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卿離開後,考官史宿愣了一瞬,暗艹一聲急速追了上去。
2999基礎命力,這小子……要上天啊!
頂級小隊的天才們也微微緩過神來了,顏斗牙酸酸地,不屑道:「就算他2999基礎命力如何?」
「竟然敢獨自去追一個歸元八重,簡直找死!」
「是啊,」
劉代鉤不禁搖頭,「這小子八成是腦子出問題了,先不要命地勾劃了100個字符,現在又去送死。」
他俯視著下方的莊綿,「唉,真想不通。哎,我說你們,這女的是他的什麼人?」
「女友?妹妹?親人?」
他問向邢魁等人。
「不是,」
邢魁按著大腿的傷口搖頭,一臉認真,「他是我們的隊長,而我們是他的隊員。」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劉代鉤和其他幾個天才對視一眼,忍不住發笑,「那還真是有意思,我都想要這樣的隊長了。」
「不,你沒資格。」
季正豪捂著凹陷的胸口直起腰,直視著對方,「因為你不是東臨人,也不是免州人。」
季正豪不是傻子,事實上,能當上豐咸城權貴子弟頭頭的他,思維比誰都清晰。
他看出來了,嚴卿之所以拼死也要保護、救援他們,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而是為了還東臨人情。
至於莊綿這個免州人不過是附帶的,運氣好,恰好入了他們這一隊罷了。
而恰好嚴卿身為隊長,行事霸道,出手狠辣,但卻又對每一個隊員都過分的負責。
聽罷,劉代鉤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他陰仄仄地望著季正豪,沉聲說:「你敢說我沒資格?」
他豎起小拇指,「我只需要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你碾碎,信不信?」
凹坑中,何莎緩緩轉過頭,就那麼淡淡地望著他,眼神平靜,冷清,劉代鉤心中竟卻不由得升起一絲寒意。
左穿雲吐了口氣,望了何莎一眼,「好了,去追那歸元八重吧,那兄弟似乎能鎖定對方。」
「走了。」
話落十幾人立即追向嚴卿離去的地方,劉代鉤也在『切』了一聲後加速跟了上去。
何莎抱著莊綿,望了眼她胸膛仍舊有蘋果那麼大的缺失,將自己白皙的手掌輕輕按了上去。
……
臨時指揮室。
盯著兩個屏幕,遲滯的暮影忽然一笑,「誰說東臨全都是廢柴?今年這兩個也太讓人驚喜了!」
「覺命境999圓滿基礎命力,嘖嘖,整個不滅刀鋒區這樣的人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吧?」
「還有這小子,覺命境2999基礎命力是他麼怎麼回事!」
他微微側頭,餘光一瞥,「我說向司長,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嗎?」
「不。」
身後,向豐銳低沉道,語氣極度嚴肅:「我再次提醒你,即便教宗冕下也沒有窺探天才秘密的權力!」
暮影聳聳肩,隨意坐在一個沙發上,「我沒有窺探啊,我只是想讓他和我分享下。」
「說不定對他,對別人都會有所幫助。」
……
咔!
一道閃電劃破斷水村的夜空,嚴卿站在一棟三層樓房上望著不遠處的水塔,搭弓射箭。
三根箭,每根都是6000命力!
