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中車府幹得還不錯,這廝總算到京城了。」
一聽到押送吳九桂的車馬抵達了京師,大皇子臉上頓時泛起猙獰表情。
自從中車府的人出發後,大皇子就迫切地期待著這一刻了。
如今這狗東西總算是到了,不枉自己等了這麼久!
他的心胸向來不寬廣,任何惹到他的人,下場十有八九都很悽慘。
而這個吳九桂犯下的事情,比過往那些人犯得更狠,居然膽大到了背叛自己,還與那該死的蘇言攪和到一塊!
自己屢次暗令他弄死蘇言,都被這廝找藉口推諉,還屢屢上書求寬限時日……一想到吳九桂把自己當傻子耍來耍去,心中更是火大。
這樣的仇必須報,不僅要報,還要去當面問一問,問問這蠢不可及的吳九桂有沒有後悔!
大皇子越想越怒,心中快意與憤怒交織纏繞,表情猙獰而扭曲,宛若即將復仇的魔頭,說不出的恐怖。
咔嚓!
反手將瓷碟砸在地上,水果撒了一地。
「混帳東西!」
大皇子憤憤出聲。
家奴僅是瞥了一眼,就自覺地低下頭顱。
儘管知道不是在罵自己,還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他可不敢觸怒大皇子,這位主子的性格,絕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速去備車,去刑部一趟!」
大皇子回過神看向家奴。
「遵命!」
家奴不敢怠慢,迅速退出大堂,匆匆忙忙備車去了。
不多時,一輛富麗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大皇子府邸之前的街道上。
大皇子面色冷然,跨上馬車。
車夫早就得到了吩咐,不待吩咐,自覺地朝刑部趕去。
與此同時。
鄔道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來到皇子府邸。
「大皇子的馬車?」
「這般匆忙,是去做何事了?」
鄔道人聽見遠處的聲響,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眉頭微皺。
轉頭看向旁邊的府邸門子,忍不住問道,「殿下出行了?」
「殿下去了刑部。」
那門子看了眼鄔道人,知道對方深受大皇子器重,也不敢有所隱瞞。
「刑部?」
「殿下去了刑部……」
一聽到刑部兩字,鄔道人臉色微變。
能令這位殿下走一趟刑部,多半是那吳九桂來了。
不過,根本沒和自己商量,莫非他……
「該不會是去報仇了吧。」
鄔道人眉頭皺緊,心下自語,看了眼手邊的拐杖。
上一次自己就提醒過對方,待吳九桂入京之後,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吳九桂。
但如今大皇子孤身前往刑部,沒有找自己問詢拿主意,估計很大可能是沒有聽取自己的勸諫!
想到這裡,鄔道人臉色一暗,心底一陣失落。
在他看來,吳九桂不可能背叛大皇子,之所以被誤解,多半是蘇言那邊搞的離間計罷了。
但大皇子非但不聽勸諫,現在還急匆匆前往刑部,豈不是正中蘇言的下懷?
「蘇言在邊疆立下赫赫戰功,本來就是殿下的大敵。」
「現在殿下非但不去搭救下屬,反而趁機落井下石,這樣一來二去,豈不是落盡下風?」
這些天來,蘇言的恐怖戰績令鄔道人難以入睡,每每想起都覺得分外棘手。
蘇言表現得如此出彩,康乾帝忌憚不假,可那些中立的朝臣,未必沒有投靠對方的心思,畢竟其他的皇子,表現得實在太差!
而在這樣緊要的關頭,可以說是關乎生死的局勢下,大皇子居然罔顧自己的勸諫,獨自跑去刑部復仇了?!
「殿下如此狹隘,睚眥必報,終究是沒有人主之相啊!」鄔道人心中嘆息,面色複雜地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他原以為憑藉自己的才能,定能讓大皇子言聽計從,倘若真的如此,憑藉著他的謀劃,後者未來必然能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但現在一個小小的吳九桂,居然就使得大皇子失去分寸,看來還是自己太過天真了。
心裡只想著如何報復,卻不思量其中的緣由。
有這吳九桂做先例,其他親善大皇子的朝臣會怎麼想,豈不是人人自危!
久而久之,好不容易籠絡來的人心,也將漸漸散去……
鄔道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願再往下想去。
吳九桂倒台,若是聽從自己的謀劃,還能幫大皇子樹立偉光正的形象,使底下的人更加尊崇,其他的中立派看到殿下寬仁,也更可能倒向他。
如此,方能與戰功赫赫的蘇言相抗衡。
「唉!」
鄔道人無奈地嘆息一聲,在門人面前沒有什麼表示,舉步轉過街角,又駐足望著大皇子府邸。
富麗堂皇的大皇子府,宛若一顆明珠,鑲嵌在京師繁華之所。
然而,這顆明珠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終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鄔道人搖搖頭,難掩失望之色,一瘸一拐地拄著拐杖遠去。
與此同時,王府不遠處。
人來人往的茶樓里,客人眾多。
來往的富商遊客,多在此逗留,聽些京師里的趣事,談論些來京時的沿途見聞。
像這樣的熱鬧場所,正適合探聽消息。
消失於草原的雨化田,此時坐在二樓靠窗處,眸光冰冷,一眨不眨的盯著漸漸遠去的鄔道人。
「這老傢伙看起來很失落。」
雨化田皺了皺眉頭,想起剛剛大皇子倉促出行的一幕,接著端起一杯茶水做掩護,仿佛在無意識地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自從他被蘇言派遣組建情報機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京師。
既然要組建情報機構,自當從京城入手。
京城乃是朝廷的核心之地,而蘇言的敵人,多數都來自於政治的核心圈子,也就是那幾個皇子,以及康乾帝本身。
身為宗師強者,儘管各皇子和朝臣的府邸戒備森嚴,但也對他沒什麼威脅,探查起來如履平地。
僅僅用了幾天,就將這些對手的底細探查得一清二楚。
根據他的判斷,一眾政敵里,對蘇言威脅最大的就是大皇子。
只不過,大皇子本身不足為慮,才疏學淺,性格缺陷嚴重,唯有遠去的這個老傢伙鄔道人,真正算得上殿下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