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樓里也是個有名氣的,雖比不得頭牌,可也排的上號的。Google搜索今日竟被個莽夫給推了,她想開口叫人來替她出氣,可抬眼看見那人那雙眼睛,立刻就嚇得不敢動了,不似中原人氏的雙眼,那容貌好似胡人,最緊要的是那眼神太可怕的,她想若是她再多一句嘴,只怕會被這個莽夫給扔下樓去。

  陸湛跟在謝斌後面,看見謝斌從屋子裡出來,他的小廝兒已經睡著了,正在門口靠著柱子睡得正香,謝斌正準備去叫醒他,只還沒開口,只覺得後腦勺一疼,他便暈死了過去。陸湛繃著一張臉,將人半拖著很快離開了這裡。這一幕即便是被人看見了,卻沒人敢出言。

  向三在外頭等著陸湛,他原本也想進那樓子裡幫襯,可湛哥兒說他一個成了親的男人,哪能去那地方,只讓他在外頭等著,向三想他成了親的不能去,那他這個還沒成親的,不是應該更不能去嗎,可他倒是去了!只是這話向三也只敢在心頭說,萬萬不敢說出口,便是一句玩笑話他都不敢說的。今日湛哥兒正揣著一肚子火呢,他聽見消息的時候也是驚呆了,杜三娘被人綁了?向三第一反應是到底是誰這麼牛,敢老虎臉上拔毛,是活得太滋潤了想脫一層皮不成?別人不曉得陸湛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別看他如今改變不少,看起來憨厚老實,可只有向三明白,他這哥那是沒惹著他,惹到他了管你是誰,被他盯上了,註定要倒大霉。

  向三還記得當年他們年紀還小的時候,因為陸湛他娘是個胡女,又早早去了,陸叔又不管他,陸湛在外頭別人總說他是闖禍頭子,可這還不是那些人活該,專門撿著別人的軟肋,罵他是野種,還罵他娘是下賤娼婦,陸湛是誰怎麼罵他都行,卻唯獨不准有人說他娘,那一次他發了狠,雖然對方比他大好幾歲,他硬是把人打倒不說,那人的嘴巴都被打得爛了,而陸湛打了人卻極其冷靜,壓根兒沒有半分慌亂。那時候向三就對自己說,惹誰都不能惹陸湛,這人發起狠來,是絕不留情的!

  向三在外頭等了不少時間,天氣熱了,蚊子也多了,他躲在角落裡,被蚊子盯得渾身是包,向三在心裡怒罵姓謝的,這是這龜孫子害的,還敢擄走他小嫂子,你就等著我湛哥兒怎麼收拾你。只是怎麼罵,那蚊子還是專注盯人,向三基本上就沒個消停,啪啪的打蚊子。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晚了,向三都快哭了,他都要望眼欲穿了,湛哥怎麼還不出來,真要讓他躲在角落裡餵蚊子血不成。當陸湛的身影總於出現的時候,向三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快步迎上來,看見地上拖著的人,問道:」哥,咱們現在怎麼做?」

  陸湛看了他一眼,「你守著他,我還有事兒要去了解清楚。」

  謝斌這裡他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但在此之前,他得再打探打探,看那兩個人同謝斌的關係如此親近,想必知道謝斌不少事兒。陸湛道現在都還是不認為謝斌綁了杜三娘不緊緊只是因為女色,杜芳嫁的是謝家第三個兒子,剛才聽那兩個人的意思,似乎謝斌同杜芳的關係非同尋常。

  向三見陸湛轉頭走了,留個大活人給他,向三道:「哥,那你可得快點,兄弟我可招架不住

  。」

  等陸湛走了,向三看著躺在地上的謝斌,他抬腳踢了對方幾腳,憤憤道:「敢動我小嫂子,待會兒就讓你曉得厲害!」

  陸湛又進了樓子,只是這次他在臉上帶了個青面獠牙的猙獰面具,他帶著面具進門,可是嚇壞了不少姑娘,花媽媽看這人穿戴寒酸,還跑來裝怪,就要來趕走他。陸湛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招待他的只是個龜公。陸湛從懷裡摸了定銀子出來,花媽媽頓時變了臉色,說道:「客官可有相好的姑娘?」

  陸湛抬頭看了樓上一眼,那屋子還關著門,他勾了勾嘴角,問道:「不知那間房可有客人?」

  花媽媽道:「真不好意思,那間房有客人在,不過隔壁沒客人。」

  陸湛點了點頭,上前走著,丟下一句「把你們在床上最能叫的女人給我叫來。」

  饒是花媽媽在這行當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聽了這話也老臉一紅,見過的客人大都是說讓叫長得最漂亮的最有才華的,這最能□□的,可真是夠直接,只是看對方那身板,想必是天賦異稟,當下就下去安排了。

  陸湛進了屋子,仔細聽著隔壁的聲音,還能聽見兩人說起謝斌,只是這話同謝斌在時親親熱熱又不同了,帶著濃濃的嫉妒,說話也酸。

  沒多久,一個姑娘進了門,甚至算不上漂亮,但她有個優點,就是在床上很能叫,所以哪怕她只能排三流,也能哄得男人為她花錢,她老主顧可不少,只是大都是色老頭,年輕有錢的公子們都是找頭牌,根本就不會找她這種長得又不漂亮還沒才藝的女人。這會兒她被花媽媽叫起來的時候,還在陪著恩客,花媽媽寧可得罪恩客,也要叫她去,可見對方不是有錢就是有權,花媽媽只會認這兩樣。

  進了門,鶯歌兒看見面前的男人長得極其高大威武,鶯歌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在他某個地方停留了片刻,才福了福身,「小女鶯歌,特來服侍公子!」

  鶯歌兒有些激動,干她這行久了,這男人在床上怎麼樣,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基本是□□不離十,她有些眼熱,眼前這個男人,那方面應該相當不錯。

  鶯歌兒舔了舔嘴角,上前來就要替陸湛寬衣,陸湛可容不得這些女人近身,他道:「站住!我讓你來,只是讓你來演一場戲,你自己上床去叫上兩個時辰,完事兒後這就是你的!」

  鶯歌兒臉有些僵硬,這一個人她怎麼能叫,在床上她是能叫,雖說那並不是因為她多爽,只是討男人歡心罷了,可她這一個人……鶯歌兒瞟了他一眼,還是不想放過這肥肉,天曉得她成日面對的男人,沒幾下就一泄如注,好不容易碰上個如意所謂,她也想真的快活快活。

  「公子既然來了這裡,就放心交給鶯歌兒,鶯歌兒定會服侍好公子……」說著還朝陸湛拋了個媚眼,衣裳拉開,露出半個白花花的高聳。

  陸湛臉都黑了,「不行你就滾,叫個能行的。」

  鶯歌見說不動他也就作罷,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銀子,恐怕有十兩,她一個月都沒掙到這麼多,更別說這十兩還是歸自己所有的,「我行,我馬上就去。」

  說著生怕被這人趕走,急急忙忙往床上跑,又要脫衣裳,陸湛道:「你要脫衣裳就給我滾!就這樣躺上去。」

  鶯歌兒委屈得很,覺得自己今個兒怎麼竟遇見個怪人,都到這地方來了,還裝什麼純情。難不成這男人其實不行,心裡這麼想著,鶯歌兒卻還是躺在床上叫了起來。

  陸湛看也沒看她一眼,只仔細聽著屋子裡的動靜,不多時,聽見裡頭的有個男人說隔壁的女人叫得真騷受不住了云云。陸湛鐵青著臉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種地方,簡直噁心!