20多米高的水塔上,血滴子正隱藏在上面,他的身上已有幾道傷口,是之前那頂級小隊留下的。
忽然,他眉毛一凝,三根箭砸在了牆壁上,而他已站在了塔沿上,衣袍獵獵作響。
血滴子看了眼右拳,又俯瞰向嚴卿,「看來我被擺了一道,唉,真不應該小看女人吶!」
以他的閱歷怎麼會猜不到嚴卿為什麼能一下就追蹤到他,何莎比他想像的還要強。
還要難纏。
到了此時,嚴卿反倒平靜下來,他揚著頭問:「貴姓?」
「血滴子,你呢?」
「嚴卿。」
嚴卿微眯著眼,低沉道:「記住這個名字,下輩子別來招惹我,這輩子我會讓你印象深刻的。」
上方,血滴子負起手,淡定道:「老實說,在這麼多小鬼中,你最讓我感到震驚。」
「但是,你是否太過自信了點?我可是歸元八重,基礎命力8000,你沒有絲毫勝算。」
「是嗎?」
嚴卿收起弓,右手開始在空中飛速勾勒字符,一個個『碾』字字符像螢火蟲一樣飄出。
「不然呢?」
血滴子蔑視著下方的字符,腰後雙手微微握起,眼中寒芒一閃,「既然你要送死,那我就讓你求仁得仁。」
他不打算跑了,反正也跑不掉,外圍肯定被掃邪處的人給堵死了,不,說不定在這就有。
因此,他決定下死手,能殺死嚴卿這樣一個罕有的天才那他也夠本了!
在血色旅中,他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人物而已,現在,西北司會記住他的名字的。
砰!
水塔頂部炸裂開來,魂能四濺,血滴子整個人猶如鷹隼一樣劃破天際沖馳而下!
而嚴卿此時已勾劃出十幾枚『碾』字字符。
這些字符剛才還像螢火蟲,此刻去宛如一顆顆流行一般逆流而上,一頭撞了上去。
碾上了上去!
但下一刻,都無一例外地被迅猛的血滴子震得支離破碎,8000的基礎命力勢不可擋!
此刻,在水塔中間的方口裡其實還藏著一個血色旅的歸元境,歸元三重,名叫呂龜。
呂龜躲在黑暗裡,按著碎掉的肩膀心中發笑,這小雜碎簡直是找死,竟然敢和老大硬碰硬。
真是飄了。
年輕天才都有這個毛病,自恃強大,實則不堪一擊!
下面。
嚴卿早已拔出了劍,在暗之力的加持下他的基礎命力是2999,天階巔峰武技。
後發必殺!
攻擊命力瞬間拔高到6000左右,再加上三劍第一劍33%的威力加持。
即8000!
見到嚴卿一動也不動,血滴子笑了,他本來就有8000命力,再加上俯衝而下的加速。
此時他的速度和威能已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的數字,別說2999的基礎命力。
就是翻一番也沒用。
血滴子毫不懷疑,這簡單凌厲的一擊必將毫無疑問地擊垮嚴卿,擊潰這個自負的天才。
因為自負死在他手裡的天才多不勝數,以前加上今天沒有上百個也得有幾十個。
現在,又多了一個。
心中這樣想著,血滴子的嘴角已經勾起了一抹蔑笑,嚴卿的身形已近在咫尺,他一頭撞了上去。
然而卻撞了個空!
這樣的變故簡直太驚悚了,無論是血滴子、呂龜,還是在不遠處觀戰的史宿都不由脖子一緊。
下一瞬,嚴卿出現在了血滴子的背後。
後發必殺。
絕對速度優先!
咔嚓!
雷電交加,寒光四射。
8000命力加持下的三·級合金劍徑直砍在了血滴子毫無防備的後背,咻,三層樓房瞬間炸穿。
血滴子一頭砸進了地下,嚴卿的第二劍已緊跟著撲殺而至,鏗!只見血滴子爆躍而出。
手裡提著一把刀。
後背裂開一條頎長的口氣,鮮血潺潺,白骨森森。
呼!
血滴子像壁虎一樣半蹲在水塔牆壁,死死盯著下面那處被洞穿的三層樓房,咬牙切齒。
「小雜碎……」
他實在無法想像嚴卿的速度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那麼離譜,他居然連一點反應感知都沒有!
這不科學!
這不可能啊!
難道是……
高階法寶,或者某種強力的字符?
血滴子今個不是沒遇到過,那群頂級小隊之中就有人有,那字符、法寶一看就是家中長輩所贈。
否則他堂堂一個歸元八重,也不可能被一群歸元境的小屁孩追著到處跑。
可細細一想,不像!
