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殺

  夜晚的小路上寂靜得可怕,頭上的月亮也模模糊糊,灑下血紅的光輝,風沿著羊腸小道橫衝直撞,帶來遠處亡魂的尖叫,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小路上閃過兩個人影,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小孩,他們神色張皇,在後面更是有幾個執刀持槍的兇惡大漢,喊打喊殺地追逐他們。

  孩子身上明顯有幾道傷口,由於流血,臉色蒼白,男子很瘦,竹竿一樣的身材,背著把黑傘,也是重傷的模樣,沒跑幾步就被追上,圍在中間。

  「跑啊,怎麼不跑了,嘖嘖,有好些年沒有吃過人了。」為首的大漢咧開大嘴,「兄弟們,往日亡靈也倒吃膩了,今天換個口味,打打牙祭。」說著,張開大手,一把提起小孩。

  「住手,放開他,」中年男人大叫一聲,拿起傘敲向大漢手腕,大漢吃痛,丟下小孩,「文砯,快跑。」

  孩子好像是適應了這種逃亡的生活,剛落地就跑了出去,隨即,就有兩個惡靈追了出去。

  「麻蛋,跑了。」大漢勃然大怒,一刀砍翻中年男人,踩在他的腦袋上,「管正啊管正,你好好的陰差都當不了,非要保這個孩子幹什麼,聽我一句勸,我們一起吃了他,畢竟,在這玄冥界,人類可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外公,看來,那亡靈,還有孩子有危險了。」不遠處的一座哨塔上,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向一個老人說,「我們要不要去幫他。」

  老人正是這桃止山桃阜亭亭長,陸處之,少女正是他的外孫女,鄒潤。

  桃止山位於東山區,向北接北山區,東臨東海,地勢偏遠,向來是鎮壓惡靈的所在,此地可與冥間鬼門關相通,冥間歷來以鬼帝鬱壘,神荼管理。

  「桃阜亭不算很偏僻的地方了,以往是絕沒有惡靈出現的,今天的情況有點反常啊。」

  「外公,我們應該先去救人。」少女抱怨一聲,招呼身邊的壯漢,「相柳,我們走。」

  那惡靈拿起傘,對準管正的腦袋,「傘,這可是個好東西啊,我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竟然畏懼這把黑傘,老兄,你也不想這把傘的傘尖插入你的頭顱吧?」身後其他的惡靈笑了起來。

  不多時,兩個惡靈抓著文砯回來了,「吆,寶貝,你的管正叔叔在這裡呢,來,讓他看看我們怎麼吃掉你。」

  一團靈力襲來,在半空中炸開,惡靈們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紛紛躺倒在地,不住地慘嚎,翻滾。

  「咦,沒有靈力,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在玄冥界,沒有靈的人類是無法生存的。」鄒潤詫異道。

  「可惡的小丫頭,很好,我要殺了你。」那惡靈爬起來,醜陋兇惡的面孔上多了些腐蝕過的傷口,看著更是猙獰。

  「相柳,不魔族化,可能應付。」鄒潤問。

  「手拿把掐。」

  相柳衝上去,沒有一個惡靈是他的一合之敵。有個惡靈避開他,徑直撲向鄒潤。

  「大膽。」相柳暴怒,身體半魔族化,伸出其中兩隻蛇頭,咬住那惡靈,劇毒直接讓那惡靈魂飛魄散。

  「怪物,怪物。」文砯十分驚恐,癱倒在地,不住抽泣。

  「小弟弟,在玄冥界,人想要活下去,必須要得到英靈的庇佑,像你這樣沒有英靈的人,倒是不多見。」鄒潤說,「不過,英靈也可以後天獲得,聽外公說,玄冥界不少強者,也是沒有先天英靈的。」

