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屍山血海沾衣衫

  沒辦法了，實在不行，我想辦法把大哥拖一拖吧！

  小孟剛下這個決定，想打打感情牌讓大哥劍下留人，而旁觀的顧孟已經看穿一切。

  腹誹，果然是破戒僧，這小孟竟然見色忘義（霧）……白眼攤手。

  算了，關於顧小桑和孟奇的事情，他顧孟管不了。

  示意小孟別說了：「少年人，我都懂，事已至此，我只能尊重你的決定。」

  說罷又再看了看小紫的天真神態：「有趣。」

  顧孟不想再去想顧小桑現在什麼成分，他有些累了。

  無盡的打怪之後見到活人並沒有那種非常喜悅的感覺，已經麻木了，還好顧孟不是常人，精神堅韌才能無事。

  但也只想早點解脫，理論上現在和孟奇合流，就代表可能是這個階段真的要結束了？

  孟奇看到顧孟這麼理解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急於解釋，顧孟只是擺了擺手，一副我懂的樣子，反而讓小孟更急了。

  不是，我跟顧小桑清清白白，我孟奇冰清玉潔不近女色，只是……

  「你們倆別說了，快看啊！」

  換成小紫人格的顧小桑對顧孟也沒什麼畏懼之心，小孟其實也不清楚這是裝的還是真的另一個人格，又或者是在某個瞬間隨時切換？

  他順著顧小桑的指引極目望去，只見遠處一座漆黑山峰磅礴屹立，夾雜暗紅，一道巨大的紫色雷霆從天而降，將整座山峰完全定住，噼里啪啦閃個不停，仿佛化為了雷光海洋。

  「那道雷霆是怎麼回事？」孟奇有一種被震撼的感覺。

  小紫皺起遠山眉，思索了一下道：「傳聞魔主被天道印擊殺時，還被九霄神雷矛貫穿了身軀。這應該就是九霄神雷矛殘餘的精氣和意志，想不到幾十萬年之後，它依然在釘住魔主殘軀。」

  幾十萬年……精氣意志長存……孟奇真真切切地開了眼界，武道之路的前方，看來風景無限！

  顧孟在傳承時看過更厲害的景象，但剛來的時候還是被震過一下，不過現在已經重新恢復淡定，瞥了兩人一眼，低聲道：「出發吧。」

  小孟好奇問道：「顧大哥，你知道這裡有……雷神的事情？」

  「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更多。」

  小孟有點鬱悶了，顧小桑知道的情報就很多，這一路基本上是小紫跟自己科普遠古往事，怎麼感覺顧大哥知道的更多。

  他們姓顧的都是夜裡睜眼的預言家？

  ……

  對小孟來說，魔墳裡面最恐怖的不是邪魔，而是無處不在的魔氣侵染，他功力低微，剛剛開竅，還好已經練了金鐘罩，才能勉強來到這裡。

  和顧孟匯合之後，周圍的魔氣濃度劇增，靠他自己已經完全支撐不住，但同樣也因為顧孟開啟霸氣籠罩，反而不需要再分心魔氣入體的事情了。

  望山跑死馬，這裡魔墳也不知究竟有多大，在遇到孟奇之前，顧孟一人獨行走一直往中心走，走了不知多少年，但現在只走了一個時辰，就真正到了魔主殘軀所化的山峰之前。

  而且真正逼近這座山峰後，雖然魔氣濃度還是在提升，但邪魔越是稀少，似乎它們都在畏懼著這裡，害怕著這裡，不敢靠近。

  到了山腳，就見這座漆黑山峰雄偉挺拔，高聳入雲，仿佛在支撐著天地。

  它岩峰錯落，不生一根雜草，時而有暗紅血水淌下，常常有黑霧瀰漫。

  而貫通天地的巨大雷霆，煌煌紫色，閃耀明亮，陽剛猛烈，就像一根長矛，釘住了山峰。

  雷光電蛇到處跳躍，擊散著黑霧，劈落在一隻只邪魔，讓整座山峰都被雷電包裹。

  兩者皆有難以言喻的威勢，即使沒有針對剛來的三人組，三人也感覺到精神緊繃，實在是境界差距太大，一成彼岸天意實在很難死徹底。

  他們三個沒有露出醜態基本上已經說明了三人已被選中，皆有天命在身，皆是有緣之人。

  換了一般人在此，早已經手腳發軟，屁滾尿流。

  當然，三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雖然同樣精神緊繃，但小孟是心驚肉跳，已經全力運轉其實真遇上事了也沒什麼用的護體功法。

  顧小桑輕輕皺眉，身體隱隱做出防禦姿態。

  而顧孟只是神態更加鄭重一些，除此沒有變化。

  「我們走哪條道？」孟奇抵抗住那種威勢帶來的壓迫，指著山腳向顧孟問道。

  可以看到，遠處還有另外三條同樣上山的道路，它們都是黑氣與雷光共舞。

  小紫脆聲道：「就是這裡，我之前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明白了，九霄神雷矛的精氣將這條道路上的絕大部分邪魔殺死了，開闢出了一條通道，相對更安全，只需要小心那幾頭可怕的傢伙就行了，反正有辦法越過。」

