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輕喘著氣,她那隻握著白桃的手,早就垂下去了。桃汁沿著白桃被咬開的邊緣,滴落在草地上。
嘴裡瀰漫著桃子的清香,她被光明神抵在樹幹上,用力地吮著唇瓣。她眯縫著碧藍色的眼睛看著他。年輕神明的神情一如既往的禁慾清冷,但是唇舌很燙。
她突然有點明白米洛斯為什麼是桃子了。
外表冷冷清清的白桃子,剝開那層掩蓋的嚴實的桃皮,裡面果肉熱情地泛著甜蜜。桃子實力告訴她,它其實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沒味道。
米洛斯的神識里,三個糰子擠在角落裡坐著。它們早就放棄織網了。頭頂上,一隻金色的**棉花糖正在放飛自己。
團三捅捅團一,撿起一小片沒燒毀的冷漠網舉起來顯擺,「喂,你看我的手藝不錯吧?」
團一:「挺好的。」
團三:「那你說,我去給女女織件毛衣怎麼樣?」
團一:「用什麼織呢?」
團三:「我想用毛線,如果光明神願意把我放出去,我就去弄團毛線。」
團二:「把你放出去,光明神瞬間失憶,該忘了把你拿回來了。然後你就淪落在外面,給人織毛衣為生。」
團三:「……」
糾纏的唇舌漸漸分開。米洛斯低著頭,清冷淺淡的眸子裡,有一絲柔軟的神色溢了出來,取代了拒人千里的冷峻姿態。
他看著少女被吻得水潤的紅唇,以及眼底氤氳的水汽,心裡湧起一股滿足。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突然喝飽了水。
南希見他終於放開自己了,連忙拿起桃子啃了一下。從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又走又跑又說話的,至少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她本來就渴,剛才被壓著親,感覺更渴了。
但是桃子還沒啃幾下,就見米洛斯睫毛顫得很厲害。她剛要開口詢問,又被吻住了。
接下來,桃子似乎就是一個遙控器。米洛斯是被操控的人。只要她開始啃桃子,就像拋出一個信號,立刻被高大的陰影罩住。
眼睛、唇舌、脖頸、耳垂,雖然米洛斯只游離於這幾個地方,但是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親吻,讓她簡直無法招架。
還……讓不讓人……吃桃了?
「宿主,說點高興的事給你聽呀,」小r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恭喜你獲得一個ssr幣。」
【光明神的桃子:水果與神明的觸覺相連,你吃水果神明也會感應到。啃啊啃,啃桃子,一口一口讓光明神無法抵抗。於是,他拋棄了神明的矜持,在放縱的路上前進了一步。】
「宿主,除此之外,你最開始的兩次吻,一個得到三分,一個得到兩分。後面這五次,各得到一分。不虧,一共十分好感值。」
「真的嗎?」南希迅速精神起來。與此同時,米洛斯正好抽離了這個吻,鬆開她的肩膀。
「別吃了。」他低聲說。
「為什麼?」南希揚起雪白的手掌,裡面還有一小口桃子連著一個桃核。她眸子裡閃著一絲狡黠的光,當著米洛斯的面,低頭吸吮了一下。
米洛斯的喘息瞬間變得劇烈。南希一次又一次地啃咬桃子,使得他的感官異常的敏感。
他低頭看她把最後一口桃子慢吞吞地吃掉,「別鬧了。」年輕的神明第一次發出哀求聲。
「宿主,兩分好感值。」
噗!這算什麼?一邊央求她別鬧了,一邊瘋狂對她產生好感。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米洛斯大人,為什麼不讓人吃水果呢?」
米洛斯輕輕喘著氣,他現在不光是眼瞳猩紅,眼尾都在泛紅。「剩下的水果給我。」
「那可不行。」南希連忙把背包往身後藏。她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水果跟神明的感官相連,她才不給他呢。
「快點。」米洛斯的聲音強硬了一些。他之前沒料到反應這麼劇烈,現在想起她剛吃了藍莓,心中立刻湧起了懊悔。同時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她,吃到黑暗神。
「這個可以給你。」南希摸出草莓遞給他。愛情之神那麼猥瑣,她才不要吃他呢。
「還有。」米洛斯往後一拋,微光閃過,草莓炸的粉碎。
「這個也給你。」南希朝他扔出一枚小沙果。
米洛斯同樣揚起一道光,粉碎了小沙果。
南希忍不住笑出聲,這不是切水果的遊戲嗎?
