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項鍊

  拓跋擎都不等身上灼傷痊癒就急著回東厥,可見歸心似箭,結果人出京又折返回來,這是有什麼比他養傷還要重要的事需要急著找他們的?

  謝柏庭和蘇棠互望一眼,他轉身出去迎接拓跋擎。

  蘇棠跟了出去。

  兩人出門就看到拓跋擎走過來,他走的很快,臉色不復以往的穩重,是按耐不住的激動和忐忑。 ✵

  護衛緊隨其後,趙管事落後好幾步,眉頭攏成麻花。

  拓跋擎未經通傳直接闖入靖南王府,還直接進了內院到了靜墨軒,要是旁人,趙管事拼命都會將人攔下,但這是拓跋擎,東厥安都王,此行來寧朝是商議鹽務和糧草的事,趙管事不敢掉以輕心,只能在後面跟著,看拓跋擎這麼火急火燎的闖靖南王府到底要做什麼。

  只見拓跋擎一步跨兩台階上來,眼角微紅的他,激動的伸手要握蘇棠的肩膀,手都快要碰到了,忽然想起男女授受不親,蘇棠還有孕在身,又及時收回手,改搖晃謝柏庭了。

  拓跋擎緊緊的握著謝柏庭的雙臂,因為激動,聲音都在顫抖,「你們交給我的匣子裡的犬牙項鍊是誰的?」

  蘇棠和謝柏庭兩眉頭齊齊一皺。

  她說的不夠清楚嗎?

  犬牙項鍊是他的救命恩人謝天養的啊。

  他當時還說盡全力幫謝天養找他的家人,怎麼這會兒卻這麼激動起來?

  拓跋擎力道不小,謝柏庭額頭顫了下道,「犬牙項鍊是你的救命恩人謝天養交與內子的。」

  說完,謝柏庭要掙脫開拓跋擎抓緊他胳膊的手,結果拓跋擎握的更緊了,「他膝蓋處是不是生有胎記?」

  問犬牙項鍊就不尋常了,現在問胎記,倒像是找人。

  蘇棠看向拓跋擎身後的護衛,「你主子這是怎麼了?」

  護衛忙道,「謝公子十有八九是我家主子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蘇棠驚呆了,脫口道,「這怎麼可能?謝天養說他出身尋常人家,怎麼會是東厥皇族?」

  「這事說來話長……」

  蘇棠想起謝天養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再加上他容貌不俗,舉手投足間的貴氣仿佛與身俱來,莫非真是出身東厥皇族?

  謝柏庭對拓跋擎道,「進屋說吧。」

  拓跋擎也知道自己太激動了,但他找弟弟找了十二三年,當年沒有把弟弟及時追回來,導致弟弟走散,這些年他一直在愧疚煎熬,只要能找回弟弟,就是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弟弟的消息,叫他如何不激動?

  進了正堂,拓跋擎把激動的心按捺住,說起自家弟弟是如何失蹤的。

  當年弟弟失蹤時,拓跋擎十一歲,他永遠記得那一天,他馴服了匹烈馬,在馬背上得意,弟弟羨慕也要上馬試一試,只是那時的弟弟才七八歲,拓跋擎哪敢讓他上馬,就哄著他騎小馬駒。

  他扶著弟弟騎上小馬駒的背,替他牽繩遛馬,只是弟弟覺得不過癮,趁著他不注意,一夾馬肚子就跑遠了。

  他當時就要騎馬去追,可這時候一陣馬蹄聲洶湧而來,部落突然就亂了起來,母親在喊他,聲音急切,他擔心母親出事,就顧不上弟弟轉頭去找母親了。

  別的部落突然對他們發起進攻,他們需要立即轉移,母親趕忙收拾東西,他出去找弟弟,可是不論他怎麼找,都不見弟弟的蹤影,他和母親要留下來找弟弟,卻被舅舅推上了馬車,從此,再沒有了弟弟的消息。

  在弟弟失蹤之前,他一直以為父親過世了,弟弟失蹤後,他和母親用盡辦法也找不到弟弟,無奈之下,母親才和他說了實話,他們的父親是東厥皇帝。

  他們的母親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而是他們當時所在部落首領的妹妹,年輕時因為容貌出眾,被兄長獻給當時還只是草原最強盛部落首領的東厥皇帝,母親抗拒舅舅的安排,拒絕去見東厥皇帝,然而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和東厥皇帝生了情。