  「要想成為強者,必須得要有英靈嗎?」文砯縮著身子,問。

  「嗯,不過,要獲得英靈,你得讓他們覺得,你值得他們為你賣命。」

  「那,那個怪物……」

  「怪物,」鄒潤撲哧一笑,「他叫相柳,傳說是共工的臣子,是我的先天魔靈。英靈種類大致分為五種,英靈,生前是人,有卓越的能力,獸靈,一般是一些靈智開化,具有特殊能力的獸類或是妖族,仙靈,生前是修道者,習得各種法術,魔靈,擁有狂暴神秘的力量,最強的是神靈,他們的力量是人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神靈天性高傲,絕不會屈身為人類賣命。」

  說話間,相柳已經把那些惡靈全部料理,他提著暈厥過去的管正,「管正叔叔,」文砯焦急道,「他怎麼了?」

  「他受傷過重,身上的靈力已經開始消散,剛剛給他注入了一些毒素,也只是封住他的經脈,強行吊命罷了。」

  「相柳,能救回他嗎?」鄒潤拉開相柳,低聲問。

  「命可以吊住,不過,他以後不能使用靈力了,不然,隨時都有魂飛魄散的危險,換個說法,他已經廢了。」

  「嗯,先把人帶回去吧,留不留的,讓外公定奪。」

  「我叫鄒潤,我外公是這桃阜亭的亭長,你叫什麼名字?」鄒潤走向文砯,問。

  「文砯。」

  「你叔叔受傷很嚴重,我帶你去我家,先給他療傷。」說完,不等他回答,招呼相柳扛起管正,就拐進一個院子。

  「外公,我今晚的表現怎麼樣?」鄒潤安頓好文砯,笑呵呵地問。

  「一塌糊塗,對靈力的掌控不純熟,導致出拳力度參差不齊。」陸處之佯怒。

  「那文砯,還有亡靈管正,要不要收留他們。」

  「你是家裡的半個掌柜,你看著辦 ,好了,該睡覺了 ,惡靈鬧得,一宿沒睡,明天加強訓練。」

  管正一直是到第二天晌午才醒的,院子裡,陸處之正在對鄒潤進行特訓。

  「外公,差不多就行了唄,有相柳的毒素輔助,差一點影響不大的。」

  「差一點,平時訓練的時候,總是差不多就行,戰鬥中,細節決定勝敗。」

  「在下管正,謝過恩公救命之恩。」管正對陸處之躬身謝道。

  「嗯,方便說說,你遇到了什麼麻煩,畢竟,桃阜亭向來是不會有惡靈出現的,何況,惡靈怎麼可能會對陰差動手。」

  「這,」管正思索了片刻,「冥間三千年有一劫數,宗靈宮孔任趁劫數閃擊酆都,羅酆山轉輪珠丟失,我的上司謝必安,范無咎兩位大人也在戰役中身隕,如今寄靈於傘。」

  「那,文砯那小孩?」

  「他自幼就雙親離世,我照看他長大的,本來是打算帶他投奔桃止山鬼門關鬼帝鬱壘,神荼的,沒想到消息走通,半路被惡靈追殺。」

  「嗯,干陰差這行,會得罪不少惡靈吧?」陸處之說。

  「是啊,之前是為羅酆山跑腿,自羅酆山被襲擊,想殺我的惡靈也不少,報復也就如影隨形了。」說完,管正忽然下跪。

  「起來,這是什麼意思?」陸處之連忙上前,攙扶管正。

  「恩人,管正有事相求,我受傷過重,已經是個廢人了,文砯,這個孩子就請恩人收留了。」

  「文砯,跪下。」管正轉頭,對文砯厲聲道。

  「這,不用這樣,桃阜亭這裡也還算安全,住幾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陸處之說,「你們以後就留下來,這裡惡靈也少,出點亂子老頭我也能處理。」

  「謝恩人。」管正叩首。

  「真香,文砯,沒想到你手藝真好啊。」晚餐,鄒潤嘴裡憋著口飯,含糊不清地說。

  文砯面色有點侷促,沒有說話。

  「明天你也和我一起訓練吧,自身實力不夠,是沒有亡靈認你為主的。」鄒潤嘴裡含著食物,含糊不清的說,「外公也就不揪著我一個人說了。」

  文砯聽後看向陸處之,對方神色自若,不起波瀾。

  之後,小院裡多了個苦練武藝的孩子,他拜陸處之為「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