  屋裡的房門很快又打開了,陸湛透過門縫往裡頭看,見那兩個男人互相攙扶著從屋子裡出來,衣冠不整,走起路來東倒西歪。陸湛抿了抿嘴,對屋子裡的女人說道:「給我叫兩個時辰,可別偷懶,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完事兒了我就走了,聽明白了沒有,若被我聽見外頭有什麼不好的言論……」

  鶯歌兒看見椅子被他一拳給打壞了,嚇得花容失色,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陸湛偷偷跟著那兩個人,這晚上是要禁宵的,這兩人這麼晚了準備去哪裡?只聽一人說道:「走,咱們去謝斌別院裡瞧瞧,他定然把人藏在那兒,嘿嘿,我倒要瞧瞧,是什麼樣的小妖精這麼會勾人……」

  兩人剛出了門,同樣沒走幾步就被陸湛給分別敲暈了,他一手拉著一個走進黑暗中,向三道:「哥,完事兒了?」

  又覺得不對,看見地上的兩個人,向三咂舌不已,「哥……這是……」

  「帶走再說!」

  第133章

  幾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一處小巷裡,

  夜裡又恢復了平靜,

  除了一陣風吹過,

  似乎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謝斌被陸湛直接給擰著丟到了豬圈中,

  讓向三看著,

  他才走進小屋子裡去審問另外兩個人。向三負責在外頭放哨,

  今夜的風很大,

  風一過,那豬屎的味道便入鼻孔,向三捏著鼻子吐了幾口唾沫,

  一邊又看著豬圈裡頭的謝斌,雖是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躺在豬圈裡,

  與豬為隊伍。向三眯著眼睛,

  嘴巴都快咧成一條縫了

  那頭陸湛在屋子裡,屋子裡很黑,

  沒點燈,

  他的身影隱在黑暗裡,

  根本看不見丁點面人,

  只依稀看得出身行很是高大。地上那兩人是被一陣冰涼的冷水給潑醒的,

  他們一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黑暗,夜裡太過安靜,還能聽見外頭的蟲子蛙叫聲,

  這兩人雖然有些懵,

  但還是能發現這裡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頓時就有些慌亂了,在一動,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不由得更嚇著了,其中一人喊道:「是誰?為什麼要綁我們?」

  話雖然問了,卻並沒有聽見其他的聲音,而恰恰這種安靜而且又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會讓人心裡的害怕無限的放大。濕噠噠的衣裳裹在身上,讓兩人渾身都不舒服,可這會兒兩人心裡已經起了懼怕,身上這點不舒服也就沒留意了。

  「你是誰?有本事就開口說話,你敢綁我們,知道我們倆是誰不?老子告訴你,識相得的最後把老子給放了,否者老子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湛只是處在暗處看著這兩個人,一直沒說話,看著他們這般虛張聲勢,都被人綁了,居然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是夠極品了。陸湛抿了下嘴唇,繼續看著這兩個人。

  那兩人又罵了一通,可沒見人接話,心裡倒是發毛了,這威脅人家不接招,只怕是不好對付的,立刻又改變了策略,開始說自家多麼有錢了,只要能放了自己,一定給他多少錢,如此威逼利誘一番,還是沒人張口接話,可他們分明是聽見屋子裡又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的,哪怕是雖然很黑暗,看不見人到底是在哪裡,可黑暗裡人的耳朵會更加靈敏,一點聲音都能無限的放大,那呼吸聲就像是一聲聲大的悶錘敲在兩人心口上。

  這種無言的沉默,黑暗中的每一刻都是那麼難捱,兩人中的一人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都開始哭了,又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讓網開一面放了他們云云。

  陸湛看著兩人的醜態,這兩人不過就是個繡花枕頭,他還什麼都沒做呢,就把這兩人嚇成了這樣。陸湛心頭極其鄙視這兩個人,黑暗中他往前走了兩步,那腳步聲聽著很沉,聲音也顯得很大,他朝著兩人的位置走過去,那兩人一下子就被嚇破了膽子,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身形模模糊糊的出現,即便是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可看這身板是極其健壯的!

  陸湛站在兩人面前,離他們只有不過一尺的距離,見那兩人渾身發抖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這一聲帶著嘲弄的笑讓兩人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立刻有求爺爺告奶奶的央求對方放了自己。

  陸湛並不想把這兩人如何,帶著他們過來,只是想探求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他張口說道:「我問你們什麼,就老實回答,別在老子面前耍花招,否者,老子就是讓你們死在這裡,也是人不知鬼不覺!」

  那兩人忙道是,陸湛便開始問起謝斌,當然他並沒有馬上就問被謝斌綁架的小娘子,而是先問起謝斌其他的事情,這兩人聽見對方是問謝斌,心裡放心了,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謝斌的底細給透了個遍,謝斌同他們交往已久,三人都曉得各自的事情,兩人甚至連謝斌曾經睡了謝睿女人的事情都曉得,當初還笑著說還是謝斌厲害。

  謝斌和謝睿兩兄弟在謝家雖然都是一個娘生的,可地位確實千差萬別,謝斌在外頭那是謝家的大公子,岳丈那兒也是很能的,自然都願意給謝斌面子,反而謝睿沒什麼人搭理他。

  謝斌當年追求杜芳的時候,這兩個狐朋狗友就曉得謝斌在追求一個鄉下姑娘,一次幾人喝醉了酒,他們才知道謝斌這新相好的竟然是自己親弟弟未過門的媳婦兒。當時這兩人聽見了,倒是沒覺得謝斌罔顧倫常,只道他厲害,連弟媳婦兒都能勾到手裡,這種禁忌甚至可以說亂了倫理的關係,倒是讓兩人熱血沸騰,直嘆息自己怎麼就沒有這等運氣。

  這會兒兩人和盤托出,陸湛聽見謝斌和杜芳竟然私底下偷偷往來,兩人指不定是何種關係,也是詫異不已,完全想不到謝家的家風內里竟然是這麼的腐朽。有了謝斌和杜芳這層見不得人的關係在,陸湛心裡想這事兒十有□□是那女人的主意,難怪前頭她跑來找三娘,還說那些話,可見分明就是人家早就想好的圈套。可三娘一家沒搭理她,估計她才使了這條計策,這兩個狗男女狼狽為奸,真真是客氣!他就說,那杜芳本性就是個壞的,當年就能在背後使陰招給三娘潑髒水,這嫁了人,怎麼可能突然就明事理起來!

