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兩害相爭取其輕

  疏影強勢的態度讓屋裡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從她成為容衡陽妾室之後,一直對長輩畢恭畢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說話。

  容老夫人口口聲聲都在為她著想,她這是一點都沒把兩個長輩放在眼裡。

  容秦氏當即呵斥:「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你祖母所做的事都是為了你們好,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這副囂張態度;

  不知情的,怕是以為國公府由你當年,換做我當年這般放肆,早就被老爺趕出家門,你也只有仗著衡陽寵你,才敢這般霸道。」

  容衡陽幫襯:「母親何必在這裡煽風點火,阿影也沒有說錯什麼,她雖然嫁給我,也是自由之身,無論她想去何處,想做任何事,我都會支持。」

  容老夫人拍打著桌子,用力點頭:「很好,真是寵得你們無法無天,連最起碼的禮節都不遵守,她既然想要自由,那就離開國公府。」

  容衡陽很是不解,祖母向來也是疼疏影的,為何今日百般為難。

  疏影皺眉道:「還請祖母明示,到底阿影做錯了什麼,是因為非要跟隨公子遠行,還是因為我是孟家子嗣。」

  此言一出,容老夫人臉上有些繃不住,她看疏影的眼神極為糾結。

  「陛下已經開恩,一切都塵埃落定,可你偏要重新掀起那千層浪,你可知國公府都會被這個事湮滅。」

  他們果然都知道了,那陛下哪裡,遲早也會知道。

  容老夫人又道:「你聰明伶俐,我確實很喜歡你,有你待在他身邊,我也放心,可是這個事情一旦傳出去,我們都完了;

  兩害相爭取其輕,若是國公府要被你連累,我這個老婆子只能做一回惡人,先把你趕出去,這就是我的態度。」

  容衡陽氣憤上前被疏影攔住,她搖搖頭,將心比心來考慮這個事,換做是她也會做出和老夫人相同的決定。

  畢竟不能為了她一個人,讓整個家族陷入危險當中。

  她並不是驚訝,相反很早之前就想到這個結果。

  「阿影,你攔住我幹什麼,難道還要讓他們再拋下你一次嗎?」

  疏影看向他,那眼神讓容衡陽不安。

  他搖了搖頭,可疏影還是說出來。

  「祖母說得很對,不能為了我一個人,讓整個國公府陷入困境,還請公子一紙休書,至此之後,你我兩不相干。」

  容老夫人大吃一驚,容秦氏也沒料到疏影居然會說這種話。

  畢竟都所有人都清楚兩人感情有多深,怎麼可能休了她。

  容衡陽呆愣在原地,之前他就感受到過疏影這種情緒,剛才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曉她會說什麼。

  容老夫人可沒想真的拆散他們,連忙說道:「胡鬧,難不成是故意要氣我不成,只要你不去邊南,什麼事都沒有,你為何這般固執。」

  主要是疏影身為孟家人,這個時候去邊南就有些不妥。

  再加上一些傳言,說她想找證據為孟家翻案。

  那孟遠東當年可是響噹噹的太師,又是大忠誠,他的死讓許多百姓耿耿於懷,都盼望著有人給他翻案,這個事就在無形中被推動起來。

  而疏影只要去了邊南,就會在風口浪尖上,哪怕她不是為了尋找證據,可眾所周知他們陛下多疑。

  疑心這個東西就像猛虎野獸,隨時能吞併一個人。

  唯有阻止疏影同行,才能打消陛下顧慮,國公府上下才能安心。

  疏影鞠了一躬,誠懇說道:「我並不是氣祖母,你們對我的好,我銘記於心,血海深仇,阿影不得不報,為了不連累你們,我必須劃清界限。」

  容衡陽已經聽不下去,拉起她手就走。

  「有什麼話回屋再說。」

  「公子,你讓我把話說完。」

  一向聽她話的容衡陽這次沒依她,手上甚至還加大了力量,在發泄心中不滿。

  容老夫人頭疼扶額,嘆氣道:「事情怎麼變成這樣,她該不會真的要休書。」

  容秦氏滿不在乎道:「母親何須擔憂,兒媳倒是覺得衡陽休她是好事,一直以來,我都覺得疏影根本配不上衡陽。」

  當初要不是為了給容衡陽開個腥,才不會讓他收了疏影。

  就算她現在貴為縣主,也不過是他們國公府當年的粗鄙丫鬟,這點永遠都改變不了。

  容老夫人不悅瞪她一眼,「怎麼,你還想著那白家丫頭,他們和皇后斗得你死我活,你也真敢想。」

  「母親哪裡話,這京城多的是名門貴女鍾情我們衡陽,我早就沒想著她,我就是覺得疏影委屈了衡陽,再說了她現在做這種危險的事,真要危機到我們國公府如何是好。」

  秦容氏這番話也算恰到好處,讓老夫人知道還有不少貴女惦記著容衡陽。

  而且疏影做的事確實危險,她不得不慎重考慮。

  老夫人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國公府,真要有人危機到大家安危,無論是誰,她都不會手軟。

  即便是疏影亦是如此。

  只要她肯乖乖聽話不出家門,一切都好辦,今後還是和睦一家人。

  倘若她真的非去不可,那國公府也容不下她這座大佛。

  「這個事情先看他們如何商量,你也不必再去多嘴。」

  「知道了母親,我再給你捏捏背。」

  很明顯老夫人態度已經改變,容秦氏就知道,能夠在這種大家族熬到最後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紫竹齋,回到屋子容衡陽才鬆開手。

  疏影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看了他一眼。

  「公子你把我弄疼了。」

  容衡陽連忙抓起她手,看到手腕泛紅,心疼吹了吹。

  「抱歉,方才是我太激動,傷著你了。」

  疏影並沒有怪他,抽回手去找藥膏,「我說要休書的時候,公子似乎並不吃驚,你是早就想到了。」

  容衡陽點頭:「上次你說不想連累國公府的時候,我就猜到你的想法,只是沒有料到,你真的會說出口。」

  說完他失落垂下眼帘,基本清楚疏影是迫不得已,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疏影卻笑起來:「公子未免太感傷了,我們分開,但是沒說今後就不能見面,我們照常過日子,還是在一起,反而不會因為我身份,連累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