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封進生氣的事情過後,季晚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封進對著他時脾氣有所收斂,至少不會再動不動的把只是金錢交易這幾個字放在嘴邊。
有時候他給封進泡一杯菊花茶,封進也會反過來給他泡一杯咖啡,說是禮尚往來。
能讓封總這樣禮尚往來有多不容易,季晚看著助理快要瞪掉的眼睛就能知道。
隨著進出封進公司的次數增加,季晚和封進員工的見面機會也大大增多。
所有人都對這位容貌頂尖,又和封總來往密切的神秘人是抱有極高的好奇心,少不得自己在私底下進行討論。
「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否則也不會這麼經常又頻繁的過來找封總。」
「什麼朋友能有空這麼經常過來?說不定就是封總的未婚夫,熱戀當中的人才有閒心天天見面呢。」
「你可拉倒吧,封總那性格,他能談戀愛……?」
電梯到達,透過蹭光瓦亮能當鏡子用的電梯門,討論的幾個人,看到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們身後的季晚。
八卦群眾:「……」
完了,職業之路走到了盡頭。
人家幾乎天天和封總見面,關係肯定不錯。到時候隨口在封總面前一說,讓封總對他們產生惡感,他們接下來就不用幹了。
季晚看著他們驚恐的神情,笑了笑。
「沒事,我就當什麼也沒聽見。」季晚說道,「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眾人鬆了一口氣,眼淚都快要湧出來了,看著季晚的眼神里也帶上感動。
一來二去,季晚便開始跟封進公司的人熟悉起來。
*
總裁辦公室內。
「我靠,封哥你現在看起來氣色真的比以前要好的多了,」孔令言欣喜的打量著封進,「是不是以後就能慢慢好轉了?」
「嗯,找到了挺合適的人選。」
「那我就放心了,等你哪天有空,咱們再一起聚一聚。」孔立言鬆一口氣,又有些感慨,「咱們幾個好久都沒能聚過了,這一次你可不能推辭。」
之前,因為封進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氣,朋友之間的聚餐也是參加的越來越少,他們之間好久都沒能像模像樣的聚過。
「嗯。」封進一邊應著,一邊略有些焦躁的抬手看了看手錶。
季晚向來很準時,可如今超過了季晚往常到來的時間五分鐘,季晚卻依然沒有露面。
封進心裡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理智上他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耽誤五分鐘很正常,更何況現在也沒有超過約定時間。可在感情上,他卻不能接受季晚被什麼事情所耽擱,而推遲來見他的時間。
封進食指在桌面上敲擊,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拿起辦公桌上的內部電話,打到了前台。
「季晚今天還沒有到?」
「季先生在六七分鐘以前就已經進去了。」前台戰戰兢兢的回答。
六七分鐘之前?現在並不是上下班時間,電梯也不擁擠,就算季晚速度再慢,在幾分鐘之前也應該出現在他面前。
除非季晚半路又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猜想一出來,封進頓時皺起眉頭。
辦公室里能查看公司的所有監控,但這個功能封進向來很少使用,他沒有這麼閒的慌去盯著某個人做事,更何況有專門的部門負責把控監督。
封進沉默的盯著門口片刻,始終不見有人推門進來,於是煩躁的去操控電腦。
全公司的監控投影在牆壁上,封進輕易的鎖定了其中一個投影區域,將其放大。
在那裡,季晚正在幫一個看起來很瘦小的omega搬運東西,將手上的所有東西放到桌面之後,omega紅著臉塞給他幾個包裝精美的餅乾。
「謝謝你,這是我之前自己親手做的,你嘗一嘗。」omega小聲說,「我也沒有什麼能幫你的,一點不值錢的小禮物,你就收下了吧。」
不僅是這個omega,同辦公室的人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的給季晚塞小禮物。
封進死死地瞪著季晚,看著季晚將餅乾收下,微笑著告別後,轉身離開。
封進感覺手機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收的,難道季晚沒有吃過餅乾?
「哇,你的這個員工長得真好看!」孔令言驚嘆,「他好像還挺受歡迎的,你們公司里有不少人喜歡他吧。」
封進:「……」
孔令言沒等封進回答,便自問自答道:「肯定的,這種長相迷倒個公司大部分的人,一定沒有問題。封哥,你為什麼突然看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在公司最受歡迎的地位被威脅了,找個理由開除他?這樣可不好啊封哥。」
封進:「……這是給我治療信息素的醫生。」
孔令言立刻閉了嘴,他看著那位醫生出了員工辦公室,再次乘坐電梯,前往封進辦公室。
「你到時間回去上班了。」封進突然開口。
孔令言蒙了,作為一個富二代,他哪裡需要按時上下班,做一點封進也清楚,趕他走做什麼?
孔令言轉念一想明白過來,封進這是要開始治療,所以才找藉口讓他離開。
可這就更讓人奇怪了。
「啊這,你咬他要多長時間?五分鐘不夠嗎?」孔令言茫然的看向封進,「不就是打一針的時間,我迴避一下,等他走之後,然後我們接著聊?」
封進面無表情的看著監控里季晚的身影,樓層快速上升,要不了多久季晚就能到。
五分鐘?可笑,季晚還要給他檢測,需要很長時間。
「要兩小時。」封進說,「你願意等也行。」
孔令言:「???」
這是做什麼要兩個小時,咬兩小時脖子都能咬斷了吧!而且封進不是最不耐煩這種長時間的檢查了嗎?