因為即便是高階法寶和強力字符,由於使用者境界的限制,威力也不會強到哪裡去。
否則他早就掛了。
可剛才那個速度和力道……誇張的一比!
事已至此,血滴子壓制住心中的震動,雖然第一劍奇快奇猛無比,可第二劍顯然弱了許多。
「現在看來,那一劍應該就是他最強的一劍,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之後他會一直走下坡路!」
「而我,雖然受到重創,但8000基礎命力依然在,基本上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想通了這點,血滴子一下鎮定了許多。
他還有優勢。
很大。
絕對的!
血滴子長呼一口氣,眼神陰沉,頂級小隊估計很快就要來了,他打算速戰速決。
一刀結束!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手攥緊刀,魂能爆發。
砰!
塔壁凹陷,血滴子拎著刀猶如一顆炮彈一樣飆射而出,這一刀必將畢其功於一役!
地下,由於先前無節制地勾劃字符,再加上連續使用兩劍和後發必殺,嚴卿早已渾身浴血。
氣息萎靡。
就連周身的黑霧都稀薄了不少。
這一次沒有分身,只能他親自上陣。
魂能沒了不要緊。
力氣沒了也不要緊。
那就以壽命為代價,一個月也罷,一年也罷,敢殺我的隊員,敢讓我對人有所虧欠。
老子一定要斬了你!
嚴卿雙手握劍,原本稀薄頹然的黑霧再次熊熊燃燒了起來,整個空間似乎都有點變形。
他的每個關節都在嘎吱作響,每個細胞都在不斷震盪,整個身體前所未有的強盛!
蔑視眾生,燃燒眾生,秒殺眾生!
轟!
可怖的威能直接蕩平了四面牆壁,樓房開始坍塌,地面兀然出現了一個深邃的凹坑。
空氣仿佛波浪一樣被震盪開來,空中,嚴卿已和血滴子當頭對面。
鐺!
刀劍相撞。
第三劍,基礎命力的4倍,即12000!
12000對8000,絕對的碾壓!
下一刻,血滴子以比來時更加迅猛的速度飆射而回,轟一聲砸在了水塔的腰部!
咔嚓!
高聳的水塔隨之轟然倒塌,而原本躲在中間觀戰的呂龜也被強橫的命力所波及。
一命嗚呼,倒頭栽下!
不遠處。
目睹整個過程的考官史宿眼睛瞪大,驚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這尼瑪真的假的?
歸元八重被一個覺命境幹掉了?
史宿的耳中不斷嗡嗡作響,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這一瞬他已經沒法正常思考,沒法正常呼吸了!
後方。
追蹤而來的頂級小隊也恰好看到了血滴子被砍爆的一幕,一個個傻了般凝固在原地。
足足好一會,劉代鉤才木然自語道:「喂,我剛看見那哥們一劍把那歸元八重砍飛了。」
「感覺好假。」
「對!」
有學生立即附和,「演的,一定是演的,有錢能是鬼推磨,那人一定收了賄賂!」
顏斗做了一個深呼吸,喃喃道:「這……你們相不相信我不管,反正我拒絕相信。」
「我也是。」
另一個學生僵硬地說,「這他麼的要是真的,那我們算什麼?一群廢物?無能者?」
人群中,左穿雲一直沉默不語,他盯著遠處砸落在的嚴卿,牙齒不由得嘎吱作響。
雙拳緊握。
他一直都確定自己是這400多號學生之中最強的一個,不管是實力還是天賦都遠遠凌駕眾人之上。
可現在看來……他並不是!
又是幾聲震顫人心的響雷,終於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下來,倒地昏迷的嚴卿被雨水打醒。
他無比吃力地想要站起來,努力了好幾次才成功,然後拄著劍一瘸一拐地走向水塔的殘垣。
鮮血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印跡,很快又被雨水沖刷開來。
也不知走了多久,嚴卿終於到了,他來到亂石之中,找到了還一息尚存的血滴子。
這會的血滴子早已沒了人樣,胸口有著一個比後背還要誇張的口子,劍氣甚至將他的整個前胸都掃蕩空了。
他的臉上充滿了駭然。
頹然。
茫然!
