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響的時候盛恬覺得自己剛睡著,但已經到了該起床的點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平時都是生物鐘到了醒來的,很少聽到鬧鈴響。昨晚幾點睡著的她也不清楚,但此時此刻叫囂的太陽穴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盛恬只好頂著千斤重的腦袋進洗手間洗漱。
臨出門前,看到桌上的小葉紫檀,猶豫了一秒還是拿起來纏在手上。
方思已經到了,聽見拉車門聲抬頭,然後震驚。
「盛老師這是怎麼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昨晚淋雨感冒了?」
盛恬化了淡妝其實看不出蒼白的臉色,但眼裡的疲倦卻是掩蓋不了的。
「沒有,就是昨晚沒睡好。」
方思聽她聲音帶了鼻音,還是忍不住擔心詢問:
「會不會著涼了?要不跟莊老師說一聲,在酒店好好休息?」
自《女帝》官宣後,為了電視劇儘快面世,每一步用時都是有安排的,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了進程。
「不用,待會喝點薑茶就行。」
方思見她堅持,也妥協了,「好吧,要是不舒服了一點要說啊!」
盛恬點頭答應,方思這才鬆開油門,打方向盤。
退車看後視鏡時,她注意到盛恬今天有些不一樣,便隨口問了一句:
「盛老師信佛?」
盛恬聞言怔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方思說的是自己今天左手戴的這串小葉紫檀念珠,淡然一笑。
「沒有,」說著手下意識地捻上珠子,用指腹輕輕摩挲,「是禮物。」遲到了十年的禮物。
方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昨天兩人分別時她沒見到手串,今天就戴上了,而且提及時眼神無比留戀,可見這禮物是從何而來了。
不過既然盛老師沒有要為禮物的由來多作說明的意思,她也不方便多問。
情況並沒有如盛恬所願那般有所緩和,集中注意力工作的時候不覺得,停下來便覺得頭昏腦漲,鼻子像堵了兩團棉花,呼吸困難——這都是感冒的徵兆。
就連莊瀟韻都看出不對勁關心了幾句,盛恬依舊錶示自己「沒事」,讓大家不用為自己擔心。
但心裡已經想好了,待會回去吃點桑醫生之前給她備的感冒藥壓一壓——劇本改編就剩最後兩天,最後一場重頭戲還沒有拍板,整個劇本也還需要校準,工作量不少,她不能拖大家後腿。
盛恬擔心自己的聲音露了馬腳,一回到酒店先泡了個熱水澡,再給桑銜枝回電話。
而桑醫生方才來電似乎是趁著晚飯空檔打的,這會兒還在加班,於是兩人沒說太久,在得知盛恬今天起來並無頭疼鼻塞症狀後,他便語氣抱歉地解釋自己得繼續忙了。
掛了電話後,盛恬卻鬆了一口氣。
她擔心再說久一點,會忍不住要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分隔兩地後兩人從未有一天間斷過的聯繫?
還是合租後桑銜枝對自己春風化雨般的照顧?
亦或是初遇……或者說重逢時,他問了貓的名字……
盛恬也說不清,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種習慣,習慣事無巨細都想說給桑銜枝聽,看他的專注傾聽的神情,聽他唇角微揚的應和……
可是在不久之前,她還習慣一個人一隻貓,有事自己消化解決,能不麻煩別人就儘量不去麻煩,這才兩個月……
想到這,方才因為熱水浸泡有所舒緩的太陽穴這會兒又開始抗議了,她抬手揉了揉。
學生時代盛恬最不喜歡的就是一成不變——重複的場景、重複的人、重複的對話和重複的事物容易消磨掉人的想像力和興趣。
於是滿心滿眼只有創作的盛女神逃課是家常便飯,教導主任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讓女神不僅穩坐文科班年級第一的位置,還時不時參加個競賽拿個獎為校添光呢?
但後來的她則希望什麼都不要變——父母健在,她不用背井離鄉,也不用放棄最愛的文學……
盛恬一邊想著,一邊無意識地揉搓著手腕的紫檀佛珠,不由地想,父親當初是否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所以才會將遺書託付給即將出國的下屬。
可惜遺書上只有盛明庭對她與媽媽的愧疚與道歉——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讓生命中最愛的兩個女人卷進那場風波里,有關集團的事隻字未提。
還有這個手串——盛恬記得是父親去世那年的正月里與母親一同去寺里燒香拜佛時買的,說是大師開過光,能保平安。
平安……
默念著這兩個字,盛恬的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
所以爸爸是在何叔出國前把佛珠交付出去才遭遇那一劫的麼?
當然不是。
其實盛明庭不迷信,只在商場打拼多年難免受大環境影響,會寧可信其有地求個心安理得。
盛恬也從不信神佛。
當初盛氏負債十億上萬員工下崗,集團董事長以墜樓自盡的方式,所有人都在罵他懦夫、卑鄙以及罪有應得,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要他以死謝罪。
若天上真的有神通廣大的神仙和佛祖,那為何從不摻和商場那些爾虞我詐的母親要受盡冷眼與謾罵,最後也鬱鬱而終?
所以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盛恬自始至終都堅信父親不可能會為了逃避債務拋妻棄子,選擇「死了一了百了」這樣一條最不明智的道路。
歷時十年,案子終於有了新的突破口,但進展太慢了,她總是忍不住兩三天就發消息問程煦一次。
好在程煦沒有不耐煩,而是一邊酌情挑能說的都跟盛恬說,一邊告訴她警方正在努力偵破,讓她放心。
程煦干刑偵這些年接觸的案子大都是要命的,所以他比別人更能體會到受害者親屬的心情,從不會說那些「都等了那麼久,再等幾天又何妨?」之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話。
因為含冤的、無辜的受害者更不該多受一秒的譴責與煎熬,他們需要儘快讓真相大白以正公道。
不過這會兒程煦應該在忙,沒有即刻回復消息。
盛恬沒有盯著消息,而是起身去倒了杯水,準備吃點感冒藥。
與此同時,c城市局,刑偵支隊每個人忙得不可開交,連晚飯都顧不上。
坐在副支隊長位置上的人往前一傾,搭在文件夾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啪」地一聲,合上的文件後露出一張清雋嚴肅的臉,連程煦這個大老爺們都看得一愣。
「但是盛明庭自殺案里,沒有發現遺書。」
然後在他極富磁性的聲音里逐漸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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