  噼里啪啦，紫色電芒亂竄，將黑氣擊散並隔絕在外，自然形成了一條稱不上道路的道路。

  其中一條路上是雷神相關，顯然是小孟必走的路。

  但這條路和顧孟不相干，顧孟也感覺到自己靠近大約不美。

  「這是你們的機緣，我先走了。」

  留下這句話，沒等小孟多說，顧孟已經離開。

  你們倆談情說愛，我留下來做電燈泡幹什麼。

  一入自己選擇的道路，眼前世界再次沉底，更加漆黑。

  回頭無岸，再也見不到剛剛的小孟，似乎之前只是心魔夢幻，又或者一個終極挑戰前的過場動畫，一個打boss之前的存檔點，但顧孟知道，那才是真實，現在所處才是夢境。

  他已經身在地獄！

  各種不知道從哪裡化生的高級邪魔匯聚，一個個已經有了外景級的強度，顧孟知道該用出真本事了。

  「好好好，洒家之前殺小怪殺得無聊，現在上了難度也好。」

  顧孟的身軀變得巨大，氣勢拉升到極致。

  霸念直衝九霄。

  殺！

  …………

  另一邊，隨著魔氣進一步爆發，這個裡世界的不同角落也產生了些許變化。

  一道驚鴻亮起，似青冥乍現，動人心魄，天地之間仿佛都有了微妙變化。

  劍光消散，長劍死死釘於眉心，深入數寸，毀滅了一切生機。

  啪，巨大的邪魔仰面倒地，他身著黑色盔甲，提著一把烏黑巨劍，穢氣濃郁，眉心開眼。

  呼吸之間，這邪魔徹底崩散，不管是身軀，還是盔甲巨劍，皆化為黑氣，重新歸於山峰。

  江芷微右手顫抖，可依然能緊握住長劍，臉色蒼白，不斷地喘著氣。

  邪魔怎麼越來越強了，剛才這隻邪魔至少開竅頂峰，近乎半步外景，是她在山裡遇到的最強大敵人，閻羅帖無效，不得不爆發「劍出無我」，速戰速決，免得被拖住。

  她掏出百草丹，服食下去，希望快速恢復點精力，然後攀登上絕頂，遙望四方，尋找失聯的隊友。

  周圍，紫色雷蛇亂竄，讓無處不在的魔氣稀薄了不少，否則以江芷微現在的狀態，難逃魔氣侵體之禍。

  猶是如此，她的皮膚之上也有絲絲黑氣沾染，它們是被勃發的劍意絞碎後的殘餘，江芷微現在對它們有心無力。

  恢復了少許後，江芷微提著被魔氣污穢腐蝕了一些的白虹貫日劍，躍上陡峭的斜坡，轉入後方道路！

  看來這封印魔墳的任務只能期待四大寶兵或者顧大哥出手了，她已經無能為力。

  話說，魔墳都爆發了，那四大寶兵為什麼毫無反應？跟本地傳說不太一樣啊？

  就在這時，一股驚人的霸念透過多層世界傳來，魔墳上空多了些異類的金光。

  「那是，顧大哥？」

  江芷微驚疑不定。

  …………

  一處暗紅血湖，氣泡翻滾，惡臭難聞，附近邪魔都不敢靠近。

  齊正言渾身赤霞如華，在湖泊里半沉半浮，喘息恢復著。

  他殺了不少邪魔，但他被捲入的地方太深，邪魔越來越強大，以他的實力，被邪魔纏上後，他是想逃也逃不掉，拼盡全力，用光保命手段，才逃到此處，他原本以為自己將喪命於此，誰知道被打落血湖後，邪魔竟然不敢靠近。

  「這處血湖莫非有什麼古怪？」

  齊正言見邪魔不敢靠近，也不離開，於是恢復少許後，破罐子破摔地往湖底沉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讓邪魔畏懼。

  往好里想，曾經聽顧大哥說過不少江湖異聞，有一些所謂主角，就會掉崖被打落什麼湖底，然後收穫神功。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攤上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bushi）

  血水蕩漾，滲入耳鼻，齊正言已開眼竅，倒是不怕水底視物，借著微光，他仔細端詳湖底，卻什麼也沒發現，這裡沒有石頭，沒有水草，除了漆黑地面，什麼也沒有。

  「好吧……我這個普通人，果然沒這種好事。」

  他遍尋不得後，只好浮出水面，緩緩靠近邪魔較少的一面，尋找逃脫之法。

  讓他奇怪的是，隨著自己的靠近，那幾頭邪魔竟然緩緩退後，接著扭頭便逃。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身上沾染的血湖之水也能嚇到邪魔？」他頗為驚訝，小心翼翼地鑽出水面，靠近一頭邪魔。

  那頭邪魔突地顫抖起來，倉皇而逃。

  連試了幾次後，齊正言終於確定，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笑意：「原來這湖水本身就是寶貝啊，但為什麼湖水是紅色的啊？」