直到現在他也無法確定自個剛才經歷了什麼,那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卻讓他給撞上了。
找誰說理去?
此時的嚴卿早沒了暗之力狀態,氣息衰弱,比對方好不到哪裡去,但好在他還能動。
能提起劍。
他雙手努力掄起劍,漠視著血滴子,「你……上次襲殺我,殺死保護我的教員。」
「殺死……保護我的城防兵。」
「這次,你又襲殺我,我的一名隊員被你殺死,多名隊員遭到重傷,甚至我因為要殺你也重傷。」
「現在——」
咔嚓!
嚴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砍了下去,長劍從手上掉落,他整個人也徹底力竭緩緩倒下。
嗖!
何莎忽然出現,用後背接住了他,同時另一隻手抓住了劍。
「我就知道你能贏,數據不會騙人。」
這個時候,東臨、免州其他十幾個人也到了,他們幾乎每個人都負了傷,互相攙扶著。
何莎一個飛躍來到眾人之間,她看了看其他人,「結束了,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是!」
眾人點頭。
隨後,一行人不急不緩地順著街道往出走,原地,最強的頭領死了,頂級小隊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很快,眾人四散開來,開始繼續清理村裡的散兵游勇。
昏暗的燈光下。
何莎帶領著十幾個人不疾不緩地走著,雨依舊在下,他們目光堅毅,步伐堅定。
沒人說話,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忽地,三個黑影躥了出來,直直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眾人右眼一跳,心中一凜。
歸元境!
三個!
一個歸元三重,兩個歸元一重。
「小雜碎,你們還真是目光無人啊,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
一個歸元一重冷笑著說。
「哎,話不能這麼說。」
另一個歸元一重煞有介事道:「沒看見人家的眼神嗎?視死如歸,嘖嘖,難得啊。」
中間的歸元三重雙手環抱於胸,淡漠地望著眼前重傷的學生們,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情況極其不利,邢魁、潘寵等人不禁吞了口唾沫,別說他們這會重傷還帶著倆傷員。
就是全盛狀態下想要對方三個歸元低重也不可能啊!
除非嚴卿在。
好吧,嚴卿是在,可早已陷入昏迷,傷員一個,哪裡還能作戰。
何莎倒是有999基礎命力,但雙拳難敵四手,她一個人也打不了這仨啊!
正是看出了這點,三個歸元境才極度囂張跋扈,他們早已無法逃離,殺掉這些天才。
成了他們唯一的執念。
對面。
邢魁魂能爆發,挺身上前,側頭道:「何莎,姚琴,你們倆帶隊長和莊綿先走,我們來殿後!」
說罷,梁棟、畢置加、高蒙止、潘寵等人不顧傷勢一一上前,就連季正豪都在猶豫片刻後。
也踏出一步。
「走?你們走得了嗎?」
一個歸元一重嗤笑著說。
另一個歸元一重笑了笑,玩味道:「你們趕緊像嚇破膽的小狗一樣逃吧,不然殺起來沒意思。」
這時,一直沒發聲的歸元三重說話了,他冷肅道:「別玩了,速度幹掉他們,小心其他人來支援!」
「好的!」
兩個歸元一重摩拳擦掌一步一步走來,眾人不免緊張駭然起來,可沒有一個人後退。
這時。
何莎突然背著嚴卿走了出來,她面無表情,就迎著對方走,依舊是那種不快不慢的步調。
見狀,其他人大驚,那倆歸元一重可樂壞了,「明知要死,不如過來送死對吧?」
話落,兩人猶如兇猛的野獸一樣撲殺而去,然而下一刻,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何莎輕描淡寫地分別掐住了兩人的脖子,緊接著,咔,一聲脆響,兩人登時斃命。
她像丟垃圾一樣隨手把兩個屍體丟開,背著嚴卿繼續前行,背包里,小奶猿嚇了一跳。
好可怕。
邢魁等人被這一驚悚的一幕也嚇住了,面面相覷,尾骨發寒,不是,這什麼情況?
