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三老爺病情大有好轉,導致信老王爺的私生子沒法認祖歸宗,只能暫為義子的事傳遍了京都,賈大夫作為最大的功臣,也跟著名噪一時。
彧國公夫人聽了,連忙道,「賈大夫,這邊請。」
蘇棠看了謝柏庭一眼,就跟著彧國公夫人進了產房,左相則請謝柏庭到正堂喝茶,道,「謝大少爺要有事忙,可以先回府,等這邊事了,我會派人送賈大夫回去。」
謝柏庭道,「我在彧國公府等她。」
再說蘇棠,進了產房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重的她頭都有些暈眩,產房內還有一太醫在,只是幫不上多少忙,走又沒法走,現在看到蘇棠來了,太醫趕緊趁機告辭了。
蘇棠走到床榻邊,先給方大少奶奶檢查了下胎位,其實她真的沒什麼把握,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她盡人事,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蘇棠先開了兩張方子,讓丫鬟抓藥煎上,以備不時之需,然後才給方大少奶奶施針,這步驟太醫之前也做過,只略微有兩個穴位不一樣,大差不差,不同的是後面,蘇棠用獨特手法幫方大少奶奶正胎位。
一邊幫胎兒腦袋往盆骨處移,一邊把臀部往上,動作很慢,畢竟已經發作,陣痛時肚皮會繃緊,不利操作,三穩婆站著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還能這樣。
這一忙,就是兩刻鐘,這期間,方大少奶奶只慘叫了一回,而且時間很短,等忙完,蘇棠已經累的滿頭大汗,腰都直不起來了。
她擦著額頭上的汗,把銀針取了,對穩婆道,「可以繼續接生了。」
穩婆壯著膽子摸了摸方大少奶奶的肚子,驚嘆道,「胎位正了。」
彧國公夫人激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胎位正了,剩下的就是穩婆的事了,蘇棠要出去,彧國公夫人倒沒留她待在產房內。
蘇棠和彧國公夫人出去,左相就迫不及待道,「如何?」
彧國公夫人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胎位已經正了,快的話半個時辰就能生下來了。」
謝柏庭從正堂出來,左相道,「還請賈大夫多留些時候,等小女生了再走,賈大夫的大恩大德,我秦某沒齒不忘。」
左相姓秦。
蘇棠笑道,「左相放心,我既然來了,會等方大少奶奶母子平安再走。」
她和謝柏庭去正堂等候,那一陣陣的慘叫聲聽得蘇棠都害怕懷孕了,太嚇人了。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眼看著天黑下來,蘇棠還真有點著急了,她這個靖南王府大少奶奶在府外過夜,靖南王府眾人肯定有微詞,要謝柏庭和她一起的還好,偏她現在是賈大夫的身份,蘇棠發愁。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黑下來,迴廊上都點了燈。
一聲悽厲慘叫後,「哇」的一聲嬰兒啼哭傳來,聲音很洪亮,一院子的人都鬆了口氣,穩婆出來報喜,「可喜可賀,大少奶奶生了個小少爺。」
左相眼淚都掉了下來,這外孫兒得來不易,在娘胎里就遭這麼大的劫,還扛過去了,將來必是人中龍鳳。
謝柏庭也替方大少爺高興,他看向蘇棠,「可以走了?」
「再等等,」蘇棠道。
話音一落,那邊一穩婆就急急忙出來道,「不好了,產婦血崩。」
剛高興的眾人,一個個又臉色刷白。
蘇棠趕緊去產房,一邊吩咐丫鬟道,「把先前煎的藥端來。」
那藥就是防備血崩用的。
產婦不一定會遇上,但要真遇上了,等抓藥煎藥根本就來不及,提前備上,用不上最好,沒想到還是用上了。
蘇棠進屋,讓丫鬟把藥一滴不落的餵方大少奶奶服下,然後施針幫著止血。
一通忙,又是大半個時辰。
彼時天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血止住了,蘇棠也累的夠嗆了,穩婆出來,忍不住對彧國公府眾人感慨道,「我替人接生這麼多年,還沒人像大少奶奶這樣能活下來的,大少奶奶今天真是撿了條命。」
「不,不過可能以後都沒法再生孩子了……」
方大少爺眼底含淚,脫口道,「不生了,不生了,就是能生也不生了。」
這話還算有良心,左相一直看著自己的女婿,但凡方大少爺有一點猶豫,估計他就抬腳踹上去了。
教養的好,一個兒子足矣,養的不好,就是生十個兒子也沒用。
女兒沒事,還母子平安,左相放心了,同彧國公告辭。
彧國公送他和蘇棠還有謝柏庭出府,夜已經很深了,街上也已宵禁,彧國公不放心,要多派些小廝送他們回府。
左相沒拒絕,謝柏庭拒絕道,「不用了。」
陳青趕馬車過來,兩人坐上馬車,就往靖南王府方向奔去。
蘇棠累的根本不想動彈,但男裝得換下來,只是這邊才換上女裝,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陳青勒緊韁繩,馬車停下來。
謝柏庭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騎在馬背上的男子,那男子二十四五,看到謝柏庭,一臉詫異,「是你。」
話一出口,謝柏庭就把車簾放下了。
男子,「……」
馬車內,謝柏庭對蘇棠道,「碰到個硬茬,看來今晚得在巡城司過夜了。」
蘇棠怔住,不敢置信,「你可靖南王府大少爺,巡城司都不賣你個情面?」
碰到巡城司會被抓,彧國公府怎麼不留他們過夜?
謝柏庭嘆息,「要碰到別人就算了,巡城司駱大人是出了名的鐵面無情,別說是我了,就是我父王夜行,只怕也得被抓去巡城司。」
馬車對面,某準備放行的駱大人腦門上突然就多了個鐵面無情的名聲,無情到他想放人都無從放起了。
謝大少爺是怎麼回事,這是不想回靖南王府,想去巡城司過夜?
人話都放了,駱大人只能鐵面無情了,「帶去巡城司!」
一旁巡城官兵小聲問道,「真的要抓啊?」
他們巡城了三年多,還沒抓過這樣的大人物呢,有點膽怯。
「抓!」
巡城官一個個眼睛放光,搶了陳青趕馬車的活,牽著馬車往巡城司走去。
陳青,「……???」
大晚上的,爺是抽風了嗎?
難道巡城司的床比靜墨軒的睡的舒服。
呃,爺回去得打地鋪,在巡城司好歹還能睡床。
陳青瞬間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