑出了聲。
「看來秀恩愛是真的會有報應。」
他一臉八卦,「說吧,你做了什麼,人家終於受不了你了?」
司霽清也是無處傾訴,乾脆把事情簡單地和他說了一遍。
「我就不明白了。那麼多工作可以做,為什麼非要去那個傅文宣的工作室?
我也可以給她提供工作崗位啊!不僅輕鬆,工資還高。」
「還有,我什麼時候答應過生完孩子就離婚?明明是她自己說的。」
司霽清雙手環胸,頭向後仰了仰,「她是真沒良心。我對她還不夠好嗎?她就非得往傅文宣那裡湊!」
沈逸喝了一口紅酒,眉頭蹙起,笑道,「今天這酒啊,可真酸!」
司霽清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沈逸緩緩道:「她不是非要去那個姓傅的那裡工作,而是那裡有她的朋友。
她在那裡不是司太太,可以自主做事,不用擔心看某人的臉色。」
「你沒答應過生完孩子就離婚,可你也沒拒絕呀!
你喜歡人家,你有明說過嗎?天天吃乾醋,人家只覺得自己變成你的所有物。
只覺得你霸道,不講理。人家根本就沒想過,你是因為喜歡她,才不想她和別的男人走得近。」
司霽清合了合眼睛,「連你都看出來我喜歡她,她為什麼看不出來。」
沈逸輕嗤道,「你天天提人家故意接近你這事,往人家心口上戳,她敢想你喜歡她嗎?不怕自取其辱啊?」
「你們這段關係里,她本來就是弱勢方,你還不主動點,叫人家怎麼安心?」
司霽清的指尖輕敲桌面,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