隊長祭天,法力無邊?
這何莎也強得太過匪夷所思了吧?
人家好歹兩個歸元一重,你給點面子啊,就那麼像抓小雞一樣抓住人家,咔嚓擰斷脖子。
人家血色旅、恐嚇分子不要面子了?
大夥心裡一琢磨,貌似當初選何莎當隊長也不錯啊,人狠話不多,關鍵長得還漂亮。
養眼!
不,不能這麼說,隊長也是很帥的!尤其在他罵人揍人裝逼的時候,那簡直無敵!
諸人互相點點頭,都悠著點,別等隊長醒來揍咱們。
街道中間。
看了眼死透了的兩個手下,歸元三重臉色凝重,眼神低沉起來了。
呼!
命力全開,魂能洶湧,橫起刀,刀鋒晃動,整個人宛如疾馳的賽車一樣沖了上去。
何莎依舊走著,忽地身子微微一斜躲過攻擊,同時大長腿掄起,腳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咔!
砰!
歸元三重砸落在地,脖子斷裂,口流鮮血,死不瞑目。
他到死也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學生會強得如此令人髮指,簡直擊碎了他的三觀!
原來你才是學生之中最強的,其他那什麼狗屁頂級小隊根本不是,還他麼誤我!
艹!
見到這一幕,邢魁等人不由得狠狠倒抽了口冷氣,再次看向何莎,眼神已截然不同。
充滿了崇拜、敬畏!
同時又不禁牙痒痒,靠,這傢伙之前原來一直在划水,劃得渾然天成,我們都當真了。
隊長藏,何莎也藏,你倆擱這是舉辦憋氣大賽呢?看誰憋的久,藏得久?
不帶這麼玩的!
一想到之前遭遇的種種危機,多次受傷、遇險,眾人就不由得鼻子發酸,甚至想哭。
早知道我們就躲在你倆後面,跟著你倆收割就行,還冒什麼險!
邊想著,看向前面那一男一女,大家又是一陣唏噓。
雨勢漸小。
冥冥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嚴卿努力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冰冷、幽香又柔嗯的背上。
自個的雙手似乎還在觸及著什麼不該觸碰之物,那種感覺從來都沒有過,讓人如此依戀依賴不舍。
等等。
「我艹!」
嚴卿趕緊收回手,同時身體往後一傾差點沒摔下去。
「你醒了?」
停下來,何莎側過頭問。
「呃——」
某人做了虧心事,這會哪敢直視人家,眼睛一個勁地朝天上看,「醒了,醒了。」
……
臨時指揮所里。
向豐銳盯著屏幕,深凹的眼中充斥著震驚,久久無法消散。
他木然坐下,精神恍惚。
而暮影不停嘖嘖,驚嘆連連,「好傢夥,一個小小的覺命境竟然能反殺歸元八重。」
「還有這個何莎……」
他忽然看向向豐銳,「看來我們不滅刀鋒區這一代又多了兩個小妖孽,前途無量啊!」
他緩緩坐下,問:「誒,向司長,你覺得這倆誰的天賦更高一些?誰更值得培養一些?」
一直都反感與這位帝教大教長交流的向豐銳,這次卻開了口,雖然語氣有些不善。
「天賦我覺得還是何莎更強,而且要強一大截,畢竟她已經修煉到了覺命境圓滿。」
「而嚴卿基礎命力才299。」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道:「但反過來一想,嚴卿的潛力簡直突破天際,難以想像!」
「299基礎命力就已經強得如此離譜了,若等到命力圓滿那還得了?」
沙發上,暮影翹起腿,抬了下手指,笑道:「看來我們還是有統一觀點的,不是麼?」
……
街道上,離村口越來越近,嚴卿這會老實了,可一想到莊綿的死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姚琴的聲音:「何……何莎,莊綿真的沒事嗎?我都感覺不到她的心跳。」
何莎邊走邊隨口回答:「被我用電流封閉了,你當然感覺不到,放心,等出去找強者醫治,應該死不了。」
「哦。」
姚琴點點頭,不由得又看了眼背上一臉蒼白的莊綿。
聽著兩人的對話,嚴卿一下子不淡定了,他輕嘶一聲,急忙問:「那個,你們剛才說什麼呢?」
「莊綿還活著?」
何莎搖搖頭,回答:「我只是說她死不了,至於能不能活我不保證,我能力就這麼大。」
「不是,」
背上,嚴卿心砰砰直跳,再次問:「死不了是什麼意思?我當時看她已經沒呼吸了啊!」
剛說完,他就感覺不對,他當時只是看了表面,並沒有去搭脈確認莊綿的亡故。
何莎繼續道:「原本應該已經死了,可你那100個『命』字字符多少還是起了點作用。」
「之後我再用我的法子將她的心臟封閉住,留下一口氣,對了,我們必須得快點。」
她忽然加快步伐,「這種法子很危險,一旦在一定時間內不能醫治那麼她就真的完了。」
艹!