  陸湛緊緊捏著拳頭,那手指節都捏得咯吱咯吱的響,其他兩人以為他要打人,嚇得又忙開口求饒起來,陸湛眯了眯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暫時壓下心頭的火氣,這兩個人敢動他的三娘,他就以牙還牙,叫這兩人身敗名裂,在這裡城裡混不下去。有了這想法,陸湛開始仔細詢問謝家的事情,尤其是謝斌和謝睿兩兄弟之間的關係如何。

  這兩個人心裡直打鼓,莫不是那謝斌同謝家老三娘子的事兒被那謝睿發現了,否者又如何會這麼仔細的盤問,只是兩人如今小命都在對方手裡,為了保命自然是只能出賣了謝斌,幾乎是把謝斌的底細都交代了個遍。陸湛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甚至還有額外的收穫,今日他竟然窺視了謝家那醜陋的一面,這當大伯子的同兄弟媳婦在一起,這場戲可真是唱大了。

  「大哥,我們全都已經招了,大哥你就放過我們吧。」

  陸湛道:「我並沒想要你們的命,可我也有個條件,你們走出這個門,今日的事兒就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說。若是被我曉得,我能綁你們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能放你們一回,就能要了你們的狗命,聽清楚沒有!」

  「明白,明白,我們兄弟兩個同誰都不會說,就爛在肚子裡,以後同謝斌咱們兄弟里遠離些,你放心,你放心!」

  兩人將頭搖得就像是撥浪鼓一般,他們以為對方會馬上放了自己,可最後卻是將腦袋搖得同撥浪鼓一般。陸湛抬手飛快的朝兩人後腦勺敲了一下,那兩人軟趴趴的跌在地上,陸湛忙就拖著兩人出去。

  向三見他開門出來,趕緊走上來,問道:「哥,如何?」

  陸湛道:「我先把這兩個人弄走,你守著他。」

  向三趕緊說是,陸湛將人帶走,最後放在了一棵大樹底下,想了想,又將兩人的衣裳給扒了個精光,這才離開。明日等著兩個人醒來,也是要被人圍觀個徹底,就當小小的懲戒一番。

  見陸湛回來了,向三問道:「哥

  ,那謝家大公子我們怎麼弄?還是咱們現在就殺過去,定然能把小嫂子救出來!「

  陸湛搖了搖頭,「三娘暫時應該安全,那謝斌竟然敢做這事兒,焉知沒有後手?那院子是謝斌金屋藏嬌的地方,裡頭只怕有不少打手在,我聽那兩人說,這謝斌以前就在那屋子裡養女人。我得要好好想想。」

  陸湛坐在院子裡想事情,向三在旁邊走來走去,過了一刻鐘的功夫,他又道:「哥,那你想好了沒?」

  見陸湛不答話,又哀嘆一聲,接著又道:「哥,過不了兩個時辰,這天就有亮了,你快點想個法子出來!」

  又過了一刻鐘,陸湛才站起來,對向三交代著:「你讓耗子毛子他們給我盯著謝家,尤其是杜氏,給我盯緊了。還有,聽那兩人說,謝斌的夫人邱氏是個善嫉的,娘家家室又好,謝斌不敢對她如何。若是謝斌同杜氏有染

  ,叫她曉得了,你說會如何?」

  向三嘿嘿笑了笑,「我明白了,哥你這是想讓他們自家人打自家人?想不到這謝斌連自己兄弟媳婦兒都干動,這事兒要是爆出來,看他謝家以後還有沒有臉面!可是哥,說了這麼多,那小嫂子怎麼辦?」

  「先不動他,我只有分寸,三兒,今日的事兒,你可誰都不能說,就是你婆娘也別說一個字!」陸湛囑咐道。事關三娘的清譽,一旦她被人綁了還在外頭呆了一夜,這落在外頭,定然不會有好話!

  向三趕緊點頭髮誓,「哥你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誰都不說。兄弟不是那等不知道好歹得,事關小嫂子的名聲,小弟明白。」

  陸湛見他曉得厲害,也就不說了。這件事情,如今除了杜峰,卓秀才,他和向三曉得外,其他的人都不曉得,這件事情,陸湛甚至連岳丈他們不不準備說,省得他們擔心。不過當務之急,就是要把三娘平安帶回來。

  ——

  陸湛帶著謝斌走了,他找到了謝斌那處屋子,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氣派,院牆卻堆砌得老高,大門口掛著兩隻大紅的燈籠,連門牌都沒掛上,陸湛盯著看了一陣,最後將謝斌仍在道路下首的處的一條暗溝裡,他自己爬上樹看著。

  天色漸漸亮堂起來,謝斌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躺在暗溝裡,昨日喝了不少酒,他腦袋這會兒還暈乎乎的,頭特別疼。有些茫然的看著四處,謝斌揉了揉眼睛,才看見自己竟然誰在惡臭熏人的溝渠裡頭,謝斌立刻就站起來,氣得要罵娘了。謝斌趕緊翻身起來,只是他手軟腳軟,廢了好大力氣,雖然只有一丈多高的陡坡,他卻也爬不上來,只攤在地上直喘氣,呼啦啦的喊著人。

  謝斌卻不曉得,他那小廝兒這會兒還留在那院館裡頭。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謝斌趴在地上,嘴裡罵罵咧咧的罵著自己的小廝,說什麼要打死他云云。

  陸湛披著蓑衣,頭上戴著斗笠,做一副農夫打扮,天快亮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小雨,陸湛怕謝斌醒過來,又給了他幾拳頭,趕緊跑回去取了自己的蓑衣和斗笠。

  「誒,你拉我上去。」謝斌仰起頭看見上頭走過一個穿著蓑衣帶著斗笠的男人,當下他只想怎麼爬上去,都沒怎麼看人。陸湛斗笠壓得很低,只留一個下巴出來,他看著謝斌軟趴趴的躺在草地上,渾身濕透,就跟個軟腳蝦一般。陸湛看著這人,心裡哪怕是有了要弄死這人的想法,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停在那裡沒動,謝斌又道:「趕緊的,快拉起我上去,回頭大爺我賞你幾個錢就是。」

  謝斌聞見自己渾身一股難聞的味兒,簡直要把他隔夜飯都要熏出來了,真是太臭了,他現在只想趕緊洗個澡。

  陸湛上前一步,將謝斌拉起來,謝斌只覺得這人的勁兒還真是大,自己的手都被他捏痛了。謝斌上來,看見面前就是自己的屋子,他呸了兩聲,又罵了幾句。

  謝斌渾身提不起力氣,他道:「你扶我進去,這是我家,我待會讓人給你錢。」

  這地方位置比較偏僻,當年謝斌為了不讓自己婆娘曉得,專門買了這裡,早年謝斌比現在還玩兒得更瘋,這幾年才沒怎麼來了。陸湛帶著謝斌進了屋子,謝斌氣壞了,也不顧外人在場,當場就訓斥起來。陳管事出來,看見主子被人攙扶著,那模樣活像是在泥塘里滾了一圈,還渾身散發著惡臭。

  謝斌當場發飆,將幾個下人訓得像一條狗一般,陸湛看了一下屋子裡的人,實際上裡頭並沒幾個人,看那幾個護衛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陸湛評估了一下實力,覺得自己要帶走三娘勝算還是很大。

  謝斌發了一通火,幾人都被責罰受了杖責,謝斌一問才曉得自己小廝還沒回來,又是一陣一陣火,一放話說要把那小兔崽子抓到了就狠狠地打,只是謝斌剛才把幾個看家護院的護衛都給打了,只陳管事兒雖然沒受刑罰,卻也是被狠狠罵了一通,被謝斌狠狠踹了幾腳,著他找人去。

  交代完這些,謝斌才要去洗澡,他指了指陸湛,「給他幾個錢。」

  說著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又挺住腳步,問道:「小娘子還在?」

  陳管事忙到小娘子好好地,他們好生伺候著。等到謝斌走了,他才呲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身子,陳管事兒看著陸湛,問道:「我們爺是出什麼事兒了?」

  陸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今早路過,聽見他躺在臭水溝里喊人,然後他就叫我拉他上來。」

  陳管事兒點了點頭,「那你隨我去領錢。」

  他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可比不得年輕人,這被踹了幾腳,可真是疼到骨子裡了。陳管事兒一面嘆氣,一面帶著陸湛去領錢,最後同陸湛出門,他問是否要一起走,陸湛搖了搖頭,等到陳管事走了,陸湛爬到樹上,通過樹杈跳到圍牆上,又從圍牆上直接跳下去。這院子裡已經沒什麼人了,謝斌先前那一通火讓其他幾人都遭了秧,這會兒只怕是個個回去帕子床上養傷了。