見她在笑,米洛斯不由自主跟著翹了翹唇角,伸出手,「藍靛果。」
「沒有。」南希緊緊抱住背包,腦海里傳出小r細細的聲音,「宿主,給他。藍靛果已經被我收走了。」
南希眸光微震,心裡大讚,小r還是你靠譜。
「行吧行吧,給你。」她一臉不高興地把包遞過去,「最不喜歡藍靛果了。主要我沒吃過這種果子。」
米洛斯把包打開,撲面而來女孩子的香氣。裡面有寶石發卡、小梳子、一柄鏡子、一盒口脂、兩根頭繩,以及裝糖的紙袋子。反正沒有學習的東西。他有點想笑,瞥了她一眼。
「怎麼了?」少女眼睛睜得圓圓的,等著他的審判,對他的笑容不明所以。
米洛斯拎出紙袋子晃了晃,十幾顆糖果相撞,發出玻璃紙摩擦的聲音。
「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我就放在那裡邊的。」南希很認真地說。
米洛斯又細細看了一眼,把包還回去,「還是沒有。」
「那可能拿東西的時候掉哪了吧?」南希疑惑地蹙了下眉。下一秒她露出無所謂的神情,仿佛根本不在意藍靛果丟沒丟,「米洛斯大人,我們繼續往前走吧。我感覺你的眼睛顏色淡點了,也許有轉機呢。」
「嗯。」米洛斯沒有起疑心,接受了藍靛果弄丟的答案。
似乎剛才沒白吻,走了十幾分鐘後,他們走出了林子。
面前是座小山坡,山坡上開滿了金盞花。但不同的是,花的顏色有點淺淡,像是掉色了。
「這就是記憶的色彩,不可能都那麼清晰。」米洛斯解釋道。
「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盡頭呢?」南希問。
「看到了吧,前面那片小小的東西,」米洛斯用手指著右前方,「那裡有一處村莊,穿過它就是記憶的出口。」
「哪裡?」南希連忙眯縫著眼望過去。那片小小的東西突然往後移了一大段距離。她愣了一下,再仔細看,發現不是村莊後移,而是山坡又延展出一大塊。
不用想也知道,米洛斯的**爆米花又增多了。
「您不就吃了一口金蘋果嗎?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完全消除呢?」
米洛斯輕笑一下,「要做到你不願意的程度。」
南希的眸光微動,那不就是塞西爾心心念的歡愉?金蘋果也太厲害了,堪比春天的藥了。
她愁容滿面,「如果我不這樣做,是不是就永遠無法出去?」
「不是。」米洛斯嘴角微翹,似乎心情非常不錯。
「還有別的辦法?」南希驚訝地睜大眼,覺得有什麼重要的地方被她忽略了。
「我可以帶你出去。」
「帶我出去?」南希皺著眉重複了一遍,「我們不用走到那座村子,然後穿過去找出口嗎?」
「不用,我可以帶你直接到那座村子,不用走。」
「您可以直接帶我去?」南希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但你一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一開始說什麼了?」米洛斯輕笑著問。
「你說你會帶我出去。」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開始往前走,你說這麼走出不去,因為你溢出的**會讓道路變長。」
「嗯,然後呢?」米洛斯問。
「然後,」南希輕蹙著眉回憶,「我問你怎麼才能消除**,你沒有回答,只是看了我的嘴唇一眼。我秒懂,吧唧親了你一下,但是道路沒有變化。我問你是不是親的太少,你說可以試試,然後我就試了……」
她越說臉色越難看,從頭至尾米洛斯都沒有請她幫忙消除**,一切都是她自願嘗試的。
可惡!
