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給寧中則出主意的人確實挺聰明的,寧中則想的也不差,等著張忠那邊知道了這個事情,自己就隨便找個理由,比如說是被歹人給搶走的,然後做做樣子,隨便畫上幾張畫像就說是有人看到了那些人的樣子。
到時候讓這邊的人轉一轉,就說沒有找到歹人,他張忠就算是再厲害又能如何?還不是得忍著,哪怕他明明知道是自己這邊動了手腳,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衙門中的人很快地就沖了出去,他們也想要得到那個賞賜,這回可不是像以前那樣,僅僅只有一點點了,幾十文的,這次竟然是一千貫,就算這麼多的人分,每個人也能分不少,比他們干一年的事情得到的還要多。
張家派出來的人自然不會是一直等著別人找上門來,他們在拿到了錢之後,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弄回到陸州,就在別人想查他們的時候,他們有忙碌起來。
等著那些個人在金錢的誘惑下,想出了種種辦法找到他們的時候,卻發現錢是一點也別想弄回來了,竟然都被這些個人在當地買了貨物,不管是什麼東西,凡是用錢能買的,這些人就全買來,買一批就裝上車運走一批,根本就不停留,運的地方是向著北面,準備走陸路,至於到時候該怎麼弄,那就不急了。
當衙門中的人找到了張家派過來的人時,只剩下了最後一批貨物,價值在兩千貫左右。
張家的人看到了這些個衙門中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其中一個人說道:「是不是想把我們的錢都搶去,然後就說是歹人做的?晚了,該運的都運走了,現在你們去追,等追上的時候,那就到了別的州的地界,看看你們還敢不敢說是歹人搶走的?
還有,我們已經放出了消息,知道飛奴這種東西吧?在我們來的時候就帶了幾隻,現在還有兩隻,馬上就又要有一隻飛了,哦,你們竟然沒有帶弓弩,那就攔不住了。」
這人說著話的時候,那邊果然又放飛了一隻鴿子,看著那隻鴿子呼扇著翅膀飛走,這些個衙門中過來的人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領頭的人命人把這些個張家的人給圍起來,不讓他們跑了,連忙去把此事兒匯報給老爺,看看老爺如何決斷吧。
寧中則原本還想著好事兒呢,結果又被這個消息給打擊到了,摔了不少的東西,還不解恨,把來匯報的人扇了幾巴掌,對著這人吼道:
「滾回去,快點把人撤回來,還在那邊幹什麼?兩千貫錢財的東西要不要還有什麼意思?其他的都沒了?笨啊,怎麼到現在你們才找到人,如果早一點的話,那就能追回來更多,那麼多的貨物運走了,你們怎麼就不攔一下?啊?為什麼不攔?以前有商人過來不是都要攔的嗎?」
寧中則這下就不敢動手了,主要是不值得,為了兩千貫的錢財,冒著麼大的危險,那一旦張忠那邊動手,非常的不合算,無奈之下把火都發在了這些個人的身上。
這個挨了打的人也不敢說什麼,站在那裡等著老爺的吩咐,希望老爺不要把火再發到自己的身上。
「怎麼還不快滾?人都撤回來,就跟那些個張家派來的人說,這是個誤會,是聽到有人說這邊有歹人,別讓他們抓到了把柄,還不快去,一個個都幹什麼吃的?那麼多的貨物從本州運走了,竟然也不攔一下。」
看著過來的人還站在那裡,寧中則更加地生氣了。
過來匯報的人終於是找到了一個解釋的機會,對著寧中則說道:「老爺,不是我們不攔,而是根本就沒法攔啊,誰能想到,張家的那幾個人膽子大的都快撐破天了,他們竟然用的是咱們這邊的商隊幫著運的貨物。
還多給了不少的錢,老爺,您也知道,咱們自己這邊的商隊那車輛都是什麼樣子的,每輛車都是兩匹馬來拉,速度非常快,那麼快的速度,早就把貨物運遠了,現在就算是去追,也只不過是能追回來一點而已,合在一起還不到四千貫。
老爺,自己家的車隊咱們又怎麼可能會去攔呢,要不讓人快馬過去,萬一他們想要把貨物運到更遠的地方,只要追上了,就可以讓咱們的車隊回來。」
聽到這人的話,寧中則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心中也佩服起這些個張家派來的人,這些人還真的是心細膽大,得到了錢就買東西,買完了就用自己這邊的商隊來幫著運,誰也想不到會是這樣啊。
如果自己再晚一天知道這個情況,那一定會氣吐血的,不錯,寧家商行的車隊在這邊沒有人能比得上,也正是因為如此,生意才一直不錯,現在可好,接了一個大的生意,卻是損失了更多的錢財。
搖了搖頭,寧中則對著這個人說道:「不用追了,人家既然已經想到用咱們的車隊,那就一定會有人跟車,想來最先到地方的貨物已經在過了州之後就卸了下來,已經有空車往回走了。
好本事,張家果然是厲害啊,放出來做事情的人竟然能想的如此周全,你看看你們,怎麼就想不到呢?如果能比得上張家這次過來的人,那就不用我操心了,走吧,去把那圍著的人撤回來,就當沒有這個事兒。」
