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同與協議上籤下名,這個協議便算是正式生效。
簽訂協議後,立刻要開始進行的,便是幫封進緩解信息素。
季晚看一眼封進,第一次生出了些踟躕。
這只能算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就算腺體對於beta而言不像對omega一樣敏感,可這麼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到底還是讓他心底有些控制不住的牴觸。
封進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後,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坐著就行。」
封進那乾燥而有力的大手觸上他的後頸,季晚放在膝蓋上的手握起拳,他克制著自己想要逃離的心,強行讓自己繼續穩穩坐在椅子上,垂下頭,將白淨後頸更多的暴露出來。
季晚閉上眼:「……嗯。」
哪怕看不見身後,在封進開始靠近,感受到那股不屬於他的熱氣時,季晚依然汗毛直立。他一隻手拽緊襯衣衣扣,利用這股窒息感將自己束縛。
接著,就是腺體被咬破,一股奇怪的酸脹感從後頸腺體處湧向全身。
季晚抓住自己的衣扣,咬緊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隨著信息素被腺體引導而出,封進渾身的暴躁也慢慢被撫平。這種舒適感他已經太多年沒有感受過,如今再次重新體驗,竟是讓他都有些新奇。
在感覺要比之前好受得多後,為了不將季晚咬傷,封進依依不捨的鬆開口。
「怎麼樣?」封進問。
季晚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他有些茫然的鬆開手,在手上看見了被自己拽下來的衣扣。
季晚若無其事的將衣扣放回口袋,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我們明天再繼續?」
封進看著回過頭的季晚,不由得有些晃神。
被他注入了那麼多信息素的季晚眼角微紅,襯衣上的第一顆紐扣被拽下,露出一小截精緻白皙的鎖骨,衣服顯得有些凌亂。
從他第一次見到季晚起,季晚便一直是衣服整齊的模樣,衣扣全部扣到最頂上一顆,不會給人留下任何遐思的餘地。
可現在,這份正經嚴肅被打破,透露出裡面脆弱的內心,仿佛他們發生過什麼,實實在在。
封進後退一步,面無表情的進行提醒:「你的衣扣掉了,去換一件。」
「我沒帶多的衣服,無所謂,工作的時候會穿白大褂,沒人看得到裡面。」季晚說。
那就是嚴肅正經又整齊的白大褂底下,是被弄亂的衣服?
封進皺起眉,他確認自己在輸入信息素的時候沒有受到季晚的影響,那麼他現在應該就只是單純的看不慣季晚這個模樣。
亂七八糟的,成何體統,其他人看到了怎麼辦,會怎麼想?
封進忍無可忍的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大概的根據季晚的身形報了一個尺寸,讓他送一件新的襯衣過來。
做完這一切,封進看向季晚:「待會兒會有人給你送一件衣服過來。」
說完,封進還怕季晚有什麼誤會,特意強調道:「員工福利,不要做什麼奇奇怪怪的猜想。」
季晚一愣後,唇角揚起一抹微笑:「我知道的,我們只有金錢交易關係,不過還是謝謝封總。」
封進哼一聲,大步走出會議室的門。
……這個人真心實意的笑起來,倒是比冷著臉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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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封進如今的信息素堆積情況,最好是每兩天做一次信息素釋放。
鑑於封家給的大額資金支持,還有封進日理萬機的繁忙程度,醫院每兩天給季晚一小段時間的假,讓他去給封進排解信息素,順便給封進做個當日檢測。
醫院距離封進公司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在問過封進的意見之後,季晚中午驅車去到封進的公司找封進。
封氏總部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氣派而現代,季晚按照封進說的,在門口看到了前來接引他的助理。
助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眼底卻還是帶有無法完全隱藏的好奇:「我來接您去總裁辦公室,您跟我來。」
封進辦公室在二十八層,可當電梯到達那個樓層之後,首先傳出來的,便是辦公室大門之後不悅的斥責。。
「這個錯誤,我已經跟你說過三次,再有下一次,你也不用在這個位置上待著。」
「不是的,封總,我……」
後面的聲音漸漸小下去聽不見,助理也帶著季晚停下腳步。
「可能是又有人做錯事,導致封總心情不太好……」助理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帶季晚進去,「一般這種時候,去打擾他的人,也會被罵得很慘。」
他也不知道這位是什麼身份,萬一是重要客戶,封總沒控制住一起罵了,豈不是大事不妙?
他待了那麼多年,眼見著封總脾氣越來越暴躁,有時候甚至快要控制不住,也是有些害怕。
「不然……還是再等等。」助理說。
季晚想了想,點點頭。
可封進這一次批評,時間跨度竟然是非常的長,季晚看看時間,皺起眉。
他也有其他工作,不能一直在這裡進行等待。
「我直接敲門進去可以嗎?」季晚問。
「可以是可以……」可是真的很容易被波及啊!
