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生性多疑

  祠堂內。

  容岳站著列祖列宗靈位之前,背對著容衡陽和疏影兩人道:「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秦蘅上前一步。

  容岳怒轉過身,看著秦蘅,「你知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轉移屍首、通知家眷、義莊著火、等江老入城洗怨!你問問他們,這些是不是他們的手筆?!」

  「這……」秦蘅看向容衡陽與疏影。

  容衡陽扯起嘴角,「沒錯,是我們做的。」

  「你是瘋了不成!」容岳跨步上前,抬起手就想要往容衡陽的臉上摔去。

  可當他瞧見容衡陽那不悲不喜的模樣,手掌僵在半空之中遲遲未曾落下。

  最終,容岳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我自幼是怎麼教你的?你們就算想對付榆陽縣主想教訓二房,大可以徐徐圖之!何必急於一時?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此行若行差踏錯一步!那便是萬劫不復!就算衡王不得陛下喜愛,可他終究是陛下的胞弟,陛下自己可以對付他打壓他,可容得他人侵犯皇室之威嗎?」

  「徐徐圖之?」容衡陽嘲弄一笑,「如今已死了這麼多人,若真要徐徐圖之的話,那得等到何時?那得等再死多少人?」

  「那你也不可如此操之過急!江老這一生向來超脫朝堂之外,除了和已故孟太師交好外,你可曾見過他信旁人半分?更何況你還將太子給算進去了,你就不怕他今後醒悟過來,對你心生芥蒂?」

  「不怕。」容衡陽眉眼淡漠地看向容岳,「父親,你向來生性多疑,可你若多信我分毫,便知我在此局內不會輸。

  你以為我不會留半分後手嗎?江老若想將此事告知陛下,那麼進宮之日便是他江氏一族亡族之日,還有太子,他若真對我心存芥蒂,那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做不成這太子。」

  「容衡陽!」容岳咬牙怒吼。

  看著他氣得面色漲紅的模樣,容衡陽冷笑著勾起了唇瓣,「在你的心中,除了自己誰也不可信,可我與你不同,為了護住我所惜所愛之人,我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話落,容衡陽一把拉過疏影轉身便朝外而去。

  見他毫不猶豫走掉的背影,容岳氣得就想要追上去。

  但還不等他踏出一步,便被秦蘅攔在了原地。

  秦蘅低笑道:「容岳,衡陽說得無錯,你從未信過任何人,包括你的孩子,既如此的話,你又何故管他們做了些什麼?

  從前我也想過,你對我們如此心狠是不是有內因,可我如今瞧明白了,就算有,我也不在乎了,因為倘若你當真在意我們,便不會將我們視作外人,你是個稱職的掌權之人,卻不是稱職的丈夫與父親。」

  說完此話,秦蘅對著祖先牌位屈身一拜,拜完後離開了祠堂。

  祠堂一片寂靜,寂靜得好似連風拂過都能聽見聲響。

  容岳抬起眼眸看向榮老國公的靈位,口中溢出幾分淡笑。

  「父親,您瞧見了嗎?衡陽當真是長大了,愈發的像您了。」

  予他聰慧卻不予他陰毒,果真是他父親教出的種。

  ……

  紫竹齋內。

  疏影正在給容衡陽溫茶,容衡陽望著眼前之人突然出聲。

  「疏影,你可知為何北塢帝會讓都察院收監容復殊?」

  疏影手下一頓,將茶盞放下,「想過一二,大理寺有白家之人,刑部有你在,北塢帝皆不放心,唯有都察院最為安全。

  因為都察院內的那些御史儘是軟硬不吃之人,如今在整個朝堂內,陛下唯一放心之地恐怕就是都察院了。」

  「沒錯。」容衡陽頷首,「所以要做好下一步準備了,北塢帝這兩日定不會處置容復殊,而是會將此事交託於他人之手。」

  「交託於他人之手?你是說北塢帝會將處置結果從他人口中道出?」

  「嗯,他陰狠卻愛喜得一個良善的名聲,因此定會尋個生性正直又得他人恭敬的人成為他手中之刃,你說那人會是誰?」

  疏影眉眼一凝,「師公?!」

  「對,這就是為何太師之位多年空懸卻讓江老任職的緣由,江老身後的江家不似孟氏那般鼎盛,他的性子又不如孟太師圓滑,今後得罪朝中眾人必不算少數,如此江家父子也會成為孤臣,自古以來帝王最喜歡的是什麼?不就是孤臣嗎?好利用好把控。」

  「難怪,難怪北塢帝會突然請師公進京任職太師之位,師公又想幫祖父查清當年之事,必然不會拒絕,北塢帝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疏影握緊杯盞,眼中泛出幾分冷意。

  容衡陽伸出手將她掌中的杯盞拿出,輕輕地握緊了她的手,「不必憂心,有我在,我想明日北塢帝便會為江老辦一場接風宴了,到時候就是容復殊死活之局,也是你身份明了之刻,你定要做好準備。」

  「我早就做好準備了。」疏影起身走到容衡陽的身側坐下,摟住他的腰身倚靠在他的懷中。

  她又道:「我一直沒想過自己還能以孟氏女的身份再出現於京都之內,如今都是因為你我才能『真真正正』的立足於京都,公子,你對我的恩情,我此生都無以為報。」

  「不用你報。」容衡陽輕撫了一下她的面頰,「只要你一直在我的身邊,我便足以。」

  「好,我永遠不離開你。」疏影抬眸與容衡陽相視著,眼底滿是柔意。

  一輩子都不分離。

  ……

  翌日。

  疏影和容衡陽剛用完早膳就收到了宮內的旨意。

  宣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帶家眷進宮入宴,為江老接風洗塵。

  收到旨意之後,容衡陽帶著疏影就出了府門。

  府門外,容岳和秦蘅在馬車旁等著。

  容岳瞧見容衡陽帶上疏影,眉頭稍稍一蹙,「你要帶她一同去?」

  「嗯,祖母呢?」容衡陽淡漠的應了一句。

  秦蘅上前理了理疏影的髮髻,「去就去吧,跟在我身邊便好,你們祖母向來不愛摻和這些宴席便不去了。」

  「那二夫人也不去了嗎?」疏影朝秦蘅身後望去,果真沒有瞧見容齊氏的身影,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