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我修煉

  他沒有阻止,只是淡淡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嘴角浮現出幾分微妙的笑容。

  他似乎在讚賞胡盼之身上展現出來的那份勇敢與無畏,也或許是在嘲笑面前那個曾經自以為是的父親。

  此時的胡盼之手握著鏽跡斑斑的釘耙,那隻原本纖細的手臂此刻卻緊握住了粗糙冰冷的手柄,仿佛只要一鬆手就會再次墜入絕望深淵。

  她的眼裡充滿了血絲,眼神銳利得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直視著那個曾經讓她心灰意冷、拋棄她的身影。

  她緩緩前行,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卻又堅定無比。

  那胡姓男子見狀更是滿臉驚恐萬狀,整張臉因極度恐懼而變得扭曲,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噩夢。

  他的聲音已經嘶啞到幾乎無法發出完整的話語,但仍舊在拼命地大喊著:

  「求你了,放過我吧!」

  可即便如此悽慘可憐的模樣也沒能喚起胡盼之心底哪怕幾分一毫的憐憫。

  她的眼神中只剩下冰寒至極的決絕,繼續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敲擊著那顆即將破碎的心臟……

  但心中充滿恨意與怨憤的胡盼兒此刻已顧不得其他,她拖著沉重的釘耙,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個曾給予她生命的男人。

  夜色中的她,眼神中沒有幾分猶豫和憐憫,只有一片決絕。

  每邁出一步,她的步伐都更加堅定,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她的復仇讓路。

  「胡盼之!我可是你爹!你要背上弒父的名嗎?!」

  那個曾經自稱為父的男人,拼命掙扎著,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悽厲。

  他扭動著身軀,雙手緊緊摳住身下的土地,似乎在尋找任何可能的生機。

  「你要被萬人唾棄的!」

  他幾乎是在哀求了。

  「我說過,你已經不再是我父親。」

  胡盼之冷冷地說道,每一個字仿佛是從她的心底最冷的地方擠出來的,冰冷、決絕而無情。

  緊接著,她猛地舉起手中的釘耙,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那一刻,月光灑在金屬上反射出森冷的光芒,映射出胡盼之心中的寒冰。

  她使出全身力氣,朝那個背叛過她無數次的父親力劈而去。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時間似乎慢了下來,周圍的一切變得如此清晰——風輕拂過枯葉的聲音、遠方野獸偶爾的叫聲、甚至空氣中瀰漫開來的淡淡血腥味,所有這一切都在告訴她:

  現在沒有回頭路了。

  最終,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砰!」

  響徹雲霄,釘耙擊中了那個賣女求財的男人。

  令人驚訝的是,儘管衝擊力極其強大,卻並未直接劈裂這人的頭顱。

  反而,鋒利但略顯鏽蝕的尖齒深深嵌入了他的顱骨之中,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

  「啊!!!」

  男子隨即發出了無比絕望而又恐怖至極的嘶吼聲,那聲音足以令聽者膽寒。

  難以想像吧?這殘忍的一幕就發生在這樣一個平靜無奇的夜晚下,鮮血沿著傷口緩緩流淌而出,染紅了腳下的泥土。

  此刻,除了痛苦之外什麼都感受不到的胡姓男子仍在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其慘狀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而這一場悲劇發生之時,恰好正逢明月高懸於空際,清冽如水般灑落大地。

  那悲痛欲絕的呼號聲穿透長夜,迴蕩在寂寥無人的荒郊野外......

  周遭的村民被嚇得往一邊躲著,他們的身體抖如篩糠,恐懼之情溢於言表,臉色蒼白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液,雙眼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有的人捂住耳朵不敢聽那刺耳的尖叫聲,有的則是捂著眼睛不敢看那恐怖的場景,生怕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就是如此殘忍酷刑。

  「哈哈哈!」

  在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中,胡盼之卻發出了狂妄的大笑。

  他的笑聲迴蕩在空氣中,似乎要將這份恐懼撕裂開來。

  只見他半彎著身體,雙手緊握著釘耙的手柄底部,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青筋暴起,看起來就像一隻即將捕食獵物的猛獸。

  明明是目睹了如此可怕的畫面,但他卻是止不住地放聲大笑,那聲音里夾雜著仇恨、解脫甚至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該死!!!」

  緊接著,在憤怒與復仇欲望驅動下,胡盼之一腳蹬地發力,猛然拉動釘耙。

  頓時,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個原本還勉強維持著最後一口氣息的胡姓男子,在下一秒便頭蓋骨四分五裂開來,整個頭部宛如一隻成熟過度而爆開的西瓜,鮮血和腦漿飛濺四周,觸目驚心至極。

