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緊緊閉著眼。
一隻手擋在唇上,一隻手抵在伊比利斯的肩部。
有什麼東西碰到手心。
跟剛才輕柔的雲朵不同,這個東西要更柔韌也更有力量。
濕潤的帶著小小的柔軟的刺,一下一下從柔嫩的手心掃過,又癢又酥。
南希睫毛輕顫,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麼。
她計劃的攻略海王路線,是誘惑他卻要給他高冷的背影,空口畫大餅不給實物。可不是現在這樣白白被占便宜拿不到心動值。
她剛要用力掙扎,手心就傳來刺痛。柔軟的小刺突然變得堅硬無比,毫不留情地扎入手心。溫熱的血液湧出來,沒等滑下就被舌頭捲走。
南希猛地睜開眼,瞳孔中映出伊比利斯的臉。
他垂著眸,茶褐色的劉海微微遮擋了眼睛,看不清神色。眸子裡流轉著洶湧的黑,仿佛風暴來臨時的大海。為了防止她亂動,他乾脆按住她的手腕。嘴唇由舔變成吸吮,一小股血液頓時流入他的嘴裡。
南希的手心又酥又疼。
她剛準備反抗,就聽到小n的聲音,「宿主忍住,一個ssr幣。」
「怎麼會有ssr幣?」南希驚訝極了,疼痛裡帶著一絲驚喜。
「我也不知道,肯定是宿主你推動了海神的一點改變。」
「我改變他什麼了?」南希思考了一下,「他只吃過我的血。現在這是他第二次吃。難道這就是專一的體現嗎?」
南希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被炸了。
「好像是這回事哎,」小n點頭,「攻略海神的目標就是讓他變得專一。只吃宿主一個人的血,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專一的。」
「那這樣說的話,我們可以有很多第一次啊。」南希驚喜地說。
「咳咳,宿主請矜持一點。」
南希笑著推測,「現在我知道一個拿分的方式了。每一個初體驗,都得讓他做兩次以上才能算做專一。雖然小藍他看起來很摳,但實際上他是最豪爽的人。別人撒心動值,他直接上供ssr幣。」
「那宿主你還讓他繼續吸嗎?」
「繼續吸有幣進帳嗎?」
「沒有。」
「哦,那就不讓他吸了。」
伊比利斯感覺到身下的少女微微發抖,他停下來喘口氣,由吸吮變回輕舔。
舌上附著的小刺一個個變柔軟,像羽毛一樣輕柔地拂過傷口,最後慢慢地停下來。
南希眼眶裡迅速瀰漫出一層水光。
伊比利斯抬起身體,淺褐色的睫毛輕輕動了動,露出了眼底因愉悅而產生的血絲。他看向南希的手掌,那裡清晰地出現許多小孔,因為沒有及時吸走血液,手心再度泛起血紅。
「抱歉,我剛才有點失控了。」伊比利斯用拇指帶出一層光芒,輕柔地從傷口抹過。
小小的肉芽從掌心長出,像有生命似的縫補住血洞。隨著傷口的癒合,他眸中涌動的暴虐的深藍色慢慢變淺,逐漸恢復成往日的清透明亮。
南希還在流淚,她要用延長眼淚的方式引起對方的內疚。不然以後說吸就吸那誰受得了。大姨媽一月才來一次。
少女的身體微微顫粟,眼尾嫣紅,鹿兒眼裡氤氳著一層水汽。水汽很快積滿,化作晶瑩的淚滴從臉頰兩側劃向耳垂。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俯身重新朝她壓下。嘴唇貼著眼淚的痕跡輕吮,一直吮到耳垂邊才停止。
灼熱的呼吸帶著血腥味撲到她的臉上,喚起了一層小疙瘩,她抖得更厲害了。
「你太喪心病狂了,連眼淚都不放過。」
伊比利斯微怔,把臉壓在她的脖頸處悶笑出聲,雙肩帶動著蝴蝶骨輕輕抖動。
「你不知道我缺水嗎?」少年沙啞的聲音伴隨著笑意在她脖頸處震動。
「你弄得我現在渾身都是血腥味。」南希氣得推他。
眼淚白流了,感情白醞釀了。她剛才為了流出眼淚,把顱內積攢的悲情電影想了個遍。
少年抬起臉,眼中溢滿笑意,「我本來還對你有點內疚感,現在完全沒有了。」
「走開。」南希更生氣了。
「好了,我起來就是。」伊比利斯笑著站起來,朝她伸出手去。「來,別生氣了。我帶你去找紙神明。」
「什麼神明?」南希微微一怔,拉住伊比利斯的手借著他的勁兒站起來。