助理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季晚敲敲辦公室門,得到封進允許後,直接推門而入。
門內沒有傳出不耐煩的呵斥聲,助理好奇又小心翼翼的往裡面看一眼,看到了臉色稍緩,但依然很可怕的封進。
封進冷著臉看了一眼他的部門經理:「滾。」
部門經理鬆一口氣,迅速撤離,將這可怕的總裁留給突然出現的勇士對付。
辦公室大門被關上,將外面一切隔絕。
封進依然陰沉著臉色低頭看著桌面上的報告,或許是又看到了不如意的地方,他眉頭皺得更深,最後實在忍不住,拿起報告,狠狠扔到了地上。
報告散落一地,有幾張飄到季晚腳邊。
季晚面不改色,實際上,按照封進現在體內信息素堆積的情況,只是扔扔報告,已經是情緒控制十分了得。
季晚彎腰,一張張將散落在地的紙張撿起。
「別撿了,」封進依然眉頭緊鎖,「都是垃圾,等一下我就叫人來全部扔進碎紙機。」
季晚將報告撿起來放回封進桌面,他和封進對視一眼,輕聲道:「生氣對身體不好。」
封進嗤笑一聲:「這就不是你該管的範圍了,季醫生,別多管閒事,懂嗎?」
季晚沉默片刻,繼續詢問:「我們在哪裡開始?」
封進一指另一邊:「去那邊沙發。」
寬大的辦公室側邊有休閒區域,有看起來很舒適的沙發,應該是用於封進的疲憊時的休息。
季晚正要坐下,就聽封進冷冷道:「我讓你坐下來了嗎?」
季晚一愣,轉頭去看封進,看到封進面無表情的臉。
「這上面都是我的信息素,只有我能在這裡休息,你是想讓我聞你的味道?」
這話語裡充滿了火/藥味,脾氣差點的人可能當場跟封進吵起來。
季晚眨眨眼,沒有動怒,反而好脾氣的問:「那我站著?」
封進哼一聲,季晚便在沙發前站定。
季晚並不生氣,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他之前幾次見到封進,都是封進剛剛在醫院做完信息素醫療排查的時候,所以基本上看不出來封進有多受到信息素的影響,表現得挺正常。
現在不是封進剛做完排查的時候了,是不是封進受到信息素堆積的影響會比較重?
「封總,我幫你測一下現在體內的信息素濃度可以嗎?」季晚詢問。
「測個屁。」封進冷笑一聲,「我身體怎麼樣我心裡沒數?」
肩膀被按住,季晚沒有再說話,而是無聲的低下頭。
封進懷著滿腔無法克制的怒意,一口咬在季晚後頸。
他聽見季晚疼痛的悶哼,可這只能更加激發出他的惡劣心態,咬得更重,更多的將信息素注入。
隨著讓人難受的信息素被排解出體內,再聽到季晚忍不住的悶哼時,封進一愣,又一驚,如夢初醒。
被他按著的人身上儘是濕潤的草木之氣,完完全全被他的信息素沾染,呼吸之間所能聞到的,完完全全就只是他自己的味道。
……他都做了什麼?
季晚被他這麼咬,一定非常疼,而且感到被強迫的屈辱。
這種有能力有學識的人碰到這種事,完全可以當場抽他一巴掌離開。畢竟錢在哪裡都有可能掙到,完全不必遭受這種恥辱。
「餵……」封進難得慌張的想要去板季晚的肩膀,看季晚的表情,然而季晚拍開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門打開又合上,季晚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好不容易得來的舒適感攜裹著愧疚來襲,封進重重坐到沙發上。
……季晚果然走了。
就算這次道歉說明了情況,他也並不能保證以後不會出現相同的情況。
這是他的問題,他這種脾氣,本來也沒人能忍受。
過後他向季晚道歉並付清金額,他和季晚的這段交易,恐怕也要結束了。
封進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聽見門又一次被敲響。
季晚的聲音響起:「封總,我能進來嗎?」
封進猛的抬起頭:「進來。」
季晚打開門,看著封進坐在沙發里的樣子,疑惑又詫異詫異的問:「封總,你還難受?」
「……你沒走?」
季晚看著封進,微微笑了笑,聲音輕柔,像是在安撫:「我只是去洗個臉,沒有要走。」
季晚眼睛周圍的確還泛著潮紅,在白皙的臉頰,格外顯眼。剛剛那一次的注入信息素,顯然把他逼哭了。
「回來的時候路過茶水間,就順手給您泡了一杯菊花茶。」季晚說著走過來,將手上拿著的紙杯放在封進面前的桌面上,「封總,雖然咖啡能提神,但是您的情況,還是喝些降火的東西比較好。」
季晚停頓一下,雖然之前被封進嘲諷過,但還是再次重複了一遍:「生氣對身體不好,最好還是少生氣。」
封進向來不喜歡花茶,可他現在捧起這杯菊花茶,看著杯里在水中沉浮的菊花,悶聲道:「你說得對。」
封進在季晚的注視里喝下一口菊花茶:「我看看你的腺體有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你其實有在控制力度。」季晚說,「封總,現在可以讓我檢測一下您體內的信息素濃度嗎?」
封進這次沒有再說些挑釁嘲諷的話語,安靜的坐著讓季晚拿出設備進行檢查。
季晚忙裡忙外,封進看著季晚的身影,突然詢問:「你吃午餐了嗎,我讓人帶一份上來給你吃?」
「您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又沒有交情,單純的金錢關係,不需要採取懷柔政策。」季晚哭笑不得,「我回去以後還有工作,就不留下來吃了。」
「……嗯。」封進低頭,將菊花茶一飲而盡。
……奇怪,明明短短兩天,這次再聽見季晚說起金錢關係,卻是沒有辦法像上一次那麼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