你不早說!
沖!
都給我沖!
「姚琴你快點啊!」
嚴卿急忙催促。
後方,姚琴翻了個白眼,你來試試?不過她還是立即回道:「是!」
她也知道救人如救火,沒再拖沓,魂能爆發,雙腿生風,不要命地急速奔跑起來。
一行很快出了村,沒走多遠就見到有醫護人員抬著幾副擔架沖了過來。
一個帶著口罩的短髮女醫生迅速道:「先把那女孩放在上面,慢點,輕輕地放。」
沈慧雲一摸莊綿的心臟,忽然一股綠色的氣流出現在她的手中,然後緩緩注入了缺失處。
嚴卿等人一邊盯著莊綿,一邊看著這個女醫生,所有人不由得呼吸急促,喉嚨乾澀。
探測器上顯示這女醫生是一位見霞境強者!
最重要的是,她年紀看起來才35歲左右啊!就比付碧含大了幾歲而已,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35歲見霞境?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所有人心中不禁升這樣一個疑問。
用綠色氣流治療了會,沈慧雲在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裡取出幾粒藥丸放入莊綿嘴裡。
緊接著雙手迅速結成一個法印按在了莊綿前胸,瞬間的工夫上面的窟窿緩緩癒合。
原本的死氣沉沉也變得生機展露。
片刻後,沈慧雲收回手,長吐了口氣,「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能活下來,運氣不錯。」
她看向其他人,「能告訴我除了用電流封印她的心臟外,你們還用了什麼手段嗎?」
她非常好奇。
莊綿受的幾乎可以算的上是致命傷,按沈慧雲所想,當時就算她在場也不確保能救活。
沈慧雲邊想著邊喃喃自語:「那時一定有某個醫療系強者進行了緊急施救,否則她不可能扛到現在。」
「可不對啊,不是不准考官出手嗎?而且,這次的考官中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聽她這樣一問,邢魁等人齊刷刷地看向嚴卿,沈慧雲也順著目光看了過去,不禁美眸睜大。
你們什麼意思?
