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夜裡突如其來的聲音,格外的明顯。
程槿下意識的回頭看,只見曲婉心跟著身邊的宮女正大步朝著自己面前走來。
她眼神幾次瞥到了程槿身邊的裴昱,雖然並未說話,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曲婉心走到程槿對面,假裝不知道的同程槿說話。
「榮貴妃,你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宮裡休息,怎麼跟…男人在這裡…」
曲婉心頓住了,有意的上下打量著裴昱,做出一副委婉提醒的模樣。
「這就是裴大人吧。」
裴昱朝著曲婉心點了點頭,略微行禮,卻並未言語。
程槿也不知道怎麼會那麼巧,真是所謂的怕什麼來什麼,她衝著曲婉心婉然一笑。
「惠貴人不也是這麼晚沒睡嗎?」
曲婉心輕蔑的嗤笑出聲。
「太后娘娘深夜頭疼,喚我去侍奉,榮貴妃不會也是吧?」
曲婉心當然知道程槿不是,她在這裡看到程槿確實是純屬巧合。
她想盡了辦法想要抓住程槿的錯處,卻沒想到今天卻被她撞到了程槿私會裴昱。
關於裴昱的事情開始曲婉心知道的並不多,他和程槿一樣,都是歷史上的無名之輩,開始曲婉心都並未放在眼裡。
只到程槿處處給她使絆子,讓她不痛快,擋了自己成大事的路,曲婉心才派人調查了關於程槿的一切。
程槿的父親程義守是朝中的大臣,要知道她的事情也是極其簡單的,不過也正是因為簡單,曲婉心沒有一點辦法從程槿的家人身上下手。
而裴昱是最特殊的。
他和程槿雖然算不上青梅竹馬,倒也是感情有過牽扯,差一點兩個人就修成正果。
曲婉心原本是想從裴昱身上下手,告程槿一個不守宮規,私會外男的罪名。
先前裴昱還被人看到過去過春和宮,可曲婉心調查清楚之後,便再沒有人見到過裴昱。
曲婉心以為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誰知道這兩個在這個時候撞到自己手上來。
曲婉心內心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她讓菁兒趁著褚承燁去春和宮的時候,想辦法在褚承燁回自己寢宮的時候給他下藥,自己好在路上跟褚承燁來個偶遇。
事情是有一點難度可菁兒百般推阻的模樣實在讓曲婉心起了疑心。
菁兒可能用不了了。
她都想了換個辦法了,這才想著趁著半夜找許季琳再商討一下別的方法,誰能想到能在路上碰到程槿和裴昱兩個人。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
就算說沒有什麼又有誰能信。
可曲婉心看程槿面色依舊沒有什麼異常,她不禁冷笑一聲。
都被自己抓到現行了,程槿怎麼還是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曲婉心故意問道:「不知榮貴妃在這個時候怎麼還跟裴大人在一起?」
「這裡隱秘,少有人走,我自然是相信榮貴妃的,只不過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恐怕議論榮貴妃同裴大人在做什麼見不得的事情呢。」
程槿微微挑眉,輕笑一聲,「惠貴人說的哪裡的話,本宮同裴大人清清白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人議論。」
「再說了,這會又只有惠貴人一個人看見,你若是不說,便不會有人知道,要是你想讓本宮身敗名裂,本宮也沒辦法,你說是吧。」
程槿面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卻沒有一絲笑意。
她當然知道曲婉心想把這件事情給鬧大,最好鬧得所有人都知道,混淆是非黑白,讓她身敗名裂。
程槿雖然是真的不怕那些人議論,可若是事情真的被鬧大,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保不齊就姜氏母子的事情就會被人知道。
到那個時候,事情就難辦了。
姜氏母子出事一定是早晚的事情。
曲婉心只當程槿是死鴨子嘴硬,她樂於見程槿這副捶死掙扎的樣子。
「我當然知道榮貴妃是清白的,我會幫榮貴妃保管今天的秘密,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在宮中只是個貴人,人微言輕,那些個太監宮女都能騎在我頭上,我管不住其他人的嘴啊。」
說話間,曲婉心故意將責任推到身旁的宮女身上。
她肯定不會幫程槿保管這個秘密,這件事情自然是人知道的越多越好。
可如今在場的又不止她一個人,那就算傳出去了又不管自己的事情。
「要是真的傳出去?」
程槿眼睛直直的看著曲婉心,朝著她的方向走了一小步,眼裡是深不見底的深意。
程槿貼近了曲婉心,壓低了聲音輕聲道:「該怎麼做本宮想惠貴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或者惠貴人可以像對先前你身邊的那個宮女一樣,這深宮之中,少一個人不是很正常嗎?」
「叫什麼來著,雲環對嗎?」
「本宮可是記得雲環那個宮在惠貴人身邊可是伶俐的很呢,怎麼突然病死了呢?」
程槿仰頭假裝思索,「衝撞,生病,失蹤,最後在井裡被發現。」
「惠貴人早就知道應該怎麼說了吧。」
曲婉心心裡猛一驚,她實在沒想到程槿會知道這件事情。
確實像程槿說的一樣,這宮裡少一個人確實算不上什麼大事,隨便找一個藉口都能讓人從這世界上永遠消失。
殺雲環本不是曲婉心的本意。
雲環是個好宮女曲婉心是知道的,跟在曲婉心身邊也算的上忠心。
曲婉心信任她,便將自己都很多話都告訴雲環,兩個人一起為褚淮安出謀劃策。
可錯也就錯在雲環知道的太多了,並且她已經分不清誰是她的主子了。
雲環是曲婉心身邊的宮女,卻背著曲婉心偷偷和褚淮安見面,並且將曲婉心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褚淮安。
曲婉心本來就沒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褚淮安身上,她現在一心想的是怎麼拿下褚承燁,自然自作主張的做了許多有意吸引褚承燁注意的事情。
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的本心,也不會和許季琳商量,便自己偷偷行事。
可她又不願意放棄褚淮安身上的那一部分可能性,便一直對褚淮安說心只在褚淮安身上的這種話。
曲婉心話說的真,又時候甚至連自己都能騙過。
褚淮安甚至有幾次有意讓曲婉心收手,他說他再想別的辦法。
曲婉心怎麼可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