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也挺大方,若是在床上謝斌說漏了嘴,杜芳覺得這完全有可能!
杜三娘看著杜芳的眼睛,自己都已經說得這麼直白了,若是杜芳還要睜眼說瞎話,那她這臉皮當真是比城牆還厚!
杜芳抿著嘴,心頭漸漸平靜下來,如今就算她知道又如何,還不就是個殘花敗柳!自己今日來同她說這麼一番話,她若是能懂得趨利避害,她到時候就讓謝斌將人接進院子裡,到時候杜三娘和邱氏鬥法,那可就精彩了!
杜芳沒有一點心虛,她道:「三娘,這事兒可不怪我,我那大伯自來就是個喜好眼色的,三娘你又長得這般貌美,我那大伯也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你。Google搜索前些日子,他確實找我打聽過你,可我同他明說了,你已經許了人,就要成親了。我原以為這樣他就沒什麼想法了,哪曾想……三娘,你這可當真是冤枉我了,我也是才聽到消息,這不趕緊就過來探望你。除此之外,我也是想來勸勸你,你如今這樣,都已經成了他的人,還能如何?三娘,我這會兒還能上門來找你說,也是為了你著想,可我家大伯,你若是不如他的也意,只怕你這名聲……」
杜三娘拍著手,一邊道:「真是精彩,這般演技,你不去說書還真是委屈了。我的名聲怎麼樣,就不用你擔心了!杜芳,我勸你最好還是回去問問你那好大伯,究竟都對我說了謝什麼!」
說著杜三娘似笑非笑的又看著杜芳的肚子,已有所指的道:「也不知這孩子生下來,到底長得像誰呢?我記得謝家老三長得可不怎麼樣,這孩子若是隨了他還好,就怕……不像呢!」
虧她杜芳還想威脅自己,可她自己還有把柄在,那謝斌都能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同別人講,杜芳還真以為就能把謝斌控制在手裡了?不過她也厲害,周旋在謝家兩兄弟之間,還能不漏破綻,這麼長的時間,硬是沒被人發現,也不知是該說她運氣好還是謝家內里本就已經腐爛了!
若說先前杜芳過來時抱著看笑話的心態,這會兒聽見杜三娘這一番話,雖然沒有明說,可那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杜芳心頭頓時慌亂起來,她一直以來都很相信謝斌,就算謝斌傷害了自己,玩弄了自己的感情,但杜芳都認為他們兩人的關係,謝斌不可能同任何人說。可是杜三娘這話,若不是謝斌說的,她又怎麼會故意提這茬?
杜芳緊緊捏著春芽的胳膊,她這會兒心亂如麻,一想到若是自己和謝斌的關係暴露,自己只怕連命都要沒了!這會兒杜芳只想去找謝斌,問他到底同杜三娘說了些什麼!杜芳哪裡還有臉再呆下去,她道:「你什麼意思?我的孩子自然是長得像我夫君,以前還有人說你杜三娘同我長得相像!杜三娘,你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我也不勉強你,你自己考慮!」
「春芽,我們回去!」
看著杜芳落荒而逃的樣子,杜三娘心情愉悅,朝著她揮了揮手,「慢走,不送!」
杜芳緊緊咬著牙齒,那長長的指甲幾乎掐入了春芽的肉里,疼得春芽差點叫了出來。
院子裡恢復了平靜,杜三娘挑了挑眉,拿過一旁的掃帚打掃著並不髒的院子,嘴裡還哼著小曲兒,杜芳被自己今日這麼一說,依照她的性格,一定會去找謝斌弄清楚,她這裡亂了,他們才有機會,謝斌躲在莊子上,杜芳又不動手,自己吃的這虧豈不是只能自認倒霉?不怕杜芳不動,怕的就是她一直裝死。
——
杜芳回到家裡,連忙讓春芽倒了一杯水,她握著杯子的手都在顫抖,一臉慘白,哪裡有先前
在杜三娘面前那般的平靜。她當真是怕了,怕極了,若是自己同謝斌的關係暴露,只怕自己是真的沒有活路了。
春芽看著她一臉慘白,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若是杜芳同大公子的事兒瞞不住,別的不說,第一個死的只怕就是自己!春芽很怕死,她還這麼年輕,還沒過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春芽咬著嘴唇,低聲問道:「現在,我們要怎麼辦?那杜三娘看著好像是知道……」
杜芳心裡壓著滿肚子火,她本就急得不行,偏春芽又哪壺不開提哪壺,杜芳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瞪大一雙眼睛,言辭激烈的道:「你給我閉嘴!我警告你,這件事情,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發生!你給我把嘴巴閉緊了!」
春芽挨了她一巴掌,她雖是個丫頭,在杜芳這裡過的日子倒是不錯,比之小門小戶的姑娘養的還好些,杜芳這一巴掌用了全力,春芽只覺得自己的臉都麻木了,春芽咬著嘴唇,眼裡淚光閃閃,她想要哭,可卻又根本不敢哭出來,甚至連摸一摸自己的臉都不敢。
杜芳打了春芽,心裡的火氣也消散了不少,她眼神陰鬱的盯著春芽,繼續說道:「春芽,你如今是和我站在一條船上,我若是保不住,你可就更沒活命的機會了!」
春芽連忙點頭,帶著哭腔道:「春芽對娘子的一片忠心,蒼天可鑑。春芽……」
杜芳看著她這幅樣子,心頭又軟了下來,她的身邊,能用的也就只有春芽,這麼久以來,若不是春芽陪在自己身邊,又給自己出謀劃策,打掩護,自己定然是撐不過去的。杜芳嘆了一聲,伸出手摸著春芽的臉,「疼嗎?春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心。你也曉得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也是怕……」
春芽搖了搖頭,「春芽知道,娘子對春芽恩重如山,春芽一定守口如瓶。娘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杜芳這會兒也沒有半點頭緒,杜三娘完全打破了自己的節奏,她壓根兒沒想到杜三娘竟然會知道些什麼,今日若不是自己夠鎮定,只怕在杜三娘面前家要露餡了。杜芳深吸口氣,道:「讓我好好想一想,春芽,你先下去,我要好好想一想。」
春芽乖乖退了下去,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杜芳對她不錯,她住的雖然是下人的房間,卻是一間屋子,不用同別人住在一起。春芽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半邊臉腫起來,臉上那幾個手指印還清晰可見,春芽咬著牙,眼裡淚光點點,她伸出指尖輕輕碰觸,疼得她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也不知究竟是心裡委屈還是因為疼痛的緣故,春芽嗚嗚家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陣,春芽才止住了哭聲,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那嬌嫩的臉蛋印著五個手指印子是那般的難看,她以為自己能夠憑著手段勾引謝斌,可謝斌根本家不搭理自己,每次看著杜芳同謝斌在外頭幽會,自己卻還得打掩護,她這麼為杜芳著想,可杜芳對自己卻根本沒有半點誠意。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對大公子有意,可杜芳明明有機會說得,她若是替自己說一句,大公子定然也會對她好,看杜芳沒有,以前她防備自己,如今哪怕她對謝斌已經沒有當初的念頭,杜芳卻仍然沒有真為自己考慮過!她就只是想著她自己!
