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大火
面對淨增的攻擊，張淼臉色未變。他無喜無悲的看著淨增，任由他的不忿金剛向著自己打來。
出人意料的，不忿金剛這一擊如同打在棉花上，他的拳頭打中了，但是卻一點用處都沒有。而張淼則是嘆口氣說：「用拳雖猛，但是卻無目標，你又能奈我何？因果之道，可尋根究底，也可查無此人。打在一個不存在的人身上，又有什麼用？」
張淼的話讓淨增微微一愣，而張淼卻是繼續說：「老師，你對因果之道領悟還未深。你教導學生如此之久，學生無以為報，特來教伱一招。」
說完，張淼的手一揮，斷業刀向著淨增斬去，這一刀，直接斬斷了他和淨增之間的因果。
這一刻，淨增悵然若失，仿佛失去了某種很重要的東西。他整個人都恍惚了，過了良久，他才反應過來，然後看向張淼。
他微微不喜，這弟子給他的印象不好，於是他淡淡的說：「你叫廉貞是吧，你來尋我何事？」
張淼恭敬對他行禮，說道：「弟子是來辭行的。弟子對修行稍有領悟，故此來辭退鎮魔窟鎮守一職，還請首座准許。」
淨增聽後，他微微想了一下，然後說：「這些年你在鎮魔窟還算勤懇，既然你有其他想法，我自然准許你離開。」
他對這個弟子有些印象，但是印象並不深刻。在潛意識中，他還對這弟子有些不喜。不過他是一個公正的人，並不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苛求對方。他點頭允許張淼離開鎮魔窟。而張淼也躬身行禮退下。
就在他離開的時候，多葉走了進來。多葉看見張淼，他本想開口說什麼。但是下一秒他一個恍惚，本來就要說出的話也消失了，他只對張淼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然後，在張淼身後，淨增卻是笑著說：「多葉你來了，你且過來，看看你有何進步？」
多葉也連忙說：「是，師尊！」
兩人的樣子，才像是一對親近的師徒。
實際上，張淼斬開他和淨增的因果，順便又將多葉和淨增的因果給添加上了。多葉就這樣頂上了張淼的位置，因果改變，鎮魔窟所有的人都知道淨增收了一個衣缽弟子，但是那個人不是張淼，而是多葉！
張淼走出鎮魔窟，天上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長長的拉在地上。這一晃神，張淼忽然吐出一口氣，渾身氣質忽然發生了一絲改變。
『不行，太危險了！吞噬的地藏王道太多，離地藏王太近了，我幾乎已經被地藏王感染，差點成了第二個地藏王！』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張淼想要快速提高實力，他冒險的去吞噬地藏王的道。這個計劃是成功了，如今他對地藏王的道理解極深，但是這種道是他奪來的，不是自己領悟的。這相當於複製粘貼了地藏王過來，他如今都要變成地藏王了！
如果沒有改變，那麼張淼就會成為地藏王道的顯化，是地藏王的應身之一！
如今張淼身上只有幾根因果線存在，若是這幾根因果線再被斬斷，那麼張淼就真的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真的會成為地藏王的應身，直接成為地藏王應身佛。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是他，而是地藏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宏大的聲音在他鬧鐘響起。
「你有何願望要完成？你要如何才能成佛？」
這聲音一出，張淼整個人就陷入一陣恍惚中，他想要開口說話，但是那個聲音已經替他說道：「我以明白，你的願望都能實現！」
地藏王乃是大願行的代表，他的成佛之道就是發願。願望成功，他就能成佛。
——
葉川寺，年輕的雅麗乾正在參拜禮佛。自從她的廉貞離開後，她少了幾分少女的天真爛漫，而多了一些婦女的沉穩冷靜。她不在漫山遍野的奔跑，不再採花細嗅，不在在山中的泉水中沐浴，也不在哼唱自己喜歡的歌。
