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速將戰況說與朕聽。」
康乾帝欣慰地望著紅翎信使,看來吳九桂這節度使幹得不錯,可以考慮著給他往上提一提。
「遵命!」
紅翎信使行禮,展開戰報,一一道出。
「九皇子於懷來堡,血戰一日後,夜襲匈蠻先鋒軍大營,擊潰一萬先鋒軍!」
「隨後,接到節度使大人軍令,以千人馳援上谷郡,先解宣化城之圍,於山谷中燒殺三千匈蠻軍,斬大王子善代!」
「又於夜間三更之時,奇襲匈蠻大營,聯合匈蠻叛軍,共七千餘人,一戰擊潰匈蠻主力!」
聽著紅翎信使鏗鏘話語,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靜。
人們全都僵住了。
這戰報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沒有節度使吳九桂什麼事,反而句句都提到一個名字——蘇言!
「那個被流放的九皇子蘇言?」
「擊潰了十萬匈蠻大軍?」
「這,這……九皇子什麼時候這麼驍勇了?」
朝臣們面面相覷,心中震撼難明。
怎麼回事,那蘇言不是人盡皆知的廢物嗎?
一想到蘇言往日的廢物名頭,文武百官們仿佛置身於夢境,恍恍惚惚分不清現實與幻覺。
「什麼?!」
旁邊,大皇子瞪圓了眼睛,錯愕地盯著紅翎信使,臉都已經綠了。
「這他媽的不是吳九桂幹的事?」
「怎麼句句都不離蘇言那廢物?」
大皇子在心中狂罵,眉頭狂跳,恨不得現在就奔到北疆去質問吳九桂!
破匈蠻的是蘇言,解宣化之圍的也是蘇言,甚至,斬殺匈蠻老汗赤哈努的還是蘇言!
蘇言,蘇言,全他媽的都是蘇言!
這吳九桂難不成在吃屎!
「吳九桂,你他媽這個廢物!」
大皇子心中氣血狂涌,臉又黑又紅,變幻不定。
虧得自己還想幫他運作,看能不能提到權力中樞來!
現在聽了詳細的戰報,這還提個鬼?!
一時間,大皇子掐死吳九桂的心都有了!
「殺個蘇言拖延那麼久,打個匈蠻連功勞都搶不到!」
龍椅之上。
「竟然是朕的兒子立功?」
聽到紅翎信使的奏報,康乾帝眼中亦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他之前覺得吳九桂不足委以重任,後面聽到戰報,還覺得對方幹得不錯,可能是沒發掘出他的潛力……
結果倒好,竟然是被自己下令流放的九子!
「蘇言確實出乎朕的預料啊!」
「流放北疆,居然還能有如此作為!」
這般想著,康乾帝又瞥見大皇子的神情,神色一時有些複雜。
老實說,皇子們的明爭暗鬥,自己都清楚得很。
只是覺得這種事沒必要去管,而且可以決出最強者,從而接替自己,成為大乾帝國的掌控者。
而彼時的蘇言,在康乾帝自己眼中,就屬於奪嫡失敗,已經沒能力與其他皇子爭雄,不過是被踢出局的廢物罷了。
「想不到,你居然給朕這麼大的驚喜,斬十萬匈蠻大軍,哈哈哈!」
康乾帝遙遙地望著北疆,心中熱血沸騰。
這個不被自己在意的子嗣,京城人盡皆知的廢物皇子,居然如此的驍勇善戰,硬生生殺潰了十萬匈蠻大軍?
這是何等的荒謬!又是何等的精彩!
康乾帝覺得荒謬的同時,心底又湧起濃濃的欣喜。
連匈蠻可汗都給斬了,自己這九子可是大大的給自己長臉!
對整個大乾帝國來說,這都是從未有過的戰果,毫無疑問,這正彰顯了康乾朝的赫赫武功!
一瞬間,康乾帝甚至能夠想到後人對自己的讚揚崇拜!
「好!殺得好!」
康乾帝撫掌大笑,如此大的功績,不愧是自己的兒子!
他大聲地誇讚著,心中對這個視若棄履的九子,突然生出了幾分喜愛。
「看來,應該好好的封賞蘇言!」
康乾帝說著,看向朝臣,等候著他們開口。
對蘇言的封賞越是豐厚,越能襯托出自己的英明神武,襯托出整個康乾朝的輝煌與強大!
「陛下英明!」
朝中的文武百官多是人精,看到康乾帝龍顏大悅,當即有人越眾而出。
「九皇子立下如此戰功,揚我天朝國威,確實應該重重封賞!」
「九皇子能征善戰,乃我大乾之福,乃陛下之福!」
百官們紛紛應著皇帝的心思,連連地誇讚起蘇言和康乾帝,話語之激昂,仿佛打了勝仗的是他們自己。
所有的朝臣,再沒有最初的死氣沉沉!
整個朝堂上洋溢著一片喜色,縮頭的武勛們也眉飛色舞,唯獨立在大殿上的皇子們,流露出陰沉、錯愕的神情。
「依爾等之見,該如何封賞蘇言?」
康乾帝望著朝臣們,臉上的滿意之色越來越濃。
「臣倒是有個主意。」
吏部官員走出來,鄭重地望著康乾帝,「九皇子立下此等大功,在整個國史上都是獨一份。」
「按理說,往昔的罪名應該被赦免,而且,還應加以封賞!」
聽到這話,其他的朝臣紛紛出言附和,希望康乾帝能夠封賞蘇言。
眾人對康乾帝的喜好摸得清楚,如此功績,陛下必定大加封賞,自己不過是順著他的意思說出來罷了。
「眾愛卿之言,甚合朕意。」
康乾帝滿意地點點頭,望著一眾朝臣,「既如此,便封……」
「不可!」
大皇子聽得焦急不已,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他滿腦子都是廢物吳九桂,壓根沒留意當前的氛圍,一聽到父皇想封賞蘇言,本能地阻止。
熱鬧的大殿瞬間靜了下來。
「嗯?」
高居龍椅上的康乾帝,或大殿上的朝廷百官,人人皆用古怪的眼神望著大皇子。
畢竟,你奪嫡是正常之事,明爭暗鬥大家都清楚,但現在當眾出言阻止,實在是有點違反了默認的規則。
立功得不到封賞,以後誰還肯賣命?
無論皇子還是官員,誰不渴望聲名利祿?
「呃……」
留意到父皇和朝臣們的目光,大皇子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這種時候出言阻止,非但一點作用沒有,還容易惹得父皇厭惡,但無論如何,自己這話是說出去了。
大皇子心念急轉,飛快地思索著補救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