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九桂之言，郭嘉心中一動，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難怪表現得如此熱情，原來是打著這般主意，好一招借刀殺人的計謀！
「殿下。」
郭嘉趁著眾人飲酒交談，壓低了聲音提醒蘇言。
「此乃吳九桂借刀殺人之計，明面上抬高殿下的地位，實際上卻將燙手山芋拋了過來，殿下不如直接拒絕。」
之所以說是燙手山芋，是因為匈蠻老汗赤哈努雖然死了，但匈蠻人整體實力仍在，草原各部就算分裂，也只是推算之間，並沒有相關的準確消息傳出。
況且，赤哈努的幾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赤哈努的第八子吉台皇，更是極具手腕之人。
許多草原小部族之人，聽到吉台皇的名字，更是嚇得連覺都不敢睡，生怕睡夢中被那恐怖的魔頭弄死！
相較於驍勇的善代，吉台皇的威脅更大，尤其是前者死後，他理當成為大乾最麻煩的對手。
「殿下，吉台皇此人，我在中原時便聽過他的名頭。」
「坦率的說，就是那赤哈努自己，在手段和智謀上，都比不過吉台皇！」
郭嘉的聲音很輕，但話語裡的意義卻很重。
若是蘇言真的按照吳九桂的說法，孤軍北上殺入草原，一旦遭遇匈蠻及草原部族圍攻，後果定不堪設想！
更別說封狼居胥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
「先生言之有理。」
蘇言凝視著手邊的酒杯，心中反覆地盤算著。
澄澈的酒液泛起漣漪，他的心境亦如酒液，同樣的難以平靜。
郭嘉的分析道出了草原的危險，但郭嘉有所不知的是，自己身懷殺敵變強系統，敵人不僅是危機，亦是極大的收益。
如果一直待在懷來堡，或者待在封地里，到時候又如何快速變強呢？
「蘇言殿下不知考慮得如何，是否願意承著大家的期盼，殺向草原，為大乾蕩平禍患？」吳九桂把玩著酒杯，再度相激。
「既然諸位都這麼相信我，那本皇子便應下這差事！」
蘇言猛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到這話，郭嘉臉色微變，困惑的望著蘇言，想不通他為何答應。
「殿下平日裡那般冷靜，怎會輕易中了激將法？」
再者，自己已經將深入草原的危險，詳細地說了出來，蘇言也表示贊同……既然如此，又為何會答應？
在郭嘉困惑之際，吳九桂的臉上，閃過一抹狂喜。
「哈哈哈哈！」
「蘇言殿下果真英勇，那我等在此，預祝殿下凱旋！」
吳九桂連忙舉杯，將這件事敲定，不給蘇言反悔的機會。
坐在旁邊的謝振等宣化城的將領，臉上同樣流露出困惑擔憂之色，大家都是久經沙場之輩，哪裡不清楚草原的危險？
倘若真的如吳九桂所說，帶著大軍殺就完了，那這天大的功勞，吳九桂自己還會在這大放厥詞？怕是早就率軍親征了！
只是這件事定了下來，軍中無戲言，想改也不能改了。
吳九桂目的得逞後，也懶得再應付蘇言和謝振等人，沒一會兒便藉故離開。
慶功宴結束後，眾人回到房間休憩。
「殿下，宣化將軍來了。」
典韋走了進來，詢問是否請對方進來。
「謝老將軍來了？」
蘇言連忙出門相迎，心道多半是因為出征草原之事來的。
「殿下！」
「方才宴席上，吳九桂那廝就是故意激你！」
謝振一進入房間，立刻大聲地嚷嚷起來，鬍鬚亂跳，唾沫橫飛。
「怎麼能上了那廝的當，孤軍深入草原，說得倒是容易，你看他吳九桂怎麼不去？」
「他媽的吳九桂，自己對匈蠻畏之如虎，反而一個勁地害大乾忠良！」
謝振越說越氣，伸手抹了把鬍鬚上的唾沫，還想再噴。
「老將軍息怒，息怒。」
蘇言尷尬地笑了笑，不著痕跡往後退了兩步。
「息怒？」
謝振吹鬍子瞪眼。
「吳九桂的圖謀，我確實考慮到了。」
蘇言微微搖頭，不便說出系統之事，在他人看來，答應吳九桂確實不理智。
一邊說著，心中略一思忖，笑道：「不過，答應並非受激，而是心裡有數，老將軍靜待佳音即可。」
「唉！」
謝振深深地看著蘇言，長嘆一聲。
他有心再勸，可蘇言心意已決，再勸也沒什麼意思。
轉身準備離去，突然想起什麼，鄭重地看向蘇言，「殿下，老夫回到宣化城，便立即彈劾吳九桂。」
「殿下最好緩緩出兵，若是朝廷因彈劾而調查吳九桂，那麼他剛才的將令，自然也就不作數了。」
「既如此，那多謝老將軍了。」
聽到這話，蘇言笑了笑，抱拳稱謝。
謝振擺擺手，囑咐蘇言萬事小心，旋即轉身離開。
在房間裡休憩一會兒，酒意稍稍退去後，蘇言率領眾人，踏上了返程之旅。
蕭瑟的秋風拂過臉頰，卸去了滿身的酒氣。
「適才匆忙，沒有與先生細說。」
蘇言望著遠方，郭嘉為自己出謀劃策，自己卻執意答應了出兵草原，當然要委婉地解釋一下。
「殿下有自己的考量。」
郭嘉笑了笑，倒是沒有太在意。
「嗯，先生應該明白，如今的大乾風雨飄搖，經不起連年的折騰。」
「正如先生之前所說，吉台皇野心勃勃，若是放任不管，等此人掌控了草原，危害必將遠超赤哈努。」
聽到此言，郭嘉不由一怔，「所以殿下想要趁此機會，擊潰吉台皇？」
「這實在算不上多好的機會，但卻是唯一的機會。」
蘇言嘆了口氣，他說這些話並非刻意編造，除去系統本身帶來的利益外，本身就有這方面的考量。
「為了給大乾爭取時間，儘可能地恢復幾分國力，我寧願深入草原除掉吉台皇。」
「除掉吉台皇！」
郭嘉徹底地怔住了。
毫無疑問，這是極其危險的舉動，但殿下甘願冒險，只為了給大乾爭取喘息的時間。
「殿下的良苦用心，郭嘉明白了。」
郭嘉肅然，欽佩地望著蘇言，沉默有頃，臉上亦露出一抹決絕。
「在下願追隨殿下，一同完成如此盛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