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時禮看著起火的樓層,確定是晚棠家的。
火勢似乎蔓延得很快,有居民發現起火了,大聲喊叫起來。
薄時禮腦海里那點酒意,頓時清醒了過來。
他一邊下車,一邊吩咐司機,「立即撥打消防救援電話!」
他跑進了單元樓。
電梯居然全都壞了。
他不敢耽擱時間,快速朝樓上跑去。
發現起火的住戶,紛紛從樓上下來。
樓道里,一時間變得擁擠。
薄時禮艱難的爬到了十樓。
其他住戶基本都跑出去了,就只有晚棠家的大門還緊閉著。
薄時禮踹了幾下門,沒能踹動。
他找到消防栓,踹碎玻璃後拿出斧子和滅火器。
他用力將門鎖砸壞。
門被他踹開的一瞬,一股嗆人的煙霧飄了出來。
薄時禮對這種煙霧有著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小時候他母親抱著他燒炭自殺,他迷迷糊糊間,聞到了這種嗆人的味道。
他緊抿了下薄唇,努力克制內心的慌亂和惶恐,大步朝屋內走去。
「晚棠,晚盈,晚澤——」
沒有一人應他。
薄時禮覺得奇怪,他們一家人,怎麼睡這麼死?
在他印象中,晚棠算是比較驚醒的。
起火的地方好像來自臥室陽台,薄時禮快步過去,將門踹開。
晚嫻睡在床上,一動不動。
薄時禮一邊拿著滅火器滅火,一邊將晚嫻從床上扶起來。
但火勢太大,他手裡的滅火器,壓根滅不完。
薄時禮只好放棄,他將毫無知覺的晚嫻抱起,飛速朝外面跑去。
司機打完救援電話後也上樓了。
「快進房間救人。」
薄時禮將晚嫻放到安全通道後,他又進去找晚棠。
晚棠和晚盈睡在同一張床上,薄時禮咬緊牙關,將姐妹倆都扶了起來。
司機則是扶著晚澤從房間出來。
幾乎在他倆剛將人救出來的一瞬,火勢就蔓延到了客廳。
再晚一步,晚家的人,估計都要燒死。
消防人員過來後,幫著薄時禮將人抬到了樓下。
晚家的公寓,燒毀十分嚴重。
若不是薄時禮及時上樓救了人,估計幾條人命都要被燒成灰燼。
晚家人被送進了醫院。
薄時禮站在走廊里,他俊臉上滿是灰塵,手臂還被燒掉了一塊皮,但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
傅硯和顏初傾得知消息後匆匆趕了過來。
顏初傾托著大肚子,她臉色蒼白,心有餘悸的道,「怎麼回事?棠棠家怎麼突然就起火了?」
薄時禮輪廓線條緊繃,整個人都處在極度的陰鬱與焦躁中。
他甚至不敢想像,若是他今晚沒有在晚棠家樓下,那麼她一家將會——
傅硯上前,拍了拍薄時禮的肩膀,「晚棠一家會沒事的。」
薄時禮脊背仍舊一片寒涼,他眼眶猩紅的看著傅硯,「二哥,別的住戶發現起火都逃離了,反倒晚晚一家,他們睡得很沉,一個都沒有察覺,這事兒,你不覺得奇怪嗎?」
傅硯點點頭,「等檢查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醫生從搶救室出來。
「好在送來及時,晚家人都沒有大礙。」醫生拿出檢查單遞給薄時禮,「經過檢查了,他們一家人的血液里,都含有安眠藥的成份。」
薄時禮閉了閉血絲密布的眼,捏著檢查單的手指骨節關,幾乎泛起了白。
若是他沒猜錯,是有人想要害死晚棠一家!
不敢直接下毒,就放了安眠藥,然後趁他們一家睡著放了把火。
誰這麼惡毒,竟想要害死晚棠一家?
薄時禮想到薄天灝,難不成,是他?
薄時禮面色陰沉,他離開醫院,前往薄家。
薄天灝最近焦頭爛額,他被薄家的老東西們逼得都想要跳樓自盡了!
他們天天罵他沒用,比不上薄時禮的一根手指頭。
薄天灝心裡快憋屈死了,本以為自己繼承了家業,能扭轉乾坤,可現實太殘酷了。
薄氏集團,馬上就要毀在他手裡了!
這一切,都怪薄時禮!
是他見死不救!
薄天灝坐在客廳沙發上,腳下的空酒瓶堆了好幾個,他手裡還拿著一個酒瓶,他又狠狠的灌了一口。
「薄時禮,你會不得好死的!不不不,要不了兩年,你就會死了,等你死了,看我不找人弄死你的女人……」
話沒說完,臉上突然狠狠挨了一拳頭。
薄天灝被打懵了,他抬起頭,看到站在眼前,宛若閻羅王般的男人,他瞳孔一陣緊縮。
「薄、薄時禮?」
他不是在做夢吧?
薄時禮面色陰沉的揪住薄天灝衣領,將他從沙發上扯了起來。
「晚家的火,是不是你派人放的?」
薄天灝看著薄時禮要吃人的眼神,他吞了吞口水,「你、你說什麼?」
「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
薄時禮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像是要將四周空氣凍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想讓你死,但晚家人的死,與我有什麼關係?」
薄時禮緊抿了下薄唇,剛要說點什麼,他手機震動聲響起。
他鬆開薄天灝,按了接聽鍵。
「薄時禮……」晚棠用顏初傾的手機打過來的,她一醒,就聽到顏初傾說薄時禮殺氣騰騰的離開了。
聽到晚棠沙啞的聲音,薄時禮心疼得不行。
差點讓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他真是恨不得殺了自己!
「晚晚,你現在怎麼樣?」
「我還好,你在哪?」
薄時禮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的薄天灝,他失去的理智稍稍恢復了幾許。
薄天灝再怎麼恨他,也不可能膽大包天到要害晚棠全家人的性命!
「我馬上來醫院。」
薄時禮匆匆趕到醫院,晚棠和晚盈,還有晚澤都醒了,晚嫻還在昏迷中,起火點在她的臥室陽台,她吸入的濃煙也最多。
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晚棠看到薄時禮過來,她鼻頭一酸,上前,主動撲進了他懷裡。
她醒來後聽傾傾說了,若不是薄時禮,他們一家人可能都要葬身於火海!
薄時禮看著緊緊抱住他,身子還在微微發顫的女人,他大掌摸了摸她的腦袋,「晚晚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