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面的顧連辭察覺到了,他猛地站住,轉過身來:「你跟著我做什麼?」
「小的……」清風站住,慌亂了一瞬後定下神來,「小的也是正巧路過,也是要去茅廁。」
「哦,倒是也巧。」顧連辭似笑非笑,「那便一起走吧。」
過去的路上,途經魏國公府某個院子,那裡掛著燈籠,亮如白晝一般,不遠不近跟在身後的清風走近了一些,定定地打量著那玉佩,很快他便確定那東西真是父親的。
他心臟狂跳,離得也越來越近,近到顧連辭望過來他都沒留意。
最終,他按捺不住,問了起來:「顧少將軍,你這玉佩做工精巧,造型別致,請問是哪家鋪子買的?」
「哦,你這小廝對這些東西倒有研究,怎麼,喜歡?」顧連辭呵呵一聲,「若是喜歡,送你便是,不過是偶爾得來的,我那裡還多得很。」
「多得很……」清風心裡一涼,「哪裡能收到這麼多好貨啊?」
「不算什麼好貨,是府里一個主管去嶺南辦差事,收不到貨款,別人拿這東西抵了。」顧連辭似笑非笑,「普通玩意罷了,你真喜歡,便送你了。」
顧連辭輕笑一聲取下,扔了過去。
清風忙不迭地接住,捧在手心中細細端詳,用力握住……那玉佩似有奇妙的溫度,瞬間從手心間游竄到心裡,勾引了那無盡痛苦的回憶。
片刻後,他收斂神色,雙手將東西奉還:「顧少將軍莫開玩笑了,我不過一個下人,哪有資格要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明明喜歡,拿著就是。」
「小的只是好奇,因為這玉佩瞧著特別,小的謝過顧少將軍。」清風遞過玉佩後,行了禮退到一旁,不再跟著了。
顧連辭輕笑一聲,收起那東西,轉身往前去了。
宴席結束後,顧連辭接到雲禾,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那小廝果然上鉤了,眼睛一直盯著這玉佩,想來認出是他父親的物件了。」
「他有沒有做出什麼特殊的反應?」雲禾咦了一聲。
顧連辭點頭:「他找機會跟著我,但是我開玩笑說把這東西給他時,他拒絕了。」
「想來也正常,那小廝很謹慎,不可能讓人抓到把柄的。」雲禾低聲說,「他應該會採取一些行動去打探家裡的事了。」
「沒錯,我已經派了人盯著他,也安排了一些假消息。想要破局,只有先攪局了。」顧連辭緩聲道,「水越渾,有些東西越容易出來。」
果不其然,兩天之後,便得到了清風的消息……他寫了信寄給淮南的一個姓劉的人,但卻在驛站被中途截住了。
顧連辭取了那信一看,原來姓劉的這個是清風讀書時的同窗,也是他唯一的摯友。他拜託他打聽家中之事,問家裡是不是出事了,為何母親竟將父親的遺物賣掉了。
清風在信後說,為避免信息被人看見,讓同窗寫個符號回信,如果真的出事了,就畫個十字,如果沒事,就畫個圈。
雲禾看後呃了一聲:「這算不算弄巧成拙呢?若是需要同窗回信,我們還得模仿一番筆記,畫個符號就省事多了。」
「嗯,我到時算著日子給他畫個十字吧。」
兩人分析清風看到回信會是什麼反應……雲禾猜測他會放下手頭事,急急回老家,畢竟家中還有親人,活著的人比起報仇來說,更為重要。
顧連辭也認為如此,但認為他會在回鄉前大斂錢財,要不然回去做什麼?雙手空蕩,回去抱著一起哭麼?
兩人分析完後,就安然去休息了,過了些天后,按著時間模仿了回信給他。
前去跟蹤的小廝說他看了信後,臉上的表情很凝重,最後將那封信撕碎了扔掉,轉身進了屋子。
可是之後,他並沒有任何反應,沒有想辦法搞錢,也沒有再寫信,更沒有回鄉的意思。相反,身上的戾氣是肉眼可見的重了。
比如,他用極其狠厲的手段幫范以安對付了一個不對盤的攔路者。
又替范以安收拾了府中不聽話的下人,然後又鼓動范以安討大公主歡心,那一陣子,范以安十天有八天都留宿公主府中。
而且每次早上出來時,都是滿臉疲色……自然不是被掏空的精疲力盡,反正雲禾心裡是清楚的,就他那身板,比起公主那些天賦異稟的男寵來,先天條件就差了許多。
公主收了他,圖的不可能會是這些。
所以公主折磨了他什麼,就不好說了,想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時,顧連辭與雲禾終於猜出了清風的想法……經歷了多年苦難的他已然絕望。
他覺得無力改變家中情況,索性一條道走到黑,報完仇後大家同歸於盡……大抵是這種想法了。
只不過嘛,他支持范以安站在公主一方,而公主又是與四皇子聯手的,所以當年犯下殺人慘案的人可能是大皇子,也可能是當今聖上。
在想清楚這一點之後,顧連辭馬上派人去暗查當年的案子。
沒錯,這案子這麼多年來一直沒破,但並不代表毫無線索,但凡能尋到蛛絲馬跡,就能知道當年的真相。
就在一切進行中時,安昌侯府出了些意外的事情。
這一日,鄭氏坐了馬車來顧家尋雲禾,見面之後,面露難色:「雲禾,我知道這事來找你,有些強人所難,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喬家怕是要完蛋了。」
「怎麼了呢?」雲禾驚訝起來,「別人來說我不會在意,可是姐姐你來,我定是要管的。有什麼事你說吧。」
「慕容靜的那個兒子浩哥兒,越發變態了,昨天竟是生生折騰死了一個下人,那下人死得太慘了,喬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嚇到了,不瞞你說,我都嚇得一夜未睡。」
「到底怎麼回事?你具體說說?」
「死去的婢女是個不滿十六的姑娘,性格爽直,以前是老夫人院裡的丫頭。前天,她瞧見浩哥兒無故扇嬤嬤耳光,上前勸了一句。浩哥兒就發了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