  就這樣,這位曾囂張跋扈一時的強者徹底成為了歷史中的塵埃,只留下一具無頭屍體橫倒在地。

  看到眼前這一切結束後,胡盼之緩緩放下手中的兇器,抬頭望向天空,再次爆發出更加瘋狂也更加悽厲的笑聲來……然而,就在這笑聲之中,劉不凡意外地注意到有兩行血淚,悄無聲息地從她的眼角慢慢流出,沿著臉頰滑落,最後融入到泥土之中……或許,正是這微不足道卻無法掩飾的情感泄露,揭示了隱藏在堅強背後的脆弱靈魂。

  說到起點文里最常見的設定——儘管這對父子曾經對胡盼之做出過無數傷害、折磨以及羞辱之舉,但終究這胡姓男子依然是胡盼之名義上的父親。

  在這個講究孝順之道的社會背景下,又有幾位受到長期壓迫卻始終未能逃脫魔掌的女孩敢於站出來反抗,並且不惜背上殺父的千古罵名,忍受來自所有人的指指點點?畢竟,「弒父」二字所代表的意義實在是太沉重太複雜了,它不僅僅關乎道德審判那麼簡單,更涉及一個女孩對自己命運作出抉擇時所需付出的巨大代價。

  劉不凡想到這,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對胡盼之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

  倘若這世間的人們都能擁有這般不畏艱難、勇往直前的氣概,那麼這個世界上將少去無數的悲歡離合與不公之事。

  拭去眼角最後一滴晶瑩淚珠後,胡盼之那纖細而略顯顫抖的身體慢慢地移步到劉不凡身旁,她抬起頭來,用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睛望向他,輕聲問道:

  「公子,你會罵我嗎?」

  「不會。」

  劉不凡面帶微笑地搖了搖頭,語氣溫柔而又堅定地回答道,仿佛是在安慰一顆受傷的心靈。

  聽聞此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於是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某個重大決心,然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說道:

  「那從此以後,在下就甘願追隨在公子左右,至死方休!」

  只見此刻的胡盼之抬起頭來,目光雖然因剛剛的傷痛而顯得有些失焦,但是那份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決心卻讓任何人看了都會為之動容。

  「嗯。」

  劉不凡微微頷首回應著,心中暗自讚嘆這位女子的勇敢和忠貞。

  「從今往後,我已經沒有姓氏可言。」

  胡盼之低語道,話音未落便伸手從懷中取出了匕首,輕輕割斷了自己的一縷長發,並將其拋向半空之中。

  頓時,那根已經略顯枯黃的頭髮隨風飄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見狀,劉不凡連忙伸出手穩穩地扶住了眼前這搖搖欲墜的身影,隨後輕輕一躍,將依舊魂不守舍的她安置到了自己所騎馬匹的背上。

  待一切安頓妥當後,他才長舒一口氣,仿佛終於卸下了心頭一塊巨石般輕鬆了許多。

  接著轉身面向不遠處等待指令的眾多騎兵,朗聲說道:

  「諸位兄弟,請護送這位姑娘離開此地。」

  「是!」

  數十名鐵騎戰士異口同聲地答道,緊接著便迅速行動起來,圍繞著馬上的兩人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保護著胡盼之安全地離開了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

  劉不凡見數十鐵騎終於揚長而去,心中的大石這才真正落地。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女子遠去的方向,仿佛這一刻,她不僅僅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成為了他生命中最寶貴的珍寶,無比珍貴和重要。

  正當劉不凡感到幾分久違的輕鬆之際,不經意間用眼角餘光掃到了角落裡那位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已的小卒。

  這場景頓時提醒了他,這位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對自己實則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於是,「你也跟上去吧!」

  幾個簡單的字眼便從劉不凡口中蹦了出來。

  「遵命——」小卒聽到此言後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聲音中透露著無盡的慶幸與感激之情。

  在他眼中,這句話就如同一位被判死罪之人,在刑場上被皇恩浩蕩所赦免一樣不可思議。

  不敢多作停留,他立刻轉身向身旁一匹壯碩健美的駿馬奔去,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上鞍橋,並以最快速度拍打著坐騎的側腹。

  「快,加快速度,務必要儘快追趕上前方的人馬!」

  心裡這樣默念著,同時祈禱著能儘快遠離這片混亂之地。

  時間悄悄流逝,原本緊張壓抑的氣息漸漸消散。

  這時,一直默默調息養氣試圖恢復內力消耗殆盡的身體狀態的劉不凡,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了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且規律的腳步聲。

  這熟悉的聲音讓正沉浸在自我修煉中的他不由得停止了一切動作,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