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揚先是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繼而又如炸毛的貓一般蹦了起來「您說什麼呢!我的世子妃是禹城郡主!」
顧驍呵呵一笑,一副我早已看透的一切表情。«-(¯`v´¯)-« 6➈丂𝕙Ǘ乂.ςⓄⓜ »-(¯`v´¯)-»
「爺爺,您不會出去一趟就給我訂了門親事吧?」
顧驍又是呵呵一笑,又一副知我者莫過孫子也!
顧飛揚只覺得眼前一黑,轉身要逃,只聽他爺爺在後頭雷霆震吼「回來!你還想不想娶禹城郡主了!」
偃旗息鼓的世子爺只得退了回去「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顧驍一個使力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來,唯恐這小子又要想跑。
「你自己說,哪家長輩像爺爺我這樣開明大度,孫子要娶個死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郡主乃我大沛攘外安內的巾幗英雄!」
「再英雄,那也是個死人!」
世子爺不說話了,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他不知該怎麼反駁。
只聽顧驍又道「爺爺知道你敬服郡主,也知道你被困囿於京想像郡主一樣馳騁疆場做個大英雄,但那只是少年人的英雄崇拜!不一定非要成親啊!你想啊,像你一樣的少年人何止千萬?難道他們都能娶郡主嗎?」
「當然不能!」
「這就對了!」
「他們若有此非分之想,我就打的他們斷此殘念!」
「……」
顧驍深呼吸,收拾了一下情緒,決定再從另一邊入手。♟👌 ❻❾ˢ𝓗Ⓤx.Ćᵒ𝓂 👺👤
「揚揚啊?你知道人成親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死同穴,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好傢夥,你這直接把生同寢給跳過去了!」顧驍哭笑不得「這成親啊,就是看心愛的姑娘穿上紅色的嫁衣,與你拜堂,與你洞房!抱在懷裡那是軟玉溫香,躺在床上那是耳鬢廝磨!拉拉小手那是溫柔似水,勾勾小腰又讓人慾罷不能!」
顧飛揚震驚了「爺,爺爺……你,你要給我娶奶奶?」
靖平王騰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呢!」
「娶,娶奶奶也不是不行!咱話先說好了,年齡一定要比我大!不然我叫不出口!」
「混帳東西!」顧驍隨手摸了桌上的葡萄就向他砸去「胡說八道什麼呢!爺爺都這把歲數了!還拿爺爺打趣!」
顧飛揚一邊躲一邊叫「您都軟玉溫香耳鬢廝磨了!是個人都很難不懷疑您想找第二春啊!作為您的孫子!我全力支持!不僅支持!還能幫您參考!」
「還說!還說!」這次顧驍氣的老臉通紅,滿屋轉悠,看有什麼趁手的東西好拿來教訓孫子。
顧飛揚避之不及又向門外跑去「爺爺!我先走一步!」
「你給我回來!你要是不娶妻,不讓爺爺抱上重孫!你就休想娶郡主過門!」
少年郎險些被門檻絆倒,哭喪著臉回頭「您之前不是這麼說的!」
「我之前怎麼說的!我說,娶郡主可以!你得應我一件事!這件事就是趁我還活著,趕緊娶柳輕言為妻!人家柳姑娘乃名門之後,端莊自持!又以郡主為榜樣!她也不會反對你給郡主名分!你們二人婚後定能琴瑟和鳴!」
顧飛揚最後是賭氣走的,平日沒有一刻安分的他,楞是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整天。👹☝ 6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
不吃不喝,誰勸也不行。
美麗著急的去問靖平王「殿下這是怎麼了?」
顧驍一邊看兵法一邊隨口敷衍「沒事,他就是要娶妻了,太高興了。」
美麗一知半解,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明玉珠回府。
「明珠,你回來的正好,世子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了,你快去勸勸吧!」
明玉珠不信「什麼情況?被王爺罵了?」
美麗搖頭「好像是因為馬上要娶郡主了,太高興了!」
這還真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明玉珠到顧飛揚門前的時候,果然看到他房門緊閉,順著門縫往裡看了看,沒點燈,黑漆漆一片。
美麗道「你看怎麼辦吧,殿下一天沒吃飯了。」
明玉珠不信邪,這世上還有人跟飯過不去?
「殿下,吃飯嗎?」
「不吃!」
明玉珠點點頭,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他不吃,我們走吧。」
「啊?」美麗急了「這就走了?」
「走了,我肚子好餓,子丑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嗯……子丑也在為殿下著急,根本沒心思做吃的。」
「那我去飯堂找找看,還有什麼吃的。」
「哦,好……」
屋裡,靖平世子顧飛揚正枯坐在榻上,背靠著軟墊,手上拿了根檀木的鎮紙在竹蓆上轉圈。
時而懊惱的撇撇嘴,時而又看向窗外。
他第一次沉心靜氣的看完了整個朝華到日暮的過程。
晨光是頑皮的閃影,倏忽間一掠而過,日光卻又熾烈而刺目,連帶漆黑的地磚都被他鍍上一層銀箔,失去了本來的面目。
晚霞來時,卻又悄無聲息,自窗罅而入,容塵埃跳舞。
直到霞光盡退,天地鴉黑,他才意識到人常說的白駒過隙竟是這般景象。
無論你想或不想,時間就如指尖抓不住的光影,從不為誰駐足停留。
顧飛揚心頭燥的厲害,忍不住翻了個身,卻又被後窗的黑影嚇了一跳。
沒待他抓緊手邊的鎮紙,那窗子便從外面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影翻窗而入。
那黑影剛把窗子關上,一回頭就撞見顧飛揚舉著雙手,面目猙獰的表情。
「你……」明玉珠有點不確定道「在嚇唬我?」
「你不害怕?」
「還是有點害怕的。」為了配合世子殿下,她捂著心口,並發出尖叫「啊——」
少年郎一臉失望的轉身回去「你來幹嘛?」
「請殿下吃點心!」言罷便拿出油紙包的糖糕放在顧飛揚面前的小几上。
也不點燈,就著一輪清月,她拈了糖糕給他。
「不吃。」
世子殿下依舊憋著氣呢,雙手環胸的坐在榻上,不肯接那糖糕。
明玉珠咬一口糖糕,也坐在他身旁。
顧飛揚以餘光看她,她不管吃什麼都極為寶貝,勢必要用兩隻手拿。
以前只見乞丐是這麼吃的,一是怕吃的拿不穩掉在地上,二是怕被別人搶去,這是一種護食的姿態。
他有些納悶的扭身看她「你到底從哪來的?」
「殿下不是知道嗎?」
模稜兩可的一句回答,顧飛揚顯然不滿意「你,你想過以後嗎?」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嗎?
「我是說,你以後想做什麼?難不成還偷一輩子馬?」
明玉珠卻不以為意「人生短暫,譬如朝露,誰能保證自己今天躺下,明天還能睜開眼睛?」
顧飛揚不由坐直了身子「你,你知道?」
她亦莞爾「知道。」
他訝異的同時又一臉狐疑「你既知道,為什麼每天還這麼高興?還,還這般不以為意?」
「那我應該怎樣?總是想著自己命不久矣,整日愁眉苦臉的嗎?」
黑暗中,顧飛揚略有些懊惱的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