寧中則又擺了擺手,讓這人離開,等著人走了,他就坐在那裡繼續地出神,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張家這是怎麼培養出來的人,或許就是自己的管家到外面做事情,也就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吧,可能還有所不如。
看樣子,想要對付張忠還得想個萬全之策,不然很容易被張忠給算計了。
張家這邊的人很快就沒有了危機,他們剛才也挺害怕的,擔心寧中則萬一恨他們,不顧一切地想要他們的命,那他們就只能拼了,能跑一個是一個,就算是都跑不了,那也不能束手待斃。
「走了,終於是走了,呵呵,這下子咱們就不用害怕了,剛才真是要嚇死我了。」張家派過來的人管事的這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對著其他的人說道。
其他幾個人也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多虧他們把那些個貨物給運走,不然有那麼多的貨物在,他們絕對是會被滅口的。
「好了,休息一下,就跟著最後的這一趟離開,等到了那邊,轉個彎,把貨物運到陸州,雖然這次的運費多了一些,並且買東西的時候價錢也稍微高了點,可老爺絕對不會說什麼的,這錢啊,就是白揀的一樣。」
管事的人使勁地灌下去一碗水,擦了擦嘴,對著幾個人吩咐道,幾個人也確實有種虛脫的感覺,直接就躺在了地上,等一會兒好離開這裡,這次他們也算是立了大功。
一個年歲最小的人,躺在那裡說道:「驚險啊,這才是真正的冒險,還好,堅持了下來,回去跟他們說說,嚇死他們那些個整天都在院子中呆著的人,也確實是刺激,我還真希望再來一次,只要別出什麼生命危險就好。」
「那你就自己再來一次,我們是不跟著你一同冒險了,這回哪怕是晚上一天,我們都可能被留在這裡,再也回不去了,我現在就想早點看到那邊的人,好好吃上一頓飯,然後睡個安穩覺,這幾天可是每天都提心弔膽的。」
那個剛才說話的人旁邊的一個人用手捂在胸口的位置,眯著眼睛說道。
其他人也有同感,他們這些人算是內院最讓人放心的人了,因此才把他們給派了過來,可他們也不容易啊,這幾天,總是會在睡覺的時候被噩夢給驚醒,似乎隨時都要死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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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這邊並不知道派出去拿錢的人竟然改變了當初的想法,沒把錢拿回來,而是買了貨物,更不清楚他們冒了多大的危險,尤其是張忠,他不相信寧中則敢在這個時候動手,當然,他是以己度人了。
可等著信鴿飛回來,看到上面寫的事情,張忠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倒不是在乎那點錢財,他是後怕啊,萬一那些個派出去的人有了危險,那張家的損失可就大了,那些個人隨便拿出來一個放到外面去做事情,都可以獨撐一面。
「以後可不能這麼幹了,要穩一些才行,不能讓自己的人隨便去冒險。」張忠把那紙條放在了桌子上,喝了口茶水,這才舒服了些,後怕地自言自語地說道。
等了一會兒,心中安穩了一些之後,張忠站起身來,拿著紙條去找自己的兒子去了,要讓兒子看看這次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是抓住這個事情不放,讓寧中則給個合理的解釋,還是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認同了寧中則可能的說法。
張小寶在看到了紙條上的字的時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派人去質問,問問寧中則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小寶想的清楚,這次的事情哪怕就是問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最後就是不了了之,可不問的話,寧中則一定會認為自己這邊軟弱了呢,這是一個態度的問題,不能就當成什麼都不知道。
除了要問一問,還得給寧中則增加點壓力,那就是讓回來的船,裝上一些個武裝的人再到欽江那邊走一趟,就停在離著衙門最近的地方,做出一副隨時都可能攻擊的樣子,如果寧中則問為什麼,就說是幫著他清剿歹人。
如此一來就能讓寧中則稍微收斂一些,等著自己這邊忙完了別的事情就不怕他在出什麼餿主意了。