  陸湛將蓑衣斗笠都藏在那大樹上頭,這會穿著一身短打也極其方便,他對這院子不熟悉,也不曉得三娘是被關在哪裡,好在這房子並不是太大,一處處的摸排過去,定然能找到。

  謝斌原想直接去找杜三娘,只是自己這一身實在是太臭了,在女人面前謝斌講究體面,想了一陣,他還是先讓人準備了水洗浴。只是那幾個壯年的家丁護衛都被謝斌打了板子,根本就動不了

  ,這會兒院子裡也沒什麼勞動力了,這可急壞了廚娘賀氏,她不是府上的下人,只是簽了活契,她是附近的農戶,做得一手好菜,以為自己是得了個好差事,能到這大戶人家裡幫活兒。賀氏來了之後才曉得,這主人家竟然是個如此混帳的東西,可賀氏這契約越已經簽了,反悔也已經晚了,最後賀氏也沒法

  ,看得多了,也就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只當自己是啞巴。

  賀氏走出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個人幫忙,她在這院子裡呆了這麼久,主人家是個什麼脾氣也看出來了,別看也是笑呵呵的,可生氣起來也是個手段了得的,賀氏還記得有一年,他將一個小娘子弄進來,不想那小娘子性烈將他咬傷了,主家的像是發了瘋一般,那小娘子竟是活生生的被打死了,最後這事兒是怎麼解決得,反正也沒看見主家的吃什麼官司。賀氏自那之後,更是謹小慎微,根本不敢張口說一句嘴。

  「誒,你過來。」賀氏走了一遭,看見了一個男人,就像是看見了大救星,趕緊讓他過來提熱水,不然要是主家等完了,自己只怕也得遭殃。

  陸湛聽見說是給謝斌提水,便過來了,賀氏看著他說道:「你叫什麼名?怎沒見過你?」

  陸湛嘿嘿笑了笑,撈了撈頭髮,說道:「陳管事兒是我叔,我就就住在附近,我剛才碰見他,他讓我來幫個忙。」

  賀氏聽是陳管事侄兒,也就沒再問了,反正這主家的事,她少知道一些最好,陸湛看了看她,又說道:「嬸兒,我陳叔我讓我過來幫忙,嬸兒有什麼吩咐就直接找我便是。」

  賀氏只是個普通農戶,家裡條件不好,來這裡幹活,雖然她看不慣主家的一些事情兒,但銀錢還算豐厚,而且因著自己在外頭幫工,在家中的地位也高了許多,賀氏沒事的時候回家去,家裡還讓她別這麼頻繁的回來,好好在主家幹活。賀氏在外,也挺受追捧,人人都羨慕她得了個好活兒計,可只有賀氏自己才明白心頭的苦。這些事情,她只能埋在心底,便是自己丈夫孩子都不敢透露。

  賀氏道:「你先把水抬到浴房去。」

  陸湛點了點頭,喜滋滋的道:「我爹說,等回頭求求陳叔,看能不能讓我也入府上幫襯,賺點錢娶媳婦。」

  賀氏看著他樂呵呵的樣子,動了動嘴皮子到底是沒說什麼,想到他沒來過,又親自領著他去了浴房,如此來往了三四趟,才把浴房裡的池子灌注滿,最後出來的時候還碰見了謝斌,陸湛低著頭,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只謝斌壓根兒就沒看這兩個人,他心裡被勾得不行,剛才他實在是受不得相思之苦,換了一身衣裳,雖然還是渾身臭烘烘的,仍然去看了那小娘子。

  那小娘子坐在屋子裡,一沒尋死二沒上吊,很是安靜,看見他近來,也是睜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珠子看著他,謝斌一下子就高興了,她安安靜靜,不哭不鬧他自然也不會虧待他。

  只謝斌沒想到那小娘子竟然開口說了一句『是你?我見過你!那日在集市上,我給我妹妹買糖人。」

  謝斌聽見她這麼一說,心頭更高興了,心頭那麼久以前的事情,這小娘子還能記著,莫不就是心裡也是喜歡自己的?謝斌忙作揖,說了一些對她一見傾心之類的話,又說自己是情不自禁,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等。只是他卻是太臭了,當杜三娘捂著鼻子皺著眉一臉嫌棄的時候,謝斌饒是麵皮厚得跟城牆一樣,也是臊得慌,趕緊就出來,要過來洗個澡再說。

  謝斌一邊走一邊說道:「做幾個好菜,送房裡去。」

  賀氏點頭應是,便趕緊回廚房做飯。

  陸湛跟在賀氏身後,問道:「嬸兒,還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剛才那就是主人家嗎?真又派頭,當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看那料子,都夠咱們吃喝一年半載了。」

  賀氏道:「過來給我生火。」

  看著樣子,主家是過去瞧過那小娘子了,只怕是急著了。到了廚房,陸湛乖乖給他生了火,看見賀氏手腳麻利的切菜做飯,他又同賀氏聊了幾句,說他娘以前也很會做飯,平日裡賀氏一個人在廚房忙裡,再者在府上也很少開口說話,這會兒陸湛開口同她說話,又都是莊戶人家出身,再者他還是管事的侄兒,也同他攀談起來,聽見陸湛說自己早早就沒了娘,還挺可憐他。

  這麼過了不過小半個時辰,賀氏已經備好了飯菜,六個菜一個湯,還有一些小點心,是她提前做好的,裝了兩個食盒,陸湛立刻上去提著兩盒子,賀氏見他這麼上道,也就笑了笑,帶著她過去。

  賀氏在屋外敲了敲門,然後取了鑰匙開了房門,屋子裡的杜三娘聽見房門被開了,心頭緊張,揚起臉來看著門,剛才她就看見那人了,沒想到竟然是曾經在外頭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說心裡不害怕是假的,只是杜三娘這會兒只能告訴自己冷靜。那人也不知去了何處,渾身臭烘烘的,那味道實在是難聞,好在那人又走了。

  杜三娘眨了眨眼睛,看見那廚娘她不意外,可是看見她身後跟著的陸湛,杜三娘當真是震驚了,陸湛朝她眨了眨眼睛,杜三娘也眨了眨眼睛。陸湛找到她了,當真是找到她了,這一晚,杜三娘根本就沒敢睡,心裡那根弦一直繃得緊緊的,她想過很多,卻沒想到陸湛竟然找來了!

  杜三娘看著他,心裡也就安定了,不管如何,有他在她就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兒,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了。強壓下心裡的激動,杜三娘移開目光,對那廚娘說道:「你家主子呢?我有話同他說!」

  賀氏沒答話,當做沒聽見,杜三娘抓起碗,咚的一聲砸在地上,拿起一塊碎片,「放我走,快放我走,不放我走,我就死給你看!」

  賀氏沒想到這姑娘這一夜都安安靜靜的,這會兒倒是發作起來了,只她當真這樣發作起來,賀氏才覺得對,那個女人碰見這樣的事情冷靜得下來才怪呢!

