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男妻的秘密【下】

  「我現在全身上下都是汗。我們快回家洗澡。」

  江淮安從下面拿了一瓶冰水給他遞上去。

  「喝半瓶就行了。喝半瓶剛好可以壓壓火-氣,也不會胃疼。別喝多了。」

  「好。」

  楚寧很乖的喝了半瓶,「我爬下去了。」

  「嗯。我抱你。」

  江淮安對小妻子張開手臂,嬌嬌黏黏的小妻子撲到了他懷裡,被他穩穩的抱了下去。

  直到離開,楚寧還能感覺到暗地裡那種噁心、陰暗、下流、見不得光的視線在疾速掠過他的後背,像是一下下的在偷偷舔-他似的。

  那種視線叫楚寧感覺到了一種如同跗骨之蛆的噁心。

  離開宿舍,外面烈陽似火。

  「夫人,遮陽帽。」

  鍾濤把帽子遞給楚寧,楚寧給江淮安戴上,推著輪椅,儘量走在樹蔭下面。

  「哥哥,我討厭和我一個宿舍的那幾個男生。」

  楚寧一邊推著他漫步在龍城大學的校園裡,邊軟軟糯糯的對他抱怨,「特別是那個個子最高的男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我鋪床的時候,他一直在盯著我看。」

  「不是你的錯覺。他就是在盯著你看。他應該是叫顧憬予。」

  江淮安眸光深沉粘稠。

  「我也討厭他。」

  「我不想和他住一個宿舍。」

  楚寧細想起那個顧憬予的眼神,沒控制住打了個寒顫。

  「他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害怕,哥哥。」

  「不怕不怕,乖,寧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剛才你收拾床鋪的時候,我幫你問過了老熟人了,新生宿舍有一批甲醛超標了,要晾一段時間才能入住。

  現在給你們住的是舊宿舍。舊宿舍還不太夠,占用了一部分碩士生和教職工的宿舍,才湊夠了新生宿舍。

  所以現在要換也沒有多餘的可以換。我會派專職司機接送你,你就住在家裡好了。

  等下個學期新宿舍批示下來了,我立刻安排幫你換宿舍。」

  「好。」

  楚寧點點頭,「我就在家裡住,不去宿舍住。」

  「嗯。反正我們家裡離學校也不遠。寧寧,推我去你們學校的食堂吧。

  我陪你一起在食堂吃一頓飯。聽說那個紫竹園餐廳的飯菜很好吃,我們去試試。」

  「好!」楚寧欣然應允。

  但緊接著,他就又感覺到一股陰冷視線,如同毒蛇繞頸似的圈圈疊疊的環繞住了他。

  楚寧吞了口口水,推著輪椅的手一頓,回身向後看去。

  江淮安幾乎同時與他回頭,兩人默契到了動作即使放慢,也在同一幀的程度。

  「怎麼了?」

  江淮安注意到了小妻子的不安,他視線高深莫測且深不可測的向著後方的一個疾速掠過的衣角探去,他快到連楚寧都沒注意到他已經看完了。

  「寧寧?」

  江淮安嗓音溫啞的叫老婆,聲音里浸著純度極高的憐惜與安撫。

  不只是叫他名字,還從輪椅上轉過身去,去執起那垂墜在身前的小手。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停下來了?是看到了什麼老同學或是老朋友麼?」

  江淮安溫聲詢問小妻子。

  「還是看到你的那幾個舍友了?」

  「不是他們,全部都不是。」

  楚寧秀氣的眉毛心驚膽戰的抖跳了幾下。

  整個人如置冰窖似的,從頭慘白到了腳。

  在炎炎的烈日與夏日下方,渾身上下都像是從冰窖里抬出來的似的,散發出了牙關咯吱打顫的碎裂聲。

  「小寧?寧寧?」

  江淮安此刻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寶寶?」

  楚寧繼續轉身,扭頭回去看身後。

  連心愛老公的呼聲都難以到達耳底。

  他看了一會,渾身顫抖的淌著汗水轉過身來,殷紅唇瓣變得慘白。

  「哥哥,老公,我們,我們別在龍城大學的食堂吃了,可以嗎?我們,我們回家去吃…行,行嗎…」

  楚寧不但臉色慘白,江淮安從他抖得像是颱風天樹葉似的薄薄皮膚下,感覺到了他正在從骨髓裡面由內而外的發抖。「行。鍾濤,小寧好像身體不舒服。你去把車開過來吧。我們不走路了。」

  「好。」

  輪椅停靠在了路邊,江淮安把楚寧抱到了腿上。

  他覺得楚寧這種狀態簡直太不正常了,像是某種應激狀態的觸發。

  「怎麼了,小寧?從剛才開始你就好不對勁。身上哪裡覺得不舒服?嗯?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寧寧?我帶你去醫院看一看?」

  太可憐了。江淮安心想。他的寶寶這個樣子太可憐了。

  「抱著我,哥哥…」

  楚寧不知道什麼時候,驟然汗如雨下,他纖細的手指窸窸窣窣的細顫著,被牽拽得厲害的指節開始泛青,沒什麼力量的裹絞住了丈夫的手指。

  「抱緊我…」

  江淮安被小妻子這樣灰敗的眼神和臉色嚇住了。

  「不是生病,沒有生病,我沒事…不去醫院,我們回家,哥哥,我想回去我們的家裡,我想回我們的婚房了…」

  他抖得即使江淮安抱著他,都無法遏制住那股碎裂一般的顫悸,於是江淮安答應了。

  「好,我們回家。」

  江淮安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很疼愛妻子,很快就帶著妻子坐上了那輛路虎。

  「你是安全的,小寧。我們家裡也是安全的。我們的家有保鏢,有監控,誰也不能傷害你。」

  江淮安順著他的肩胛骨輕輕摩挲,低醇磁性的安撫話語,像是一劑劑救命的良藥,強行撬開了小男妻已經封閉的大腦,灌入了他的喉間,溫柔而又喑啞,又連綿不斷的拯救楚寧於水火之中。

  「不想說就不說,什麼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

  沒一會,老婆的眼淚就打濕了他的衣領。

  到家,楚寧裹在他們結婚的大紅喜被裡面哭了很久。

  才停了。

  「現在可以說了嗎,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