春芽胸口上下起伏這,腮幫子咬得緊緊的,一雙手被她捏成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過了好一陣,她面容才恢復了平靜。春芽輕輕笑了一聲,她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
杜芳心裡藏著事兒,她很想去找謝斌,問他到底有沒有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抖出來,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杜芳又不敢去找他。她甚至不敢讓人去大房的院子打探,看謝斌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這麼坐了一兩個時辰,杜芳心裡都沒想出什麼好的法子來,她這會兒心裡極其後悔,早知道會弄出這樣的事情,她當日還不如讓人直接將杜三娘弄走,現在這般騎虎難下,沒整著杜三娘不說,反倒把自己還給搭了進去。
謝睿回來的時候,看見杜芳慘白著一張臉,忙就上前問她怎麼了。杜芳看著謝睿,她張開嘴,虛弱的說道:「夫君……我肚子疼!」
一聽她肚子疼,謝睿嚇破了膽子,連忙讓人去請大夫上門,又扶著她躺下,一邊又高聲喊著春芽,春芽一下午都坐在屋子裡,臉上的印子才降降消散些,聽見謝睿叫,她趕緊又過來,只春芽還沒走近,就被謝睿一腳踹到地上,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耳邊只聽見謝睿道:「你是怎麼伺候的?夫人肚子疼你怎麼不在夫人身邊伺候……」
他嘴巴一張一合,春芽只覺得耳朵轟鳴鳴的響著,他說了什麼她都聽不見了。謝睿看她這幅蠢樣子,又氣得上前去踹了她幾腳,春芽剛才爬起來,又被踹到在地,這下子,她是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到大夫上門察看又離開了,春芽都還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謝睿聽見大夫說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兒,心裡這才踏實了,看見春芽還在屋子裡礙眼,又罵了她幾句。杜芳已經醒過來了,看見春芽被謝睿遷怒,她道:「夫君,不關春芽的事兒,是我今日小睡,哪成想做了噩夢,怎麼都醒不過來,醒來後我心裡極害怕,越想越害怕,夫君,我怕你不要我和孩子……我怕……」
「呸呸,說什麼混帳話呢,什麼我不要你和孩子,你和孩子才是我的命!」謝睿摟著杜芳說著情話,看見春芽這蠢丫頭還待在房裡,又發了一通火,叫她滾出去!
春芽木呆呆的從屋子裡出來,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只有迴廊上還點著幾個燈籠,春芽又累又餓渾身都痛,可這些都比不上心裡的痛,她覺得自己的這顆心已經被人給踐踏得四分五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盼頭了……
三房這鬧的一出,又是請大夫又是馬上讓人煎藥的,不過片刻就傳到其他人耳朵里。邱氏聽說之後,頗是幸災樂禍,她心裡很矛盾,自己不能生育,又不想讓其他女人生孩子,除了過繼已經沒有其他法子了,可知道是一回事兒,邱氏心裡卻沒法過這一關,對三房那個女人,她自來就看不上眼,可命運卻像是跟自己開玩笑一般,以後她還得把三房的孩子過繼來當自己的兒子!
邱氏捂著嘴笑得樂不可支,她是巴不得杜芳再來這麼幾齣,她甚至想著,等杜芳生孩的時候,杜芳難產而死!那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完美。可邱氏也明白,這實在是可遇不可求,自從杜芳懷孕之後,在府上的待遇是直線上升,連老夫人那裡都不時會給杜芳不少的好東西,更別說老三看得就跟看眼珠子一般。
邱氏想到自己當初懷孕的時候,府上也是這麼重視過,可最後生下來的是個女兒,一下子在婆母丈夫面前連話都不敢多說,那段時間,她心裡極其煎熬,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邱氏笑了一陣,懶洋洋的站起身,對身邊的人說道:「走,咱們也去看看。三弟妹這身子骨這麼弱,可得好好補補。」
邱氏帶著東西去過來,杜芳雖然極不情願見她,但還是不得不強撐著應付。邱氏居高臨下的看著杜芳,杜芳面色蒼白,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被子,那一副樣子,可真真是可憐。邱氏走過來,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握著杜芳的手道:「三弟妹,不是大嫂說你,這既然有了身孕,就該好好在屋子裡安胎,別見天的想著出去跑。你若是真在屋子裡呆的悶了,就來找大嫂,咱們妯娌兩個,有什麼不能說的。」
邱氏說的很是真切,還伸手拍了拍杜芳的手,那滿臉的關切就好似真的一般。杜芳低下頭,不敢同她對視。
邱氏看她這樣一副見不得台面的樣子,不由得癟了癟嘴!這麼一個小家子氣的女人,連個丫頭都不如,孩子以後若是進了大房,可萬萬不能讓他同杜芳這個親娘見面。
邱氏又說了些好聽話,杜芳只是低著頭,偶爾才說幾句,邱氏本來過來也不是誠心要來看望她,只是做個樣子罷了,見杜芳這樣,更是不願多留,說完客氣話之後,又說了謝睿幾句,讓他好生照顧杜芳云云,這般過了一刻鐘左右,邱氏才起身離開。
謝睿道:「這大嫂一直以來就不喜歡我,跟我那大哥一樣,最看不起人,今個兒過來倒是稀奇了。」
說著謝睿又道:「不管她,難得她這鐵公雞還能拿這些好東西過來。」
杜芳道:「我累了,想睡覺。」
謝睿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又想到今個兒她動了胎氣,又很是憐惜,忙說道:「那你先睡覺,我今晚待會就睡書房,不吵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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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又找上門來了?」陸湛問道。
杜三娘眨了眨眼睛,一邊舀了水進盆里,一面笑著道:「這你都知道,神通廣大呀!」
陸湛皺了皺眉,一本正經的說道:「嚴肅點!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今兒那女人又想來幹什麼?」
杜三娘癟了癟嘴,拿了帕子在盆里蕩漾又擰乾,神展開來直接就搭在自己面上,「能有什麼,就是來打探一下唄,順道想看我笑話罷了。你又不是不曉得,杜芳對我恨之入骨,自然是希望我越慘越好,我今兒要是哭哭啼啼,她還不得高興壞了。」
仔細擦了擦臉,杜三娘想到今日杜芳進門來吃癟的樣子,又咯咯笑了起來,「你是不知道,她最開始過來那得意的樣子,好像我在她面前就要低人一等似的,她還不承認是她乾的,全推到謝斌身上去。我就模稜兩可的說了幾句話,把她嚇著了,還真以為謝斌把和她的關係透漏給我了,你瞧著吧,我看她這下子是坐不住了,定然要去尋謝斌問個明白!"
杜三娘嘴角上揚著,今日杜芳沒在她手裡討到便宜,回頭不定要生多久的悶氣,只想想到杜芳回去之後大發雷霆,杜三娘心頭就高興,她看了陸湛一眼,陸湛的神情仍然極其嚴肅,她笑著走過來,在他臉上拍了拍,「她上門來,我又豈能叫她討了便宜去,你難不成還不信我?」
陸湛嘆了口氣,擰著眉頭道:「你啊,就不該讓她進門,這種人,合該大棒子打出去!也是我不在,我要是在,看她還敢不敢上門!」
杜三娘噗呲一聲笑出聲來,「是,是,你厲害,誰都怕你。」
「她今天來到底想幹嘛?」陸湛可不信杜芳上門來只是想看三娘出醜,那個女人的心思如此歹毒,一次兩次的對三娘下手,她會這麼好心?