  陸湛道:「嬸兒,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在這裡給你看著他,你去叫人?」

  賀氏看她如此激動,也怕她當真割傷自己,說道:「姑娘你就想開點,過了這一遭,平平安安的回去有什麼不好,犯不著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賀氏說著又對陸湛道:「你勸著她些,我這就去找主人。」

  謝斌先在一個池子裡洗乾淨身上的污穢,才又泡在另外乾淨的水池裡頭。聽見外頭賀氏急急忙忙來說那小娘子要尋死,謝斌嗤笑一聲,說不用管,盯著不讓她當真傷了自個兒便是。

  謝斌聽見杜三娘要尋死,大聲笑了出來,合著剛才那鎮定自若的模樣是裝的?謝斌哼起了小曲,他就說嘛,女人又怎會不怕,就是要她怕才好,到時候他在好言相勸,許些諾言,還不是手到擒來。這麼想著,謝斌倒是不忙著過去見她了。

  ——

  杜三娘看著陸湛,忙就衝過來,將自己埋首在他胸膛前,深吸了一口氣,都是他的味道,真好!

  「你怎麼找來了?」

  陸湛環著她的腰身,朝裡面躲了躲,屋子房門開著,他不好去關門,誰也不曉得外頭還有沒有眼睛盯著。陸湛道:「三娘,我會帶你出的。」

  杜三娘點了點頭,「你怎麼進來的?怎麼沒被發現?」

  陸湛道:「說來話長,等回去了我在同你仔細說。三娘,我跟你說,這人是謝家大公子,他同杜芳有些首尾,我懷疑是杜芳同他做了這個局。」

  「謝家大公子?」杜三娘當真是驚訝萬分,她對謝家大公子壓根兒就沒什麼印象,自然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謝家的大公子!

  「你說杜芳同他關係不一般?」

  陸湛點了點頭,「是,兩人有些不清不楚,三娘,待會那你在同謝斌套幾句話,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你放心。」

  杜三娘這會兒曉得了對方的底細,心裡也有底了,她沒想到他竟然是謝家的人,還同杜芳有關係,又想到自己和杜芳一家結下的仇,杜三娘心裡明白這事兒只怕是杜芳想要害自己。

  「我知道該怎麼做,有你在,我不害怕。陸湛,這一晚我心裡真的很害怕,我怕自己要真的落到那一步,真要是被人糟蹋了,你還會不會要我?」杜三娘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她是真的害怕了,可她更怕的是陸湛不會要她了。

  陸湛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想什麼呢,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才等你長大,不管你怎麼樣,都是我的三娘,我會痛恨自己,痛恨傷害你的的人,卻絕不會嫌棄你。三娘,我還等著你做我新娘子……」

  杜三娘覺得自己一顆心像是被泡在蜜罐子裡,漲得滿滿的,「我也一直盼著你來娶我……」

  她靠著他,他有力的臂膀懷著她,這一刻,杜三娘想自己應該是比自己所認為的更喜歡陸湛。她就像是一塊浮萍,隨波逐流,小心謹慎的生活著,可是現在,她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陸湛,就是她的幸福。

  兩人都沒在說話,各自聽著對方的心跳聲,陸湛將下巴擱在杜三娘頭頂上,手輕輕拍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他的姑娘是真的被嚇壞了。謝斌,不讓你斷子絕孫,名聲敗壞,他就不是男人!

  陸湛抿了下嘴,最後說道:「有人來了。」

  賀氏過來,看見杜三娘還拿著那碎瓷片,她道:「姑娘,你就聽我一句勸,別給自己的命過不去。「

  「到底是誰要跟我過不去?我定了親,馬上就要成親了,這一夜未歸家,家中父母還不知怎麼擔心,外頭又不知傳成什麼了,是你們不讓我活命,存心想要我的命啊!」

  賀氏也是有兒有女的,倘若自己的女兒一夜未歸,自己也不知擔心成什麼樣子。

  「走,你們給我滾!」

  陸湛趁此幾乎上前幾步,從杜三娘手裡奪過瓷片,賀氏心裡總算是心安了,她道:「姑娘,聽我一句,事已至此,你還是順著些,方能少吃些苦頭。」

  賀氏說著招了陸湛出來,對陸湛道:「還是你做得好,主家的到時候定然會賞你。」

  陸湛道:「嬸兒,她這定了親的,這怎麼還……」

  賀氏搖了搖頭,「你也別多問了,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這大戶人家的事兒,咱們哪能明白。」

  賀氏說著就又去了廚房,陸湛說他叔這麼久還沒回來,他出去看看,賀氏點了點頭,並沒多說。轉頭陸湛就又來到那房間,他手裡還多了一個鑰匙,就是那賀氏身上掛著的。

  「陸大哥……」

  「三娘,我在,你別怕。」

  陸湛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就鑽進屋子裡的衣櫃裡藏好。杜三娘深吸口氣,有陸湛在,她也不擔心了。

  謝斌洗好澡,仔細問了下身上的味道,確定沒那味兒了,他才穿好衣裳出來,可謂是神清氣爽,走路都帶風。

  進了屋子,謝斌看見她緊張得站了起來,謝斌笑了笑,說道:「小娘子勿要害怕,小生說過了,只是小生對小娘子仰慕已久,實在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小娘子曉得小生的一片心意。」

  杜三娘冷笑道:「什麼心意?你的心意就是將我擄走?讓我一夜未歸,讓我爹娘擔心。我告訴你,我已經定親了,馬上就要成親了!」

  「小娘子,這訂了親不也可以退親的不是。你若是跟著我,往後穿金戴銀還有丫頭婆子伺候,你若為我生個一男半女,我定好好對你!」

  杜三娘這會兒曉得這是謝家的大公子,在聽他說這話,當真是噁心透頂,尤其是他還和杜芳有一腿!

  「好好對我?你若當真是對我有心,何不放了我回去?你若是有本事,就不該是這般強迫一個女人!還有,你這年歲,家裡定然已經娶了妻,別當我是三歲小孩兒!要給人做下,我就是死也不肯。」

  謝斌笑了笑,「不瞞你說,我家中確實有妻,不過我同去妻子沒什麼情,當初也是父母之言媒所之言,這些年也沒給我生個兒子,你要是能給我生個兒子,我就讓你做平妻如何?」

  杜三娘看著這個人,一個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竟然連這種話都能說出口!還平妻,去他的平妻!

  杜三娘深吸口氣,悠悠的看著他道:「你也別哄我,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是誰?我剛才又仔細想了一遍,我見過你,你是謝家的人,你是謝家的大公子,是不是!」

  最後幾個字,杜三娘聲調上揚,幾乎是壓不住自己的怒氣。

  第134章

  謝斌沒想到對方竟然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來歷,

  他原是不想承認的,

  畢竟對方先前也沒說,

  不過轉而一想,

  都已將被說穿了,

  即便應下又如何,

  如今她落在他手上,

  還不是任他魚肉!

  謝斌笑了笑,故作風流的理了理頭髮,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謝家的?」

  杜三娘冷笑,

  「你別忘了,當初杜芳出嫁,我們可是去送嫁過,

  你謝家的謝大公子,

  當日可是比新郎官謝睿還惹人眼球,我就說我素來同人也沒結交什麼仇怨,

  然而沒成想卻是你們,

  這既然你是謝家的人,

  我猜你綁我過來,

  只怕是受了誰人的蠱惑!」

  謝斌笑眯眯的看著她,

  這會兒他想著對方已經在這裡,

  已經是翻不起什麼浪花來,倒也痛快,點頭道:「我自然是謝家的大公子,

  只小娘子有所不知,

  謝某當日便對小娘子有意,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謝家家大業大,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我這樣的一個村姑也能讓你喜歡,謝公子,你的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說著杜三娘冷笑連連,「你也別再這裡哄我了,你綁我來這裡,是不是因為杜芳的緣故,你心裡清楚,我也清楚。杜芳恨我入骨,我道她前些日子怎麼突然上門來,都不像她的性子了,沒成想,她倒是心狠手辣,在這兒等著我呢!」

  、

  謝斌道:「你說哪裡話,她只是我弟妹,我是真心仰慕娘子。」

  「仰慕?可萬萬別說這話,你說出口簡直就是侮辱這個詞!」杜三娘強忍著心裡的噁心,一想到這個人一面杜芳勾搭在一起,還在自己面前故作風流,當真是噁心得她都想吐了,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臉面,才會覺得他的喜歡別人就該接受?

