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微微一笑:「還是像大姐這樣在家癱著混日子容易一些,我也挺羨慕你的。」
這話戳中了趙雲舒的痛處,她那點嫁妝入不敷出,根本趕不上趟。店鋪收回來本來是要做生意的,可搗鼓了半天,賣啥虧啥,害得手頭的首飾都變賣了好幾樣。
縱是如此,又怎能讓趙雲禾占了上風?
「呵呵,我也沒辦法呢,以安疼我寵我,我哪有那麼多時間拋頭露面,哪像你這般自由。今日我回娘家,他也非要陪著。唉,真是太黏人了。」
雲禾咦了一聲,下意識往轎里看去,正好與探頭的范以安看了個正著。
范以安馬上謙和地微笑,並且詢問:「少夫人可有空與我們一同回去?」
「不了。」雲禾似笑非笑:「若是我這外人在場,你們想要什麼也不太方便。」
趙雲舒口直心快:「你知道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范以安用力掐住了胳膊,並且他用了些力氣,意思是在警告她住嘴。
趙雲舒又氣又急,但也不敢惹惱了他,只好生生收了回來:「算了,我懶得跟你說。」
雲禾笑了笑,轉過身進了店鋪。
一旁的江嬤嬤馬上攆人:「勞煩你們的馬車快些走,別擋著鋪子的生意。」
車馬繼續行進,趙雲舒感覺像被驅趕了一樣,於是抱怨起來:「夫君,你剛剛掐我做甚,你看那趙雲禾那囂張的樣,真真可氣。」
范以安皺眉:「你那二妹溫和知禮,囂張的是你,你感覺不出來嗎?還嫌不夠丟人嗎?」
「夫君!」趙雲舒撇起嘴來:「你怎麼幫她說話啊,她可是諷刺我癱在家中,還說我們回娘家索要啊。」
「她說得確實沒錯。」范以安露出一絲難堪之色:「自然,也是為夫無能,才會如此。」
趙雲舒見狀心疼壞了:「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等秋試後,我們好好打她的臉!今日回家你不必擔心,我定會好好去求父親,讓他幫忙的。」
范以安伸手溫柔地攬住她:「辛苦夫人了。」
此時,店鋪里的雲禾,瞥了一眼漸行漸遠的范家馬車,忍不住搖頭。
跟進來的江嬤嬤一臉無語:「這大小姐怎麼還是一副刁蠻樣,吃的虧還不夠?」
「大概是范以安給了她一些甜頭,所以人又狂了起來。」
江嬤嬤驚訝起來:「聽說范姑爺不是在書院不回家嗎?怎麼今日回來了?」
雲禾低聲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他這次回來,是專門去趙家求關係的,秋試在即,官家子弟間總有些小題透露。」
范以安確有才華但毫無背景,前世的時候,是雲禾替他籌劃與院長夫人製造偶遇機會,才上了豫清書院。
但是進了書院之後,他壓力很大,因為一起就讀的學子要麼才華橫溢要麼背景深厚,他很難出頭。後來聽聞了官家子弟間流傳小題的說法,每天絞盡腦汁想要尋到。
當時雲禾百般無奈,私下花了大價錢將那東西買來,托人送了過去。
但那玩意並未派上用場,本來就是民間瞎傳的,與秋試的題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算算時間,這一世,也正到了他心急火燎想要買試題的時候,難怪巴巴地從書院回來纏著趙雲舒,是想將她的剩餘價值全部榨乾呢。
趙雲舒沉迷於男人,前世一門心思要搶喬玉安,現在一門心思討好范以安,所以無論讓她做什麼,她都會去做的。
為了男人要死要活,還真是蠢貨一個……雲禾無話可說。
午飯時間,秋菊尋了藉口悄悄出來一趟,送出了消息,竟與雲禾猜的全對上了。
趙雲舒還真是為了小題而去的,回家要死要活求了半天的情,反倒被趙崇淵罵了一頓。
趙崇淵勃然大怒:「你也讀過幾年書,怎麼竟是個豬腦子?這種流言也信,私下傳題可是犯了大忌,你竟要連累趙家一併丟人!」
趙雲舒在范以安面前挨了罵,一下子崩不住了:「父親,你之前不願意求張賽詩會的帖子,今日連小題的忙也不願意幫,你究竟還要不要我這女兒?」
趙崇淵傷人的話脫口而出:「沒出息的蠢貨,要來何用……」
好在趙氏馬上走了上來,將哭哭鬧鬧的趙雲舒帶回了房,為安撫她,給了一張銀票,讓她去買題。
秋菊說完後,雲禾問了起來:「那他們接了銀票嗎?」
「嗯,大小姐很開心地收了起來,范姑爺沉默著一個字也沒說。」
雲禾諷刺地笑了笑,他怎麼可能說什麼,他可是為了前途甘願當烏龜的人,又豈會為了自尊放棄機會?
這兩人還真像乞食的野狗,絲毫臉面也不顧了。
「對了,這次姑爺回來,與大小姐同……」初菊臉紅著說:「同房了。大小姐可開心了。」
雲禾更覺得奇葩了,這算不算是為了前程忍耐呢?范以安極為自負,自己可以三妻四妾,對妻子的貞潔卻看得很重。
他親手將趙雲舒送到副院長床上時,骨子裡就滿是厭惡了,定是不屑碰她的。
這會兒竟然也強忍了下來,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
雲禾甚至在想,這世沒有自己的操持,他估計也能憑藉著一腔變態的執意成功。但付出什麼代價就不太好說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雲禾也心生好奇,想要看看熱鬧了。
她給了初菊一些銀子,讓她自己在范家小心一些,打發她走了。
初菊剛走了沒多久,就瞧見街那頭浩浩蕩蕩來了一列馬車。看排場與架勢,像是宮裡的貴人。
領頭的車夫十分暴躁,吆喝著讓路人都滾開,莫擋了貴人的路。
店鋪一位婦人小聲地說:「瞧,那是長樂郡主的馬車!大家可別過去。」
「長樂郡主?」另一中年男人問道:「是不是那端親王爺的小女兒?」
「是呢,咱們躲遠一些,可別擋了人家的道。」婦人說的時候,明顯有些害怕。
很快,那列馬車隊伍便疾弛而過,因為速度快,揚起了一地的塵土。周圍的人全都退避一旁,不敢出來。
江嬤嬤看一眼窗外的馬車,小聲嘆氣:「長樂郡主身份倒是高貴,就是那性子……總覺得配不上顧少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