  他找出一瓶浣花劍派傷藥，直接扔掉裡面的藥丸，灌了一小瓶湖水備用，然後往著峰頂奔去。

  總感覺顧大哥可能在裡面？

  剛這麼想，就見魔墳上空果然出現了略有些熟悉，但比上次朵兒察世界強了何止百倍的氣息浮現。

  「顧大哥！」

  齊正言加快了速度，他現在感覺自己狀態好的出奇，仿佛這裡變成了自己的主場，信心也無端提升很多，他幾乎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

  如他所想，一路再也沒有邪魔阻路，也沒感覺有魔氣入體了。

  那確實——現在魔氣怎麼能入他體，一身魔主之血，該是他來散發魔氣侵染天地了。

  他衣服上沾滿湖水，已經變成血衣，和之前遇到的血衣人神似。

  …………

  小紫選擇的道路果然安全，一路之上，孟奇就沒碰到什麼邪魔，眼看就要接近峰頂，小紫突然停住。

  「法師小心，前面應該有個特別厲害的邪魔。」小紫與孟奇一路行來，又熟悉了不少，沒再用不倫不類的大師稱呼。

  孟奇：「有多厲害？」

  顧小桑：「也許接近外景？」

  孟奇：「那怎麼辦？」

  顧小桑：「涼拌（bushi）/法師，不如你我合力……」

  兩人在合作通關，親密無間，顧孟離開是正確的。

  就在這時，風雲激盪，刀劍縱橫，霸念籠罩，離顧孟最近的他們感知最強，顧孟的氣勢激起這層空間的強烈震動。

  孟奇前方的邪魔甚至被震死一片，「是顧大哥？！！他遇見什麼了。」

  小孟很擔心顧孟的樣子。

  「快走，先管好我們自己吧，你顧大哥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顧小桑拉著孟奇已經來到了一扇石門前，石門之上魔氣翻滾，繪出種種邪惡篆文，讓人頭皮發麻，難以自控。

  「門後就是峰頂了，只要能控制得住內心情緒，就可以推開石門。」顧小桑拿了大佬想讓她看的劇本，所以她好像啥都知道。

  ……

  顧孟還在里世界歐拉歐拉歐拉，他想不通，為什麼只有自己的副本難度升這麼高，六道都沒弄過這麼難的任務，魔主給他上強度了。

  這邊……是有多少外景？

  顧孟已經算不清，也不想去算了，他的理智逐漸消退，濺血雙目中同時噴射出雷火，霸氣和金光則越來越盛。

  「吔……這感覺，這感覺就像……」

  「不不不不……魔念魔念魔念！！！！」

  「哈哈哈哈哈哈哈！」

  風捲雲涌，刀氣沖天，劍意縱橫，雷暴陣陣，顧孟的霸念逐漸籠罩住七層的山峰。

  光華陣陣，劍氣爭輝，漆黑山峰的魔氣沸騰了，化成一道筆直的狼煙沖入雲霄，吞噬雷電，纏繞劍氣，追逐霸念，魔氣滔滔。

  數不清的邪魔從山內飛了出來，悍不畏死地撲向里世界的顧孟，一具具屍體掉落，摔得粉碎。

  此處已成屍山血海，又作為顧孟的資糧和武道靈光，顧孟的衣服也被染紅髮黑。

  但它們數量又不見少，因為它們又化為魔氣，重新融入山峰。

  顧孟雖然威力全開，但他畢竟不是綜武之人，一直保持著基本底線，缺了癲狂真意，漸漸的，在邪魔大軍的圍攻之下，竟然恢復了一些理智，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想要自制。

  當產生這個念頭的同時，便已露出疲態，霸氣萎靡些許，似乎無法再繼續壓制滿山魔氣。

  「終究是差了一步……不，是永遠差了一步……再試一次。」

  顧孟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和那血衣人的聲音很像。

  魔主？幻聽？差了什麼？

  也就在這時，在外層觀看的孟奇感覺顧孟的情況可能已經十分危險了，氣息逐漸低落，必須儘快往後探索，或者激發什麼雷神精氣幫助顧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孟奇周圍多了顧孟這個變數，但從結果看，只是更快的走上了幕後黑手的劇本。

  他看了看身邊的小紫，之後步伐堅定地走到「魔門」前方。

  對自己而言，危險的不僅僅是身前的石門，還有身邊的小紫，鬼知道什麼時候，她就變回顧小桑了。

  魔氣滾滾，篆字花紋邪異非常，孟奇僅僅目光所見，就有魂魄被污染之感。

  他右手緊握住紅日鎮邪刀，體表金鐘罩運轉到極限，如羅漢臨世，心志堅定地伸出左手，輕輕按在石門之上。

  ……

  另一邊，其他隊友包括外界的古空山等人都發現之前從魔氣和雷光中突圍而出，帶有強烈顧孟個人氣勢的霸念只是顯露一時後，便急劇萎靡不振，都更加擔心起來，但他們對現在顧孟的處境都毫無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