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因果
手持佛寶，張淼辭別淨增。回到自己的小屋後，多葉就湊了過來，他小聲的問張淼：「廉貞師弟，大師留你下來，可是為了收徒？」
張淼點點頭。
多葉就羨慕的說：「我想也是。能在大師講道的時候頓悟，這該是多契合大師的道啊，他不收你為徒才怪。」
說到這裡，他也頓了頓，然後繼續說：「我等來此鎮守，本就是在佛道上建樹不高。今日你能拜在淨增大師座下，也算是一條好路。」他笑著拍了拍張淼的肩膀說：「師弟，以後若是發達了，不要忘記我啊。」
張淼微微一笑，說：「和多葉師兄同門之誼，豈會忘卻。」
兩人都笑了起來，然後多葉和張淼就各自去巡邏。就算是成了淨增的弟子，該巡邏還是要去巡邏的。
走在監牢中，旁邊都是魔人的嘶吼。這裡的魔人有八成都是瘋狂的，低級的魔人基本上神智都不正常。神智正常的魔人，不是入魔道不深，就是入魔道極深。
當然，也有類似於那魔人一樣，他掌握了阿鼻三刀，能斬落自己身上的魔氣邪念，倒是也能維持自己的神智。
張淼手持降魔杵，他忽然停在一間監牢之前。那監牢中關押的是一個年老且瘋狂的魔人。這魔人已經被關押有一甲子，壽元已經無多。他現在已經神智癲狂人畜不分。
張淼看著他，而他也沖了上來，透過格柵朝著張淼瘋狂的大罵，若不是有柵欄擋著，這魔人就要大開殺戒了。
張淼靜靜的看著他，忽然，他舉起手中的降魔杵，朝著這魔人輕輕一揮。
一道佛光閃過，佛光如同劍光，在這魔人身上揮過。就是這平平無奇的一劍，將這魔人渾身的魔氣斬落，也將他心中的邪念斬去。
下一瞬，這魔人眼神就逐漸恢復了清明，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然後訥訥退後幾步，用不可思議的神色看著張淼。
張淼施展了破妄刀，將他的妄念也斬斷了。讓他恢復了平靜。但是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因為只要他還陷入在魔道中，那麼他還是會滋生魔氣。這些入魔的魔人並不是被魔氣侵染被動變成魔人，而是他們領悟的道有了偏差，是他們自己入魔的。
這魔人短暫的愣了愣，然後他冷笑一聲說：「施暴之人，就算伱讓我清醒，我也不會放下我的道。你們對佛道的理解有偏差，你們才是入魔之人！」
果然，這種人就算是破開妄念也沒用，他們的妄念深耕於心中，他們內心就覺得自己的道沒錯。
張淼搖了搖頭，他撿起那魔人掉落的魔氣結晶就走了。
被破妄刀斬落的魔氣會凝成魔氣結晶，俗稱『掉材料』。破妄刀更像是動手術將魔氣和邪念剝離，並不是真正的斬卻心中妄念。
實際上，地藏王創出這一刀，也不是為了斬破他心中的妄念，而是斬破侵擾他內心的妄念。一個是自由心生，一個是外來侵入，兩者完全是不同的。
地藏王的佛心晶瑩剔透，根本就沒有什麼想不通的。到了他那個層次，他的內心還會被其他東西蒙蔽嗎？當然不會，佛的境界就是大智慧大圓滿，在心境方面，佛是無敵的。
斬出這一刀，張淼對破妄一刀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繼續前進，然後對著一路走過的魔人都斬了一刀。
魔人們根本沒辦法抵抗，這一刀又不會要他們的命，只是將他們的魔氣和妄念斬落而已。張淼撿走了掉落的魔氣結晶，至於那些魔人他根本沒管。
一圈巡邏下來，張淼倒是得到了不少魔氣結晶。只是第一層的魔人魔氣產生的不多，這一次收割後，那些魔氣要積累起來，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而張淼的這一切都被淨增看得一清二楚。
淨增『看著』他的行為，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他自言自語的說：「我就知道，他的頓悟豈會只有這點東西，他的氣息中就有地藏王的一絲氣息。他是得到了地藏王關注啊！」