「紙神明,」伊比利斯笑著解釋,「就像我們一樣,紙神明天生就存在這個世界。光明神因光明而誕生,黑暗神因黑暗而降臨。同樣,紙神明也是如此。這個世界就是他創造的。」
「是嗎?」南希眼裡閃著一點好奇,「你是想找到他,請他放我們出去?」
「對啦,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伊比利斯說。
南希輕哼,「誇我也無法提升對你的好感度。」
伊比利斯輕輕勾起唇角,「剛才的事不能全怪我。我因為身體缺水很難受,你還來招我。本來想嚇唬你一下,但是你的手心透出了血的味道,瞬間喚起我身體的記憶。」
「再加上你的血真的很美味,我就失控了。至於眼淚是本著不要浪費的原則吮掉的。啊,我突然有個主意,下次我再渴的時候,你就拼命哭。不管是恐懼的眼淚還是傷心的眼淚我都願意吃。」
「你能嘗出眼淚中的情緒?」南希有點驚訝。
「嗯,我對液體很敏感。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本事。但我是第一次品嘗眼淚。你知道的,亞特蘭蒂斯見不到淚水。它們流出來的一瞬間就融進海水裡了。」
「你沒嘗過眼淚?」南希驚喜地睜大眼睛。
「沒,怎麼了?」
「不怎麼,就是挺高興的。」南希笑著說。又一枚ssr幣提前入手。腦海里的小n已經開始撒花了。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我沒嘗過眼淚這件事讓你很高興?」
「不是啦,」南希笑盈盈地說,「你自己說的嘛,不想流血就流淚。我找到了保命手段當然高興啦。」
「這樣啊,」伊比利斯輕輕勾勾唇角,「你現在就哭吧。」
「誒?」
「我又渴了。」
「你才剛喝完我的血啊。」南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嗯。」少年俊眉微皺,細白的脖頸上泛起一層黑色的鱗片。他手中湧出一道微光,按在脖子上強行把鱗片壓下去。「我們快走吧,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現出本體了。」
「本體?」
「就是我真正的模樣。」伊比利斯輕聲說。
南希想起他說過的,人魚只是貼近亞特蘭蒂斯的表象。這個本體大概就是指原型吧。
黑色的鱗片會是什麼呢?結合伊比利斯海神的頭銜,她覺得多半是條大海蛇。
額……千萬不要現出本體,她怕她會湧出恐懼的淚水。
兩人從山坡走下去。沿路看到的樹木花朵都是紙做的,非常逼真。不光如此,就連風和陽光也是紙做的。
金黃色的細紙條從空中垂下,風則是巨大的波浪形紙條。如果不是因為死亡的威脅,這真是一場奇妙的旅行。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南希的喉嚨也開始冒火。在家裡灌的兩杯茶早就消耗完了。她現在渴的都想吸吮自己的眼淚。
比起她,伊比利斯似乎更不好過。他的屬性就是水,紙世界對他格外不友善。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鐘,他的脖子和手臂就泛起一層深黑的鱗片。眸光愈發沉鬱,盯著少女嘴唇和喉嚨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你不能變出水嗎?」南希小心翼翼地問。
「不能,我試過了。」伊比利斯打量著她,眼中湧出更多對水的渴望。
「你老看我幹什麼?」南希伸手抱住自己,生怕他喪心病狂又過來吸血。
伊比利斯輕笑一下,「我想到了一個互助的辦法,這樣我們兩個人都能有水。」
「騙人的吧?」儘管知道有貓膩,乾燥的喉嚨還是迫使她出聲詢問。
「這樣……」他抬起她的下巴,嗓音中帶著濃濃的誘哄,「把嘴張開。」
刺激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流氓。」南希瞬間明白他想幹什麼,嘴巴像河蚌一樣緊緊閉上。
生津止渴是什麼鬼主意?