這不是騙吻嗎?
「宿主,但你還是占便宜了啊,本來你也要做任務的。這是送上門的ssr幣和好感值。」
「你閉嘴。唔……你說得對。」好像是這樣。客戶主動上門送業績。
「行吧,」她裝出大度的樣子,「誰讓我喜歡你呢。」
米洛斯的心尖微動,他輕垂眼帘,神識里掩蓋記憶的薄霧又吹掉了好些,朦朦朧朧露出少女的輪廓。
【我喜歡你呢,米洛斯大人。】
【我最喜歡米洛斯大人啦。】
【我誰都不喜歡,我只喜歡米洛斯大人一個人。】
這些脆生生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不斷從薄霧中飄出來。
「您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南希笑著問。
「沒什麼,」米洛斯抬起眼,用平靜的嗓音掩蓋情緒里的異樣,「把手給我,我帶你過去。」
南希把手放在他掌心的一瞬間,金盞花山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歪歪扭扭的石板路和一棟棟奇特造型的房屋。有一些人從房屋裡走出來,也有一些人走進去。
街道上奔跑著巨型的動物。有鹿、有黑山羊,還有黑豹。它們比南希見過的要大很多,足有兩三米高,上面托著人。這些人臉上帶著鮮活的表情,打招呼或者說話。
至始至終,這些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和米洛斯,連個眼風都沒掃過。
「他們是活的,還是……」
「是蘋果樹記憶中的人。」米洛斯說。他的目光悠長地穿過這些人,似乎從他們身上懷念著什麼。
南希突然意識到,這些都是隕落的神。
「米洛斯,又要去楓葉林嗎?」身後傳來男人大聲打招呼的聲音,她立刻轉過去。街角走過來一位十五六的少年,穿著白色的麻布袍子,手裡拿著一本書,眼眸乾淨又舒朗。
那是少年光明神。
南希維持著震驚的目光,看著他停下來,喉間輕「嗯」一聲作答。他的臉青澀又英俊,氣質上沒有青年米洛斯那麼冷漠禁慾,僅有一點少年的清高和冷淡。
「要加油啊米洛斯,」男人揮舞著拳頭鼓勁,「讓夜晚來的晚一些。要知道,我的活兒可多呢,我要把河對面的葉子都吹下來。天太黑我就看不見了,只能瞎吹。」
「維爾汀,這就是我家頂棚被吹翻的原因嗎?怨不得早晨醒來,總會發現街道被吹的一團糟,到處都是垃圾。」一個騎著鹿的男人停下來加入談話。
「維爾汀是風神。」米洛斯輕聲在南希耳邊說。
「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黑暗神吧。他把黑夜弄得那麼深,誰看得見啊?」
「黑暗神真是個怪物,黑暗去死就好了。」
「是啊,那個怪物怎麼不死呢?」
周圍的人都在附和。
南希因為這一聲聲的黑暗去死,感覺頭髮冷得發麻。
「啊,他出來了。」
「收聲。」
街道另一邊,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高挑的少年走了出來,黑色的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神色冷淡又懶倦。
他往這邊瞥了一眼,視線穿透南希,投到她身後的少年米洛斯臉上。這一瞬間,南希感覺身後湧起一股冰冷的戰意。
她回過頭,看到少年米洛斯的眸光變得更加冷然,緊緊盯著街道那一邊。
南希也緊緊盯著黑髮少年,她當然認出來了,那是少年時期的塞西爾。喔,他真是,少年時身材就這麼好嗎?
