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猜測的那般,進了巡城司,謝柏庭就對鐵面無情的駱大人來了一句,「抓歸抓,得給我和內子安排一間上房,再換兩床新被褥。」
駱大人,「……」
上房?
這是把他們巡城司當成客棧了嗎?
駱大人不知道謝柏庭要做什麼,便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謝柏庭住,又叫人搬來兩床新被褥。
房間不小,蘇棠看著搖曳的燭火,狐疑的望向謝柏庭,「巡城司抓人還住這麼好嗎?」
她以為要住牢房。 ❄✭
「宵禁之後抓人是巡城司分內之事,但我好歹也是靖南王府大少爺,總要在規矩之外給我行點方便,」謝柏庭道。
確實,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要是不抓權貴,只抓百姓,那宵禁也形同虛設。
蘇棠累及了,恨不得倒床就睡,巡城司很上道,不僅準備了上等房間,還端了水來給他們盥洗,甚至還問他們要不要準備熱水泡澡……
蘇棠有種自己不是被抓,而是來巡城司做客的錯覺。
盥洗過後,蘇棠就發愁了。
因為屋子裡就一張床能睡人,而且床還不大,在靜墨軒她能讓謝柏庭打地鋪,被抓到巡城司來,總不能讓謝柏庭睡地上,被人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他們。
正不知道怎麼解決睡覺的問題,謝柏庭已經坐到床邊,對她道,「今晚只能委屈你和我睡一張床了。」
不委屈還能怎麼樣呢,總不能讓他睡房樑上吧。
蘇棠默默上了床,爬到裡間,謝柏庭則把錦袍脫下來,丟在床邊衣架子上,然後就躺床上了。
蘇棠還坐著,雖然成親第一夜就睡了一張床,但那時候她暈著,謝柏庭也暈著,現在可是兩個清醒的孤男寡女啊啊啊。
「怎麼不睡?」謝柏庭躺著看她。
蘇棠耳根微紅,她能說不習慣嗎,可被抓在外,只能湊合了。
她抱著被子緩緩躺下,然而腦袋一碰到枕頭就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
謝柏庭瞬間坐下起來,看著她道,「你腦袋怎麼了?」
蘇棠搖頭,只是才搖了一下就被謝柏庭拉了起來,她不回答,他要自己看,蘇棠忙道,「沒什麼,就是白天驚馬的時候不小心磕了兩下。」
「我看看,」謝柏庭道。
蘇棠解了髮髻,謝柏庭就看到蘇棠後腦勺上腫了個大包,氣的他直拿眼睛瞪蘇棠,「你沒上藥?」
蘇棠沒說話,顯然沒上藥了,不然不會腫成這樣,謝柏庭拿出藥膏,小心的替蘇棠抹上,他沒見過這麼對救別人上心,卻不顧自己的。
上完藥,蘇棠隨意把髮髻挽了下,道,「夜深了,睡覺啦。」
她趕緊側身躺下,臉對著裡間。
謝柏庭和她一個姿勢,離的很近,近到呼出的氣體都噴在她脖子處,有點發癢。
蘇棠更不自在了,這簡直是折磨人,她都能聽到謝柏庭的心跳聲,她僵硬著身子,稍微動一下,就碰到了謝柏庭的膝蓋,她嗡了嗓音道,「你,你睡外面去點兒。」
謝柏庭道,「不睡。」
「我怕掉下去。」
蘇棠,「……」
竟然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那我睡外面,」蘇棠道。
「不行,」謝柏庭拒絕。
「我怕你掉下去。」
蘇棠對著床內側翻白眼,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一間屋子住那麼久,他睡覺老不老實她一清二楚好麼,晚上怎麼睡的,早上怎麼起,根本不可能掉下床!
自己不往外睡,還不讓她睡外間,到底想哪樣啊?!
剛這樣想,後腦勺又是一疼,謝柏庭往這邊挪,不小心碰到她後腦勺了,疼的她一抽。
一口氣還沒呼完,人就被翻了個身,被抱在懷裡了,蘇棠掙扎了兩下,然而她那點力氣根本不夠謝柏庭瞧的,以前就不夠,現在謝柏庭能稍微動武就更不夠了。
謝柏庭醇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今晚就這麼睡吧。」
蘇棠不同意,只是動的太厲害,床板發出了吱嘎一聲,恰好門外有衙差路過,警惕道,「剛剛是什麼聲音?」
這屋子的隔音效果真是絕了,有種幕天席地的感覺。
另外一衙差笑道,「謝大少爺謝大少奶奶才成親沒多久,大晚上的你說還能做什麼?」
你們能不能說的小聲一點,聽的很清楚好麼!
蘇棠一臉的尷尬,哪還敢再動,然而就感覺到身側之人呼吸緊促了些,她就更不敢亂動了。
煎熬啊。
她怎麼說也是一個成年人,白天聽了那麼一場活、春、宮,不可能一點不受影響,鼻尖縈繞一抹松柏香,聞的她都有些神智迷離了,她必須要把持住,絕不能做出霸王硬上弓這樣的事來。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蘇棠把抄了給謝柏庭祈福的佛經從腦子裡過了一遍,不得不說,效果奇好,才在心裡默念到一半,就困到眼皮睜不開,熟睡過去。
醒著的時候,蘇棠會克制,睡著了就怎麼舒服怎麼來了,然後受折磨的就是某男了,暖玉在懷不能碰不能吃,還不如打地鋪呢,他為什麼想不開要來巡城司?
這一夜,蘇棠睡的香,連夢都沒做一個,她是被門外衙差的說話聲吵醒的,醒來的時候,謝柏庭還睡著,蘇棠躺在他懷裡,腿架在他身上,胳膊把人抱著,就跟抱了只大熊睡了一宿似的。
他的臉完美到找不到一絲缺憾,側顏更是一絕,蘇棠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毛孔,鼻樑高挺,嘴巴緊閉看不到貝齒,眼睛合著,也看不到那雙倒映星河的眸子,睫毛修長到蘇棠都妒忌,一個大男人長這麼長睫毛,白瞎了。
她輕喊了兩聲,沒人應她,蘇棠就不老實了,伸出爪子戳了戳謝柏庭的臉,捏捏他的鼻子,碰碰他的睫毛,下巴耳朵都沒能倖免,最後目光落在謝柏庭喉結上,伸手要去碰,只是剛碰到手就被抓住了。
蘇棠心下一駭,然後身子一側,就被壓住了,謝柏庭看著她,「你這是在玩火你知道嗎?」
蘇棠耳朵脖子臉紅成了天際的朝霞,她哏了脖子道,「你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