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雲禾呵斥起來:「鬆開她。」
男人極不耐煩:「我打我閨女,關你屁事!一邊去!」
周元梧上前不由分說就給了那男人一巴掌:「我們夫人讓你住手,你敢頂嘴?」
這一巴掌打得男人眼冒金晶,罵罵咧咧起來:「瘋了啊,你們真是瘋了!我要去府衙告你們去!」
「你去告吧。看府衙的官員看看這巴掌打不打得。」雲禾冷冷看著他。
男人脖子的青筯猙獰:「老子打賠錢貨,打就打了。」
「你這閨女既然是賠錢貨,你出個價,賣給我好了。」雲禾冷冷看著他。
男人罵聲停住,有些支支吾吾:「日後說個人家,彩禮總是值個二、三十兩的!你真要買也、也行,給個三十兩吧。」
這個價屬於獅子大開口了,尋常的人牙那裡買個小姑娘,不過十兩銀子而已。
但云禾懶得和他掰扯,讓江嬤嬤給了銀子走人。小姑娘被拉到馬車上坐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爹把我賣了?」
「是啊,你那個爹不要也罷。」初菊安慰起她來:「跟著我們夫人你算是有福了。」
但小姑娘卻一副懸懸欲泣的樣子,一直扒拉著窗戶朝外瞧。可馬車後的男人早就拿了銀子美滋滋走了,壓根就沒回頭一眼。
小姑娘一路哭哭啼啼,哭累了詢問起來:「夫人,你是們那是什麼地方?是不是青樓啊?」
雲禾聽懵了:「你……你哪來這麼多想像?」
江嬤嬤罵了一句:「什麼青樓!我們夫人可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夫人。再瞎說,我可要揍人了。」
小姑娘嚇了一跳,馬上躲在一旁不吱聲了。
雲禾咳了一聲:「童言無忌,但以後這話只不能說了。春妮,你不必害怕,我買下你,是因為你是個品行端正且勇敢的姑娘,不願再看到你受苦罷了。你日後就跟著初菊姐姐和江嬤嬤,她們自會教你做事。」
「夫人,春妮這名字是不是也得改?」
雲禾嗯了一聲:「此時海棠花開得正好,你就叫海棠吧。」
「海棠……」春妮重複起來,眼裡還濕濕的。
初菊推她一下:「還不快謝夫人賜名。」
她才小小聲地謝過了,也算是無奈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此時的她心情忐忑不安,直到兩個時辰後,來到喬家,她才放下了擔憂,變得驚訝而震驚起來。
江嬤嬤嫌棄她髒,讓人燒了熱水,里里外外洗個透徹,再換了乾淨的裙衫。重新梳了頭髮。
這樣一來,雖然還是個黑瘦的小姑娘,但瞧著精神清秀了許多了。
「這幾日我會教你規矩,做我們玉清院的丫頭,首先要學的就是謹言慎行,可不能像你們村里一樣野了。」
「吃飯不要狼吞虎咽,要細嚼慢咽莫發出聲音,喝湯吃麵也不能發出呼呼聲。」
「走路聲音要輕,幅度要小,莫要驚擾主子。」
海棠睜著大大的眼睛,只覺得恍惚。
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院子,第一次穿那麼好的衣服,也第一次睡那麼好的床。就像做夢一樣。
好幾天後她才終於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雲禾閒來無事,也隨便問起她來:「你們村可有什麼從前有誰丟了孩子的傳聞?」
她本沒當回事,全村人都不知道,海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知道什麼?
可誰知道,海棠卻說出一句令人意外的話來:「夫人,沒人丟孩子,但我以前曾聽我娘說,她遇到兩個人,問她村裡有沒有人在晚上撿到過孩子……」
雲禾眼睛一亮:「那兩個人什麼樣的?你娘可還記得?」
海棠搖了搖頭,神色黯淡下來:「我娘就說了這一句,然後沒幾天我娘就去世了。這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雲禾有些失望,但心裡已經篤定,自己是當天路過孟村的人遺落或者丟棄的嬰孩。
只可惜,也找不到其他的線索。時間過去太久,發生的時候又是深夜,除了死去的海棠親娘,又有誰會知道呢?
此時此刻的趙家,也正發生著一起激烈的爭吵。
趙崇淵被那位大人拒了後,越想越火大,馬上揚言要把趙雲舒攆出去。趙氏勸了幾句,誰料趙崇淵越聽越來氣,說她要是再鬧,就把她們一起攆了。
趙雲舒哭鬧不休,但趙氏也無法,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哪來的餘力管她?
很快,她就被一輛馬車送回了范家。而此時的范家早就變成了一個空殼子。
范以安他們離開後,只剩下春杏與田氏一家人住在那兒。春杏還好,原本就與田氏關係不錯,所以生下孩子後,田氏也沒為難她。
銀子方面,她們也是不愁的,范以安的月俸會給她們留上一些,田氏的男人長期在碼頭做活,家裡也不愁吃穿。
可趙雲舒這一去,大家都傻眼了,看著她好半天沒吱聲。
「你們盯著我做啥?」
「你還回來做什麼?」
大家一起開口了,趙雲舒被看得後背毛毛的,而這兩人則是一副警惕厭惡的姿態。
趙雲舒呵斥起來:「這可是我家!這院子都是用我的嫁妝銀子買的!你們以前可是靠著我的嫁妝過活的!」
「你都說了是以前。」田氏無語盯著她:「你不早就回趙家了嗎?」
「放肆!我和他范以安還沒和離呢!我想住哪裡便住哪裡!」趙雲舒罵了起來,指揮起身邊的婢女:「快,把東西都搬下馬車。」
她還料著自己之前的屋裡還保留著,結果一開門傻眼了,裡面堆滿了雜物破爛,嗆人的灰塵撲面而出,根本住不得人。
趙雲舒罵了半天,讓她們過來清理,可田氏和春杏誰也沒搭理她。最後,她只能讓婢女和車夫干。
這一天的范家,可謂是烏煙瘴氣,原本清靜了幾月,又變成了吵鬧喧囂的樣子。
第二天,雲禾聽說此事後,整個無語住了:「趙家人還真沒給她半分腦子,吃過那麼多的虧,還是一副臭蟲一樣的德性,她真是想死在、爛在范家了。」
江嬤嬤聽笑了:「夫人你這形容得倒是妥帖。」
「爛泥一樣的人,莫說扶上牆了,就是癱在地上,都惹人嫌。」雲禾按了按太陽穴:「懶理她了,對了,晉哥兒可下學了?今日小廚房燉了好湯,你把他帶過來用膳吧。」
江嬤嬤點了點頭,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今日出去,聽說顧少將軍回來了,而且還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