杜三娘抿了抿嘴,也不再調笑了,點頭道:「她還真的是有事兒。」
杜芳的法子可真是夠損的,先是設計自己失了貞潔,然後在上門來威脅自己,若是當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尋常的姑娘只怕還得尋死覓活,就像她說的,出了這樣的事情,這門定下的親事只怕是得攪黃了,那姑娘沒了名聲,要麼尋死要麼就只能委屈求全去給人做小,可不管怎麼說,一輩子也就是毀了。只是杜芳料錯了兩點,先不說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倘若真的發生了,她也絕對不可能如她所說的跑去給人做小,他們要毀了她,她就是死了也得拉來一個墊背的!
杜三娘平靜的將杜芳今日的來意說了一遍,陸湛氣得渾身發抖,他沒想到對方設計要毀了三娘不說,竟然還想把人弄去給謝家做小,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見陸湛氣得雙手握的咯吱作響,杜三娘伸手握住他的說,道:「快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裡,我又不是那麼好欺騙的人,還能真任由她拿捏不成?「
陸湛咬牙道:「他們欺人太甚!」
杜三娘道:「你別生氣了,這大晚上的,爹和娘還沒睡呢,要是他們知道了,可不好收場。她欠我的,我自然會拿回來,否則還當咱們好欺負不成!」
說著杜三娘話峰一轉,「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得怎麼樣了。那謝斌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湛壓下心裡的不悅,暗暗發誓定要讓那女人好看!
謝家在城裡是有名的富貴人家,邱氏娘家雖然離得遠,但邱家的勢力不同小覷,邱氏雖然沒給謝家生個兒子,底氣卻依然足。杜三娘聽著陸湛說完,說道:「
這邱氏娘家竟然這麼強悍,若是這件事情爆出來,她豈不是要將杜芳撕得粉碎?」
邱氏娘家這麼強,又是不是好相與的,連自己房裡的都能下手,若是知道杜芳同自己丈夫勾勾搭搭,還不知怎的下手對付杜芳!杜三娘道:「陸大哥,這件事情,咱們不動,只要到時候讓邱氏得到風聲,最好讓她自己堵個正著,那樣一來,這兩個人就要身敗名裂了。」
身敗名裂不說,杜芳那條命還在不在都不好說了!杜三娘以前沒想同杜芳有些什麼,兩人隔得遠遠的就好,哪怕這輩子再也不登門,可誰讓杜芳幾次三番的下黑手,再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了,再說了,她杜三娘可不是個聖母,別人做錯了事情,她可不是什麼都能原諒的!
陸湛道:「行了,這件事情你別管了,我來!」
杜三娘看他一臉正氣的說著「我來」,又被她逗笑了,咯咯笑個不停。陸湛看著她這樣,不由滿臉無奈。
楊氏同杜華盛在屋子裡,一直沒見著三娘從灶房裡出來,又聽見裡頭咯咯的笑聲,心頭就跟貓抓一樣,不時仰起頭往外看。杜華盛今夜晚喝了幾杯,有些微熏了,只不過他吃酒若是吃多了,也就只是睡覺,並不耍酒瘋。這會兒看見妻子不時往外頭張望,杜華盛笑著道:「看啥看呢,都住這麼久了,還沒看明白?」
楊氏瞪了他一眼,「你要沒事兒就趕緊回屋睡覺去,崩在我這兒晃動。就喜歡吃酒,說過你多少回了,也不見你聽的。我算是看出來了,如今我的話,你是越來越不放在眼裡了。」
杜華盛嘿嘿一笑,抬手抹了把嘴,「你說的話,我幾時沒有聽的。你又冤枉我了!」
楊氏哼哼了兩聲沒接他話頭,只是又探出頭去,看著外頭的灶房,心頭揪心得很,暗道姑娘家的也不知道出來,真是不知羞。杜華盛見她一直往外頭看,也湊過來,抵著她的腦袋說道:「你這到底在看個啥,外頭黑黢黢的有什麼好看的?」
楊氏伸手推開他杜華盛,「離我遠點,一股酒氣。」
杜華盛嘿嘿笑著,也不知是不是吃了酒膽子大了,又或者這會兒孩子們沒在跟前,他湊上去對著楊氏的臉頰就吧唧了一口,隨即就嘿嘿笑起來。楊氏哪曉得他會幹這個兒,這堂屋大門還打開著,要是被人瞧見,可不就要說他們不知羞了。楊氏擰了杜華盛一把,氣惱道:「自己回屋睡覺去。」
杜華盛嘿嘿笑著,倒是耍賴皮,「一個人睡不著,一起。」
說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楊氏面上一熱,更是惱恨得很,又掐了他一把,一大把年紀了,這些日子反倒是比以往更黏糊她了。杜華盛道:「三娘待會自己曉得去睡覺,湛哥兒也自會家去,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楊氏嘀咕了一句『不正經』,繼而道:「我曉得,這天色也不早了,也該早些休息了。「
放這兩人在一處,楊氏還真是不放心,那次就被她撞見了,你說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找個僻靜的地方,楊氏抿了下嘴,越想心頭越覺得應該讓陸湛家去了,她忙就往外走,又怕屋子裡的兩人不方便,楊氏故意將步子邁得極重,還沒走近便開口喊道:「三娘……」
杜三娘聽見楊氏的聲音,笑著應了一聲,每次她和陸湛呆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她就要過來,也是操心得緊,偏偏她每次也不明說,就拐彎抹角的說些旁的。杜三娘看了陸湛一眼,開口說道:「我娘來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
陸湛點了點頭,「好,那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別管。」
楊氏走到門口,看見兩人都是規規矩矩的站著,沒旁的什麼異常,楊氏笑著說道:「湛哥兒,這是要回去了?」
陸湛喊了聲娘,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要回去了。楊氏笑著道:「家裡沒多的房間,不然就讓你住這兒了。」
聽著自己老娘這般口不對心的話,杜三娘就想笑,不過她還是沒有拆楊氏的台,只是送了陸湛出門。
「娘,他已經走了。」杜三娘回來,一邊脫了自己的鞋子,「我洗了腳就去睡覺。」
楊氏嗯了一聲,「這些就不用收拾了,明兒個再弄。你早點睡。都沒多少日子就要當新娘子了,這段時間就多休息。」
走了兩步,楊氏又轉頭看著女兒,看見她白生生的腳放在水盆里,襯著那黑黢黢的木盆,顯得那膚色更加白嫩,自己這閨女,要楊氏說,就沒哪裡生的不好的,哪裡都好看,她心頭又是歡喜的,男人別看嘴上說不建議,還不都是喜好顏色的。楊氏道:「後面的日子,家裡的活兒你也別做了,娘還應付得過來。你就在家好好養著
,陸湛那兒,娘還是那句話,這幾天就少見他。」
杜三娘抿了抿嘴,「娘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就是了。」
至於少見陸湛,她不去,他還會來,他上門來娘還能攔著不成?
