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報喜

  趙淵升官兒的消息被老夫人親自遣人,給各院兒里報了喜,闔府皆賞了三個月月例。

  將這好消息壓軸才說的如意,老夫人不僅不追究,還額外賞了她一隻足金的絞絲鐲子。

  大廚房熱火朝天地預備了酒菜,好在白鷺堂擺晚膳,讓府里的主子們一同慶賀趙淵升官兒。

  闔府的喜氣洋洋,單清風院那兒烏雲壓頂。

  趙澈因著崔清雪抬了貼身丫頭做妾室,正關著門喝悶酒,兩個妾室正勸著。

  崔清雪恨不能一巴掌扇在趙澈臉上,氣急敗壞道:「你瞧瞧那個庶子,如今可真是飛上枝頭了!」

  「若你有他一半上進,你老子娘都該燒高香了!」

  「整日裡只曉得同閨閣里的娘兒們拉拉扯扯,侯府遲早要敗在你手裡!」

  趙澈素來被趙淵壓一頭,聽到他升官兒的消息自然也不好受。

  可被崔清雪這般斥罵,面上也掛不住。

  「您若讓兒子順順噹噹地娶了婉意,如今兒子早就是四皇子麾下的人了。」

  「您不想著幫兒子一把,倒想著給兒子納妾,平白拖兒子的後腿。」

  趙澈面上一臉的不耐煩,他身後站著的明月和玲瓏二人皆白著臉不敢說話。

  「我拖你後腿?」崔清雪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你且去外頭問問,哪家做兒子的,母親給他納了妾,不是歡歡喜喜的?」

  「那庶子不也納了妾麼?怎麼人家平步青雲了,偏生你被女人拖了後腿?」

  「那白家二娘若待你情深義重,早就讓四皇子把你收到麾下了,還至於等過門兒?」

  「我看她啊,就是要你用世子妃的位子,去換前程呢!」

  崔清雪罵了一通,仍覺得不解氣。

  怎的自家兒子攤上的是這麼個女人,論乖順懂事,連趙淵的一個妾都比不上。

  「行了,等婉意過了門,我便使些法子,去四皇子手下做事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將一身榮辱怪罪在女人身上?母親往後莫要再說婉意的不是了。」

  趙澈實在無意應付這個自小便待她嚴苛的母親,說了兩句便回房關起了門。

  崔清雪給他房裡塞了兩個妾,如今白婉意可是氣得連見都不見他一面。

  還得想法子將她哄好才是……

  崔清雪聽了他這話,險些氣個倒仰,方才還怨懟她這個做母親的拖他後腿,轉頭卻又叫她不要說白婉意的壞話。

  「真是……真是豈有此理!」崔清雪氣得火冒三丈,瞧著明月和玲瓏二人也不順眼。

  隨手一指廊下,便喝道:「滾過去跪著去,爺們兒不思進取,便是你們後院裡的這些人不知規勸。」

  玲瓏傾慕趙澈已久,眼下好不容易成了趙澈的妾室,自然是一心向著趙澈的。

  聽得崔清雪不顧趙澈的臉面,將諸多下人面前將他怒罵,動了動嘴正要替趙澈說話,卻被明月拉了拉。

  「奴婢領罰,請夫人息怒。」明月拉著玲瓏恭順地行了禮,一道去了廊下跪著。

  待崔清雪走後,玲瓏才有些忿忿不平地對明月道:「你拉我做什麼?夫人也太不給世子爺面子了,我真是看不過眼……」

  「那大郎君是厲害,可咱們世子爺嫡出的身份,往後整個侯府都是他的,哪裡要同卑賤的庶子爭高低?」

  明月心中自然也是這般想,可她素來謹慎持重,斷不會說這種叫老夫人聽了不喜的話,觀雲居那個到底也是個主子。

  「大郎君如何,世子爺如何,都不是你我該多嘴的。」明月板著臉勸道,「兩個都是侯夫人管著,你又是何德何能,敢教侯夫人做事?」

  玲瓏對上她犀利的目光,脊背一寒,犟了句嘴道:「我在夫人面前維護世子爺,夫人才高興呢!」

  可她心裡亦知道,明月提點的不錯,崔清雪是個專橫的性子,斷不會容許她一個丫頭說三道四的。

  「這般呆板無趣,怪道世子爺不愛親近你……」玲瓏見明月不回嘴,頗為不悅地埋汰了兩句。

  明月垂著眸子,並不搭理她。

  白鷺堂內的喜宴沈青棠自是不夠資格去的,哪怕老夫人再看好她,也斷不會亂了規矩。

  此刻她便趴在貴妃榻上,一手剝著葡萄,一壁聽著杏兒將清風院的八卦說與她聽,素白的玉指沾著紫紅的汁、水,顯得分外細嫩。

  沈青棠從不覺得趙澈是趙淵的對手,但是其生母崔清雪卻不是個好相與的。

  「也不知那白家二娘是個什麼脾性,」杏兒將一顆沒剝皮的葡萄拋進嘴裡,「那兩個婢子聽說是同世子爺一塊兒長大的,若是侍寵而嬌,可夠那白家二娘喝上一壺的了。」

  沈青棠用淺杏色的暗繡海棠綾帕擦了擦手上的汁水,慢吞吞地將嘴裡的葡萄咽下。

  「你不是已打聽過那白家二娘的脾性麼?說什麼來著,性情溫婉,容貌與才情皆是上上乘?」沈青棠笑話杏兒道。

  杏兒癟了癟嘴:「這都是謠言,哪裡當得真?還是得見著真人,才知道她幾斤幾兩。」

  「您瞧咱們大郎君,外頭可是傳得冷血無情,殺人如麻呢!」

  「關起門來,還不是會溫溫柔柔地教您寫字兒?還給您帶醉仙樓的肉包子呢……」

  一提起趙淵,沈青棠仍是憋著一口氣:「你瞧錯了罷?哪裡溫柔了,習字兒頭一日便叫我將手腕寫腫了去!」

  再說了,醉仙樓的包子,哪裡是他給她帶的?不過是他不要了,她討來了罷!

  「那是娘子您太嬌氣啦……他不是還替您洗裙角?」杏兒覷著她的臉色,頂嘴道,「人家時常把玩的玉玦,也賜了您呢……」

  「誰稀罕他的破玉玦!」說罷竟是要去將那玉玦尋來,狠狠丟出去才好。

  虧得杏兒身手敏捷,笑嘻嘻地接住了,替她塞入了屜子裡。

  「左右您是要同他生孩子的,怎不去他跟前鬧去?欺負奴婢算什麼?」

  沈青棠恨不能撕了她的嘴,當即便揚聲對蓉娘道:「嬤嬤!今兒盯著她寫十遍大字!」

  杏兒歡脫的臉色一僵:「娘子饒命啊啊啊啊!」

  「不許嚎,再嚎叫你寫二十遍!」

  杏兒:委屈巴巴……

  沈青棠:……氣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