「快點,」少年不耐煩地催促,「我不想來硬的,我真得很渴。」
「不然我流淚供你享用吧?」南希建議。再來一次就可以得到一塊熱乎乎的ssr幣。
「我不想喝眼淚,誰知道你回憶的什麼苦情戲,苦死了。」
「我這回想個喜劇,笑出眼淚行嗎?」
「別囉嗦了。」乾渴的少年徹底失去了耐心,拽過她箍在懷裡。
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下巴和脖頸上,激起酥麻的感覺,危險到讓人發憷。
「好啦好啦,我讓你吸我的血。」南希唰地伸出手腕,不太情願地湊到他唇邊,「少吸點哦,我貧血。」
伊比利斯垂眸掃了一眼少女纖細的手腕。骨節小小的,皮膚透著雪白,上面分布著細小的血管十分可愛。看著就想咬一口。雖然這個提議很讓他心動,但是不知為什麼,對方拒絕他的吻讓他有點氣悶。
「你寧願挨咬,也不願意讓我親一下?」
不止是親吧大兄弟,誰知道你後面會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啊。
「對啊,」南希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不知道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風俗是什麼樣的。我們人類只有喜歡對方才會親吻。我又不喜歡你。」
我又不喜歡你。
伊比利斯睫毛輕輕動了一下,眼底湧上了淡淡的陰霾。又聽到這句話了。那天在海邊她用力把他的手掰開,說的就是這句話。
他當時不知道中了什麼招,心痛難忍。但是過去這麼久了,重新聽到這句話,心口還是悶悶的疼呢?
「宿主,加兩分哦。」小n笑嘻嘻地說。
咦,什麼情況?
怎麼還心動上了呢?
南希一臉懵。
伊比利斯撩起眼皮盯了她一眼,嗓音懶懶的,「只有喜歡才會親吻啊,我記住了。」
南希眨眨眼,記住這個要幹嘛?海神不該只走腎不走心嗎?
伊比利斯重新朝她伸出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乾脆一把拉過來,「你不是想用腿走到王都吧?」
「剛才你怎麼不飛?」
「剛才我在判斷方向。哪邊的空氣最乾燥哪邊就有城市。」伊比利斯說。
「紙神明住城市嗎?」
「神明哪是那麼好找的,」伊比利斯停頓了一下,眸光似笑非笑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當然,這句話對你不適用。」
南希假裝沒聽到,「那我們還去找城市幹嗎?」
「去攪動一下風雲,」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逼祂出來見面。」
……
紙世界只有一座城市。
鱗次櫛比的建築交錯地駐立著,有民房有教堂還有高塔。全部都是硬紙殼搭的,看上去脆弱又精緻。紙片人閒適的做著自己的事。雖然這裡的一切用度都是紙,但依舊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琳琅滿目的紙商品擺滿了櫥窗,有的紙片人在挑選衣服,有的則在挑選化妝品。
南希充滿興致地看著他們,有點好奇化妝品畫在臉上是不是永久的效果。如果是,那不就是面部紋身?
看到兩個圓潤的人類出現在街道上,紙片人發出刺耳的尖叫,扔下手裡的東西,驚恐地逃回屋子。
「哐哐哐。」剛才還散發著嘈雜的生活氣的街道,轉眼就只剩驚恐的關門聲。
擁有立體的身軀是嚇人的事嗎?
