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司霽清從頭到尾都在誆騙他

  手術室里,宋雨薇昏迷不醒。

  醫生給她止血,輸血,準備剖腹產。

  宋雨薇夢見了一場大雨,雷電交加,她在大雨里踉踉蹌蹌,毫無目的地跑著,天搖地動,她摔在了滿是泥濘的路上。

  她哭得無助,望著灰濛濛的世界,身體越來越冷。

  終於,有一雙大手將她抱了起來,她嘴裡一直喊著:

  「媽媽——」

  宋霏倏然睜開了眼睛!

  護工正在給她擦身體,看見她睜開了眼睛,手一抖,毛巾掉在床上,不可置信地叫著她,「你醒了!」

  宋霏沒有反應,只是睜著空洞的雙眼,眼眶逐漸地變紅,淚水從眼尾滑落。

  護工見狀,趕緊去找醫生。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司霽清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門,心裡越來越害怕,雙手交叉,長指攥得發白。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了出來,司霽清趕緊上前。

  「母女平安。孩子早產了,要住保溫箱。」

  司霽清身體陡然一松,大口地喘氣,「謝謝。」

  護士將保溫箱推出來,司霽清黑睫輕閃,透過保溫箱,看到了寶寶。

  她蜷縮在包被裡,小臉皺成一團,小嘴微動,肌膚發紅,看起來很難受。

  司霽清的心臟狠狠抽動,他眼裡閃著晶瑩,抬手想去觸碰她。

  護士說道,「該推走了。」

  看著保溫箱被推走,司霽清的手懸在空中,微微顫抖。

  病房裡。

  宋雨薇還沒有甦醒,臉色像白紙一樣,沒有血色。

  司霽清眼眶通紅,一邊用棉簽濕潤她的唇瓣,一邊低聲道,「薇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媽媽今天睜眼了。護工說她突然就睜開眼睛哭了。」

  「她大概也感應到了你的痛苦,感應到了寶寶出生。所以你要快點醒過來,去看看你媽媽,說不定她聽見你說話,就能徹底清醒。」

  司霽清將她的手貼在臉頰上,聲音哽咽道,「寶寶在保溫箱裡。醫生說她呼吸正常了。你還沒見過她呢。她的睫毛很長,像你。」

  夜色寧靜,流雲浮動。

  病房裡一直徘徊著男人的小聲低語。

  -

  司宅。

  「女孩?」

  司珩眼神一沉,將桌邊的茶杯打翻在地。

  「不是驗過性別了嗎?怎麼會是女孩?」

  趙念如挽住他的手,好言相勸,「雖說驗性別準確率很高。但是,也會有弄錯的時候嘛。」

  司珩輕嗤一聲,「怎麼就那麼巧,偏偏是我家的驗錯了?」

  趙念如雙手環胸,往後面一靠,語氣輕飄飄道,「是啊。真是巧。要說這阿清身上巧合的事可真多。」

  「你準備給他尋個商業聯姻的好對象,他卻偏偏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還一聲不吭地領了證。

  他後來和你說,是為了給司家一個體面,如果是女孩就打掉的,可是又那麼巧,居然驗錯了,偏偏驗成了男孩。孩子倒是順利出生了。」

  司珩臉上的神情逐漸凝固,心裡早有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為了保住孩子,司霽清從頭到尾都在誆騙他。

  什麼為了體面,什麼要男孩不要女孩,什麼等孩子生了以後就離婚,全是謊話。

  他就是寧願娶一個爬床的女人,都不願意商業聯姻。

  司霽清還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從來沒有改變過。

  「對了。」趙念如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更巧了。我上次見了吳太太,才知道吳董手裡的股份轉給阿清了。」

  「這吳太太剛出事,吳董就把股權轉出來了。阿清運氣真好呀。」

  司珩臉色大變,大掌猛地拍桌,「他真是翅膀硬了。我還沒死呢,他就想著掌控一切!」

  趙念如瞳孔泛著冷意,嘴角勾起。

  -

  「黎警官。」

  司霽清守在病床前,握住宋雨薇的手。

  「抓到了?」

  黎警官道:「是。抓到了。是兩個外國人,偷渡過來的,身上還背著其他案子。據他們說是為了錢,想綁架你太太,再勒索你。」

  司霽清眉頭皺起,「沒有幕後主使?」

  「沒有查到。其實我也覺得未免太過簡單,但是確實沒有查到他們和其他人的通訊來往。而且,他們又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我們已經通知檢察院準備起訴了。」

  司霽清將宋雨薇的手握緊了幾分,沉聲道,「好,我知道了。多謝。」

  他放下電話,輕輕摩挲著宋雨薇的手背,眼裡暗藏迷霧。

  宋雨薇的手指微動,蹭過他的手心。

  司霽清連忙喚她,「薇薇。」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因為不適應強烈的光芒,皺了皺眉心。

  「薇薇。你終於醒了。」

  司霽清眼底一片烏青,眼眶蓄著淚水。

  宋雨薇的意識慢慢回攏,想起了昏迷之前,自己摔倒了,流了很多血,她慌亂起來,唇瓣微動,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寶寶……」

  司霽清寬慰道,「寶寶沒事。她在新生兒科。因為早產的緣故,還要待在保溫箱裡。」

  宋雨薇手指顫抖,「我想看看他……」

  「你現在還沒好。」司霽清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道,「你快點好起來,就可以快點看到她。」

  宋雨薇長睫閃動,眼尾一片濕潤。

  -

  另一家腦科醫院裡。

  徐玲做了手術後,已經恢復記憶。

  文維鴻帶著一名手語老師,坐在她的病房裡。

  徐玲手指舞動,手語老師口述她的話。

  「地震的時候,我記得我和秦先生秦太太是在同一個位置。他們用身體撐起了一個安全出口,讓寶寶跑出去。後來房子徹底塌了,我就沒意識了。」

  文維鴻盯著她的眼睛,低聲問道,「寶寶有名字嗎?」

  徐玲比畫道,「沒有。就叫寶寶,我問過秦太太為什麼不取名,她說要等回家,讓她的爸爸媽媽給孩子起名字。

  我記得,地震前兩天,她說還很高興地告訴我,秦先生談了一筆合作,可以賺很多錢,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她已經準備帶著孩子回家了。」

  「可惜,地震來了。」

  文維鴻垂在身側的手攥得發紅,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他正準備走出病房。

  徐玲「啊啊」地叫住他。

  他轉過身去看她。

  手語老師翻譯她的話,「我記得我出院以後,在什麼地方見過寶寶的照片,是幫她找親人的告示。但是我那個時候腦子糊塗了,只是覺得那個寶寶很熟悉。後面,好像就沒有再見到了。」

  聽到這話,文維鴻神情大變,膝蓋一軟,抬手扶住了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