「爹,正好,把這些個紙條送到曹和睿三個人那邊,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想要騙人,告訴他們,如果那些個貨物最後沒有安穩地回來,那他們就繼續要拿出錢來還債,如果我們的人受到了什麼傷害的話,那就讓們自己想吧。」
張小寶決定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機會,曹和睿三個人最近過的太舒服了一些,必須要讓他們隨時都提心弔膽的才可以,不好好折磨一下他們,對不起他們曾經做過的壞事兒。
王鵑在旁邊這時問道:「告訴他們這些事情有用嗎?他們萬一不害怕呢?畢竟這些個貨物不是運出去了嗎?」
「有用,他們不會考慮這個貨物是否能被路過的州府截了,他們想的是我們會不會明明沒有丟了貨物,非說丟了,明明沒有人受傷,也說是受了傷,這才是他們最擔心的,就讓他們睡不好覺,他們要不停地試探我們,好知道我們怎麼對付他們。
爹,您再派一些個人裝著偷偷地監視他們,但是要讓他們發現才行,這樣一來,他們就會在心中不停地想著我們是否要對他們動手。」
張小寶對這方面的人性是非常有把握的,笑著對王鵑和父親說道。
「你太壞了小寶,竟然要用這點來折磨他們,好,就要讓他們難受,竟然敢跑到欽州去給送情報,這要是輕饒了他們,以後還只不定多少個人也想試試呢。」王鵑這下明白了,確實如此,這人啊,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出了鞘的劍不如引而不發。
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下來,張忠寫了封信,讓人順著要過去的船帶給寧刺史,這邊又找到了曹和睿三個人,讓三個人看看那幾張紙條,又把張小寶說的話給複述了一遍。
果然,三個人嚇的哆嗦了起來,他們沒想到寧刺史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敢這麼幹,這分明就是要坑害他們一樣啊,他們不知道寧刺史是以為他們的那些個借據已經拿到手了,所以才派了人出去。
三個人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衙門,反正他們回到了自己家中以後就都病倒了,正如張小寶說的那樣,他們怕張忠故意找這個藉口來對付他們,把貨物給弄到別處去,就說是路上出了事情。
他們的病也不是那麼厲害,就是心病而已,還不至於病倒,這也是做出來樣子給張忠看,示弱於張忠,讓張忠知道,他們的膽子已經變小了,不會在給這邊搗亂。
可張忠依舊派人監視他們,還找來醫生給他們看病,好在這種心病通常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只要躺著,臉色難看一些,那就怎麼說都行了。
這個事情就暫時被張小寶和王鵑放到了一邊,等著船過去之後,看看欽州那邊的反應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兩個人還在忙著做水泥,燈塔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早點弄出來,也好早些提高收入。
木頭的燈塔其實也行,只要木頭夠粗,夠結實,修的時候認真的點,通常的颱風就能挺過去,可那樣一來,好木頭就消耗的太大了,不如留下用來造船。
所有的實驗品都打上了編號,已經燒出來兩窯了,可效果並不是那麼好,找到了一個可以說是實驗中最好的那一個,兩個人就根據這個繼續調整各種東西的比例。
又過了三天的時間,當新的一窯水泥燒制出來之後,張小寶和王鵑親自做了一頓飯以示慶祝,這個水泥雖然還比不了那時用的各種水泥,可蓋個房子,鋪鋪路,修修碼頭什麼的還算不錯,尤其是海堤,等著修的差不多了,在上面再打上一層水泥就更好了。
當第一個用水泥製作的花壇出現的時候,李珣也跟著湊了過來,用錘子使勁地砸了砸,結果發現這東西還真的很硬,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個粉狀的東西,弄了點水,為什麼就變的這麼硬。
不管是怎麼回事兒,他總歸是知道了這種東西的用途,那就是可以用來蓋房子,還能用來修城牆,對,就是修城牆,這才是水泥的最大用途,一切的新東西出來的時候,都是先要想著軍事方面才行。
「快,把方子給我,我送上去,這下好了,只要把城牆修的夠高,看看他們那些個人還怎麼攻打上來,加厚的話,就是讓他們用投石車使勁地砸也沒有用,還有,我發現個事情,如果是用這水泥當成投石車所投出去的石頭,那就不用擔心找不到石頭。
製作起來快,還能儘量都做成一個樣子的,如此一來,投石車就更准了,快,把方子給我,這下你們家又立了大功了。」
李珣催促著想要方子,他就是準備要用在戰場上。
哪知道張小寶和王鵑同時搖了搖頭,由張小寶說道:「這個方子可不能給你,不然的話就麻煩了,你知道這水泥的製作對人的傷害有多大嗎?而且你就能保證這個方子送了上去,朝廷那裡就不會有人給泄露出去?