「他們是害怕我們身體裡的血濺到他們身上。」伊比利斯笑著說。
「那他們想的有點多餘。我無比珍惜身體裡的血液。」南希惜命地說。
「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一個人類誤闖到這裡。因為逃脫無門最後崩潰自殺。血液濺到好奇圍觀的紙片人身上,當場淹死兩個,剩下的終身享受紅色的胎記。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害怕。」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想做什麼?」伊比利斯問。
「我會去找紙片人的國王或者教會,把他們攪得一團糟。」南希若有所思地說,「總之,去可以引起神明注意的地方。」
伊比利斯笑了一下,「你說的就是我想做的。」他歪歪頭,「走吧,去攪皇宮。我知道你最討厭那種地方。」
南希重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一道微光閃過,兩人消失不見。
撲克牌國王正在和王后大臣們話劇。跟紙片人居民不同,他們雖然也是紙片,但是完全嵌在撲克里的,只在外面伸出手和腳。
正看得高興,頭頂傳來劇烈的咔嚓聲。撲克牌們茫然地抬起頭。屋頂破了個大洞,露出兩張臉孔,俊美的,美麗的,立體的……
立體的?
撲克牌們一臉驚恐,雙手捂著臉尖叫,「人類——是人類啊——」
「保護陛下——」
「啊,誰踩著我過去了?」
「躲到地毯底下去!快,還能藏一摞人。」
南希向下探了探頭。
「小心,」伊比利斯懶洋洋地說,「不要掉下去。」他伸手摟住少女的腰,猛地躍下去。五米的高度讓南希嚇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脖子試圖貼的更緊。
伊比利斯微微垂眸,少女緊緊縮在他的懷裡,軟軟的呼吸撲在他的鎖骨上。鼻尖湧入了清甜誘人的香味。
這是他從未在亞特蘭蒂斯聞到的味道。那裡全是海,大海啊都是水。只有苦鹹的滋味。
他喉結微動,放緩了降落的速度。下巴抵在少女的頸窩,延長這令人心迷意亂的味道。
「宿主,加一分哦。」小n說。
哇,今天是什麼日子?海神這兩次得分毫無規律可言,讓人摸不清頭腦。
他們緩緩落地,南希迅速從伊比利斯懷裡鑽出來。廳內已經亂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國王和王后抱在一起,周圍是幾個拿著紙盾牌紙劍的侍衛。
「怎麼就這麼幾張牌?」南希問。
「諾。」伊比利斯踢踢地毯下鼓起的包包。包包立刻胡亂抖動,裡面發出亂七八糟的呼吸聲。
一堆撲克牌疊在一起藏在裡面,抱著頭瑟瑟發抖。
「不要把血濺我身上啊。」
「也不要濺我身上。」
南希有些無語,她又不是專程來這裡自殘的。
「那個,」她用手捅捅紅桃A,「知道紙神明在哪裡嗎?」
這句話一落地,空氣立刻靜下來,幾乎所有的撲克都睜大眼睛看著她。
幾秒種後,緊張的空氣突然鬆弛下來,撲克們笑嘻嘻地鑽出來,「原來你們要見紙神明啊。」
「原來要見紙神明。」撲克侍衛把劍和盾扔到地上鬆了口氣。就連皇后都重新撿起小摺扇給自己扇著風。
「我要見紙神明,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不對,」紅桃A說,「不小心鑽進這裡的人類都想去見紙神明。當然也有一部分選擇在城裡大肆報復。推倒房屋,把大家撕成碎片。聽到你們說相見神明,我們就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南希點點頭,「我們只想從這裡出去。」
「這個好辦,」方片J鑽出來,「我是這裡的大主教,只有我能找到神明。你們在這裡等著吧。」說完轉身噠噠跑走了。
「我記得你,」皇后用摺扇指著南希,「有一天你打牌,總是把好牌出錯。」
「你怎麼知道?」南希驚訝地看著她。