趴在何莎的背上,嚴卿輕咳一聲,舉起手,「那個,大夫,我不是什麼醫療系強者。」
沈慧雲愣了愣,「你是說是你干呢?」
「額。」
嚴卿點頭,他斂容道:「大夫,要不趕緊給我們療傷吧,我們這麼多重傷員呢。」
「死不了!」
沈慧雲一擺手,往前湊了湊,「先把這事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誰當時緊急救治的?」
邢魁、潘寵等人一齊指向一個方位,「我們隊長。」
聽罷,沈慧雲直接走到了嚴卿跟前,注視著他,低沉問:「真的是你?沒騙我?」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呃——」
一滴不存在的汗從嚴卿額頭流下,「真的。」
「不可能!」
沈慧雲一口咬定,負起手,「你區區一個覺命境而已,就算會醫療命技也遠遠做不到。」
一看這情況,嚴卿知道不把事擇清了,邢魁他們估計要流血流死了,因此他迅速道:「不是命技,而是我核心字符。」
可這樣的回答不僅沒能讓沈慧雲滿意,她反而有些惱怒,「你覺得自己能忽悠一個見霞境?」
「別逗了好麼?」
她環視其他學生,「首先,你才高三啊,不是大學,勾劃出完整的核心字符何其難,根本做不到。」
「其次,退一萬步講,」
沈慧雲玩味地瞅向嚴卿,「就算你在御文一道天資縱橫,如此年紀就已經勾劃出了字符。」
「也無法拯救這女孩。」
她的手撫摸著莊綿已經恢復的胸腔,「據我推斷,當時這裡可是缺失了好一大塊。」
「幾個治療字符根本解決不了什麼事。」
眾人靜靜地聽著,敖敬撓撓頭,衝口而出:「那要是隊長一次性勾畫出100個字符呢?」
聽了這話,沈慧雲以及其他醫護人員凝滯了剎那,忽然笑出了聲,「我說你這位同學。」
「說你們說瞎話忽悠我,你們還狡辯,這下露餡兒了吧?」
沈慧雲眼皮輕挑,侃侃而談,「就算見霞境的御文師一次勾劃字符的極限也不過30多個。
「一個覺命境還勾劃100個?別逗了。」
「算了。」
她沒有再堅持,「不願意說拉倒,先給你們療傷吧,別真死了,那我可就有大麻煩了。」
說著就開始忙活起來,東臨、免州眾人對視一眼,挺無語的,說真話你都不相信。
不過想想,若非親眼所見,有人告訴他們一個覺命境一次性勾劃了100個字符。
估計他們會直接拿凳子砸過去,吹你大爺的逼!
要是有人說一個覺命境幹掉了一個歸元八重,他們不介意用砍刀砍死這神經病。
一想到這,眾人忍不住嘆了口氣,今日的所見所聞,還有所經歷的簡直想做夢似的。
原來,他們不過是井底之蛙。
不提世界其他地方,光東臨,就有兩個讓他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恐怖級別存在。
另一方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斷水村中的血色旅餘孽正在一個個減少,終於,兩個小時後。
全部伏誅!
掃邪處,考官和醫護人員迅速入村進行善後工作。
傾塌的水塔附近。
向豐銳站在一處高聳的建築物上,瞅著一具具學生的身體,心中莫名悲傷憤怒。
這一次無情的考試,參與者453人,雖然殲滅了血色旅500多人,可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200多個學生慘死,重傷者就更多了。
「帝教的手伸的越來越長了!若是任由這群傢伙折騰,17區還不知道被搞成什麼樣呢!」
向豐銳心道。
他覺得有必要向區府,向領主,向聯盟鄭重地提醒此事,千萬不能養虎為患啊!
邊想著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餵?」
一個蒼老疲憊的聲音響起,向豐銳沉痛道:「領主,學生們死得好慘,好沒有價值!」
「不能再任由這些傢伙胡來了!」
那頭,沉默半晌,「那裡的事我知道了,去準備接下來的事吧,好好跟暮影合作。」
說完便掛了電話。
向豐銳怔在原地,他實在無法想像當初那麼仁慈的領主,現在會變得如此麻木不仁。
死了200多個17區的天才學生,就一句『我知道了』一筆帶過?這也太無情了!
……
京州。
這裡是17區的區都,區府所在地,繁華,莊嚴,肅穆!