萬一讓敵人得到了這樣的方子,你說會是什麼後果?就算那些個大臣都不泄露,可製作的時候難道也能保密?等你想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的時候,我們再把這個給你,現在是不行了。
不過麼,可以讓朝廷來買這個水泥,我們這裡管的嚴一些,這邊要比長安穩妥,那裡有著太多的各個國家的人了,哪怕他們開始到來的時候並沒有想著打探消息,可等知道了有水泥這個東西,你敢保證他們還能那麼老實?」
「不能,換成我我就不能,這種利器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給弄到手才行,那現在就聽你的吧,可我得把這個事情告訴我爹和皇叔,這水泥還能傷害到人?那你們派的都是內院的人就捨得?
算了,這種事情想來你們會有辦法的,是不是又要花許多的錢才行?快點多做出來一些,到時候裝船給運到京城那邊,皇叔想要修點宮殿什麼的也能用到,還有長安城中的道路,有時候被雨一衝,那路上就會非常泥濘,你說這個東西能夠修路,那正好。
還有長安的城牆,現在可是用泥土壘出來的,用不起那麼多的大石頭,等到時候,長安的城牆就全是水泥製作的了,看上去應該更加的漂亮和雄偉,恩,再加高一些。」
李珣越說越興奮,似乎看到了將來的那個長安的城牆的模樣,滿臉都是嚮往之色,說到這裡,又突然問張小寶「你這個水泥準備賣多少錢?不會太貴了吧?如果是比大石頭還貴的話,那就算了。」
「不要錢,只要是給長安城修城牆和修路,我們就不要錢,可那些個有錢人家想要用水泥來修房子什麼的,這個希望朝廷不要管著我們家,到時候用那袋子裝的水泥,一大袋子是五百文錢,相信有很多有錢人的捨得花這份錢。
還有,也不要收我們家賣水泥的稅錢,到時候只要運過去一船的水泥,有半船就免費給朝廷修城牆和長安的路面,畢竟長安城也是我大唐的城牆,身為大唐的子民,為祖國出份力是應該的。」
張小寶一臉肅穆地說道,把李珣也給唬住了,過了一會兒,李珣這才反應過來,他可不相信張小寶會有那麼高的覺悟,張家凡是做出來點東西,就要躲著藏著的,如果真的能像張小寶說的那樣,就不可能到現在還有秘密沒有拿出來。
李珣撇了撇嘴說道:「行啦,你就別騙人了,從你的話中我知道了,就算是送半船,賣半船,你家依舊是能賺錢,而且賺的錢還不會少了,不然的話,從這麼遠往那邊運送水泥,真的沒有賺頭的話,運點別的貨物多好?
恩,很可能運的這個水泥的錢比販賣那些個其他的東西更大,那你水泥的成本究竟是多?這真是一本萬利啊,跟我說說,我不告訴別人的,真的。」
李珣和想知道成本,他算了算這些水泥運過去和運送那些個其他貨物的價值,嚇了一跳。
「你真的能保密?」張小寶問道。
「能,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李珣保證著。
「我也能保密,絕對不跟別人說。」張小寶回了一句,李珣張著嘴,最後無奈地點點頭「你行,我不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