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恍然大悟

  血,是另外一個矮人的。此刻,他的雙手已被齊腕斬斷。哀嚎聲頓時蓋過了風聲。

  蘇星辰沒有動手,動手的是阿星。

  沒有人知道阿星是何時來的,也沒有看到阿星是何時出手的。

  「弟弟!」蘇星辰前面的矮人執起手中的長柄刀,便要刺向阿星。

  阿星沒有動手,動手的是蘇星辰。

  刀被震飛到空中。蘇星辰嘆道:「他斷了雙手,尚能活命。你若是惹了前面的這個人,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矮人一聽,便瞬間明白了蘇星辰的意思,於是趕忙去給另一個斷手矮人點了止血穴。

  原來,兩人竟然是一對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在這草海之中,兩兄弟相輔相成,一人先行偷襲,如若不成,另一人則再從背後偷襲。在這種情境之中,很難有人能夠承受住兩次的暗襲。難怪連魏有魂和方大同這樣的高手也著了道。

  「都怪哥哥說得太晚了。」矮人扯下身上的衣服,趕忙為弟弟包裹起來。

  「我還有兩點想不明白,為什麼方大同說他看到了雙頭鬼?」蘇星辰問道。

  矮人哥哥包裹好弟弟的雙腕,道:「世人大多喜歡嘲笑侏儒。我二人遊走江湖,常外穿一件長衣,以一人之相示人。實則長衣之內,乃是我弟弟將雙腳立於我雙肩之上,我以雙手扶之。但那個姓方的傢伙身手敏捷,用他的長戟一下子劃破了長衫,我的頭便從長衫中間露了出來。隨後我們急忙退走,一分為二,暗中偷襲了他。」

  「那你們為何又要割掉魏有魂的頭?他已經死了,為什麼不給他留一個整屍?」蘇星辰有一些意難平。

  「那姓魏的割了我們朋友的頭,我便一定要割他的頭!」矮人雙眼充滿了怒火。

  「你們的朋友?難道是路旁的那個無臂男子?」

  「正是。我們兄弟二人因為是侏儒之身,本來就沒有幾個朋友。盧大哥卻恰恰是其中之一。」

  「可你們怎麼知道他在此地?據我所知,那輛馬車裡只有他一個人。」

  「馬車裡的確是有他一個人,可馬車外卻還有兩個人。」

  「兩個人?難道說,你們是跑掉的那個車夫?」

  「沒錯,就是我們兄弟二人。蘇公子這下總該明白了吧。」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這就說通了,來的果然是三個人。」蘇星辰一直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算笨。但此刻,他卻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一個聰明人。

  「那天鷹城的三少主,招攬江湖人士是按人頭付錢,我兄弟二人雖然以一人身份示人。但因為想多得一份銀兩,便對金主說了兩人。」矮人的話解開了蘇星辰的所有困惑。

  「你們兩個先留在這裡,我先讓外面的那些人離開。」蘇星辰說道。

  「多謝蘇公子。那這位?」矮人說的便是阿星。

  阿星沒有說話。

  蘇星辰笑道:「放心吧,他不會說的。事後我請他喝上一頓好酒。」

  矮人哥哥突然跪倒在地,拜謝了蘇星辰。

  「這兩個東西我得拿走。」蘇星辰撿起了地上的兩隻斷手,隨後說道:「記住你答應我的兩件事。」

  「一定辦到!」矮人哥哥雙手抱拳,神情如磐石般堅決。

  蘇星辰走了,阿星跟在他的身後。蒼茫的草海里只剩下沙沙的聲音。

  「你是不是經常說謊?」蘇星辰的背後響起了阿星的聲音。

  「哦?怎麼會這麼問呢?」蘇星辰反問道。

  「你沒有殺死那對侏儒,卻要對外說成你殺了他們。」阿星說道。

  「這是身不由己。」蘇星辰故意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仿佛是一個老師在語重心長地教導自己的學生。

  「我從不喝酒,你卻說要請我喝上一頓好酒。這算不算說謊?」

  「當然不算。我今晚便請你喝酒,可喝不喝就是你的問題了。」蘇星辰笑得有點小邪惡。

  「油嘴滑舌。」阿星說完這四個字,便不再說話了。

  長亭下,陳長樂坐立不安,他時而站起身來眺望草海,時而踱著碎步轉來轉去。

  「他們出來了。」不知是誰提了一句。

  陳長樂抬頭一看,眼中瞬間放出了喜悅的光。

  不僅是他,就連魯通、洪晃、李飛宇三人也是一起都來到了蘇星辰的身邊。

  蘇星辰把兩隻斷手往地上一扔,言道:「沒有什麼鬼。都是人在作怪。」

  幾人看到地上的斷手,掌型很小,還很粗糙。陳長樂問道:「這是那妖人的手?」

  蘇星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正是。」

  「魏有魂和方大同呢?」李飛宇問道。

  「他們已經被害,今後將與這十里坡的黃土為伴了。」

  「這……」驚訝的不僅僅是李飛宇,其他幾人也都為之一愣。

  「我們截殺對方,本想占個人數上的便宜。卻不料三位大俠均命喪於此。明日便是賞劍大會,看來我和那老三隻能是勢均力敵了。」陳長樂的失落,毫不掩飾地掛在了臉上。

  「今日之事至此,各位請隨我回城吧。」陳長樂言道。

  回程途中,蘇星辰將草海之中的事情重新編繹,並講給了眾人聽。聽完之後,陳長樂對蘇星辰和阿星顯得更加尊敬了。

  天鷹城內,一匹快馬疾馳,直至停在了一座府院門前。馬上之人一身侍衛打扮,他從馬上一躍而下,直奔內院而去。

  陳子雄正在練劍,見到此人便停了下來。

  「稟報少主,大少主他攜人在十里坡伏擊,我們請來的人全都慘遭了毒手。」

  「哼,淨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以為殺了我的門客就能夠贏了我,真是妄想。既然他這麼無情,就別怪我無義了!」陳子雄揮動手中之劍,將旁邊的一塊假山石擊得粉碎。

  「是誰惹的少主如此動怒?」葉二娘一襲紅衣,步履輕盈地出現在了內院。

  「一些阿貓阿狗在背地裡搞一些小動作,確實讓人心煩。」陳子雄說道。

  「少主無需煩惱,那些人永遠都不懂什麼叫『畢其功於一役』。明日便是賞劍大會了,是非成敗就在明天。」

  「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老爺子隱忍這麼多年,便是為了守住龍吟劍的秘密。這次極力主張召開賞劍大會,總覺得不像是他的風格。」陳子雄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葉二娘笑道:「明天老城主不是有大事要宣布嗎?我們靜觀其變就好了。只要有天鶴真人作為你的後盾,那就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希望師傅明天能夠順利出關。」陳子雄的臉上滿是恭敬與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