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無限掌時(八千,晚安!)

  按照詭悉所說,嚴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星照號,以他如今的實力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隨後,他來到一處沒有人煙的星空。

  甚至連星星都沒有。

  嚴卿使出全力,一層層地撕裂空間,一層,兩層,也許再撕裂了100層還是多少層後。

  一處凋敝漆黑的莊園顯現。

  他進入其中。

  空間中很靜,詭異的安靜,除了輕微又清晰的鐘擺上,一聲又一聲,伴隨著嚴卿的心跳響著。

  他走上前去,輕輕推開那扇古樸厚重的大門。

  嘎吱,門開了。

  裡面到處都是刺眼的光芒,嚴卿眼睛幾乎要瞎掉,恍惚間,他只看見一台鮮紅的時鐘。

  那時鐘像有生命一般。

  同時散發著生機和死氣。

  下一刻,在嚴卿眼睛完全瞎掉之前,一個威冷的聲音忽然飄入嚴卿耳中:「何人膽敢闖入我的領地?」

  那聲音絕不像凡人能發出的聲音。

  每一個字都充斥著難以想像的道韻,每一個音調都不似凡間之物,而是來自天堂,來自地獄!

  到了這會兒,嚴卿除了敬畏還是敬畏,他知道詭悉那狗日的把他引入了一個可怕之地。

  這種地方絕不是現在的他能涉足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小……小子嚴卿,誤入此地,還請前輩見諒!」

  嚴卿聽見自己磕磕絆絆地說。

  聲音顫抖不已。

  「誤入?」

  那聲音重複了下,隨後森冷無情道:「原來個廢柴凡人,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話落。

  不等嚴卿辯解,一股恐怖的力量向他抓來,那力量像在剝離他的生命力,不,準確的說是壽命。

  這一瞬。

  19歲,大好年華的嚴卿,逐漸開始成長,成熟,而後衰老,到最後,垂垂老矣。

  佝僂著背,身體好像被掏空。

  「我……」

  嚴卿震駭,自己的聲音充滿了滄桑感,鬢角斑白,身體枯瘦,雙手像乾柴一樣。

  「艹!」

  嚴卿提前聽到了他老了時喊這個字的感覺。

  下一刻。

  不知為何,他忽然開始逆生長起來,先是從耄耋老者變成耳順之年,隨後是壯年。

  青年。

  少年。

  到最後,嚴卿化成了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想要說點什麼,結果只是咬著手指咿咿呀呀。

  艹!

  嚴卿大驚。

  「嗯?」

  而見到這樣的景象,那聲音也明顯一驚,微微道:「不對,你不對勁,你到底是誰!」

  聲音已稍顯嚴肅緊張,沒有了剛才那股從容威冷。

  我是你爹!

  嚴卿心中吼了句,他麼的,擱著玩我兒呢,感覺很好玩?你個龜孫子,有種現出真身。

  當然,他也就這麼一想,事實上,這會兒他根本說不了話,就算能,也不敢亂說。

  忽地,詭悉的聲音自他的體內傳出,帶著那股幽幽的森笑:「是我,時間之神。」

  「你?」

  那聲音進入回想,很快,聲音一顫,顫巍巍道:「你……你沒死?不,不可能,你已經死了!」

  「你們四個都死了!」

  「不,」

  詭悉慢慢悠悠,仿佛一切都在掌控,好吧,他從來都沒著急過,「你相信嗎,我是不死之身。」

  「不死……」

  那聲音咽了口唾沫,稍稍鎮靜下來,語氣警惕道:「你找我幹嘛?又不是我殺的你!」

  詭悉笑了笑,「沒啥大事,就是想從你這借一把時間鑰匙用用。」

  「給他?」

  嚴卿注意到,一片光芒中,似乎有個人影在打量著他,「一個凡人廢物也配用我的時間鑰匙?」

  「是的,」

  詭悉輕笑道,「廢物也好,天才也罷,時間之神,就當給我個面子,你不會後悔的。」

  「這……」

  那聲音躊躇了一會兒,最終咬咬牙,「好吧,我給你,但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拜託!」

  他補了句。

  顯然有些忌憚。

  「沒問題。」

  詭悉笑著答應。

  話畢。

  嚴卿只見滿屋的光芒中,一把金燦燦的鑰匙飄蕩過來,緩緩地落在了他核桃大的手中。

  隨後他飄了出去,莊園大門也隨之關閉,光芒消失,空間中又只剩下一片漆黑。

  除了他手中的鑰匙還在閃閃發光。

  此時,嚴卿身體逐漸成長,呼吸間重新變為一個19歲的青年,這種感覺很好。

  他再也不想變小,或者變老了。

  「不過,我要是有這種能力該多好?把那鱷侯變成老頭,或者變成一個小嬰兒。」

  「到時一定很好錘吧!」

  剛想到這,詭悉奸詐地笑了笑,「這是那位時間之神的時間鑰匙,說不定真能做到。」

  嚴卿雙眸登時一亮。

  他說說而已的!

