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鬆了一口氣之後,臉上露出了稍許放鬆的神情,但很快又被困惑和迷茫取代。
他們在心裡不斷地盤旋著眼下的局勢,嘗試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卻始終摸不透其背後的深意。
正當有人打算開口打破沉默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五人中一向以寡言少語著稱的武痴荊雲岩正緩緩地站了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平日裡幾乎從不多話、總是沉浸在修煉之中的男子,竟然在此刻選擇了率先表態,這讓大家既感到意外也頗有些震撼。
「世子殿下,」荊雲岩清了清嗓子後沉穩地開口道,「我願追隨您。」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仿佛這只是他每天都會做的一件平常事一樣。
坐在高座上的劉不凡微微側身望向這位身高足有八尺的壯漢,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原來是你第一個站出來啊。
真是出乎意料。」
他帶著幾分好奇與興趣問道,「你這是被我的朋友白雲天影響了嗎?」直到此時此刻才知道那給予自己深刻印象的人名叫作「白雲天」,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同時繼續說道:
「不敢欺瞞世子,確實是因為見識到了白雲兄的實力。」
劉不凡輕輕搖了搖頭,並非是完全否定對方的答案,只是覺得每個人的選擇都應該是自主自願而非受制於他人意志罷了。
「沒關係,不過這一切都要看白雲天他本人的想法如何,我不方便代替他做決定。」
語氣平靜而溫和地說完這句話後,他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態度,靜靜地等待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轉變。
只見面前站著的年輕人聞言立即行了一個標準的江湖禮節:
「那就全聽憑世子安排吧。」
儘管外表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然而,在內心深處卻是難掩喜悅之情——昨晚與那位神秘高手白雲天交手的過程中,荊雲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性同時也捕捉到了突破自我瓶頸的機會。
長久以來困擾著他無法跨越的那個障礙如今似乎找到了一條可行之路,那就是向著更高層次的目標邁進——成為一名超越一品境界的真正強者。
這一刻對於追求力量極限的武者來說無疑是莫大的鼓勵與指引。
所以在那一刻,他願意宣布效忠劉不凡,為他鞍前馬後,盡心竭力地侍奉左右。
「其他人呢?」劉不凡的話語並沒有對著秦書辰說,而是斜倚在門框上,語氣裡帶著幾分慵懶與玩味。
此時的氣氛似乎凝固住了,空氣中只剩下幾人急促而輕微的呼吸聲。
緊接著,其餘幾位同伴不約而同地單膝跪下,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以表敬意,異口同聲道:
「願聽從世子吩咐,但有所需,必竭盡所能!」
待得片刻靜默後,「書辰哥,咱們出去談談吧。」
話音剛落,劉不凡便直起了身,目光溫和而堅定地看著對方,隨後邁步向著屋外走去。
聽見呼喚,秦書辰沒有遲疑,隨即站起身來跟隨其後,踏出房間門檻。
外面,天邊漸漸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霞光,晨風中略帶涼意。
「書辰哥,依我所見,或許你應該暫時先離開這裡,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畢竟,自家人遭受喪子之痛雖有華服美食作陪卻難以掩蓋內心的苦楚。
目前南越王庭內暗潮洶湧,各路野心勃勃之人蠢蠢欲動,尤其是針對繼承人的爭奪愈演愈烈。
你們家那龐大的商業版圖自然成了眾人覬覦的目標,若非小心應對,則極有可能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
聽完這番語重心長的話,秦書辰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確實如此,的確到了我返回故土的時刻了。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在最初接受這份任務之初,大將軍對我們強調最多的便是確保守疆你的安危無虞。
可是現在看來,當初我們可能都低估了你的實力與潛力——誰能想到短短時間內你竟能聚攏一支遠超整個南方的強大武裝力量呢?如今想來,不僅大將軍自己沒料到會有此變化,就連我和手下的兄弟們也都被眼前這個年輕卻異常老成穩重的你給深深震撼到了。
守疆啊,現在的你已然成長為了能夠獨自支撐起一片天地、保家衛國的勇士,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需要旁人庇護的稚嫩少年郎啦。」
言語間,那份由衷讚賞之情溢於言表。
劉不凡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輕聲回應著秦書辰:
「你以為這事情會那麼簡單嗎?從現在起,全天下的目光都會聚焦在兩處——一是那權傾一方的南越王府,另一個就是我這個身份尚不明朗的慶國太子。
一旦在我這裡出了半點差錯,我父王與軍神的所有布局與計劃都將功虧一簣。」
說罷,他緩緩搖了搖頭,目光轉而投向正用一雙溫柔眼睛注視著自己的秦書辰,眼神里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書辰哥啊,」劉不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憑我現在的能力還遠遠不足以穩守南方邊境,離那個目標實在是遙遠得很呢!不過你放心好了,待你把家裡的事情料理妥當之後,請務必回來助我一臂之力!」
他的語氣雖平和但堅定,顯然對於未來有著自己的一套打算。
「知道了。」
秦書辰輕輕應了一句,仿佛回到了幾年之前那個風雨交加夜晚裡與劉國興對話的情形般,言辭簡潔卻透露出深深的信任與理解。
就在這一刻,這位大將軍心中久未釋懷的那一塊巨石終於可以徹底放下——是時候為保護這片土地貢獻所有力量了。
處理好平城內部五千名老兵的安置問題之後,劉不凡疲憊不堪地回到自己的府邸,然而,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那個總是讓人頭疼不已的謝羅海竟再一次長跪於大廳中央等候著他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