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愛卿有何良策，速速道來！」
聽到鄔道人的話，隆乾帝臉色一喜，趕忙問詢。
看來群臣指望不住，唯一的倚靠還是鄔道人，這個念頭剛剛湧出來，卻見鄔道人沒有順著說下去，反而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莫非是想趁機要價，謀個高官厚祿？
要是這樣的話……
隆乾帝臉上浮現一抹不悅之色，那幫廢物是後面投靠招攬的，拿不出計策還能說得過去；可你鄔道人跟了自己多久，現在也想著玩這一套？
正欲開口催促，卻聽鄔道人開口。
「陛下。」
「臣這計策，只能讓蘇言暫時退兵。」
鄔道人皺著眉頭，臉上猶豫之色愈發明顯，「若是想要除掉蘇言，卻已不是臣所能做到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
「朕現在只想知道，卿究竟有何良策！」
隆乾帝聽得很不耐煩，現在邊關十萬火急，哪裡有空聽他囉嗦。
有什麼計策趕緊拿出來，先讓蘇言退兵再考慮其他的事。
以前蘇言沒多少實力時，也沒見鄔道人能除掉對方，現在翻來覆去強調除不掉，還用得著他來說？
「是，請陛下稍安，臣這就細細道來。」
聞言，鄔道人無奈苦笑。
抬頭望向北疆方向，臉上現出一抹複雜之色，仿佛是在糾結該不該開口，「臣之計策，說來其實也簡單，本質上就是圍魏救趙之策。」
「圍魏救趙？」
隆乾帝皺了皺眉頭。
現在他哪有什麼能耐去圍魏救趙？
讓邊疆的守軍不去守城，放開空門去打歸化城？
「卿之計策，朕看著也不夠穩妥。」
「草原荒蠻貧瘠，倘若放棄富饒郡城，反攻歸化，豈不正中蘇言下懷？」
隆乾帝連連搖頭。
這樣昏頭的計策，別說他了，就是三歲小孩也不會去使。
聽到這話，鄔道人再度苦笑。
「放棄郡城確實無用，但若是勾連北方羅剎人，使他們入侵草原……」鄔道人垂下眼皮，聲音很輕，「到那時，想必蘇言不得不退兵回援。」
鄔道人之所以苦笑，問題就在於，這樣的計策從效果上來說，確實能夠逼得蘇言退兵，可也會讓隆乾帝背負上難以洗刷的惡名！
大乾本來就被草原異族襲擾，尤其是匈蠻族，燒殺搶掠多少年。
百姓們終日惶惶，好不容易盼來個蘇言，剿滅了為禍多年的匈蠻，現在隆乾帝又整來個羅剎人，這是什麼意思？
往輕了說，百姓們日夜唾罵；往重了說，那就是恨不得寢其皮啖其肉！
一旦蘇言打完了羅剎人，民心威望得強盛到什麼地步？
隆乾帝這皇帝，恐怕都不必等蘇言殺過來，自己就會被暴民推翻！
「嗯？」
「羅剎人？」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隆乾帝本能地皺了皺眉頭，目光一轉，落在了鄔道人身上。
他雖然不是人傑，可好歹也是皇家長大的，不是聽什麼就信什麼的傻子。
這樣歹毒且副作用極大的計策，哪裡能夠不明白？
幾乎想都沒想就連連擺手，沉聲說道：
「此策卿自便，勿說與朕聽！」
說罷，一拂袍袖，別過了頭，仿佛真的不願聽從鄔道人計策。
但他的臉上，卻隱隱透著一抹期望，很明顯是希望鄔道人自己去做。
如此一來，出了什麼事情都可以推到鄔道人身上，大不了將老瘸子推出來殺了，說不定還能收買一波人心！
聞言，鄔道人淡淡地瞥了眼隆乾帝。
他眼中絲毫沒有意外之色，仿佛早就猜到了。
事實上，在他猶豫著說出這陰毒計策的時候，就已經料到隆乾帝會甩鍋給自己了。
「臣知道了。」
鄔道人沒有多說半句，緩緩躬身應諾。
隨後站起身來，淡聲道：「臣告退。」
說罷，不等隆乾帝回應，鄔道人便轉身離去。
他走得很慢，步履也一如既往的瘸拐，可不知為何，整個人卻像是一座冰雕，矗立在冷風裡，凍得愈髮結實的冰雕。
「這老東西。」
「真覺得朕傻？」
「朕若是真的愚鈍，又豈會坐擁這大乾江山？」
隆乾帝抬頭注視著鄔道人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這計策提得再有用，自己也不能攬下鍋。
自己養了他這麼久，現在到他發揮作用的時候，那就是理所應當該他獻身！
隆乾帝當然知道鄔道人已經心寒，心中卻沒有半分在意。
如今自己貴為天子，一個瘸腿有失朝廷威儀之人，壓根就不值得在乎。
能夠發揮出餘熱，是對鄔道人莫大的恩賜！
「嘖，蘇言啊蘇言。」
「任你再猖狂，待羅剎人兵鋒殺至歸化，朕倒想看看，你還能不能跳的起來！」
隆乾帝面露得意之色。
等到那兇狠的羅剎人一到，別說歸化城有危險了，就是其他的草原部族，全都得遭受不可想像的厄運！
這些歸順蘇言的草原部族，必將後悔當初的決定！
隆乾帝連連冷笑，在他心中，已經看到蘇言又驚又怒的模樣了。
扯著大旗南征，結果卻折損了後方，這是何其美妙，何其好笑的場面？
只要等鄔道人出手，心中的幻想便可成真，蘇言就是再惱怒，也不得不捏著鼻子退兵！
「哈哈哈哈！」
「真乃天佑朕也！」
隆乾帝不禁痛快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心思便接連轉動起來，下意識地摩挲著下巴，臉上泛起一抹淫邪之色。
「內侍何在？」
沉聲喚來心腹內侍。
「陛下有何吩咐？」
心腹內侍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
看著面前的心腹恭敬的模樣，隆乾帝滿意頷首，故作嚴肅地問道：「那原節度使吳九桂，可曾招認？」
「回稟陛下，吳九桂一直不肯招認！」
心腹內侍瞬間會意，不動聲色地回答著。
「哼，骨頭倒是挺硬！」
隆乾帝輕蔑一笑，「既如此，且去刑部大牢，取吳九桂和其妾室付圓圓入宮！」
兩人始終沒有說要吳九桂招認什麼，隆乾帝本身也不在意吳九桂會說什麼，一顆心思早就飛到了付圓圓曼妙的身姿上。
「遵旨！」
內侍眼珠一轉，心領神會，領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