  詭悉不會無的放矢,這麼說,很有可能!

  臥槽!

  嚴卿做了個深呼吸,再次望了那棟莊園一眼,準備離開,這地方他一分鐘也不想呆。

  裡面有個可怕的傢伙!

  時間之神?

  不明覺厲啊!

  結果詭悉去告訴他,「就在這裡破境。」

  「不要了吧?」

  嚴卿望了眼那棟莊園,心驚肉跳,這等於老虎窩前耍大刀,作死到了極點,他可不想。

  「隨你,」

  詭悉倒沒有強求,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這裡好歹是那位時間之神的駐地,道韻豐富。」

  「你在這裡破境,別的不說,起碼到了馭道59步是極限的59步,可以將那鱷侯吊打。」

  「至於在其他地方,那就不行了。」

  聽了這話。

  嚴卿喉嚨蠕動。

  眼睛明亮。

  偷瞄了眼那莊園,咬咬牙,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咳,這個,老詭,你知道。」

  「我一向很尊重你的意見。」

  「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詭悉笑而不語。

  莊園中,時間之神自然能聽得見,為什麼他現在有點兒想打人,算了,那傢伙在。

  惹不起。

  躲著就完事了。

  嚴卿定了定心神,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從詭悉和那位時間之神的對話中可以猜測。

  那位怕詭悉!

  這就夠了。

  問題不大。

  想到這,嚴卿沒再耽擱,劉凡波還等著他去救呢,若是就晚了,說不定人就沒了。

  他就地盤膝而坐。

  深呼一口氣。

  釋放元丹。

  釋放支撐架。

  此時,那把空間鑰匙還插在上面,金燦燦的空間鑰匙緩緩飄下,魂能起伏,有電流顯現。

  嚴卿閉上眼,專心致志,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到支空巔峰,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

  下一刻。

  時間鑰匙漸漸插入。

  嘭。

  輕微的響聲傳出,隨後時間鑰匙朝著和空間鑰匙相反的方向轉動,發出低不可聞的『咔』響。

  剎那間。

  整個空間突然亮堂了下,之後,一團團七彩雲朵降下,是上次破境的幾十倍之多!

  莊園中。

  時間之神視線穿過屋頂,望著上空,不由呢喃:「人皇賜福,這是肯定的,只是這麼多?」

  外面。

  雲朵落下,與此同時,莊園周圍,一絲絲看不見的道韻飄入其中,一同融入嚴卿的身體。

  他感覺像是身體被打了一針又一針皮試藥劑似的,膨脹,過載,感覺難受的一比。

  莊園內,時間之神哂笑了下,自語道:「你以為我的道韻這麼好吸收?想多了。」

  而嚴卿,越發難受起來,整個人要爆掉似的。

  這些道韻像一道道難掩消化的飯菜,讓他堵得慌,這種痛苦的感覺讓他大汗淋漓。

  也不知過了多久。

  稍稍緩解。

  七彩雲朵消耗一空。

  嚴卿緩緩睜開眼。

  感受著體內再次拔高几個層級的力量,一股強大的自信從胸中竄起,像一個站起來的巨人。

  無限掌時!

  真實戰力馭道59步!

  這種感覺還和前完全不同,之前他感覺自己像個重量級拳擊手,而現在,他是個大力士!

  呼!