業火紅蓮寺和地藏王關係極深，此寺可以直接勾連血海地獄，故此地藏王的傳承也最全。為何阿鼻三刀在此寺傳承，就是這個緣故。能被地藏王關注，那是本寺弟子之榮耀。
若是以前，張淼敢施展阿鼻三刀，那自然會受到淨增的盤查。但是現在，張淼是自己的弟子。自己的弟子能會阿鼻三刀，自然是自己頓悟的！這還用得著盤查嗎？
這就是外人和自己人的區別。
張淼用破妄刀斬出魔氣結晶供自己修行，這件事淨增並不不可。
於是，在淨增的默許下，張淼從魔人身上收割魔氣，然後用這些魔氣去修行不忿金剛。他的不忿金剛修行進度大大提升。
「不過他的阿鼻三刀總要有個說法才是……」淨增不由得想到。
——
過了小半個月。鎮魔窟又發生了一次魔氣爆發。這次魔氣爆發卻是不平常，這次魔氣爆發規模要大很多。處在鎮魔窟七層以下的魔頭發生了巨大的反抗，淨增大師帶著一眾鎮魔窟高僧鎮壓，費了很大的勁才將那些魔頭給鎮壓下去。為此，淨增大師還受了傷。
魔氣暴動後，張淼就去拜訪淨增大師。
師徒兩人在淨增大師的屋中相見。張淼見到他就行禮道：「師傅，聽聞您在鎮魔中受了傷，弟子特來問候。不知師傅有無大礙？」
淨增聽到這話心中高興極了，誰不喜歡孝順的弟子呢？他點點頭說：「是受了些傷，不過這些傷並無大礙。」
「師傅無事，弟子就放心了。」張淼仿佛鬆了口氣，繼續說道。
淨增笑了笑，說：「我觀你似乎掌握了阿鼻三刀的一絲皮毛？」
聽見這話，張淼心中一動，不過他料想淨增是知道的，於是他也承認道：「弟子卻有領悟，當日在頓悟之時，弟子感到了一股無邊佛力，在這無邊佛力中，弟子感受到了一絲刀意。後來仔細推敲，才覺得可能是阿鼻三刀。」
淨增也點點頭，說：「不錯，當日你頓悟，渾身佛光大盛，而本寺與地藏王關係匪淺，你可能在頓悟之時被地藏王感受到了，故此他給你一些指點。這是好事。」
說完，他就從懷中取出一卷經卷，說：「這是《地藏王經》的正本《地藏本願經》的副本。《地藏王經》是《地藏本願經》的譯本，是經過本寺多位高僧大德編譯後的版本，這個版本的經文更適合領悟阿鼻三刀。」
「你與地藏王有緣，我本想為你求《地藏王經》。但是寺中不許，認為你不是專修佛道之人，其中佛理艱深，你理解不了。但是他們卻願意給你參悟《地藏本願經》。」
聽見這話，張淼腦中緩緩誕生一個『？』。這是什麼道理？譯本不給，反而給了正本？不應該是正本更珍貴嗎？
看著張淼的不解，淨增也無奈的嘆口氣說：「《地藏本願經》傳自地藏王，原經深刻難懂，而且按照地藏王本尊的意思，這經文應當公示於眾，讓更多人能領悟。只是這經文難以領悟，故此慢慢就被雪藏起來。」
「今日給你，也是為師求了很久才得到的。只會念經的和尚，看不起我們這些俗務纏身的和尚啊。」淨增大師都忍不住吐槽起來。
張淼默然。這一會兒，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為何這次魔氣爆發會嚴重，為何師傅受了傷。看來師傅為了得到這經文，也用心良苦……
張淼接過經文，對淨增說：「這經文我會好好領悟的，多謝師傅賜經。」
淨增點點頭，然後臉色一正，說：「此經難懂，若是領悟不了，也不必強求，若是入魔了反倒不妙。不過你和地藏王有緣，我覺得還是有機會試一試的。」
張淼點點頭。然後拿著這經文離開。
等張淼離開，淨增也不管了。在他看來，張淼估計是領悟不了經文的，但是這不要緊，他給張淼《地藏本願經》就是為了讓他的阿鼻三刀有個理由。
而張淼得了這經卷後，他回去打開後就開始參悟起來。經文艱澀，卻蘊含地藏王一切智慧。佛的智慧，凡人又如何能一下知曉。自當慢慢領悟，慢慢思考。
——
另一邊，監牢中的魔人也在思考，為何張淼這麼久不來尋他了？
這魔人將魚餌灑下，張淼這條魚明明已經聞到魚餌的香味，但是卻總是試探，卻遲遲沒有上鉤。他難道能忍受阿鼻三刀的誘惑，不去修行這門大神通嗎？