楊氏見她聽進去了,心頭也滿意,又道:「娘也是為了你好,你說這成天都看得見,等你出嫁那天還有什麼驚喜的?湛哥兒雖不講究這些,可這女人,長得好看的和長得不好看的擺在一塊兒,你看那些男人是喜歡俊俏的還是不俊俏的!」
杜三娘強忍著笑,道:「是,娘說的是。娘的意思我懂了,就是要保持點神秘,新鮮感嘛。你放心好了,我保證陸大哥以後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除了我誰哪個女人都瞧不上。「
楊氏被她這話逗得笑了,「可別說大話,早點睡。」
杜三娘在後頭又道:「娘這些年,爹可什麼都聽娘的,讓我爹往東家不會往西,娘回頭可得教教我。」
「你要有心,自然什麼都是你的。」
第136章
謝斌這幾天一直待在別院裡,
哪兒也不敢去,
就是找大夫都是偷偷摸摸的,
身上的傷當真是鑽心一般的疼,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家裡被人揍了,
謝斌心裡就極其沒有安全感,
他怕那人又上門來找自己算帳,
白日黑夜也都要人守著自己,整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那日那人出現得突然,謝斌也沒個頭緒,
雖是找了人看著,可到底也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整個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還打著陳管事侄兒的名號,
可不就是氣人。這座別院,謝斌兩年來的次數少了,
他出來都是偷偷摸摸的,
自然院子裡不敢留多少人,
也不讓院子裡的人同外頭的人攀談,
很是謹慎。
謝斌在院子裡躺了兩天才稍微能下地來,
一看銅鏡里自己麵皮還青紫著,
一走動渾身都疼,謝斌心頭是一肚子火,暗道要是被他查到是誰下的手,
非弄死對方不可!還敢在他頭上動手,
簡直活膩了。
陳管事兒也不好過,誰想到有人冒充自己的侄兒,偏陳管事兒在外頭還真有侄兒,可是有理也說不清了。陳管事也躺在床上,屁股都要開花了,整個院子裡,也就只有那個廚娘還是活生生一個,沒受到懲罰。
賀氏這兩日來過得心驚膽戰,生怕自己哪裡伺候不好被主家責罰,這主家性格暴躁,陰晴不定,平時看著還笑眯眯的,不知道是個多和氣的主家,可這不過是表像,這主家的生氣起來,那也很是嚇人了。
整個院子都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緊張感,每個人都是緊繃著心頭的那根弦,生怕又惹得主家的生氣。
謝斌讓人在外頭盤查,可對那人的身份也是沒個明白,謝斌氣得都將屋子裡的東西砸了個遍。他越是待在院子裡,脾氣就顯得更加的暴躁。
直到自己身邊的人上門來回稟說杜芳想見他,謝斌直接就想說不見,最後還是看在杜芳好歹懷著自己的子嗣,這才軟了口風,願意同杜芳見面,這見面的地點自然是梧桐苑了。
那人一周,外頭監視謝斌的人立刻就跑去同陸湛說了,陸湛這幾日正是憋著一肚子火,多少次他都後悔當時沒直接弄死那男人!聽見謝斌府上有人出來,陸湛丟開自己的活兒就走,謝斌身邊那人還沒回去就被人打暈截走了。
——
一早起來,杜芳心裡就沒踏實過,眼皮跳個不停,今日是她約了謝斌見面,這幾日沒見著謝斌的影子,謝斌不回府,她這心頭就沒法安穩。杜芳穿好衣裳,讓春芽來給自己梳了頭髮,妝點一番,打扮妥當之後,才帶著春芽出了杜家的大門。
謝睿白日裡要在鋪子裡忙,杜芳如今懷了身孕,在謝家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她要出門,誰也不敢攔著。
杜芳同樣先回了趟自己家,從自家後門喬裝打扮往梧桐苑裡趕。
等到了梧桐苑裡,杜芳沒見著謝斌,心頭也是憋著一通火,自己懷著身孕,他還不好些來。果然是心頭之想著新人的好,眼裡哪裡還有舊人!
杜芳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謝斌才從外頭進來,他臉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就算是面對杜芳,也不好意思露出那張受傷的臉。杜芳見他都不願見自己了,竟然還帶了個頭巾來,心裡更是酸澀,以前就算是謝斌討厭了,也不曾這般對她。
杜芳如今有了身孕,更容易胡思亂想,謝斌本就讓她先等了這麼久,如今又是這樣一幅不願見人的打扮,杜芳一下子就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她盯著謝斌道:「致遠,你是不是已經厭倦我了?你要當真是厭倦我了,好,那我們以後就各走各的,一刀兩斷便是。」
謝斌看她臉色不好,發了火,連忙道:「我的好芳芳,你可別耍性子了,我這也是逼不得已不是,我來的晚,也是有苦衷的,你就理解理解我。」
杜芳眼圈都紅了,「理解你?我若不是理解你,能把杜三娘送你?致遠,我曉得如今你對我已經沒什麼情誼,你不過是看我肚子裡的這塊肉罷了。可是致遠,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我以為你是我的唯一,可是你卻這樣來傷害我。致遠,你對不起我,你對不起我!「
謝斌看她發脾氣,也是頭疼得很,他就搞不懂了,杜芳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以前那個溫柔可愛惹人憐愛的姑娘到底去哪兒了,怎的就變成了這般面目可憎的模樣!
「芳芳,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你彆氣,小心身體。來,你先坐下,坐下說。」謝斌說著拿了一把椅子出來,放置在她面前。
杜芳坐下,斜眼看著謝斌,謝斌頭疼得很,嘆了口氣,只好將頭巾取下來,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你問我,我還想去問誰呢?你看我這樣子……」
杜芳見他臉上的傷,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致遠,你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受傷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說著她伸出手去摸著謝斌的青紫的臉,謝斌麵皮抖了抖,一邊道:「我道也想曉得是哪個,要是被我知道是誰……「
杜芳又道:「致遠,那杜三娘和你……」
說到這個謝斌就來氣,他被人打了不說,杜三娘的手都沒摸到一下,人就不見了。謝斌鼓著腮幫子咬牙說道:「她跑了……」
「跑了?」杜芳瞪大了眼睛,虧她想了無數遍,想著杜三娘沒了貞潔,就算是她現在嘴硬,到時候那些流言蜚語也能壓垮她,叫她面對現實。可現在致遠竟然說,杜三娘那日跑了,這豈不是她白忙活了。白忙活就不說了,她沒抓到杜三娘的把柄,自己反倒落了把柄在杜三娘手上!
謝斌一臉陰鬱的點了點頭,「她跑了。」
杜芳大口大口的吸著幾口氣,才沒讓自己失態,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她這會兒心裡亂急了,害怕杜三娘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難怪她吳找杜三娘的時候,她看起來一點傷心難過都沒有!
謝斌看她臉色不好,怕她出事,忙又說道:「芳芳,你說說話
,別嚇我。」
杜芳轉頭看著謝斌,問道:「致遠,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兩人的關係告訴杜三娘?」
聽杜芳問起這話,謝斌眼神有些閃爍,撇開了頭不敢同杜芳對視,只輕聲說道:「我……我也沒說,是她自己猜出來了。芳芳,你放心,我諒她也不敢說出去!」
杜芳搖了搖頭,「你當真是說了,你當真是說了。致遠,你當我是什麼,你當我是什麼?我把你放在心裡,滿心滿眼都是你,可你回報我的是什麼,你說你看上了杜三娘,還想同我撇清干係。我費盡心思的把杜三娘推給你,可你呢,你竟然為了討新人的歡心,把我給出賣了,致遠,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做?」
杜芳說著說著情緒越來越激動,她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枉她算計了這麼多,原來自己在這個男人心裡,其實壓根兒什麼也不是,她並不是特別的那個,她就跟他後院裡其他女人一樣,可有可無罷了。
「謝斌,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杜芳高聲質問道,她當真是要被氣瘋了,她能容忍謝斌不要自己,可她不能容忍謝斌出賣自己。這往後,她豈不是要一直受制於人?只要杜三娘有心,隨意在外頭散播些話頭,她就吃不了兜著走!