  謝斌又笑著說道:「小娘子有所不知,小生確確實實是仰慕娘子,當初只是聽說我同人定了親,我才按捺住。只是小娘子,我謝家在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你跟著我總比跟著那個沒出息的打鐵匠強吧。你若是成了我謝斌的女人,我像你保證,有朝一日定然會許你名分!」

  名分,去你的名分,她又不稀罕!杜三娘捏緊了拳頭,深吸口氣,盯著謝斌的眼睛,一字一頓的

  說道:「我如今落在你手上,我也曉得我是凶多吉少,我只想知道一個事實,杜芳究竟有沒有參與到到這件事情,又或者說,這件事情其實就是她一手策劃的?她恨不得我死,忍到這個時候才動手,不就是看我就要出嫁,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沒了貞潔,這麼親事說不定就會這麼給黃了,謝斌,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杜芳?」

  謝斌想要矢口否認,這也是他先前同杜芳說好的,他得手之後,杜三娘定然是羞憤異常,他

  作為男人無所謂,但是杜三娘不但沒了名聲,便是那門親事也極有可能取消,謝斌想到時候他在上門說一通好話,求得原諒,又說自己會負責,又是許諾錢財,想必那杜家人應該會答應,只是這會兒看著杜三娘那雙黑如葡萄的眼睛,謝斌道不想騙她了。正如她說言,既然他已經把她弄進來了,又豈會讓她如此就抽身離去?定然是要獲得些許好處的。

  謝斌嘆了口氣,說道:「芳芳對你是有些誤會,可你若是成了我的女人,我往後定然會叫她好好和你相處。」

  杜三娘像是很詫異一般,極其震驚的說道:「你這什麼意思?你的意識是杜芳和你,你們……」

  謝斌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沒什麼耐性了,他上前兩步,想要伸出手,到底想著不能太嚇著對方,只是開口說道:「小娘子,昨夜我一夜未歸,倒是讓小娘子獨守空房。時間也不早了,我看咱們不如就先……」

  說著謝斌嘿嘿一笑,就伸出手去,卻是被杜三娘躲開了,謝斌也不惱,又說道:「小娘子問的話,我也如實回答了

  ,如今也該讓我得償所願了吧。你放心,我定然會讓你好好享受……」

  他朝她眨了眨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這作動極其的下流,看得杜三娘尷尬癌都要翻了!她這到底是遇見了個什麼樣的神經病,就這種貨色,杜芳竟然也能看得上!

  「我再最後問你一句,杜芳到底是不是你的女人?」

  謝斌皺著眉頭,心裡已經沒了耐性,為了這個女人,他已經花費了不好的時間和精力,可不是為了同她扯這些!謝斌道:「是,她是我女人,你,也會是我女人!」

  說完就謝斌直接就伸出手去,一下子就握住了杜三娘的肩膀,他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想到這個女人就要在他身下綻放,謝斌激動得都快不能自己了,這比他當日替老三入洞房時候還要來得更刺激。

  陸湛躲在柜子里,看著那人污言穢語的輕薄三娘,簡直怒不可恕,這會兒又見他如此急色,再難忍耐,當謝斌的手搭在杜三娘肩膀上的那一剎那,陸湛便從柜子里衝出來,謝斌猛然見到屋子裡突然衝出來一個人,一下子驚住了,完全沒反應過來,他不明白自己的別院怎麼會冒出來個陌生人。

  陸湛上前來就給了他重重的一記拳頭,謝斌慘叫了一聲,陸湛將對方壓在地上猛一頓好打,越想越生氣,當真是恨不得弄死這個人,他雙手緊緊的掐著對方的脖子,謝斌呼吸不暢,再加上他被人壓制著又動彈不得,只能躺在那裡只翻白眼。

  杜三娘在旁邊開口說道:「別這麼容易就殺了他!別衝動,沖他還不值得你動手!「

  陸湛的理智在最後一刻還是回籠過來,他又一記重拳砸上去,直接將人個砸得暈了過去。陸湛站了起來,踢了踢在地上挺屍的謝斌,他口裡呸了一聲,吐了口唾沫,一邊道:「老子不弄得你身敗名裂,我就不叫陸湛!」

  敢欺負到他頭上,還想欺負他妻子,就要做好承受打擊報復的準備。謝斌同杜芳既然有那些見不得光的關係,倒要看看,最後到底是誰頭上戴了綠帽子。

  陸湛拉著杜三娘的手,深呼吸一口氣,說道:「走吧,我們回去。這畜生自有天收,你且看著。」

  謝斌的別院裡沒什麼人,謝斌直接就拉著人大搖大擺的出了院子。杜三娘握著他的手,他的手還在輕微的顫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看得出來是被氣得不輕。

  兩人走了一段路,杜三娘道:「你,到底還是生我氣了。」

  「我沒生你氣,我是氣……」陸湛咽下那幾個字,看著杜三娘有些憔悴的臉,他又心疼了,『三娘,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在受到任何傷害。你放心,這個仇,咱們一定會報,而且還要報得漂亮!「

  杜三娘點了點頭,「當然,杜芳竟然同他狼狽為奸,這對狗男女,不身敗名裂當真是天理難容!」

  陸湛拉著杜三娘走了一陣,又扭頭看著她道:「三娘,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你弟弟我也囑咐過,想來不會說出去。其他人,卓先生我昨日沒瞞他,向三昨晚替我綁了人,除了他們,我保證沒人曉得。你待會回去,若是問起你就說有事兒外出了,千萬別同爹娘說。」

  杜三娘嗯了一聲,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心裡也是極感激的,「好,我答應你。這件事情,我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陸大哥,謝謝你。」她低聲呢喃道。

  兩人一起出了城,到了城門口,太陽已經升到老高,杜三娘仰起頭,深吸了口氣,自由的感覺真好,昨夜那種困境,她深感自己無能為力,那種絕望,她是再也不想體會了。

  眼見著即將進城,嚴懷卿的心情是又雀躍又激動,又帶著些許的忐忑不安,越是到了這個地方,他發現自己竟是有些近鄉情怯了,顏懷卿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

  伸手撩起了帘子,顏懷卿看著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市,心裡一時間又感慨萬分。突然,他眼前一亮,忙叫了一聲停下,便掀開帘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身上還穿著一身學子服,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顏懷卿的出現,像他這樣滿身的書卷氣,倒是叫不少人朝他看過去,個個都在猜測這是誰家的少年郎,倒是惹起了不小的轟動。

  杜三娘見前頭人頭顫動,猛人一群人朝一輛馬車圍攏過去,杜三娘笑著指了指那馬車,一邊扭頭對陸湛說道:「瞧,不知是那般人物,竟引起這麼大的反應。想來定然是個俊俏郎君。」

  杜三娘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她捂著嘴看著陸湛,小聲說道:「可我還是覺得,你最好。」

  陸湛先前聽她說別人是俊俏郎君,心頭還有些不高興,他曉得自己的長相雖然不算醜陋,卻絕對

  與俊俏兩個字不沾邊。陸湛以前也不明白,一個大男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可後來他發現,女孩子們還就喜歡那些小白臉!