這魔人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這其中出了什麼問題。想要修行破妄刀，那就要化成惡鬼，經常出入血海地獄才行。血海地獄是什麼地方，化成惡鬼又多麼危險，若是沒有他這種『過來人』指點，那傻乎乎的和尚能修得到破妄刀嗎？
縱然他運氣好，能修得一些，但是惡鬼的侵蝕可不是開玩笑的。惡鬼乃是一切惡的化身，是惡念的綜合體。被這種惡念侵染，人是會發瘋的。
就在這魔人思考的時候，張淼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看到張淼臉上一喜，當即就問：「如何？你可是湊齊灌頂的物資？只要有東西，我可以將我一身的法力全部灌輸到你體內。這能讓你瞬間結成百顆舍利，甚至能凝出佛心。你看如何？」
他熱忱的對著張淼說著，而張淼卻是冷冷的看著他。忽然，這個張淼朝著他劈出一刀，這一刀瞬間斬在他的身上，直接將他劈成兩半！
『啊』的一聲，這魔人被嚇得渾身發抖。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他仔細看了看四周，這裡哪裡有張淼這個人，剛剛那一刀也是幻象而已。
但是那魔人卻是開始神色不定起來。他腦中想到：「不對，這不是幻象，這是預兆！那人修出破妄刀了？這怎麼可能？這……這是我的緣故？」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因為他忽然想起阿鼻三刀的第二刀——斷業刀。
斷業刀斬的是因果。這一刀非常強大，可以將因果斬斷。在佛道中，因果是非常重要的理論。萬事萬物皆因為有因，才會有果。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憑空冒出的東西。一切東西的出現必然是有緣故的。
就算是佛祖，他也不是憑空出生的，他必須由佛母誕出。
如果，如果在佛母誕生佛祖之前就殺了佛母，那麼佛祖還會出生嗎？按照佛道理論，佛祖是不會出生的，這就是斬斷了因，就不可能有果。
因果非常強大，是佛道理論之基。而斷業刀則是可以斬斷因果的。這魔人只是微微領悟了一絲斷業刀，他就能感受到因果之線。
這次預兆，就是這個能力給他的預示。
「不行，我要想辦法自救，那人怕是真的領悟出什麼了！」魔人這一下非常後悔，他為何要引誘那和尚啊，如果不是他種下的因，如今就不會有這種果！
就在這魔人思考的時候。張淼這裡也有了新的領悟。
他讀經多日，對破妄刀有了新的領悟，對斷業刀也有了新的領悟。他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條條類似於劫光的線。
但是這線並不是劫光，只是很像劫光罷了。這一條條的線，仿佛是『因果線』？
想到這裡，他心頭卻是跳了跳，如果這是因果線，那就非常了不得了。他的佛道修為很低，怎麼能接觸到佛道理論很高的高僧才能看見的因果線？
因果線乃是佛門的立派基礎之一，是最重要的理論之一。掌握因果，就掌握了佛門最大的神通。這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派的神通，而是整個佛門的神通。
張淼仔細的看了看那些紅線，他試著去扯一扯這些紅線，但是很遺憾，他扯不動這些紅線。他雖然能看見，但是目前卻無可奈何。
這就像是他能看見劫光，卻不能利用劫光一樣。他的修為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想到這裡，張淼心中不由得一熱。若是自己的修為提上去，會不會就能掌握這因果線了？
仔細一想，張淼又被這個幼稚的想法逗笑了，這怎麼可能，真的要掌握因果，起碼要是佛陀才行。他最多只能影響一下因果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