謝斌皺了皺眉,在他看來這並沒什麼大不了的,杜三娘又不是個笨蛋,她還不至於蠢到就這麼直接說出去,再者說了,這沒憑沒據的事情,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芳芳,你冷靜些,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
杜芳見他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又或者說是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到時候的處境會如何危險,杜芳心裡湧起陣陣悲涼,這就是她曾將看上的男人,她曾經認為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依靠,可結果,這個男人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對自己好,玩兒膩了就要丟開。他這樣的人,她當初到底是怎麼看上他的,就是那一張好看的臉?
杜芳這會兒只覺得他無比的噁心,噁心得她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這個男人,除了這一張臉,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謝睿都比他好!可笑她杜芳竟然瞎了眼,竟然被他的花言巧語哄得服服帖帖,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為了這個男人,什麼都不要了。
「芳芳,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說話啊……」謝斌見她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也不說話,瞧得他心頭髮麻,滲人的慌。
杜芳渾身疲憊,她呵呵笑了笑,輕聲道:「致遠,咱們就這麼吧。以後你只是我的大伯,我也只是你的弟妹,在沒有旁的了。咱們就安安份份的過自己的日子。以前的事兒,都忘了吧。」
心痛得她無法呼吸,可杜芳明白,自己必須得做出一個選擇取捨,否者留給她的,就再也沒有退路了。杜三娘會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杜芳不知道,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和謝斌劃清界限,這個梧桐苑她也不會再來了。
謝斌曾經是想結束這段關係,可當杜芳當真這麼幹脆利落如此決絕的時候,謝斌又覺得自己放不下了。他眉頭糾結在一起,腦海里想起自己最初碰見她的時候,那時候她那麼羞澀,滿心滿眼的崇拜自己,一面同自己來往,一面又因為自己有婚約在身而苦惱,他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任由她掙扎。
「不,芳芳,我沒有,我沒想過要捨棄你。你要相信我,我是喜歡你的,我的心裡一直有你你是知道的,你現在又有了我的孩子,我會補償你的,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以後家中的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謝斌也不知自己心頭是怎麼想的,想到杜芳從此以後要離開自己,明明他該高興的,可心頭的第一反應卻是不舍。他其實是捨不得的,這個女人同他以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樣,邱氏是因為媒所之言父母之命,其他的女人,那是因為他是謝家的大公子,她們喜歡的是自己這個身份。他早年找了很多女人,也不許多像她一樣,是小戶之女,可那些人要麼要死要活,要麼也屈服了,屈服在那些錦衣華服里。越是這個時候,謝斌心裡的杜芳才更鮮活,他們當初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印在腦海里,她的眼裡心裡都是他,看見他,她就高興,甚至連做個姑娘家最寶貴的東西,她也願意給了自己。
「芳芳,我不是個東西,我不是個東西……」謝斌抓著她的手祈求著:「我只求你,別離開我……」
杜芳抿著嘴,眼裡含著淚,她曾經那樣愛著這個男人,可這個男人明知道自己是他親弟弟的未婚妻,卻看著自己掙扎,他從未開口說一句,哪怕當初他開口說一句自己是謝家的人,那她杜芳也絕對不可能走到今日這個地步。也許當時她會哭,會難受,可她嫁人之後,就會慢慢忘記他。
是這個男人,毀了自己!
杜芳看著他的眼睛,臉上趟著熱淚,卻笑著說道:「致遠,一切都已經完了。」
她摸了眼淚,一邊又道:「杜三娘的事兒,你最好還是做個打算,留她在始終是個隱患,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說著杜芳抬手比劃了一下,謝斌幽幽的看著她,「芳芳,你當真要這麼絕情,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就不能原諒我。以後要是孩子……」
話還沒說完,房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了,邱氏一臉猙獰的看著屋子裡的兩人,任她如何不待見杜芳那個低賤的女人,她也完全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同自己的男人攪合在一起,還是那樣難堪的關係,甚至杜芳肚子裡那個低賤的賤種竟然是謝斌的骨血!
屋子裡的兩人看見門口站著的邱氏時,整個人完全就是懵的,完全反應不過來。杜芳腦子一片空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一時間只能呆呆的看著邱氏。
邱氏當真是逮著了這兩個人的關係,她這會兒反倒是比先前還冷靜些,邱氏冷笑一聲,拍手道:「謝斌,這就是你所說你你在外同人談生意?談生意談到我們三弟妹身上了?」
謝斌舔了舔嘴角,他也極其慌亂,今日他來,明明就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要麼就是杜芳主僕二人,謝斌有些弄不明白,他想破頭都想不通自己的事兒怎麼就被邱氏發現了。
邱氏看也不看謝斌,夫妻這麼多年,她同他的那丁點感情早已經磨滅,這短時間她順著謝斌,不過是覺得自己不能給他生個兒子,對不住他罷了。可諷刺的是,她內疚,甚至默許了謝斌所說的以後將三房的兒子過繼來,可沒成想人家壓根兒就是有打算的,這分明就是他謝斌的種!