  陸湛嘴角彎了彎,他道:「我們該回去了。」

  杜三娘並不想去看外頭的熱鬧,便同陸湛一起準備走,只聽一個聲音喊道:「陸兄請留步!」

  陸兄?這文縐縐的稱呼,杜三娘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陸湛,他沒什麼反應,低聲道:「誒,有人在喊陸兄,會不會是在叫你?」

  陸湛搖了搖頭,「我認識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粗,沒人會這麼叫我!」

  杜三娘一想也是,陸湛在市井長大,認識的都是三教九流,哪裡認識這些讀書人。

  顏懷卿見他們兩人沒停下,笑了一下,不由得抬腳快步小跑起來,「陸兄,請留步。」

  杜三娘這迴轉過頭了,她看著迎面跑來的人,身上是灰色的學子服,身量頎長,杜三娘眨了眨眼睛,這人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可一時半刻她又記不住。

  顏懷卿看見那兩個人手拉著手,這大庭廣眾下也並沒覺得難為情,顏懷卿心頭羨慕得緊,這兩人的感情可真好!顏懷卿看著陸湛,說道:「剛才看見像是陸兄,下來一看還真是你。」

  說著顏懷卿又對杜三娘道:「許久不見,三娘可還認識我?」

  杜三娘上下打量了他一陣,最後恍然大悟的道:「喔,我想起來了,你是顏……大公子?」

  杜三娘已經很久沒同顏就打過交道了,自從那一回在顏家除了那件事情之後,她就慢慢同顏家疏遠了,只是聽說顏家這位公子讀書很厲害,說是都去京城了。

  見著故人,杜三娘也很高興,言笑晏晏的道:「大公子這是剛回來?」

  顏懷卿點了點頭,「剛從京城回來,這不一到城門口便看見了你們。」

  陸湛對這位不請自來還好似同自己關係有多好的富家子弟沒什麼好感,他只是看著杜三娘,看見三娘一臉高興,好似興趣很濃的樣子,陸湛才勉為其難的停下腳步,有些不悅的盯著顏懷卿。

  顏懷卿同杜三娘各自話了幾句家常,陸湛心裡更歡喜了,他不喜歡三娘同別的男人這麼親近,陸湛道:「三娘,我們該回了。顏大公子剛回來,還得早些回府上,咱們就不要打擾別人了。」

  顏懷卿看著陸湛,並沒有因此顯得不悅,反而是笑呵呵的看著他,只是那表情看得陸湛覺得這人怎麼這麼沒眼色。顏懷卿卻在心頭感慨,這兩個人這麼早的時候,感情就這麼要好了,看陸湛滿臉的不高興,就差直說走人了。顏懷卿突然覺得,陸湛這人也挺可愛得,世人有人說他冷血無情

  ,有人說他殺人如麻,然而不管外人如何言語,他對自己的妻子,從來都是極其溫柔的。還記得曾經有個笑話,說是陸湛吃醉酒,宿在宮中,拉著一個太監直叫著他娘子的名,再者陸湛身邊從始至終也只有他娘子一個女人,杜氏善嫉的名聲也就被人傳開了。

  陸湛看著顏懷卿皺了皺眉,不明白這人究竟是怎麼了,自己對他又不像其他人那般恭敬。這人咋就能黏上來呢。杜三娘有些尷尬,她也不曉得陸湛怎麼每次對上顏懷卿的時候,脾氣都這麼沖,就不能好好說話嘛。杜三娘雖是這麼想著,但卻是站在陸湛這邊,她笑著說道:「顏公子,你這剛回來,小女就不耽擱你了,大公子早些回吧,想必夫人惦念得緊呢。」

  顏懷卿點頭應是,看杜三娘還梳著姑娘得髮式,便曉得這兩人還未成親,他笑著道:「三娘,你和陸兄的好日子是什麼時候?我也好來討杯喜酒喝。」

  他神色很誠懇,杜三娘對顏懷卿的印象很不錯,當年他就給自己解圍過,這會兒他說要來吃喜酒,那定然就不是說說而已。杜三娘也不藏著掖著,將日子告知了對方,顏懷卿笑著道:「那沒幾天了,我這回來得還真是巧。」

  陸湛拉著杜三娘走,杜三娘只好同顏懷卿道別,顏懷卿看著兩人離開,陸湛一直握著杜三娘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杜三娘跟在他身邊,他們明明身高差了那麼多,她卻能跟上他的腳步,不過是陸湛故意放慢了步伐。顏懷卿在心裡暗想,他以後也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好好珍惜她。

  走了一陣,杜三娘說道:「沒想到顏大公子竟然回來了,聽說以前去了京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在杜三娘看來,京城那地方應該是所有讀書人的嚮往所在。顏懷卿竟然能回到故土,這還真的是稀奇了。見陸湛沒答話,杜三娘又嘆了口氣,曉得他的脾氣,也就不再說顏懷卿了。

  回到杜家,爹和娘還沒回來,只有杜峰和四娘在,杜峰看見姐姐回來,立刻就沖了過來緊緊的懷抱著她,杜三娘笑著道:「好了,好了,姐姐不是回來了。你這還是當哥哥的,還在念書,怎連四娘都比不上。」

  話這麼說著,杜三娘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襟被沾濕了一片,他在哭!杜三娘摸了摸他的頭,想要安慰他,可這又不是好說話的場合,只有以後在慢慢開導他了。

  白氏聽見動靜也從屋子裡出來,看見侄兒和杜三娘站在一處,她笑著說道:「你們回來了,三娘,你說你也是,你要出去,也不能只把兩個孩子留在家,也該過來同我說一聲,二嬸兒還能不幫你?」

  「我也是想著不能這麼麻煩二嬸,再者杜峰也這麼大了,我還以為他長大了,沒成想還是沒長大,二嬸操心了。」杜三娘仰起頭笑著回應道。

  白氏不贊成的搖了搖頭,「你也是,他才多大年紀?以前湛哥兒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天天在外頭闖禍,管都管不住。要我說,你這弟弟可是難得的,不像那些個調皮搗蛋,可見著讀書的就是不一樣。」

  陸湛有些不樂意了,「二嬸,你咋就拿我說事兒,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這現在不是好好的,再說了,我也讀過幾年書。」

  白氏哈哈大笑起來,「你讀書,你還好意思說,你爹送你去讀書,你三天兩頭就往外跑,寧願去河裡摸魚,也不願看書,還說看書你頭疼。連先生都不願意收你這個麻煩精兒,你可還記得?」