  東厥皇帝承諾娶她為後,但最後為了統一部落建立王朝食言了。

  拓跋擎的母親理解拓跋擎的父親,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她喜歡自由,不願意過受人拘束的日子,她更不想看到自己愛的人和別的女子卿卿我我,她會瘋的。

  拓跋擎的母親拒絕隨拓跋擎的父親回宮,如果實在想她了,想兒子了,就出宮來看看她。

  拓跋擎的母親是想在宮外無拘無束的過一輩子的,可天不遂人願,兒子因為戰亂失蹤了,為了找回丟失的兒子,拓跋擎的母親帶著拓跋擎進宮了。

  這麼多年,東厥皇帝一直在尋找丟失的兒子,可草原那麼大,想找個人談何容易,尤其兒子還是因為戰亂失蹤的,是不是還活在人世都不知道。

  但只要沒見到屍體,就不能放棄。

  拓跋擎的母親則因太過思念幼子,憂思成疾。

  拓跋擎看著手上的犬牙項鍊,陷入回憶,「三歲那年,母親送了我一隻獵犬,十歲那年,我外出遇到了狼,獵犬為救我被狼活活咬死,母親就用獵犬的牙做了兩條項鍊,我和弟弟一人一條……」

  每每想念弟弟了,他就看看犬牙項鍊,若弟弟還活著,也會對著犬牙項鍊想念他。

  犬牙項鍊,他從不離身,即便沐浴也戴在脖子上。

  那日他在行宮泡溫泉,刺客闖入,打鬥時,他躲開了刺客的劍,犬牙項鍊沒有,被刺客一劍削斷。

  他瘋似的殺了闖入行宮的刺客,刺客撞翻了燭台,引發大火,當日他不顧性命在火海里找尋的就是犬牙項鍊。

  護衛站在拓跋擎身後,見自家主子說話聲音都哽咽,慶幸自己閒著沒事,打開了錦盒,不然等回到東厥再看到錦盒裡的犬牙項鍊,主子還得奔波來寧朝找護國公主和駙馬尋問。

  嗯,拓跋擎在宮裡當著蘇棠的面就打開了錦盒,只是犬牙項鍊被信蓋住了,拓跋擎沒見著,隨手交給了護衛,讓護衛收好。

  到了停馬車處,護衛就把錦盒塞入了隨身背的包袱里,然後一行人就奔波出京。

  只是拓跋擎在宮裡喝了不少的酒,到了京都二十里外的茶灘,拓跋擎讓護衛準備路上吃的乾糧,他去方便。

  護衛坐下後,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放到桌子上喝,喝茶時見到錦盒露出一角,閒著沒事就把錦盒拿出來,準備看看自家主子的救命恩人要找什麼家人。

  把信拿起來,就看到了犬牙項鍊,護衛才覺得這條項鍊和他主子的那條像極了,方便完回來的拓跋擎一眼就認出來了。

  拓跋擎拿項鍊的手都顫抖,護衛詫異,「這犬牙項鍊怎麼和主子您的那條一模一樣……」

  拓跋擎沒回他,急忙拿起桌子上的信拆開看。

  拆信的手都在顫抖,眸光掃了兩眼信,就被淚水模糊住,連喝潤喉的茶都沒喝,翻身上馬就往回趕,把那些奉命護送他們回東厥的護衛都弄懵了。

  從拓跋擎的神情和弟弟丟失的經過來看,謝天養十有八九就是他親弟弟了。

  但拓跋擎是東厥皇子,事關皇室血脈,必須要謹慎再謹慎,這也就是他等不及回來問他們謝天養身上有沒有胎記的原因。

  要是有胎記,那謝天養就是他弟弟無疑了。

  蘇棠看向謝柏庭,「謝天養和信安郡王他們走的近,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他膝蓋處有沒有胎記?」

  謝柏庭道,「謝天養進京後,一直住在康王世子給他安排的別院,信安郡王他們不知道,康王世子別院上的小廝肯定知道。」

  說完,謝柏庭喚陳青現身,「你去找康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