  不管如何,嚴卿覺得有必要拜謝一聲,他對著莊園躬身道:「多謝前輩!告辭!」

  其他話也沒多說。

  畢竟這其實跟他沒關係,是詭悉和對方的一次交易,在對方眼裡,他什麼也不是。

  莊園裡沒有回應,嚴卿轉而而出。

  出去後,他先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進入八極墜,進行修煉夯實,穩定境界,消化道韻。

  一直以來,嚴卿看似境界提升地很快,但因為有八極墜存在的緣故,他可一點都不虛浮。

  相反,極其瓷實。

  邊穩固境界,嚴卿邊忍不住好奇問:「老詭,那時間之神是……」

  「跟你有關係嗎?」

  詭悉幽笑著說,「你距離那個境界還很遠,告訴你,你只會『哇』一聲,有意義嗎?」

  「額……好吧!」

  嚴卿不問了。

  但他總有一天會自己通過實力找到答案的,這個宇宙很大,充滿了未知和秘密!

  ……

  海盜團地域。

  現如今,其他三大海盜團已被此路開海盜團徹底吞併,團長開路虎真正成為了這片地域的霸主。

  當然,即便搞定了三個團長,想要完成統一併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遭到了些抵抗。

  不過那都過去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在歷史的車輪面前,誰也抵擋不住,只有被碾碎。

  『此路開』的民眾和強者享受著這獨一份的尊榮和驕傲。

  他們本以為青年賽會是他們沒落的開始,誰知一切峰迴路轉,他們非但沒有沒落。

  反而真正站在了四大海盜團之巔!

  而作為整場行動的策劃者,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團長開路虎何其春風得意馬蹄疾。

  此刻的他充滿了豪情壯志,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要得絕不是這些,他要得隴望蜀!

  這會兒。

  在總部大樓的辦公室中,從不喜歡附庸風雅的開路虎打開了一瓶香檳,端著高腳杯啜了起來。

  很好喝。

  夠勁!

  「開團長,要不給我也倒一杯?」

  就在這時,門後,一個輕幽的聲音傳出,開路虎定睛一眼,一個黑影顯現出來。

  不是鱷侯,而是一個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人,此人自然是嚴卿。

  開路虎眯起眼,嘴角笑容收斂,緊緊盯著嚴卿,開口道:「沒想到你居然會自投羅網。」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通緝你呢。」

  能成就這麼一番霸業,開路虎不是傻子,剛才嚴卿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這讓他心中不禁一緊。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知道這句話。

  嚴卿聳聳肩,逕自走上前,隔空取過桌上的空杯子,放到開路虎身前,歪了下腦袋。

  此時,他距離開路虎不過一米,只要開路虎願意,有百分之百把握將他給擊殺掉。

  但這位團長沒有。

  雖然很荒唐,但直覺告訴他,這個青年是有備而來,因此他拿著瓶子給嚴卿也倒了點。

  「謝謝。」

  嚴卿優雅地說。

  現在,兩個獵手和獵物之間意外的和睦,像一對多年未見的故交一樣,準備把酒言歡。

  開路虎沒怎麼再喝,這會兒肯定不對味兒,他斜眼看向悠哉的嚴卿,一臉戒備。

  「說吧,你來找我幹嘛?是來讓我替你說情,給鱷侯和海盜王道歉,還是其他什麼事?」

  嚴卿剛想抿一口香檳,忽然想起來自己不能喝酒,於是沒喝,就那樣端著,擺個Pose。

  裝一下上流人士。

  「我是來殺你的。」

  「哦?」

  開路虎眼皮一挑,更加警惕,「能問你兩個問題嗎?」

  「請。」

  「第一,你為何要殺我?我記得對你那朋友動手的是鱷侯吧,自始至終,都和我無關。」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何不找鱷侯?」

  開路虎謹慎地說。

  嚴卿緊抿了下嘴唇,站在闊氣的落地窗前,俯視著繁華的城市,仰視著忙碌的星空。

  「還是和你有關係的。」

  「整件事都是你策劃的,你是主謀。」

  「再說了,我贏得了青年賽,按照規定,那片道則晶山脈屬於我,而你卻偷了去。」

  嚴卿輕笑了下,「我這個人一向記仇,睚眥必報,更不要說咱倆這麼大過節了。」

  開路虎靜聽著,眼眸低沉。

  嚴卿輕搖了下高腳杯,點點頭,「有一點你說的對,冤有頭,債有主,那鱷侯才是債主。」

  「我會找他的,但得一步一步來,就由你開始。」

  「呵,」

  聽到這,開路虎皮笑肉不笑,「我可以問第二個問題了嗎?所以,你要怎麼殺我?」

  「如果吹牛可以殺人,那麼我承認,你可以殺了我。」

  他警惕,不代表他怕嚴卿,馭道57步的他,在這片地域,除了三大侯和海盜王。

  他還真不虛誰!

