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休書

  容衡陽聽著倒是有幾分道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話雖如此,可是休了你之後再見面,會引來流言蜚語。」

  疏影又笑:「那公子怕這些流言蜚語麼?」

  容衡陽不假思索搖頭,「我自然不怕,我是擔心你,畢竟人言可畏,你們女孩子家不是看中名譽。」

  疏影挽住他手,語重情長說:「我們曾經是夫妻,休妻後常見面,只能說明感情還在,更何況我腹中還有你骨肉,作為孩子他爹,以後常來往也正常。」

  容衡陽皺著眉頭,「好像是這麼回事,那你豈不是要搬出去?」

  疏影含笑望著他,容衡陽立馬否決。

  「不行,這點我不能接受。」

  疏影偷偷說道:「今後你每夜可以翻牆進來,不是挺有意思的麼。」

  容衡陽被她逗樂,無奈道:「真是說不過你,連這些法子都能想到,你腦袋瓜子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疏影抬起頭,眼巴巴盯著他。

  「腦子裡裝的全是公子。」

  容衡陽為之動容,輕柔把人攬入懷裡。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可我做不到。」

  他要的是每天踏入這個屋子就能看到疏影在裡面等她,而不是要夜裡爬牆,冒著被人指點的風險跟她見面。

  疏影認真說道:「祖母他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不會罷休,我不願你們為了我爭吵,而且她的話,確實有道理,我太自私了,居然拉上國公府。」

  「不關你的事,是我做的主。」容衡陽不忍心讓她責怪自己。

  「公子,休了我才是保護你們最好的辦法,我可以住在馮家或者護國公府,若你覺得不方便,那就重新置辦一處宅子,你每日都能來看望我們母子。」

  疏影到現在還處處為他著想,容衡陽懊惱自己,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

  「你一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那就馮府,正好和哥嫂住一起,嫂子多照顧我,你也知道,而且哥哥時日不多,剛好能陪他,就這樣說定了。」

  疏影說得乾淨利落,心裡卻難受至極,她只是不想讓容衡陽發現罷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她還沒有正妻的頭銜,連和離都談不上,只能讓他休了自己。

  「這並非兒戲,容我再想想。」

  「再等下去就遲了,公子現在就寫休書,撇清關係。」

  容衡陽劍眉緊蹙,不安道:「這未免太草率了,至少要和家人商議。」

  疏影苦笑一聲:「公子還沒懂嗎?祖母特意等我們,就是要讓我做選擇,若是我聽話不去邊南,那我還是孫媳,若我執意要跟你同行,就必須離開國公府。」

  就算容衡陽去商量,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免得他們家人之間鬧得不愉快。

  容衡陽心情複雜,沒想到這次去邊南會發生那麼多的變故。

  多了太子已經打亂了他們原由的計劃,這下更好,連妻子都要丟了。

  「非要這樣不可嗎?」

  疏影篤定點頭:「還請公子成全。」

  事情緊急,他們沒有時間再磨蹭。

  等容衡陽寫了休書,做了公證,他們之間就沒有瓜葛。

  見容衡陽遲遲沒動靜,疏影親自給他磨墨,把宣紙攤開,將毛筆放在他手裡。

  「公子,寫吧,我不怪你,只有這樣我才能心安理得跟你去,否則我良心過意不去。」

  現在話都挑明,疏影要是再不做出決定,為難的只有容衡陽。

  她不忍心讓他夾在中間,索性由自己出來做個了結。

  容衡陽接過筆,只覺得有千金重,他知道落筆下去,和疏影再無關係。

  基本只是一種形式,他也捨不得。

  最後疏影抓住他手腕落筆,歪歪扭扭的字,像是蟲子爬在容衡陽心裡,渾身不自在。

  當寫好休書,疏影抓住他手指按下紅印,望著這白紙黑字,她和容衡陽從此就是路人。

  疏影笑了笑,眼角流出淚水,容衡陽伸手想去搶,疏影連忙藏進懷裡。

  「公子,只要我們感情不變,就沒有任何事能拆散我們。」

  容衡陽有些不知所措,總覺得心裡空蕩蕩,像是失去了什麼。

  「阿影,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對吧。」

  「我若是離開公子,便是下了黃泉,此生絕不棄你。」

  容衡陽緊緊抱住她,不舍道:「可我一刻不想與你分開。」

  疏影含笑拍著他肩膀,「我也一樣,既然都寫了休書,我這就收拾行李離開,公子有事到馮府尋我就是。」

  「......這也太快了。」容衡陽有些反應不過來。

  疏影笑道:「趁熱打鐵才有效果,你現在就把消息傳出去,對你有好處。」

  容衡陽一百個不願意,在疏影催促下肯把消息散播出去。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容衡陽寫休書把福安縣主休了的事情,一瞬間傳得沸沸揚揚,這最開心的莫過於白芷瑤。

  她想方設法要嫁給容衡陽無果,在疏影有孕之後更是沒指望。

  但是沒有想到老天爺都幫她,這對恩愛的璧人居然分開了,她又重新燃起鬥志。

  護國公府得知這個消息大吃一驚,護國公帶著人就要上門問罪,在路上收到疏影的書信,解釋了來龍去脈,他們才放心。

  至於馮若瀛聽說這個事情之後,直接站在門口等人,似乎早就料到有今天。

  疏影馬車停在馮府門口時,馮若瀛快步上前接應。

  「妹妹,歡迎你回家。」

  疏影見他面帶笑容,一點都沒有親人被休的憤怒,她也沒來信解釋,哥哥貌似都已經知曉其中緣由。

  「哥哥不生氣麼。」

  馮若瀛抬手扶她一把,含笑道:「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你不愧是我們孟家的女兒,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能連累無辜;

  很早之前我就想給你說此事,又擔心傷到你,怕你不願意與他分開,直到你自己做出決定,我很是欣慰。」

  他們要做的事情牽連盛廣,如今背後的軍隊還無法和北塢軍對抗,不能貿然行事。

  唯有和國公府脫離關係,才是保護他們最好的方法,他就知道,疏影很快就會做出決定,一點也不生氣,而是高興她有這個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