……還是他誤會了,不是咬一口,是另外一種傳遞信息素的方式?
孔令言瞪大了眼睛,他看著封進調整了一下本來就整齊的領帶,正襟危坐,讓自己看上去紋絲不亂,臉也開始板起,端的是一副封總的嚴肅氣勢。
孔令言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封進平時哪裡會在日常里見一個人之前刻意調整衣服整理形象啊!至少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封進這個樣子!
孔令言站起身,試探道:「那我先走了,下次……下次再找你和他一起玩?」
封進瞪了他一眼:「玩個屁。」
孔令言沒有再逗留,溜之大吉。
封進關閉監控,低頭看報告,等待著門被敲響。
*
季晚走進封進辦公室時,聽見的第一句話,便是一句冷冷的:「你遲到了。」
季晚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不多不少,剛好跳到他和封進約定的十二點半。
「我遲到了?」季晚反問。
封進沉默,季晚背著包走到辦公室的休息區。
他將包放在桌面,從裡面往外拿用來給封進檢測用的儀器。
背包翻動之間,有輕微的包裝袋摩擦時,發出的嘩啦嘩啦聲響。
那肯定是別人送給季晚的小餅乾。
封進的注意力被盡數吸引過去,眼前報告變成一堆無意義的雜亂文字,煩人得很。
封進忍無可忍,往後一靠,雙手交叉抱起,冷冷道:「季醫生真是受歡迎,我整個公司的人怕是都沒有心思幹活了吧。」
季晚:「……?」
這一句話實在來得莫名其妙又陰陽怪氣,讓季晚摸不著頭腦。
季晚想了想,還是直接聞到:「什麼意思?」
「餅乾好不好吃?」封進繼續冷冷問。
封進這麼一說,季晚就明白過來。
封進從某種途徑得知他被送禮,從而想到自己因為太過嚴肅而沒有員工膽敢靠近,所以在這裡生悶氣了。
季晚有些想笑,感覺封進有時候也挺幼稚。
「不知道,還沒來得及吃,封總和我一起吃點?」季晚問。
「誰吃這種東西。」封進冷漠的翻動報告。
季晚換了個說法:「我也想做一點試試,到時候給您帶些嘗嘗?」
封進表情鬆動些許,繼續翻報告:「隨便你。」
季晚笑笑,看著封進站起身走過來,便自覺的將衣領拉下來些,露出一段雪白脖頸。
封進走到季晚身後,低頭湊近季晚,停頓片刻,直起身後退幾步,嫌棄的皺起了眉。
「你身上沾到了誰的信息素,聞得我頭疼。」
季晚雖然什麼也聞不到,但依然感到奇怪。他是beta,那種普通接觸,應該不會有在他身上留下那麼久的信息素才對,在他上樓的時候就該散得七七八八了。
季晚問:「封總,您是不是聞錯了?」
封進再次低頭聞了聞。
他喜歡季晚身上不帶有其他味道的模樣,如果一定要有氣味,那帶有他的信息素也勉強行,算是合適季晚,他可以接受。
但如果是其他人的信息素,那麼不適合季晚的東西,這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氣味沾在季晚身上,也是難聞又容易被發現,簡直是無限的擴大。
封進氣道:「什麼聞錯了,你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信息素,刺鼻!」
季晚無奈道:「好吧,那我去洗一下。」
封進沒有攔著,他重新返回自己的辦公區域,坐在辦公椅上看報告。
季晚想了想,帶著小型信息素檢測儀進了洗手間,在擦拭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前,用信息素檢測儀給自己檢測了一下身上附著的信息素濃度。
隨著滴的一聲輕響,檢測結果很快出爐。
結果表明,他身上的信息素含量的確微乎其微,並且還在不斷下降,根本不會達到濃郁刺鼻的程度。
季晚:「……」
封總這是什麼狗鼻子。
連這種程度的信息素都受不了,那封進平時是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里?
季晚在用紙巾給自己擦拭過後返回,封進放下報告,再次走了過來。
封進聞了聞,表示滿意。
但封進依然沒有急著下口,他盯著那一段雪白乾淨的脖頸半晌,突然說道:「以後不要和其他人靠太近,否則就會沾上那些信息素的臭味。我不喜歡,知道嗎?」
封進提出了要求,卻不能像以前一樣理直氣壯。他從側後方小心觀察著季晚的神色。
季晚沒有說話,眼睛看著窗戶外的飛鳥,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憂愁。
封進心往下一沉。
他提出來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也對,季晚跟他簽訂的合同內容是緩解他的信息素,而這個要求完全在合同之外。
正擔憂中,季晚回過頭,那一抹憂愁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坦然:「可以,但是得加錢。」
「你很缺錢?」封進問。
「嗯。」季晚承認。
有錢,他就能儘快買回那一套帶著回憶的房子,免得節外生枝。
「我給你十倍,」封進說,「別讓我在你身上聞到其他人信息素的味道。」
季晚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額資金砸懵,他把封進原本就給得多的錢乘以十倍,得出了一個對他而言接近天文數字的金額。
他甚至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兩倍的房子錢攢出來。
季晚笑道:「好的封總,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封進總算滿意,他按住季晚肩膀,低頭對著腺體咬下去。
他以前最討厭別人計謀從他身上獲取錢財,現在卻覺得,想要錢也不錯。
幸好季晚喜歡錢,而他足夠有錢。
關於金錢的欲望永遠無法被填滿,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保持著這種關係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