  旁邊。

  嚴卿搖搖頭,沒有反駁,而是問:「在這之前,能告訴我,我的朋友在哪裡呢?」

  「朋友?」

  開路虎得意的笑了笑,「你是指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如果是女性朋友,又是哪一個?」

  聽罷,嚴卿目光停了下來,就那麼望著他,半晌,開口說:「所有。」

  他猜測連楊柳、下漸這些人也被抓了。

  或者……被殺了。

  見他少了分從容,多了分緊張,開路虎仿佛拿捏住了嚴卿的七寸,徹底氣定神閒下來。

  他小啜了口香檳,嘖嘖稱讚,這才回答:「那兩個女的還有下流那老傢伙在我的大牢。」

  「至於那姓劉的小子,不好意思,沒在我這,當時就被鱷侯帶走了,我估計已經死了。」

  「傷得那麼重。」

  「你有替他買好棺材嗎?」

  嚴卿抿嘴搖頭,望著有些飄飄然的開路虎,微微道:「你是不是以為說出這樣的話感覺自己很厲害?」

  「覺得自己逼格很高?」

  「可在我看來,很幼稚,很可笑,你問我買沒買棺材?買了,不過不是為我朋友。」

  「而是為你。」

  說著,他真的從虛空中拉出一口棺材裡,就是裝上流亡靈那一個,上流亡靈這會呆在裡面。

  打死都不想出來。

  廢話。

  外面有一個馭道57步的強敵,出去只有被拆成零件兒份,那樣不僅不上流,還很慘。

  聽了嚴卿的這副口吻,開路虎面色鐵青,顯然因為沒能裝成逼,反被嚴卿裝了。

  讓他很窩火。

  他可是剛剛整合了四大海盜團,成為這一帶的唯一霸主,他可是馭道57步的強者。

  這位團長怒極反笑,斜眼看向嚴卿,「喲,破境為無限掌時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不少。」

  「你以為你能擊敗我?」

  「開玩笑。」

  話落,面色一獰,掄起拳頭,撕破空間,帶著低沉的轟鳴聲朝嚴卿胸前砸了過去。

  這一拳開路虎用了全力。

  他可沒小看嚴卿。

  這是位不可預知的主兒。

  還是一拳錘爆的好!

  以免徒生變故!

  拳至,拳意如火,拳勢滔天,嚴卿的衣服都被吹動,呼呼作響,而嚴卿卻一動不動。

  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甚至沒再看開路虎,「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垂垂老矣。」

  「變成一個無用的老頭,形容枯槁,如同一塊腐朽的樹木一樣靜靜地躺在棺材裡。」

  聽畢,開路虎張狂地笑著,「也許會有,但不是今天,今天是你的死期,不是我。」

  邊說著,拳頭呼嘯而至,眼看著就要擊中嚴卿的胸部,一舉結果掉嚴卿的性命。

  然而就在此時,駭人的事發生了。

  他和嚴卿之間,一個時鐘虛影兀然出現。

  開路虎目睹見,他的拳頭開始從飽滿變得枯瘦,他的胳膊也是,強健的肌肉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陌生的乾柴手臂。

  更令這位團長驚恐的是。

  他駭然發現,不止手臂,他的全身都發生了類似的可怕變化,他之前是那麼剛勁有力。

  此刻卻虛脫孱弱。

  他的虎背熊腰儼然變成了如今的佝背僂腰,他的腰彎了下去,左手連輕如鴻毛的香檳杯都握不住。

  啪嚓一聲杯子摔碎。

  而他的右手,準確的說是右拳,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錘在了嚴卿的胸口之上。

  那是真的錘啊。

  用小拳拳錘。

  「啊……」

  開路虎無力地呻·吟一聲,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像一株隨時會被風吹到的枯樹。

  「這……你……」

  這位團長雙腿顫抖著,使盡全身力氣,抬起白髮蒼蒼的腦袋,雙眼無神又驚恐地望著嚴卿。

  他的聲音不再鏗鏘有力,而是聲若蚊蠅,他聽出來了,自己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可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以!

  他可是如今四大海盜團唯一的團長,是馭道57步的強者,是要展現雄心壯志的時候啊!