邱氏走到杜芳身邊,她上下打量了杜芳一陣,冷笑道:「我倒是什麼樣的狐狸精迷得他暈頭轉向,沒想到這狐狸精竟然還是家裡人!杜氏,你可當真是好手段,一面勾引我丈夫,一面還得安撫老三,古有娥皇女英二女侍一夫的,這兩夫侍一妻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手段當真是高明啊!」
杜芳咬著牙齒,她恨不得自己此刻就這麼暈死過去才好。天曉得這件事情怎麼就暴露了。
「大嫂,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們……」
「不是我想的那樣?」邱氏大聲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親眼所見,是不是非得我做奸在床再算數?」
邱氏一邊笑著,抬手飛快的就給了杜芳兩巴掌,「賤人!不要臉的下賤東西,膽子大啊,連自己的大伯子都敢勾引了!「
邱氏這兩巴掌是用盡了全力的,杜芳本就心慌,被這兩巴掌一抽,人就直接軟了下去,眼見著就要跌坐在地上,謝斌一下子就衝過來,將杜芳抱在自己懷裡。
謝斌道:「有什麼事兒,咱們回就再說!」
邱氏見他還維護著杜芳這個賤人,不由得鐵青著臉,冷聲道:「好,回去說就回去說。謝斌,我倒要看看,你這麼維護這個賤人,老三那裡,你如何說?你們可是親兄弟,爹娘要是知道你同自己的弟媳婦通姦,還有了這個孽種,你讓別人怎麼想?」
邱氏說著恨恨的看了杜芳一眼,這個女人,長得不過也就有幾分姿色罷了,又不是什麼絕色,可就是這樣一個小戶之女,竟然讓謝斌這個玩弄女人的浪子如此的珍惜她,邱氏心裡是這會兒是狠毒了杜芳,她雖然善嫉,脾氣也不好,懲治那些女人也有的是手段,可這些都是關上門再說。
邱氏一直以來面子做得不錯,不是謝家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邱氏是個如何心狠手辣的女人,還只會覺得邱氏這個女人善解人意,謝斌娶了這樣知書達理的女人是好福氣。
邱氏冷笑一聲,她張口道:「謝斌,三弟那裡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他了,待會兒他回來,我倒要看看你們哪兒來的臉!」
說著邱氏一甩袖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她看著這個院子,還叫什麼梧桐苑,又轉頭譏諷道:「怎麼,你還想學『銅雀春深鎖二喬』?謝斌,你以為你是誰?」
謝斌緊繃著一張臉,他心裡也明白,這件事情被邱氏撞了個正著,這會只怕是沒法消停了。謝斌看了一眼杜芳,杜芳嚇得瑟瑟發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謝斌嘆了口氣,他道:「芳芳,你放心,我會盡力保全你。」
出了這樣的醜聞,謝斌自己也清楚,杜芳只怕是要折進去了,謝斌看著杜芳凸出來的肚子,他心頭又硬氣幾分,他沒有兒子,有邱氏在他這輩子都沒法再擁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為了這個孩子,他也要爭取一二。
院子外頭挺著三輛馬車,邱氏登上自己的馬車,看著那兩個姦夫□□,冷笑一聲,鑽進了自己的馬車。
謝斌扶著杜芳上馬車,他嘆了口氣,轉頭回了自己的馬車,杜芳將頭埋首在膝蓋間,一想到待會自己所要面對的一切,她就忍不住哭起來。
馬車漸漸走了,房屋的轉角處才走出來幾個人,向三笑著道:「哥,瞧我辦事兒牢靠吧。這世道,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不過這謝斌這為娘子,我倒是沒想到這麼能忍。聽說她在院子裡脾氣不好,我還以為她剛才會打那那個女人,沒想到她什麼都沒做。」
向三一臉可惜之色,他本也想看看好戲,順帶若是邱氏當場鬧開了,那這件事情肯定馬上就會鬧得人盡皆知,讓謝家在城裡抬不起頭來。
陸湛眯了眯眼睛,「到底是邱家的女兒,邱家當年若不是急需錢財,又怎會看得上謝家。謝家為了娶邱家這位娘子,可是付了十萬兩白銀,各取所需罷了。」
向三癟了癟嘴,說道:「管她是哪家的女兒,這要是換成旁的人,只怕是當場就要大鬧了。」
陸湛道:「走吧,叮囑你的事兒,別辦砸了。」
邱氏雖然是邱家的女兒,到底是外嫁了,如今成了謝家的媳婦兒,關起門來會如何陸湛不知曉,但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論是謝就還是邱氏,都希望關起門來解決,所謂家醜不能外揚,便是如此。
陸湛咧開嘴冷笑了一聲,什麼家醜不可外揚,這世間可沒不透風的牆,越是想捂著,越容易出事。
——
謝睿得到消息的時候,只是說杜芳出了事兒,並未在鋪子裡直接說,謝睿以為是杜芳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事兒,趕忙就急急忙忙的往回跑,當謝睿回到家的時候,一家子人都在,爹娘面色鐵青,大嫂冷笑著站在旁邊,正中央的地方跪著杜芳。
謝睿對杜芳肚子裡的孩子極其看重,見她挺著肚子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謝睿心頭憐惜不已。謝睿趕緊跑上前來,拉著杜芳的手說道:「芳芳,你還懷著身孕,趕緊快些起來。」
杜芳哪裡敢起來,此刻面對謝睿,她甚至都不敢直視他。謝睿瞪大一雙眼睛,仰起頭來看著頭頂的爹娘,說道:「爹,娘,不管芳芳做錯了何事,她還懷著孩子,快些讓她起來好不好!」
謝利貞看著自己兒子心心念念著這個女人,心裡更是生氣了一肚子的火,當初他真是看走了眼,沒想到竟然找了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竟然還勾引自己另外一個兒子!
謝利貞自然是不願意相信謝斌和杜芳兩人是自願的,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在女色上面不檢點,謝利貞也寧願相信是女人不要臉勾引自己的兒子,絕對不相信是自己的兒子引誘女人。
邱氏忍了一路,在心頭早就忍不下去了,她張口道:「三弟啊,你恐怕是還不曉得,她背著你做了什麼好事兒吧。我勸三弟還是先聽聽的好。」
謝睿對大哥大嫂兩人本就不喜歡,邱氏的話他自然是不願聽,執意要讓杜芳起來。
還是謝利貞看不下去了,說道:「睿兒,你先站一邊。」
謝利貞今日沒出去,在家裡查帳,哪知道大兒媳婦回來就直奔他過來,還說要讓他主持公道,謝利貞只以為又是自己兒子惹她生氣了,可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像中的嚴重。謝利貞的第一反應是這件事情到底有哪些人知道,當即就問邱氏可在外頭鬧了,見邱氏顧全大局忍辱負重在外頭沒有鬧開,謝利貞方才鬆了口氣。
「杜氏,你自己說,你和老大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你不要臉,勾引老大?」謝利貞目光如炬的盯著地上的杜芳,不等杜芳回話,他又繼續說道:「老大雖然在女色上不檢點,可還不至於拋棄倫理綱常,定然是你蓄意勾引他。杜氏,我謝家哪點對不住你,你竟然做出這般不要臉的事情!」
謝睿只覺得腦袋哐當一聲,他簡直沒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愣的看著謝利貞,追問道:「爹,你說什麼?什麼勾引?」
邱氏道:「三弟,今日杜氏勾引我夫君,可是被我當場撞見,杜氏還拿肚子裡的孩子要挾夫君,還讓我夫君替她出手教訓人。」
謝睿看著自己爹娘,又看著大嫂那一臉的鄙視,最後目光落在杜芳身上,他仍然還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意相信杜芳背著自己勾引大哥,他更不願意相信,杜芳肚子裡的孩子會是大哥的!
謝睿渾身都在顫抖,他盯著杜芳,似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問道:「他們,說得是真的?」
杜芳這一路上已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她悔恨不已,若早知道今日,她到處定然不會受謝斌的蠱惑。
「夫君……」杜芳張口喊道,「我沒有,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事實上,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杜芳還真的不清楚,時間隔得那麼近,兩個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爹。
謝睿睜大一雙眼睛,眼裡不滿了血絲,他壓抑著聲音嘶啞的問道:「我問的是你和我大哥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你有沒有對不起我?」
「夫君……」杜芳只能這般無力的喊著,她既不敢承認,也沒法否認,只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既往不咎。
「這是你的孩子,這是你的孩子……」
邱氏嗤笑一聲,她看著屋子裡的眾人,婆母公爹的怒容,三弟隱忍的怒火,杜氏無力反駁的樣子,邱氏只覺得好笑,她只是有些不明白,這場鬧劇怎麼就鬧到了自己頭上。
邱氏的聲音顯得尖酸又刻薄,她道:「三弟啊,杜氏剛才可是說肚子裡的孩子是致遠的,這會兒當著你的面又說孩子是你的,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可真說不準了。」
謝利貞皺著眉,只看著謝睿,謝睿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乾了一般,只是盯著杜芳,啞著嗓子問道:「杜芳,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我到底哪點對不住你?」
謝睿想到他們剛成親時,大哥給了杜芳一把玉如意,那時候就激怒了他,只是當時他並沒想過其他,比較杜芳是自己的妻子,以前也沒見過謝斌,可是現實就是這麼無情的給了他一巴掌,自己的女人背著自己同嫡親的大哥有染,甚至肚子裡那個野種也有可能是大哥的!