  陸湛一臉尷尬,杜三娘就只是笑,最後還是陸湛央求一番,白氏在沒在抖他的底細,等白氏離開,杜三娘才對杜峰道:「你進屋裡來,姐姐同你有話說。」

  四娘並不知道昨日發生過什麼,她也想進去看看,同姐姐說話,陸湛對四娘道:「走,四娘,姐夫陪你玩兒。」

  說著將四娘舉起來,直接就騎坐在自己的脖子處,四娘咯咯笑著抱著他的頭,這是她這幾年已經玩得很純熟的遊戲了,是已四娘並不害怕,反而還指揮起陸湛來。

  杜華盛夫妻是臨近傍晚才回來了,還拉了一車東西,回家之後看見三個孩子都好好的,他們才放心了,又見陸湛也在,心裡就更高興了。

  楊氏說了些在家中的事兒,杜三娘笑眯眯的聽著,偶爾應一聲,杜峰沉默不言語,四娘只一個勁兒的吃東西,壓根兒不留意大人們說的什麼話。

  這一晚在自己家裡,杜三娘才算是睡了個踏實的覺。

  且說謝斌醒來之後,發現杜三娘已經跑了,他被人打得渾身是傷,根本就不敢回家,只好讓人送信回去,說他出城談生意了,真相卻是謝斌躲在屋子裡養傷。

  謝斌被人打了,這事兒對他而言實在是奇恥大辱,這種事情他又怎麼可能會讓人發現,只躲在暗處,一面讓人去查,一面心裡可惜,這煮熟的鴨子都給他飛了,謝斌的心情別提有多糟糕了。

  杜芳並沒動,她心裡盤算著謝斌既然已經得手了,自己的仇也算是報了一二,只是這還不夠,她還要親自去看看杜三娘,往她傷口上撒鹽。

  接連兩三天,杜芳都沒有聽見城裡有傳出什麼流言蜚語,杜芳有些坐不住了,杜三娘這大活人一個,憑空失蹤了,杜家怎麼沒個消息出來。

  「夫人,我打聽了,那杜三娘在家,沒什麼閒言碎語傳出來。」

  聽見春芽這麼說,杜芳也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謝斌沒在府上,說是在外頭談生意,可杜芳曉得他是在外頭同杜三娘在一起。皺了皺眉,杜芳站起身來,「走,我們出去。」

  不親眼看看,杜芳心裡實在是不踏實。

  第135章

  杜芳又一次去了杜三娘家裡,

  她過來的時候,

  只有杜三娘一人在。杜三娘打開門,

  看著門口站著的女人,

  杜芳還能再上門來,

  杜三娘都有些意外了,

  這件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

  可杜芳卻就是這麼有恃無恐,直接就上門來了。杜三娘眉頭微微上挑,她看著杜芳,

  轉了轉身,讓她進了屋來。

  杜芳的肚子已經微微凸出來,她一手扶著肚子,

  一手扶著春芽的手,

  進了院子,杜芳朝著院子裡看了一看,

  杜三娘抿嘴說道:「有什麼話,

  你直說便是。今日就我一人在家,

  家中沒人,

  你也不用再在我跟前同我演戲,

  噁心!」

  杜芳拿了帕子作勢在嘴唇邊壓了壓,

  壓下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她看著杜三娘,杜三娘的精神頭有些萎靡不振,

  看起來形容都有些許的憔悴了,

  杜芳心頭一陣快意,又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架勢,她今日來,就是要看著杜三娘是怎麼跌到塵埃里的。杜三娘別以為事情會就這麼算了,只有將杜三娘弄進謝家的院子,讓她在邱氏手裡備受折磨,才會讓她心裡好受些。

  「三娘這是怎麼了,這幾日不見,怎的就這般憔悴了,你可是馬上就要當新娘子的人,怎的這面容卻一點不見新嫁娘的歡喜?」杜芳說著又笑了笑,上前一步抬起手朝杜三娘探過來,卻被杜三娘給避讓開了,她轉而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三娘對我還是有諸多成見呢?」

  杜三娘眯了眯眼睛,這人不要臉起來,還真是天下無敵。做了這樣的事情,還能跟沒事兒人一樣,這杜芳也不過才十幾歲,這人的心思可真是夠狠辣的!

  「要說成見,又哪裡比得上你對我的成見之深!"杜三娘抬了下眼皮,盯著杜芳的眼睛,「我就算是對你不喜歡,可從沒伸手害過你,可你杜芳當年就能想法子假接別人的手來毀我名譽,別人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我原是不信的,但現在我得說,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真言,當真是真不過真!」

  杜芳面上沒有半點羞愧,「三娘,當年的事情兒,是我年紀下,多嘴一說。哪知道能惹出那些事情來,蒼天可見,我可從沒又那等心思。誰知道那家人後來會找上你呢。三娘,以前的事情,你要怪在我頭上,我也無話可說。」

  「呵呵……」杜三娘冷笑一聲,「不怪你,還能怪我不成?」

  杜三娘對這個女人心頭也是恨極了,若不是陸湛說了好戲還在後頭,她這會兒當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掐死她!為了對付自己,竟然使了這麼惡毒的法子,若不是陸湛那麼快速的找上來,自己恐怕是當真要遭了她的道,如她所願了!杜芳今日來,不過就是想來看自己的笑話,在羞辱自己一番罷了,只可惜,她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老天爺,這變故說發生就發生。

  事情發生之後,陸湛讓他朋友盯著謝斌的別院,曉得他壓根兒就沒出過門,想來也是,堂堂的謝大公子要是被人發現揍得沒個人樣,也是極沒面子的!杜芳和那謝斌又是不正當的關係,杜三娘想到這裡,上下打量了杜芳一眼,最後眼神落在了杜芳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杜芳見杜三娘盯著自己的肚子,心頭有些緊張,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道:「那哪能怪妹妹。」

  看她眼神閃爍,杜三娘也沒了耐心,譏諷道:「怎麼,你怕我對你一個孕婦下手?杜芳,我沒你這麼惡毒。你今兒來不就是想來看我笑話,有本事做,別沒本事承認!」

  杜芳盯著杜三娘的眼睛,她滿臉的厭惡,那眼神就跟看什麼髒東西一般,杜芳壓了壓牙,心頭的火氣又猛地上升,過了好一陣她才強制的壓制下來,杜芳看著杜三娘笑著說道:「三娘,我當真只是來看看你,順便……」

  「是來看我笑話?看我是不是要死要活,杜芳,你還好端端的,我又怎麼能死呢?」說著杜三娘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牙齒,那一顆尖尖的虎牙在陽光下閃著光,看得杜芳心頭有些發毛。

  看杜芳沒接話,杜三娘上前一步,走到她身邊,靠近她耳邊道:「可要叫你失望了,我好得很!你的大恩大德,我可牢記在心呢!」

  杜芳深吸口氣,看著杜三娘說完話又退了幾步,同自己保持距離,杜芳抿了下嘴,「三娘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不過我近日來,確實是有事情同你說道。」

  說著杜芳移開目光,看著這座農家小院,這院子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同謝家的宅院比起來,連下人的住處都比不上!

  「三娘,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聽說這件事情後,也很心痛,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麼辦?」說著杜芳同情的看著杜三娘,又道:「三娘,咱們女人家的,這一輩子所求的就是一個貼心人。那陸湛不過一個打鐵匠,一輩子都不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再者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雖然現在事情還沒有傳開,可陸湛若是曉得了,他又怎還會要你?」

  杜芳說著又抬手在眼角邊輕拭,「我那大伯和大嫂的意思,是願意讓你進門。三娘,這謝家家大業大,就是當個姨娘,也能讓你一輩子吃喝不愁。我那大伯又極其喜歡你,你若是進門,他定然會對你如珠如寶,那陸湛又哪裡比得上我家大伯。」

  杜三娘盯著杜芳的眼睛,「你還當真是什麼都曉得?杜芳,到現在你還在我面前跟我玩兒這一套?你那大伯什麼都已經告訴我了,這就是你杜芳在背後想要害我,杜芳,我自問從來沒有哪裡對不起你,想不到你竟然這般惡毒!」

  杜芳心頭有些慌亂,她拿不準謝斌到底同杜三娘說了謝什麼,謝斌那個人,雖然急色,但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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