「唔,作為皇后我有許多特權。比如我可以去人類世界的任何一副牌里溜一圈。我記得那天是四個小姑娘一起打牌,因為我喜歡年輕的孩子,所以就在那多待了一會兒。」
「後來我睡著了,等我醒來時準備要離開,發現帶著薔薇花的女孩在燒撲克牌。我嚇了一跳就趕緊逃走了。」
南希眸光微動,那天帶薔薇花的只有瑪格麗特一個人。看來她會出現在這裡果然跟她有關。是使用了高級道具吧。
「可以了,你們跟我來。」方片J重新返回。
「有一句話要告訴你,」皇后叫住南希,「你知道為什麼闖進來的人大部分都出不去嗎?」
「不知道。」南希搖搖頭。
「因為越靠近紙神明,空氣就越乾燥。很多人沒等走出那道門,就被吸成了人干。」皇后不忍心地說。
「原來是這樣,」南希恍然大悟,她拎起裙角致謝,「謝謝您告訴我,讓我有個準備。但是我如果不去,不過就是死的慢點。反正結局都是這樣,不如試一試。」
「你說的對。」皇后輕輕嘆息。
……
方片J把他們送到了殿堂門口。這是紙神明的神殿。才剛靠近,南希就感覺皮膚在不受控制的顫抖。所有水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毛細孔里冒出來,蒸發在空氣中。
方片J似乎也受不了這裡異常乾燥的空氣。它的身體都有點龜裂了。「我不送你們了,你們自己進去吧。」說完扭頭就跑。
「這樣不行。」伊比利斯手掌湧出光芒,不斷地把皮膚上湧出的鱗片按回去。「別說是你了。就算我也沒法進入神殿。」
南希看著他按下去又冒出來的鱗片問,「如果您變出本體會怎麼樣?」
「紙神明會殺死我。」伊比利斯淡淡地說,「我是祂最恨的人。如果沒有我,祂就可以把領地擴張到更廣闊的地方。」
「更廣闊的地方,」南希微微一怔,「你是說我們那裡。」
「對啊,可惜任何世界都有規則。就像我在這裡力量被壓制。紙神明去了我們的世界,祂的力量也會變弱。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控制水的神明都是祂的敵人。」
「原來是這樣。」南希看著伊比利斯手臂上的鱗片,緊緊皺起眉。
「小n,我想抽盲盒。」
「現在?」
「對,現在不抽,可能我以後沒機會抽了。」
「也是啊,那你要抽什麼級別的呢?」
「垃圾盲盒,一分好感值的那種。」
小n,「……」
「盲盒嘛,我又沒把握抽到能用的東西。先用好感值抽,最後再用ssr幣。萬一我歐一把呢?」
「說的是。宿主,你在腦海里抽吧。不然道具往哪兒放呢?」
「好。」
南希只覺眼前一晃,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盲盒。灰撲撲的包裝,透露著東西的垃圾。她用目光掃了一眼,盲盒立刻消失,一根棒棒糖出現在眼前,【厄運棒棒糖,吃了就能享受一天的壞運氣哦】
滾,下一個。
【哭泣的洋娃娃,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哭。作用大概是影響你的情緒?】
滾。
【一隻普通的護手霜,抹完以後隨機變顏色哦】
都給勞資滾。
南希一連抽了二十個,一個比一個降智。就當她準備換成高級盲盒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銀光,【花灑,每隔一分鐘蓄滿一桶水,可以洗個涼水澡哦。副作用,使用者會感冒。】
哇,好感動,她都要哭了。
好感人的道具,連副作用都溫和到讓人哭泣。有什麼比一個花灑能解決她現在的問題呢?二十個好感值花的值。
南希轉向伊比利斯的時候,臉上掛滿了笑容。
「你高興什麼?」伊比利斯低聲問,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該不會是嚇傻了?」
「不是啊,你瞧。」南希拿出花灑,輕輕一按,花灑立刻碰觸均勻的水滴澆在兩人身上。
伊比利斯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花灑,「你怎麼……」
