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宇肉眼可見的惱怒,那雙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眸子,此時好似火焰燃燒。
王大花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說!」男人聲音嚴酷,夾雜著吞噬人心的寒氣。
冰火兩重天,在他身上竟完美融合。
這樣的高壓之下,王大花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她再一次慶幸自己的決定,收心的決定。
長痛不如短痛啊。
「大少爺,您不會強人所難。」王大花深呼吸一口氣,低聲說道。
她低下頭,生怕他看清楚她的心虛。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說清楚真相,要麼……今夜……」
他的話有留白,意思卻格外明顯。
王大花後背發涼,再次後退,已經靠上了牆。
她跟軒轅宇其實認識時間並不算長,很多時候,他不管在她面前還是在別人面前,都是少言寡語,情緒內斂。
今天,他卻鋒芒畢露。
就為了這點小事?
王大花心頭凌亂得厲害,忍了又忍,深呼吸一口氣,仰頭盯著他的眼睛:
「因為,因為我不自量力,對你動了不該動的心!」
她咬著牙,幾乎低吼出聲。
偌大的房間,一下子沉寂下來,空氣中瀰漫著可怕的寒意。
軒轅宇錯愕的看著她,好像在說,就這?為什麼?
真是作孽,她想。
「你非逼著我說出來做什麼,我知道自己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可我已經在亡羊補牢了,我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不可能只屬於我的男人放棄自由,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見氣氛尷尬僵硬,王大花急忙急赤白臉的解釋。
軒轅宇臉上表情仍舊複雜,但顯而易見,他身上的怒火漸漸消散了。
王大花真感覺自己的臉丟了一地。
「我走了。」她推開軒轅宇,轉身往門口方向走。
他也一言不發,沉默地目送她逃也是的離去。
軒轅宇在原地怔愣許久。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
她對他動了心?
卻離譜地因為這個理由疏遠他?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軒轅宇兩手叉腰,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圈。
宋張察覺異樣,從隔壁小廂房走了進來,「少爺,有什麼問題麼?」
他是個與感情上一竅不通的人,這種時候能不給軒轅宇添亂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可他卻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軒轅宇此刻頭腦麻亂,竟然也死馬當活馬醫,問道:「你覺得,本少爺如何?」
「哪方面?」宋張正色道。
軒轅宇白他一眼,「各種方面,特別是,適不適合做……」
「少爺才華卓越,長相出眾,又出身世家大族,是個不可多得的良配。」宋張也有些拿捏不准自己頂頭上司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軒轅宇的反應,生怕哪裡惹到這位。
「你出去,出去。」軒轅宇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道。
宋張立刻消失不見。
這個夜晚,有人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有人反覆思量自己是不是腦子有坑,也有的人酣然入睡。
王大花就是那個嘴快一時爽,事後火葬場的人。
她為什麼要承認呢?
為什麼就是不能撒個謊,告訴他,自己不過是最近心情不好,或者有別的事情影響了她?
煩死了。
接下來的兩天,不僅王大花變得更加沉默,軒轅宇也好似被人用膠水黏住嘴巴,那叫一個寡言少語。
靈秀香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院子裡統共也沒有幾個人,他們兩個不說話,苦得可不就是別人麼。
「大花,你今天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靈秀將王大花按到牆上,咬著牙威脅她。
後者實在有些無奈,「這事兒與我無關啊。」
話音未落,香秀也湊了過來,「你老實交代,否則我們饒不了你。」
王大花實在是太無語了。
她已經丟了一次人,堅決不可能丟人第二遍。
所以一口咬定與她無關。
「那就是大少爺的問題,大少爺會不會討厭大花了,想趕她走?」靈秀蹙眉嘆息,「如果真是因為,大花可就太慘了,咱們怎麼幫忙才好?」
兩個姐妹都犯了難。
王大花卻一切照舊,直到這天,一件突然發生的事,打破院子裡的平靜。
可以說,打破了整座白鶴山的平靜。
學子們剛剛下課回來,在廚房這邊說說笑笑等著吃飯。
王大花跟兩個丫頭忙前忙後,剛把做好的湯盛好搬出去,忽然一陣石破天驚的女音響了起來。
「大少爺,大少爺,奴家總算是找到您了。」
「奴家找您找的好辛苦啊,您可一定要為奴家做主。」
「大少爺,軒轅大少爺!」
這名女子身穿一襲白衣,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離得大老遠就開始哭泣,直到近前來,眾人才發現她長得格外美艷。
只是舉手投降之間一股說不出的風塵氣息,顯而易見她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
王大花正準備給大家打飯,看到這一幕,有些愕然。
下意識看向軒轅宇的方向。
這什麼情況。
「你是何人?」軒轅宇安安靜靜坐在角落,宋張站了出來,冷聲質問。
那名女子嚇得渾身一抖,哀哀戚戚地哭著,「宋張,你難道不認識我了,我是青柳啊,當初我與宇少爺相好時,你是看在眼裡的。」
「什麼,這什麼情況,這人是軒轅宇的舊相好啊!」
「軒轅宇怎麼會找個妓女,他難道不嫌髒嗎?」
「軒轅宇可是侯府大少爺,怎麼會看得上這種女人,八成是來亂認親的吧。」
……
一幫人竊竊私語。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根本不認識你,立刻滾開,休要信口雌黃!」宋張冷聲開口,一字一句好似夾雜著殺人無形的寒氣,令人不寒而慄。
青柳嚇得哭聲更大,瑟縮著往後退了兩步,卻看到了依舊淡定如斯坐在那裡的軒轅宇。
「爺,求您給奴家一條生路吧,奴家為了您,辛辛苦苦積攢了大半年的銀錢,好不容易才自己贖身。
眼巴巴來找您,與您雙宿雙飛的,您可一定不能再次拋棄奴家,奴家腹中已經懷有您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