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葛家女人永不認輸

  宮女們見慣了葛元徽素日的樣子,只知她是最溫婉有禮的,對誰都帶著張笑臉,高貴又美麗,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

  一眾宮女斂聲屏氣,齊齊跪著,為首的勸她:「葛小姐,您的傷不能這般折騰啊,奴婢替您請太醫吧!」

  「請太醫有什麼用!」她竭聲吼著:「太醫能馬上醫好我的臉嗎!太醫能殺了薛執宜嗎!!!」

  她肆無忌憚地摔打著,絲毫不顧及這是在宮中,她只知道自己最引以為榮的這張臉毀了!永遠毀了!就因為薛執宜那賤人,為什麼為什麼!

  老天還真是不開眼,怎忍心讓她這樣高貴的珠玉被低賤的頑石碰碎?她薛執宜怎麼配!

  正此時,一個聲音夾著怒火,自門外傳來。

  「她要鬧就讓她鬧,沒出息的東西,枉費本宮和葛家一番苦心!」

  葛貴妃剛聽說葛元徽醒了,就聽到她的動靜,本就打了敗仗的人,更是怒不可遏,此刻氣勢洶洶而來,沒等葛元徽再發瘋,就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葛元徽沒站穩,搖搖晃晃跌坐在地。

  葛貴妃居高臨下冷笑一聲:「看看,這就是定國公府唯一的女兒,大雍最出眾的貴女,名滿天下的華京第一美人,竟如此不堪一擊,這般輕易被打敗了?」

  這一巴掌打得葛元徽有些恍惚,眼淚無意識地往下掉,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失聲痛哭:「姑母……可是我的臉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葛貴妃只瞥了為首的宮女一眼,那宮女就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葛貴妃在床沿坐下,她的聲音放緩了幾分:「元徽,過來。」

  葛元徽依言過去,老老實實在貴妃身側坐下,她咬牙切齒,看著葛貴妃的眼中卻滿是期待:「姑母,薛執宜死了嗎?太后是不是賜死她了?」

  卻見葛貴妃瞧了她一眼,艱難嘆了口氣:「她沒死,甚至可以說是全身而退,還害死了雲雪,本宮也被褫奪了協理六宮之權。」

  「什麼……」葛元徽牙關顫抖,不可置信地哆嗦著:「她什麼事都沒有……怎麼會?我的臉都毀了,她居然沒事!怎麼可能!那我算什麼?到頭來我變成這副鬼樣子,薛執宜卻一根頭髮都沒傷著……為什麼!」

  「閉嘴!」本就心煩不已的葛貴妃再次呵斥她。

  葛元徽痛心疾首地抓住自己的衣襟,嚎啕大哭:「可是姑母……我不服!我不甘心!」

  「不服不甘心就對了!」葛貴妃眼中血絲密布,她定定看著葛元徽:「記住你今日的屈辱,記住你此時此刻的毀容之痛,永遠都不要忘記,更不許頹廢下去,否則薛執宜就真的要得意一輩子了!」

  「是……」葛元徽的雙眼恨恨瞪著前方,聲音似喉間含了刀子一般,每發出一個聲音,就要嘔出一口血來:「我一定會打敗薛執宜,我要吃她的肉、飲她的血,我要她在我手裡永世不得翻身!我要永遠永遠都做大雍最明艷的貴女!」

  「這才對。」葛貴妃看著她眼中洶湧的鬥志和仇恨,道:「這才是咱們葛家的女人,永遠不會自怨自艾,不願屈居人下,更不會因為一次敗仗就再也站不起來!」

  葛貴妃用帕子擦了擦她傷口裡溢出的血痕,和臉上的淚水:「不就是一道疤麼?元徽這張臉,即便白璧微瑕,也不是那些頑石俗物能比上的,更何況你才學過人,出身高貴,其他人更是望塵莫及,元徽,你要記住,葛家的女人貌美,但從來不靠這張臉,想要坐上後位,延續葛氏一族的榮耀,有千百萬種法子,以色事人才是最下策。」

  「是。」她的眼淚再一次滾落:「元徽記住了!」

  拉著葛元徽冰涼的手,她道:「至於這個傷,本宮會遍尋天下名醫為你診治,本宮會請旨讓你在宮中多留些時日,你只安心養傷,這般動氣,對傷口恢復可不利。」

  不知在想什麼,葛元徽的眼皮忽然顫了顫:「姑母……」

  「怎麼了?」

  她忽然反握住葛貴妃的手,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我想起來了……」

  她聲音急切:「我想起來了……今日之事不是意外!我是踩到了什麼東西才摔倒的!是有人設計的,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當真?!」葛貴妃面色也變了。

  彼時現場亂作一團,她根本無暇注意有誰在葛元徽腳邊放了什麼。

  葛元徽點頭:「是薛執宜?不對……當時離我最近的人是……是……安昭儀!是她!是她乾的!姑母你快去找找,一定有證據!」

  「又是她。」葛貴妃冷笑:「又是那安氏賤人!」

  葛元徽的手握得很緊,握得她生疼,貴妃緩緩推開:「過去這麼久,即便有證據,也早已被處理乾淨,更何況,本宮還哪裡進得去建章宮?」

  此刻,屋外的天,在傍晚過後,悶悶響起春雷。

  只怕馬上要下起暴雨了,這天氣,壓得人心口發悶。

  看著窗外幽藍的天際,葛貴妃的眼神冷得讓人發怵:「你放心,本宮與安氏不共戴天,一定會將她剝皮拆骨,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

  「轟——」

  一聲驚雷,如石破天驚。

  桃夭閣。

  傅容心無措地抱著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寒顫。

  此刻她面色蒼白,在這般電閃雷鳴的照映下,慘白如惡鬼。

  她這輩子殺過四次人,可怕的是,前三次沒成功。

  可怕的是,第四次,成功了……

  此刻她的手上沾滿了血跡,她手忙腳亂把雙手浸在寒涼的水裡,拼命搓洗著,但那絲絲縷縷的血腥味卻似揮之不去一般。

  身後,彩織渾身顫抖,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小姐……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啊……」

  再次見證傅容心殺人的彩織,早已嚇得魂飛天外。

  啪!

  傅容心濕漉的手打在她臉上,打得水花四濺:「閉嘴!沒用的東西,若再這般哭哭啼啼,哪天被人瞧出來,害我被殺了頭,我一定拉你一起去死!」

  彩織只能捂著臉,顫顫巍巍跪下來。

  傅容心到現在還是懵的,她恍惚著跌坐在床榻上。

  高慶年居然沒死……他居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