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畢,換上一身乾淨衣物,宋悠悠再次踏入臨風殿的門檻。
「小姐。」秋雨輕聲呼喚,微微招手示意。
宋悠悠轉身,目光落在門口整齊站立的近二十名府衛上,她微微撇嘴,「無需如此興師動眾吧?」
「老爺吩咐,明日是回門日,考慮到姑爺行動不便,小姐自幼體弱,故派遣他們來協助。」
宋悠悠沉吟半晌,「既然是父親的意思,那就勞煩各位了,請務必加強戒備,尤其是這臨風閣。」
「是,大小姐。」領頭的府衛夏陽恭敬回應。
宋悠悠將秋雨拉至一旁,低聲道,「麻煩你給房內的那位準備一些吃食,我要出去一趟。」
秋雨抬頭望向夜幕,「時辰已晚,外面危險。」
「不會太久,最多一個時辰,聽話。」宋悠悠輕撫秋雨頭頂,後者一怔,隨後放鬆下來。
宋悠悠轉身進入臨風殿,徑直走向小道士。
「你想幹什麼?」小道士哆嗦著。
宋悠悠迅速而精準地用一個手刀將其打暈,然後拎著他迅速離開。
幾個呼吸間,她已站在城北一條隱蔽巷口,目光緊緊鎖定巷尾盡頭那座通體漆黑,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閣樓,她將小道士換到另一隻手拎著,快步走向那座閣樓。
站在大門外,她抬頭望向門口匾額上那三個筆力遒勁、氣勢非凡的大字——幽月閣。
深吸一口氣,宋悠悠邁進了幽月閣的大門,站在掌柜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精緻的墨色玉牌,遞給掌柜:「一刻鐘內,我需要知道靈峰觀張大仙的下落。」
掌柜接過玉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即瞬間態度變得恭敬:「此事需請示閣主,還請姑娘稍等片刻。」
一刻鐘後,掌柜面帶笑意將玉牌退還給她,並遞上一張紙條,宋悠悠展開:城郊東面村子後山破廟。
宋悠悠拱手致謝,「多謝。」
「姑娘慢走。」掌柜微笑著回應。
不多時,宋悠悠順利在破廟找到了張大仙。見她來,張大仙急忙朝廟後逃竄。
宋悠悠換隻手拎著小道士,輕點腳尖,縱身一躍,迅速擋在張大仙面前,語氣略帶責備:「跑什麼?」
張大仙立刻掉頭,欲往廟口逃去。
宋悠悠低沉道:「再往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證你這小徒兒是否還能完整。」
張大仙停下腳步,顫抖著說:「大不了銀子貧道不要,何必斷人活路?」
宋悠悠將小道士輕輕放下,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輕笑一聲:「想什麼呢?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大仙眉頭微蹙,疑惑不解:「此話何意?」
宋悠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我說,能讓你名聲大噪、財源滾滾,你,可願?」
張大仙一愣,眉心緊鎖,顯然在思考這突如其來的提議:「你想如何?」
「自然是感謝你一場法事讓我藥到病除,當朝首輔藥石無醫的嫡女,被一位道長治癒,這樣的故事傳出去,還何愁無人找你?端看你如何把握這潑天的富貴了。」
張大仙急切地詢問:「需要貧道怎麼做?」
宋悠悠靠近他,低語幾句。
「如此簡單?」
宋悠悠淡淡開口,「是,如此簡單。」
張大仙大喜,「此話當真?不可反悔!」
「自然。」宋悠悠點頭確認,「你也無需再為這群孩子的生計發愁。」
張大仙聞言,激動得立馬跪地叩首:「簡直是救苦救命的活菩薩,一切都聽您的,貧道日後定一心向善,不再誆人。」
「好。」宋悠悠滿意地點頭。
......
破曉的晨曦中,一抹微光穿透薄霧,一輛裝飾著瑾王府專屬紋飾的華貴馬車緩緩駛入宋府視野,停駐於府邸門前。
馬車上的紋飾如同無聲的宣言,透露出其主人的非凡身份。
「快看,那不是瑾王府的馬車嗎?」
路人們交頭接耳,目光中閃爍著好奇與揣測,其中不乏帶著幾分冷嘲熱諷:「兩個將死之人,連大婚的流程都無法參與,還遵循規矩回門,真是可笑。」
秋雨輕扶著宋悠悠,緩緩從馬車中步出。
宋悠悠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快看,她居然能站起來了!」人群中發出驚嘆。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府中的老管家,見狀上前,恭敬地行禮:「王妃。」
宋悠悠微微頷首,目光溫和堅定,轉向一旁的府衛首領夏陽,輕聲吩咐:「派幾位力壯的府衛,將王爺小心抬下來。」
夏陽領命,迅速招手,喚來數名健壯僕從。他們默契配合,小心翼翼地將顧澤夕連同那精緻的木質輪椅一同抬下馬車。
夏陽推著顧澤夕,跟在宋悠悠的身後進入宋府。
還未到正廳,宋悠悠便瞧見父親宋鳴岐及一眾家人等候在那,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喜悅。
幾道無法忽視的目光打量著她,讓她略感不適,眉頭微蹙。
一番禮節性的寒暄過後,眾人落座,宋鳴岐清了清嗓子感慨道,「蒼天憐見,我兒終能如常人一般。」
宋悠悠微笑著接話:「是,多虧了王府的賈總管,從靈峰觀請來的張大仙,為孩兒做了場法事,將孩兒的病疫去除,孩兒才得以重新站起來。」
一旁的母親張婉如聞言點頭,語氣中滿是贊同:「如此說來,這份恩情確實應當好好感謝才是。」
宋悠悠輕輕頷首,「孩兒也正有此意。」
顧澤夕淡淡開口,「稍後回府,本王便陪王妃去府庫挑選些適合之物。」
就在這時,一道嬌媚略帶好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正廳中的對話:「靈峰觀?為何我從未聽聞這觀中有此高人?」
宋悠悠微微轉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望向這位不速之客,輕蹙眉頭,「你是?」
祖父宋清風放下手中的茶盞,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嚴厲:「熙兒,不得無禮!」
「快過來拜見瑾王與瑾王妃。」庶祖母安氏帶著溫和的笑容,向門口的少女招手,隨後轉頭對宋悠悠解釋道,「青兒,熙兒是你的堂妹,你小叔的女兒,小時候常帶花蜜來看你,可還記得?」
宋悠悠心中恍然,原來是那幼時總愛偷拿阿姐珠釵首飾,惹出不少風波,被迫送至雲陽老家的便宜堂妹,記得,怎麼能不記得?
但她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只是嘴角的微笑更加溫婉:「自然記得,多年不見,熙兒妹妹出落得愈發水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