  嚴卿輕輕搖頭,望著早已面目全非的開路虎,取出一面全身鏡子立在他的身前。

  「瞧瞧你,真是狼狽,自認為算無遺策,最終卻什麼也不是,只是這銀河的一抔塵土。」

  鏡子裡。

  開路虎看見了那個陌生的自己,虛弱不堪的自己,最終,一口老血噴出,倒地而亡。

  棺材裡。

  上流亡靈看不見,但能感受得到,心中驚悚莫名,這怎麼突然一下就掛了?

  這種死法也太不上流了!

  嚴卿隨後來到大牢。

  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一個個守衛在他身前倒地,大牢中關押著各種各樣的囚犯。

  見到這一幕,無不咋舌驚嘆。

  「艹!這從哪冒出來的逼王,這逼氣,我都要無法呼吸了!」

  「天哪,他不會是來劫獄的吧?」

  「我看像!」

  「擦!你就這麼衝進來劫獄?也太不給人獄卒面子了,好歹偽裝下,飛檐走壁下。」

  「喂,逼王,幫幫忙,救我,我回去給你生猴子!」

  「……」

  這可是此路開海盜團的大牢,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也不為過,獄卒和守衛實力強大。

  劫獄這種事簡直破天荒。

  囚犯們那叫一個激動,整天呆在牢房中也挺無聊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能不吆喝兩句麼。

  此時。

  最裡面的死牢中。

  楊柳、下漸以及下流等人被關押至此,聽到外面騷動,下漸艱難地爬在牢門前努力去看。

  「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有人劫獄!」

  隔壁的獄友說。

  「怎麼可能!」

  下漸眼眸驚滯,「這可是『此路開』的大牢,劫獄的人一定瘋了吧!明顯白送!」

  「等等,」

  楊柳愣了下,因為角度的問題,看不見,但可以用耳朵聽,「好像朝咱們這邊來了!」

  「什麼?!」

  這下連李魁也坐不住了,他往牢門出一趴,擠著臉去看,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旁邊。

  下漸和楊柳也傻了,不撲棱了,就那麼貼在牢門上,眼眸瞪大,眼珠子都要飛出去了。

  見幾人一下安靜了,躺在角落裡養傷的下流咳嗽幾聲,虛弱地問:「怎……怎麼了?」

  「不會是嚴兄弟來救我們了吧?老實說,我最近一直做這個夢,我還夢見那開路虎被他殺了呢。」

  「咳咳……對此,我還特意命名了一個事件——嚴兄弟打虎。」

  「花式吊打。」

  「你們知道我最喜歡哪種方式嗎?沒錯,就是滑鏟,算了,嚴兄弟一看就不喜歡那種方式。」

  這位留下海盜團團長兀自言語著,苦中作樂,直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前。

  「額,」

  下流眨巴了下深凹的眼睛,「小漸,瞧,我又做那個夢了,你們千萬別打攪我。」

  「團長,」

  李魁輕聲細語地說,仰視著那道身影,「我也做那個夢了,你的夢進展到哪了?」

  「嚴哥來劫獄。」

  下漸說,一雙有些污漬的眼眸顫抖地盯著來人。

  「現在他一手扯開牢門。」

  旁邊,楊柳怔怔道。

  「艹!你們這群龜孫子,裝你大爺!不就是有人來為你們劫獄,擱那顯擺個球!」

  「有意思嗎!啊!」

  對面。

  一個大嗓門囚犯看不下去了,爆吼了一句。

  直到此時,一眾人才稍稍清醒過來,凝視著嚴卿,楊柳木然低語:「真的是你?」

  「不然呢?」

  嚴卿看著這幾位熟識,一個個精神悒悒,面容消瘦,身心疲憊,灰頭土臉,都快認不出了。

  「嚴哥!」

  下漸躥了起來,激動莫名地盯著他,一雙縴手無處安放,「這不是夢,你真的來救我們了!」

  「嚴哥!」

  李魁也躥了起來,緊張興奮,想要大吼幾聲。

  結果嚴卿眼神一瞥,毫無感情道:「我跟你很熟嗎?」

  啊這……

  李魁這個尷尬啊,是真嚴哥,不會有錯!