隔著一條街道,她都能看出隱藏在袍子下,利落結實的線條。他不像一般少年人那麼纖薄,他看上去就是腰肢有力,手臂有力,很帶勁的壞男孩。
他遠遠地朝米洛斯挑釁地輕扯嘴角,沒有理會因他而安靜下來的街道,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離開後,街道才重新喧鬧起來。
「這個怪物怎麼還不去死呢?」
「昨天晚上我看見他出現在松林之神的門口了。他什麼都沒做,只在那站了一下,天空中就響起了神明墮落的喪鐘聲。」
「如果沒有他,松林也許不會死。他只是生病了。就是因為有了黑暗神,我們才多了死亡的威脅。」
「他是要去河邊吧?估計是去捕魚。未成年的神還是要吃東西的。快,我們去找河流之神或者魚神之類的,做點手腳,讓他沒有東西吃。就像每一次那樣。」
「對,快快。」
「啊,不要當著米洛斯說這樣的話。」
「抱歉啊,米洛斯,你就當沒聽見吧哈哈。」幾乎所有人都朝少年米洛斯投去善意的目光,他們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著光明與希望。
少年米洛斯似乎一下子對去楓樹林興致缺缺了,他轉身朝街道另一邊走去。
「我想跟去看看。」南希對米洛斯說。
米洛斯微微一怔,還沒開口說話,南希已經拉著他的手朝少年米洛斯追去,「快點,他要走了。」
米洛斯見她急急的樣子,忍不住輕笑,「沒關係,我知道他要去哪兒。」
「去哪兒?」南希聞言慢下來。
「回家。」
少年米洛斯的速度不算快,南希一直跟他保持著三米的距離。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跟他善意地打招呼。
這些善意不是假的,打完招呼後,南希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聲,「米洛斯真的很自律,我希望他一直保持下去。這樣我們才有持續的光明,而不會某一天醒來發現天還是黑的。」
「昨天看到他拒絕鮮花之神的搭訕。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光明神也去談戀愛。那次雨神失戀了,我們跟著享受了兩個月的雨天。」
「是啊,誰知道光明神如果被愛情誘惑會做出什麼傻事?他就該單純的沒有任何瑕疵地普照大地。」
南希忍不住微微皺眉,她扭頭去看米洛斯,後者臉上毫無情緒。
又走了幾分鐘,少年米洛斯在一棟大房子前停下來。他伸手扣門,才敲了一下,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人,一臉滄桑。他看到米洛斯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你現在回來做什麼?不是要去楓葉林練習神術嗎?」
「不想去了。」少年米洛斯淡淡地說,側身從中年人身邊走進去。中年人不高興地把門關上。
「他是晨曦之神。」米洛斯在南希耳邊說,「是撫養我長大的人。」
他拉著南希直接從牆壁穿進去。
房間裡的布置很簡單,只有幾樣家具。一張餐桌、兩把椅子、一個壁爐。靠近客廳的位置還有兩扇門,看上去應該是臥室。
這裡什麼裝飾都沒有,雪洞一樣。看上去兩人一直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你要開始放縱了嗎?跟那些整天沒事幹遊手好閒的人一樣,要開始遊戲人生了是嗎?」晨曦冷著臉訓斥。
「我只是今天不想去,明天再去。」少年米洛斯神色也很冷然,抱著手臂倚著壁爐站著。
「明天?習慣這種東西只要有一天不堅持,它就會離你而去。還有,別跟二流子似的,給我站直,手也放下去。你不是那些無關緊要的神,你是真正的神明。」
「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你,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你一定會被人勾引成墮神……」
晨曦話沒說完,就彎下腰劇烈地咳嗽。
少年米洛斯神色一凌,快步走到晨曦身邊,「阿匹斯?」
晨曦的咳嗽聲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才慢慢停下來,他的面容顯得更蒼老了,「沒有信徒的神明就是這樣脆弱。疾病和時間更容易侵蝕身體。」