現在她每天上午參拜，中午幹活，下午休息，晚上禮佛。每日她過得都很規律，但是這種規律下，卻是她越來越平靜的心。
有時候，她甚至偷偷問自己，為何當初不阻止廉貞去紅蓮寺？若是她以死相逼，廉貞定然不會去的。她的兒子離開，她仿佛生活中少了陽光，人生沒了念頭。
就在她跪拜在佛前之時，忽然一陣喧鬧在寺外響起。這喧鬧聲越來越大，大到讓她心煩意亂。她當即站了起來，忍不住生氣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要吵吵鬧鬧？這可是寺廟之中。」
就在她生氣的時候，佛堂外忽然跌跌撞撞跑進一個人，這人是她家的僕役，她一下就跪在雅麗乾面前，激動的喊道：「尊貴的小姐，尊貴的小公子回來了！他……他放著光芒，駕著白雲回來了！」
她的話讓雅麗乾眉頭一皺，這又是什麼胡言亂語，什么小公子，什麼光芒，什麼白雲？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有幾個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來，為首的正是她的大哥，也是她們家族的族長。這位大哥看著雅麗乾，他激動的想要擁抱自己的妹妹，但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麼。他也噗通一下跪下，顫抖的說：「我親愛的妹妹，願諸天眾佛保佑你。廉貞……不……是佛陀歸來了！」
聽見廉貞兩個字，雅麗乾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兒子回來了？他一去好幾年，連書信都很少寄回來，他如今真的回來了？
雅麗乾心中大喜，以至於她都忽視了這些人的不正常。她因為誕下一個有慧根的兒子在家中地位不低，但是也只是不低而已，還輪不到她的親哥哥，一個家族的族長跪在她面前。只是現在的她已經被喜悅衝破，哪裡還會注意這個。
她提起裙子，快步向著佛堂外跑去。當她走出佛堂的瞬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何等壯麗的一副情景。
蔚藍的天空沒有任何一朵白雲，高高的天空很低很低，因為有一個偉岸的身影將天空襯托得很低。雄偉的高山在他的身後，也仿佛只是一個無名的點綴。
無量的光從他的身上冒出，照亮了整個村鎮，牛羊跪在他的面前，虔誠的人們也跪在他的面前，寺中的老樹竭盡全力的開出花，長出葉，甚至是結出果實。花果葉同事出現，這是一種圓滿。樹的圓滿，是因為庭中的人而圓滿。
地面不知何時長出細細的嫩草，嫩草鋪滿了所見之地。金色的蝴蝶在他身邊翩翩起舞，美麗的鳥雀停在他的身邊，為他展現歌喉。
風也為他停頓，陽光都沒有他耀眼，但是這種耀眼並不會讓人不能直視，反而是一種無窮的溫暖照耀著所有的人。
數千的鎮民跪在他的身邊，虔誠的目光匯集在他的腳下，他們甚至不敢直視佛的真容。一種喜樂安平從眾人身上散發出來，這是一種從內心深處的喜悅。
而這個人，正是雅麗乾的兒子——廉貞！
廉貞看著雅麗乾，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母親，我回來了。」
雅麗乾喜極而泣，她連忙跑了過去，拖地的裙擺差點半道她，但是有識趣的鳥雀叼起她的裙擺，有識趣的風扶住她的身體，讓她沒有摔倒。
她來到廉貞面前，忍不住摸了摸兒子的臉，喃喃的說：「我的兒子……」
廉貞則是對她微微一笑，忽然撫摸上她的頭頂，親切的開口說：「您的偉大毋庸置疑，您的功勞毋庸置疑，是您誕生了一個佛陀，是您養育了一個佛陀。從此之後，您將擁有佛母的稱號。諸天萬界，您的榮光將如佛陀一樣。您將永享幸福，不會墜入輪迴之苦，在您降臨之地，就是受到眾佛祝福之地，一切的偉岸和榮光，皆由你而在！」
廉貞的話說著，他的手心冒出一陣溫和的金光，金光沒入雅麗乾的身體中，在她的眉心結出一朵小小的金蓮。