見杜芳不答話,謝睿氣得渾身發抖,想到杜芳的欺騙,想到杜芳肚子裡的孩子是野種,謝睿火氣直往頭上涌,他一把擰著杜芳的頭髮,:「好,你不說是吧,我帶你回杜家,看你爹娘該怎麼回我!」
「夫君,痛,我肚子痛……」杜芳哭喊起來,她頭髮被謝睿抓著,那發狠的樣子讓她想起了當初他毫不留情的打自己的場景。
「痛,我比你更痛。你個人盡可夫的女人!賤人!」謝睿怒極了,拖著杜芳就要走。
謝利貞黑著一張臉喊道:「給我住手。」
謝睿扭頭看著自己親爹,胸膛急劇起伏著,問道:「謝斌呢,謝斌在哪兒?叫他出來,有膽子玩兒女人,怎麼就沒膽子承認了?」
邱氏一回來就同謝利貞高狀,謝利貞一聽簡直肺都要氣炸了,直接就請了家法把謝斌打得渾身是傷,這會兒還躺在床上。
「老三!」謝利貞又喊了一聲,「這件事情,爹已經責罰了你大哥,如今他還躺在床上起不來。你們畢竟是親兄弟,若不是杜氏不守婦道,主動勾引你大哥,你大哥又怎會著了她的道。」
謝睿這會兒只想將謝斌擰出來,他根本就聽不見去任何的解釋,杜氏同謝斌背著亂來,如今杜氏肚子裡的種都不值是誰的,謝斌覺得自己要是這都能忍下來,那真的就是一個大寫的『王八」了。
謝睿壓根兒不聽謝利貞的話,直接就抬腳往謝斌的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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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斌渾身上下都是傷,除了一張臉還能看,其他地方就沒塊好皮肉,他前頭才遭人毒打一番,還沒好利索,這回又被親爹往死里打。謝利貞在氣頭上,哪裡會手下留情,他暫時不動杜氏,是因為他一個大男人不好動手,再者究竟要怎麼對付杜氏,他們還沒個決斷,其二的一點,謝利貞當時難免還是顧忌著杜芳肚子裡那塊肉。
謝斌躺在床上,慘白著一張臉,渾身動彈不得,謝睿衝進來之後,謝斌也沒有什麼反應,謝利貞曉得自己幾個兒子的脾氣,老三的脾氣上頭,可是不管不顧的。謝利貞雖然也氣惱兒子做錯事,可他更不願意看見的是兄弟相殘。
「老三,爹已將教訓他了,你也看見了,你大哥渾身上下就沒塊好皮肉,這會兒還昏迷著,因為這事兒,我都還沒請大夫替你大哥診治。再大的火氣,你也給我消停些,當真要打死你大哥不成?」謝利貞虎著一張臉,攔著謝睿,也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謝睿紅著一雙眼睛,盯著床上的謝斌,哪怕心裡恨不得弄死這個害自己當了『王八』的男人,可是在謝利貞面前,謝睿再大的火氣,也只能壓制下來。
謝利貞見他不衝動了,心裡微微放心了,這才說道:「聽爹的話,你們畢竟是親兄親,一母同胞,這兄弟情再怎麼樣也比一個女人強。杜氏當初爹瞧著以為她是個好的,哪曉得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也聽你大哥說了,他也是一時受了杜氏的蠱惑,杜氏有意勾引,你大哥多喝了兩杯,又不是柳下惠,便將杜氏認成府里的婢女,這才做錯了事情,只是沒想到杜氏這個惡毒的女人,以此要挾你大哥,還讓你大哥替她出手教訓人。」
謝睿只是看著床上的謝斌,至於爹爹說了謝什麼,他是一點也沒聽清楚。
將謝睿拉走,謝利貞才朝自己妻子使了個臉色,讓她叫人去外頭請大夫來瞧瞧。不管謝利貞對謝斌這次做的事情多麼失望,可他的幾個兒子,也就老大本事強些,謝家的生意還是得交給謝斌。
杜芳一直跪在地上,雖然謝睿最終沒有拖走她,但杜芳這會兒已經明白,自己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已經無路可走,等待她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杜芳也不知道,她一度想著自己就這麼死了就好了,她也就不用面對這些了。
謝睿去了沒多久就又回來了,回來之後的謝睿看起來比剛才盛怒的謝睿還要嚇人。杜芳同他做夫妻這麼久,她就害怕謝睿陰晴不定的性子,可看他平靜下來,杜芳卻直覺這更加可怕。
杜芳咬著嘴唇,仍舊跪在地上看著謝睿,她這會兒無比希望謝睿能夠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她一定要求的他回心轉意。可是謝睿回來之後,連一個眼神都沒放在她身上,杜芳心頭更痛,謝睿比起謝斌,心腸其實更狠更硬。
這一路,謝睿想了很多,他對杜芳近來這般千依百順,不過是因為杜芳懷了他的孩子,真要說他對杜芳有多喜愛,還真沒有。如今杜芳肚子裡這個孩子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她還給自己戴了綠帽子,謝睿又如何還會在看得上杜芳。他連看這個女人一眼都覺得噁心。
「老三,你看這杜氏該如何處置?」謝利貞開口問道,杜氏畢竟是謝睿的妻子,老三又在氣頭上,謝利貞這樣徵求謝睿的意思,其實是想讓謝睿將對老大的仇恨發泄在杜氏身上。杜氏出了這樣的事情,定然是不能在當他謝家的媳婦兒了!
謝睿冷冰冰的道:「當初是爹替我求取了這門親事兒,如今還是爹來定奪,兒子沒有旁的想法。」
謝利貞道:「既然你相信爹,那爹定然給你個滿意的交代。這杜氏有辱門風,就不配做我杜家的兒媳婦,爹對外會說杜氏暴斃,往後爹會再給你選個好人家的姑娘。」
謝睿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利貞道:「爹,兒子沒興趣娶親了。也不知是來害我還是害別人,就這樣吧,我鋪子裡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謝睿抬腳就要走,杜芳看見謝睿這麼絕情,她原以為他至少對自己還有些許的情誼,可謝睿若是就這麼走了,自己又會怎麼樣?杜芳顧不得小腹隱隱作痛,她快步爬過來,伸手緊緊抓著謝睿的衣裳,仰起頭看著他,央求道:「夫君,求你原諒我這次,這個孩子,是你的啊。不是我勾引謝斌,是他強迫我的,是他強迫我的,是他……」
謝睿這會兒連她的聲音都不願意聽見,他雙眼盯著前方,也不看杜芳,只冷聲道:「放手!」
「夫君,我不是自願的,我沒有勾引他,你要相信我……」
杜芳口裡哭喊著自己的冤屈,雙手緊緊的握著謝睿的衣裳,她不能就這麼讓謝睿離開。謝睿到底是煩她了,本就對她沒什麼情誼,再加上她又鬧出這等醜聞,謝睿又怎會對她再留情?