「我們現在沒時間閒聊了。」南希快快地說,「這個花灑只要打開就會不停地噴。一桶水噴完後,就得等一分鐘才能再來水。」
伊比利斯沒有再廢話,他立刻拉著南希的手快速朝神殿奔去。
越靠近神殿的門,空氣越乾燥。等他們完全跨進去,花灑噴出的水都直接化為了蒸汽,只有少量的水澆在他們身上。
似乎察覺到動靜,紙神明回過了頭。
他身材高大,足有四五米。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手裡拿著一把銀色的剪刀不停地剪著東西。羊、兔子、甚至樹木和紙片人從他的手間簌簌而落。神殿一片雪白,剪紙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見。
無數的紙屑在空中飛舞,仿佛鵝毛大雪。
神殿的盡頭是扇閃著強光的大門,不需要說明南希也本能地知道那就是離開這裡的通道。
一些風從大門跨進來,把紙屑吹得更加狂暴。
南希和伊比利斯毫不猶豫朝大門奔去。花灑拼命噴著水,仿佛釋放生命。越來越多的紙屑向他們涌過來。花灑的水流漸漸變小。
就在還有五米的距離時,花灑突然停了。
南希感覺自己就像就像被塞入了乾燥劑,皮膚里的水分飛快地耗盡。表皮、肌肉甚至骨頭瞬間沒了力量,馬上就要折在這裡似的。
短短五米,她感覺自己簡直走了一個世紀。眼睛無比渴求地望著那道門,手腳卻不聽使喚。比起她,伊比利斯更加糟糕。他的屬性與這裡相剋,水分散發得非常快。
還剩兩步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承受,摔倒在地。
南希連忙扶住他,拿起花灑想給他澆一些水。但是花灑的時間沒到,裡面空蕩蕩的。
「只剩兩步了,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她拼命拉扯著對方的胳膊緩緩向前移動。門扉閃著光亮,甚至吹來涼爽的風。只要走進去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紙神明不斷的剪著紙,房間裡紙屑滿天飛,空氣越發的乾燥。
伊比利斯捂著心臟,漸漸無法壓制洶湧的力量。他的胳膊和脖頸再度泛起黑色的鱗片,速度快得驚人。南希幾乎覺得用不了幾秒,伊比利斯的本體就會爆發出來。
紙神明往這邊瞥了一眼,南希連忙把半昏死的少年摟進懷裡,用身體擋住他的變化。她拼命搖著花灑,只要再有一點水。只要再有一點,就能壓住他的變化。
眼見伊比利斯脖頸上的鱗片蔓延完,就要向四周覆蓋時。南希伸出手在伊比利斯的鱗片上一抹。鱗片本能地喚起保護機制,張開無數張嘴朝她狠狠咬下。鮮血頓時從手掌湧出。
南希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口,掐住伊比利斯的嘴迫使他張開。低下頭,湊過去,雙唇相接,將血徐徐地渡了過去。
伊比利斯身體猛地動了一下,意識還未恢復,身體先做出反應。他一手箍住少女的腰肢,另一隻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他出於本能的緊緊攀附住對方,兇猛地掠奪著血液。
南希舌尖一痛,感覺伊比利斯舌面那些小刺又出現了。她忍不住發抖,小心地避開。眼淚因為害怕洶湧地下落,混淆在嘴邊的血跡里,被對方一一吞食。
不止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秒。掉落在地面的花灑突然開始噴水,像一場及時雨澆在他們身上。
南希感覺糾纏的唇舌突然分開,一隻溫涼的手輕輕揉揉她濕潤的發。
她睜開眼,闖入了少年神明的眼睛。
清透的,乾淨的,明亮的水藍色。
那是大海最溫柔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