這是佛陀對母親的祝福。生身之因，乃是最大的因果。若佛母在世，即可享受如同佛一樣的榮光，若佛母不在世，那她的名諱也會傳遍萬千諸界。
但是此刻的雅麗乾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得到了佛母的稱號，得到了無上的榮光，但是她心中有一個感覺，她的兒子，將永遠的離她而去了！
廉貞來這裡，不是為了看她的，而是為了斬斷和她的因果的。佛祖成道，也要放棄家庭、皇位和妻子。佛祖能許諾他的親人無上的榮耀，能享受佛帶給他們的無上便利。但是終究是要斷絕這一切關係的。
——
與雅麗乾的因果切斷，張淼的眼中佛性更甚，他變得無喜無悲，整個人都仿佛一團佛光。他此刻人這一部分已經很少，幾乎都是佛的部分。
他一步跨去，這一步跨越千山萬水，直接回到了紅蓮寺中。而他的出現，也引動了紅蓮寺中諸多佛門修士。
紅蓮宗宗主無畏和尚親自走出，他對著面前的張淼行了個禮，眼中佛光閃耀，開口說道：「也不知是何方師兄，竟然能領悟到涅槃七境，離超脫只有一步之遙。」
無畏和尚心中奇怪，若是有人領悟成功到了涅槃七境，那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涅槃有九境，達到第七境已經是半隻腳踏入佛之境界。如果有這等師兄，他怎會不知道。
張淼的目光淡淡的看著無畏，而在無畏身後，有兩個和尚卻是眼睛瞪得老大，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張淼，嘴巴長大到可以塞下一隻恐龍蛋。
『這……這不是廉貞嗎？』
『他，他不是資質平平，連上等佛院都進不去嗎？』
『為何他現在就涅槃七境了！！』
這兩個和尚，正是神支和海珠和尚。當年他們曾想收張淼為弟子，但是後來張淼悟性跟不上，沒能考進上等佛院，只能去下等佛院廝混，他們也斷了這個念想。這樣的弟子他們是看不上眼的。
但是這才多少年？他竟然進入涅槃境了！而且還是涅槃七境！只要再過兩境，他就能證得佛陀！
世界變化如此之快，以至於讓他們根本適應不了。
張淼似乎是看到了神支和海珠，但是他卻沒有管這兩人。他看著無畏和尚，淡淡的說：「我來此地，乃是斷絕因果的。讓黑蓮出來吧！」
他的話一出，無畏和尚臉色一變。他當即一揮手，設下禁制。並對張淼說：「這位師兄，你雖然證得涅槃七境，但是也不能在我這裡撒野，本寺還是有些手段的。」
張淼看著他，語氣淡淡的說：「我現在是涅槃七境，並不表示我只是涅槃七境。痴兒，醒來！」
張淼忽然大聲一喝，一尊巨大的佛像在他的身後顯現，也發出洪鐘大呂之音，將整個紅蓮寺都震動起來。
如此棒喝，將無畏和尚也震得心頭一驚。他凝神看著那尊大佛，忽然明白了什麼。
「您……尊者，您不在血海鎮守，您是要？」他忽然恭敬的說。
「我並未脫離血海，只是一個應身罷了。他與我有大因果，與我有緣。」張淼繼續說。
無畏和尚聽了心頭一跳，和一位佛境強者有大因果，這不是有仇就是有恩啊。若是有仇的話，沒人頂得住一位佛境大尊者的報復，若是有恩的話，也沒有人能頂得住一位佛境大尊者報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福是禍皆是定數。
無畏和尚不敢吭聲了。他低頭說：「黑蓮就在寺中，我將他喚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塔林的佛塔忽然冒出大火。大火蔓延極快，一下就火光沖天，將半邊天空都給照的通紅。
無畏心中大驚，他連忙喊道：「不好！有人縱火！」
塔林之地，豈是凡火能滋生的，這等地方有眾僧保護，有佛力保佑，又怎麼可能會著火。如今火光沖天，這火定然不一般！
張淼看著這火，他臉色也凝重起來。
他淡淡的說：「佛有涅槃之火，在火中明心見性。此道危險，卻也有一線生機。他是要最後一搏了！」
他看向那大火，心中卻是陷入糾結。此火，或可誕生一位真佛，但是此火也違背了他的誓願。
這火，救還是不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