「滾!」謝睿大吼一聲,直接掰開了杜芳的手,他步子邁得又大又急,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毫不留情。
杜芳看著他走了,一下子也軟了下來,她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謝利貞也是頭疼得很,該怎麼處置杜芳,總要拿個話出來,可這通姦的名聲,謝利貞是萬萬不能讓這話頭流傳出去,否者可不僅僅只是丟臉,謝家的生意只怕都會都到影響。
謝利貞暫時也不想處理杜芳,他對大兒媳婦說道:「老大家的,她暫且交給你看著。「
謝利貞說著就像是丟了燙手山芋一般,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諾大的屋子裡就只剩下杜芳和邱氏在,邱氏看著杜芳,她又笑了起來,這笑聲迴蕩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極其刺耳,邱氏踱步走到杜芳跟前,低頭看著杜芳,笑著道:「杜氏,這就是你搶我男人的代價?你看,男人就是這樣,對你好的時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你,可一旦厭棄你了,比臭蟲還嫌棄。哪怕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
說到這裡,邱氏的母目光落在杜芳的肚子上,她笑著,伸出留著長長指甲的手。那手指甲染了鳳仙花汁,手指纖長,只是那手上沒什麼肉,顯得指骨很明顯,那手雖是隔著衣服遊走在杜芳的肚子上,卻讓杜芳覺得這雙手好似掐著了自己的脖子一般。
邱氏沒有錯過杜芳臉上的害怕之色,她又笑了起來,杜芳越害怕,她就越高興,她的手指最終停在杜芳小腹的正中間,用手指隔著衣裳輕輕刮著,力道不大,也不疼,可卻叫杜芳後背心的衣裳都濕透了,她寧願面對謝家人的怒火,也不想看見邱氏。
邱氏又說道:「真是可惜了,想當初我雖然看不上你,可也是期待過這個孩子的,那曾想,這裡頭還有這麼一出!「
邱氏聲音聽不出喜怒,語氣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杜芳身體往後縮了一下,邱氏又笑了,「怎麼?你竟是怕我?」
「你既是怕我,當初怎麼就敢勾引他呢?」說著邱氏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隻手摸上了杜芳的臉,她的手指在她臉上遊走這,一邊道:「致遠是不是也這樣摸過你,他最對女人的手段,也就這些罷了。可笑的是,是個
女人都吃他這套!」
嘴裡的聲音越是輕快,手裡的勁兒越大,猛然間邱氏的手指甲嵌入了杜芳的肉里,立刻就冒出來血珠子,邱氏道:「啊呀,看我不小心,弄出血了。我這沒致遠溫柔吧?」
她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可那雙眼睛猶如毒蛇一般,杜芳被這雙眼睛盯上,她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卑微的自己。杜芳咬著嘴唇沒敢說話,她這會兒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惹怒了邱氏。這會兒杜芳才有些明白,為何以前聽見府里的人說大房的邱氏是一隻母老虎。
邱氏欣賞著杜芳的驚恐之色,她嘴角一彎,低聲道:「知不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們之間姦情的?杜氏,你呢,就是太自信,或者說是太自大,想要別人為你所用,一味的苛求可不好,該給的可別捨不得!」
杜芳瞳孔微縮,她這才發現從事情暴露到現在,她就沒看見春芽!春芽,難道是春芽背叛了她?
邱氏笑了笑,「還不算太笨嘛。」
邱氏想起自己接到的那封匿名信件,裡頭說自己的丈夫和老三家的通姦,邱氏原本是不願意相信的,可看了那封信,她還是相信了。春芽是個伶俐的丫頭,可也實在是太伶俐了些,她不過是稍微用了點手段,就叫那丫頭和盤托出了,還答應她陪著演這一齣戲,只不過事情的結果往往比想像中的更精彩。
杜芳喉嚨里咕嚕響了幾聲,她開口問道:「春芽呢?」
第137章
春芽?邱氏仰起頭來了哈哈大笑著,
高聲冷笑幾聲之後,
她慢吞吞的道:「春芽,
自然是在她該呆的地方?杜氏,
你又有有何不甘的?」
說著邱氏低下頭去,
沒有錯過杜芳臉上的恨意,
只怕這會兒她心頭恨毒了那春芽,
邱氏眯了眯眼睛,幽幽的道:「杜氏,老話說得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乾的那些事兒還真當沒人知道?這會兒不過是報應罷了?你懂嗎?」
邱氏一臉高高在上的神情,杜芳恍惚間想起自己剛嫁入謝家的時候,
邱氏等人就是這般高高在上,
她們看不起自己,挑剔她的出生,
面對自己的時候,
那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讓杜芳心頭又是惱火又無可奈何,
她慢慢的學會在謝府生活,
討好謝家的人,
想要讓自己快些融入到謝家的生活里,
可是她最後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他們在骨子裡都是看不起自己,
看輕自己的,
謝睿也好,還是謝斌也罷,這兩個男人哪怕自己周旋在他們身邊,他們打心眼裡也不曾尊重過自己。
杜芳咬著嘴唇,咯咯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迴蕩在屋子裡顯得頗有幾分滲人,杜芳看著邱氏,輕輕的開口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上我,你有心要對付我,春芽不過是一個丫頭,自然是受不得你的那些手段的。」
邱氏橫眉冷對,「怎麼,你這意思,還是怪我咯?自己有臉做這些骯髒事兒,還想撇清不成,杜氏,你叫我說你什麼是好呢?這又要當□□又要立貞節牌坊,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杜芳咬著嘴唇,今日她已經流盡了半輩子的眼淚,也曉得自己出了這樣的醜事兒,就別想抽身了,甚至與這條小命興許都留不下了。杜芳怕死,可事情已經發生,她沒有後路可退,這會兒面對邱氏的羞辱,她也只能受著。杜芳眼裡淚光閃閃,她不想再在這個女人面前示弱了,深吸口氣,杜芳又問道:「我只想知道春芽在哪裡,你讓我同她見一面?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致遠那點事兒,我親自說與你聽豈不是更好?」
杜芳這會兒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沒有退路,可春芽的背叛也是她不能忍受的,她要親口問問她,自己對她那麼好,到底哪裡對不住她,竟然在背後給她玩兒這一手!
邱氏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著杜芳,有些驚訝這杜氏的厚臉皮,要說女人遇見這樣的事兒,哪個不是要哭要死的,她落得這樣一個境界,還想同自己講條件?
「你有什麼資格同我講道理?」邱氏輕蔑的看著她,「春芽能認清形勢,這就是現實。杜氏,這次也算是教教你,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芳抿了抿嘴,謝斌被請了家法,當場就昏了過去,至於謝睿,杜芳明白他只怕是恨不得自己這個給他帶來污點的女人死了才好,杜芳自嘲的咧開嘴笑了笑,妄自她自認為厲害,把兩個男人耍得團團轉,可到了這個關頭,這兩個男人的選擇也是如此的明晰,謝斌在出了事兒之後尚且還能給自己求情,哪怕那情誼也許更多的是因為他自己,可謝睿,卻絕情得徹底!
這麼會兒功夫,杜芳心裡已經有了決斷,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絕對討不到好,可謝家沒有立即處置她,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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