  角落裡。

  下流一陣欣喜,可他很快掩飾了下去,淡淡道:「有什麼好激動的,我早說過,嚴兄弟一定回來救我們。」

  「哎,你們就是不信!真是的!」

  嚴卿笑了笑,走上前,手輕輕一拂,四象青龍開啟,綠色光暈灑下,一行人全都沐浴其中。

  「這是……」

  下流看出來了,無奈地擺擺手,「我就不必了,咳咳,你治不好我的,我這傷可是那開路虎所致。」

  治療師再強也得遵循一個基本法。

  至多能治療和自己境界相近的傷勢。

  開路虎可是馭道57步,在這位團長看來,馭道49步的嚴卿根本無法將之治好。

  但下流的話剛一說出口,瞬間感覺身體的內傷和外傷肉眼可見的恢復,速度奇快!

  不僅如此,而且非常徹底。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點,他能非常真切地感受到。

  下流目瞪口呆地望著輕笑著的嚴卿,喉嚨滾了滾,指著他失神道:「你……你不會……」

  他正說著,對面那大嗓門又開吼:「喂!你們怎麼搞得,在這開歡聚會呢是不?」

  「等著守衛給你們加餐?」

  「還不快走!」

  說完。

  他嘟嘟囔囔個不停,「劫獄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好歹也做下功課嘛,等著被一窩端呢!」

  聽罷,嚴卿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位朋友說的沒錯。」

  「我雖然幹掉了開路虎,可萬一被海盜王那邊得知,若是派那三大侯過來,我沒把握應付。」

  「好了。」

  「有話出去說。」

  「走了!誒?你們愣著幹嘛?趕緊走!」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落在所有人耳中,像炸彈爆炸了似的,眾人只覺頭腦發懵。

  兩耳嗡鳴。

  「喂,你聽見了嗎?他剛才說他幹掉了開路虎?」

  「聽見了,這不吹比麼,開路虎是誰?連我都要避其鋒芒,不敢與之正面交手,更何況區區一個無限掌時。」

  「我也是,這頭老虎可不好對付,我給你說,我那天跟他大戰三百回合才敗下陣來,被他擒獲!」

  「同命相憐啊!他一直勸我歸降他,說奉我為上賓,我直接啐到他的臉上,想屁吃!」

  「一樣!他說要把他女兒嫁給我,我一巴掌呼過去,我是那樣膚淺墮落的人嗎?」

  「這是在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

  隔壁牢房,兩個人在那悄聲說了起來,起初,聲音不大,到最後義憤填膺喊了起來。

  大嗓門那位聽不下去了,一句爆吼:「我說你倆一天不吹比能死啊?開路虎有女兒嗎?」

  說著又懟向嚴卿,「喂,劫獄的!年紀青青,劫獄可以,但千萬不能學這倆貨吹比!」

  「懂嗎?」

  「社會四大絕症你知道嗎?」

  「黃。」

  「賭。」

  「毒。」

  「吹比!」

  「一時吹比一時爽,一直吹比亂葬崗!」

  「……」

  嚴卿無語,不愧是大牢,裡面什麼人才都有,見識了,這種地方他再也不想來了。

  受不了。

  他會瘋掉的!

  嚴卿環視下流等人,見幾人還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問:「怎麼了?有什麼疑問嗎?」

  「有!」

  楊柳輕輕舉起手,「你剛才說你幹掉了開路虎?那個此路開海盜團團長?虎背熊腰那傢伙?」

  「噢!」

  嚴卿點頭。

  還不等其他幾人反應,對面那位大嗓門又開吼了:「喂!小子!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呢!」

  旁邊,一位囚犯評價:「不得不說,他今天這個比吹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以在大牢吹比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了。」

  那人咬了咬了筆頭,看向嚴卿,「兄弟,怎麼稱呼啊?好歹留個名字,我給你做傳記。」

  「吹比列傳,你值得占有一席之地!」

  艹!

  嚴卿一秒鐘也呆不下去了,轉身就走,至於下流那些人,愛走不走,老子還忙著呢!

  出了大牢後。

  下流等人驚魂甫定,一路上他們看見的全是獄卒和守衛的屍體,其中更有馭道50步以上的!

  下流猛抽一口冷氣,看向嚴卿,再次確認道:「嚴兄弟,你……真的滅了開路虎?」

  嚴卿瞥著他,也不說話。

  見狀。

  下流趕緊閉嘴,其他人也趕緊噤聲,彼此相視一眼,心中震撼地無以復加,人都要麻了!

  大概率是真的!

  否則,嚴卿區區一個戰力馭道49步,怎麼敢明目張胆地來劫獄,不怕被開路虎抓嗎?

  一想到這,對於嚴卿,所有人除了道不盡的感激外,就只剩無邊無際的敬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