宏偉的區府大樓中,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陽台之上,一個勁地抽著煙杆,一撮又一撮。
這便是17區,也就是不滅刀鋒區的領主,擁有全區最巔峰權力的男人,陳近。
陳近的面色凝重而嚴肅,雖然他不認可帝教這種急功近利、揠苗助長的殘酷法子。
可他卻無法拒絕。
時不我待。
看似平靜安寧的藍星早已暗流涌動,異教、恐嚇分子甚至妖獸都只是隔靴搔癢。
真正致命的威脅是那些外星物種,外星文明。
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不,他們已經來了。
……
還是那句話,天下大勢嚴卿一點都不關心,他正躺在苑州州人民醫院中休養生息呢。
他們這19個幾乎包了三個大病房。
在這免費治療,吃好的,喝好的,還有漂亮的護士小姐姐伺候著多舒舒服服啊。
當然,嚴卿其實可以用『命』字字符很快將自己和其他隊員治好,可沒有必要。
一來,由於這次無節制地使用暗之力和勾劃字符,導致光明世界被黑暗瘋狂吞噬。
嚴卿看得發虛。
從現在開始,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慎用暗之力,除非要掛了,否則絕不會開這個掛。
二來,都已經出村了,這次考試結束了,他欠東臨的人情還了,憑什麼還要幫那些傢伙?
這種又苦又累還危險的活他以後再也不想幹了。
隔著好幾個床。
潘寵叫道:「隊長,來,升級,三缺一!」
「好!」
嚴卿準備下床,停滯了下,「艹!不要再叫我隊長了,否則我揍死你丫的,信不信?」
「好的,隊長!」
潘寵回答。
「艹!」
……
雖說這段時間一直玩,可修煉嚴卿也沒落下。
這次為了斬殺血滴子,他雖然氪光明世界又氪命,但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一個喜人的消息是,他卡了好長時間的命力極限突破了!
現在已來到333了!
可高興之餘他又有些難受、頹然,因為人何莎都覺命境基礎命力999了,達到圓滿!
對,圓滿。
這個詞嚴卿也是才學到的。
覺命境100叫做飽和,而到了999便稱作圓滿。
圓滿是覺命境極限中的極限,也就是說,一個覺命境到達了999基礎命力便再也無法往上升。
只有破鏡這一條路可走。
破鏡那就是煉魂境了。
在醫院的這陣子,嚴卿真的有種無憂無慮的感覺,除了某個煩人的傢伙時常騷擾他。
好吧,她又來了。
沈慧雲穿著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裡快速走來,同時抬了抬下巴,「怎麼樣,可以勾劃字符了嗎?」
不可以!
你都問了八百遍了!
嚴卿憨憨地搖了搖頭,見到這一幕,邢魁等人忍不住偷笑,她來了她來了,她又帶著煞氣走來了。
沈慧雲俏麗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她盯著嚴卿,一字一頓道:「小子,不要挑戰一個見霞境的忍耐底線。」
話落,整個病房的溫度似乎都下降到了冰點之下,一絲絲殺氣冒出,讓所有人心中打顫。
嚴卿狠狠吞了吞唾沫。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平常狀態下無法感受到精神力,只有進入暗之力狀態才能勾劃字符。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克制使用暗之力,否則長此以往,黑暗吞噬掉光明,誰會知道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但這次他知道他糊弄不過去了,嘆了口氣,嚴卿呼一聲進入暗之力,左手飛速勾劃。
不到一秒的時間,一個『命』字符勾劃完成。
沈慧雲隨手一探便將『命』字字符抓在手裡,看了看嚴卿,「繼續啊,你不是一次能來100個麼?」
「還差著99個呢。」
嚴卿早已恢復常態,他伸長脖子,「沈大夫,你殺了我吧,我竭盡全力也只能劃出來這一個。」
「身體早被掏空了!」
見他這樣,沈慧雲想了想也沒再堅持,100個字符說說而已,真搞出來別把人給累死了。
就算沒累死也得把她嚇個半死。
一個覺命境能一次性勾劃100個字符,光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更不要說親眼看到了。
「你說你一個年輕小伙,整天幹什麼事呢這麼虛?將來還得了?要注意身體。」
「要注意節制!」
語重心長地說完這些話後,沈慧雲便離開了,留下嚴卿一臉懵逼,總感覺哪裡有問題。
我是要節制啊,可你強行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