「我信仰你。」少年米洛斯急急地說,「我信仰你,這樣還不行嗎?」
「你不是人類,只有人類的信仰才能讓我活下去。」晨曦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眸色中露出一點欣慰的笑意,「比起這個,我更希望看到你自律地成長。」
「人類和神明是共生的。他們因我們而得到庇護,我們因他們而得到力量。你是真正的神明,天生就會獲得萬物的信仰。沒有誰離得開光明。」
「但是米洛斯,就是這樣你更要警惕。有人信仰光明,就有人嫉恨光明。他們一定會想法設法把你拉下去。你唯有自律唯有斷絕情感,才不會被人鑽空子。」
「情感,」少年米洛斯眸光里透著一點茫然,「誰都不能喜歡嗎?」
「當然,情感是萬惡的根源,有了情感你會變得懦弱、猶豫、靠感性做事。這樣不行,這樣是不對的。你是真正的神明,神明就該是冷漠的,不該有多餘的感情。它們會影響你的判斷。」
晨曦說完這番話,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少年米洛斯很焦急地一道道地給他澆灌治癒術。但是晨曦的狀況一點都沒有好轉,他顯得更虛弱了。
「我去找塞西爾,我去殺死他,你會不會活下來?」
晨曦掩著嘴,努力把難受壓制下去,抬起眼認真地看著少年米洛斯,「你要遏制他,但不要真的殺死他。只有他活著,你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光明。」
「我們走吧。」米洛斯輕聲說,他輕輕牽住南希的手。南希只覺得身形一晃,眼前的景物再次改變。
木製的牆壁和家具消失不見,她站在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山風呼呼的吹,身後是龐大的村莊。
「第二天晨曦之神就隕落了。」她聽見米洛斯說。他的聲音那麼輕,像是告訴她,也像是自言自語。
南希側過臉看著他,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屬於人類的一絲情感,那是對親人的懷念和悵然。
看來米洛斯變成今天這樣是有原因的。不止是晨曦之神,大家似乎都希望他變成純粹的神明發光發熱。他只要做一點超出規矩以外的事,大家就覺得他墮落了,光明要完了。
「這裡就是出口,我帶你離開。」米洛斯淡淡地說,剛才出現在他眼中的那一點情感,很快就搖晃著沉沒於冰川之下。
米洛斯回望著屬於過去的家和記憶,他從小就對強加在他身上的束縛不理解。冷漠沒有感情,就能成為一個好神明嗎?
神愛世人。
神沒有心,拿什麼去容納世人的信仰和熱愛。
阿匹斯甚至要求他斷絕對他的親情,他認為這種自私的情感也會影響理性的判斷。
不可以生氣,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做規矩意外的事。
雖然他很懷疑,但是他還是認真的照做了。他不想讓阿匹斯失望。
對他而言,阿匹斯是他誕生以來唯一的親人。他們同屬光明,一個短暫,一個永恆。阿匹斯最大的願望,就是讓他載著晨曦的光明,代替他永遠走下去。
阿匹斯隕落的那天,他徹底封閉了自己對感情的好奇。阿匹斯說的沒錯,感情真的很傷人,他第一次知道感情的離開可以那麼痛。
但是人就是這樣,再怎麼逃避,也躲不開既定的命運。他化身為人類,重新嘗到了感情的味道。
他的眼睛比以前更加明亮,也更願意用理性以外的東西去擁抱萬物。就連薩恩主教都說他沒有那麼冷冰冰了。
他開始試著為她烹調食物,也願意在夜晚亮一盞燈等著她。他在自己情感的區域,做著一點點小小的改變,並為之感到真正的喜悅。
甚至在街頭看見情人擁吻,他也沒有過去的厭惡,覺得那是不對的。他會跟著路人善意的微笑。他看到了愛情之美、友情之善、親情之真。他冰凍的心隨之消融,變得越來越溫暖強大。
感情或許會使人變得脆弱,但它也能使人強大,擁有更強的責任感和生活的希望。
他會載著晨曦的光明走下去,也會儘自己的能力,做一位好神。
南希不安地握緊他的手,他扭過臉安撫地用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頭。最後的那一點薄霧也徹底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