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人還是鬼

  蘇星辰緩緩進入草海，這裡的高草與蘆葦相似，碧綠而茂密。若是兩個人相距一丈，就已經互相看不到彼此了。

  「是雙頭鬼！」一聲呼喊傳入蘇星辰的耳朵里。

  他順著聲音大致的來向，向前摸索而去。

  蘇星辰走了約十丈的距離，便看到了躺在那裡的方大同。

  方大同喘著粗氣，身上有著五六道傷口，但卻有一道傷口最為致命。那便是背後的一處刀傷，傷口鮮血直流，內臟已經被利刃攪斷。

  他見到蘇星辰，用盡最後的力氣念道：「他不是人，是鬼！是長著兩個頭的鬼。」

  「方兄當真是看清楚了？」蘇星辰試著扶起方大同。

  「要，要小心。」說完這句話，方大同閉上了雙眼。

  誰能想到，聞名江湖的江北「戟王」，就這樣慘死在這荒涼無比的草海之中。

  蘇星辰並不相信真的有鬼。他能夠百分之百地確認，方大同是被人殺死的。

  鬼怎麼會有腳印？

  但地上卻有沾著血跡的腳印，只不過這腳印卻比常人的要小上很多。

  難道這裝神弄鬼的是女人？蘇星辰心裡暗念，但那聲音卻並不像是女人的聲音。

  正在蘇星辰思索之時，那聲音便又不知從何處飄了出來。

  「殺人償命，有來無回。」

  蘇星辰尋聲而去。行了百步的距離，他仍舊沒有看到這個「鬼」，但他卻看到了魏有魂。

  奪命雙鉤，雙鉤奪命。

  這一對奪命的雙鉤不管鉤住誰，就會奪走誰的一條命。

  此刻，這一對鉤竟然鉤住了魏有魂自己，那它一定也會奪走他自己的命！

  魏有魂的脖子已經被雙鉤鉤斷，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就落在魏有魂的屍體邊。

  難道真的有鬼？

  蘇星辰檢查了一遍魏有魂的屍體，卻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魏有魂的後背也有一處傷口，傷口深入肺腑，竟然與方大同的致命傷一模一樣。

  後背的致命傷才是真正的死因，頭是後來割掉的。蘇星辰的腦子裡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為什麼魏有魂和方大同的後背都會受到重傷？難道對方最擅長的是偷襲？蘇星辰有些疑惑不解。

  蘇星辰雖然想不出其中的緣由，但卻格外地注意著自己的背後。

  風吹草海，沙沙作響。

  蘇星辰突然聽到自己的身後有輕微細碎的腳步聲，他猛然轉身，卻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的劍已經出鞘，防止隨時到來的襲擊。

  蘇星辰回過身來，繼續向前慢慢移動。他推開一簇又一簇的高草，像一隻獵犬一樣在尋找著獵物的氣息。

  「殺人償命，有來無回。」這個聲音再次響起。

  蘇星辰一躍而起，整個人站在了高草之上。

  「在那裡。」蘇星辰看到自己右前方五丈遠之處，有一個人露出頭來。於是，他一個蜻蜓點水，踏著高草而去。

  劍尖直逼那個人，但那人卻絲毫不動。

  蘇星辰落在那個人旁邊，剛要揮動手中劍，卻發現那個人頭竟然是方大同的人頭。一根木棍撐著一個人頭，在高草叢裡就像是一個人。

  有人從自己的背後，割掉方大同的人頭，然後又繞到了自己的前面。蘇星辰只能這樣去想。但他為何要這麼做？

  答案只能有一個，那便是混淆視聽。

  危險就在身邊。

  十里坡的風，時大時小。

  風越大的時候，草葉晃動的沙沙聲也就越大。這個時候，你根本聽不到任何腳步的聲音。

  蘇星辰也並未聽到任何的腳步聲，但正當他疑惑之際，一道矮小的身影卻正在他的背後慢慢地靠近。

  蘇星辰橫起手中的無雙劍，劍與眉齊。他走地很慢，就像一隻烏龜，很久才挪動一步。

  風聲又起，沙沙聲響得更加濃烈。

  蘇星辰剛要向前邁出一步，卻突然向後轉去，只因身後正有一把冷刀襲來。

  「鐺」的一聲，蘇星辰的無雙劍抵住了那把刀。

  刀是奇怪的刀。刀刃的長度就像是一把匕首，然而刀柄卻有三尺之長。在這樣的草海里，用這種武器來偷襲，幾乎是最佳之選。

  人是奇怪的人。這個人長得很老成，個頭卻像個小孩。這世界上本就有一種人，被稱為侏儒。他們即便已經變成了老頭、老太婆，但個頭也還是小孩子的身高。

  蘇星辰恍然笑道：「難怪我找不到你，你只要蹲下，幾乎沒有人能夠在這草海里發現你。」

  矮人冷笑道：「只可惜，我還是被你發現了。若我再快一點，此刻你已經死了。」

  蘇星辰笑道：「那可未必。因為我已經看到了你。縱使你再快，我也有信心擋住你這一擊。」

  矮人趕緊後退了三步，道：「難不成你長了後眼？剛才那兩人可都是死於這一刀。」

  蘇星辰聽後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腦袋上長了後眼的妖魔。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這要多虧我的劍。」

  「你的劍？」

  蘇星辰橫起無雙劍，卻見劍身光亮平滑，如同一面鏡子。

  矮人終於懂了，道：「原來你是以此劍為鏡，這樣便能隨時看到身後的情況了。」

  蘇星辰點了點頭，笑道：「就是如此了。」

  矮人道：「既然被你發現了，你想怎樣？

  蘇星辰收劍入鞘，笑道：「放你走。」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讓矮人幾乎要愣在那裡。

  「你也是那個天鷹城的大少主請來的門客吧。」

  「他是請了我。我卻沒有答覆他。」

  「你當真不帶我出去邀功？」

  「我蘇星辰一向說話算數。」

  「蘇星辰？你是無雙公子蘇星辰？」

  「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叫這個名字吧。」

  「久仰大名，今日得見。」

  「但我有兩個要求。」蘇星辰又說道。

  「蘇公子請講。」

  「第一，把魏有魂和方大同埋了，讓他們入土為安；第二，不要再去天鷹城，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矮人眼中閃出幾分敬佩之意，拱手道：「蘇公子請放心。「

  草葉沙沙作響。矮人眼中的敬意未消，卻突然閃出一股慌忙驚恐的神色。

  「住手！」矮人朝著蘇星辰喊道。

  蘇星辰並沒有動，所以他知道這不是喊給他聽的，他也立刻意識到，身後還有一個人正向他襲來。

  同樣奇怪的一個人，同樣奇怪的一把刀。

  蘇星辰似乎已經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被長柄刀刺中後背。

  瞬間，鮮血迸射，噴灑在了四周的碧草之上。

  蘇星辰打量了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損。

  但噴出的血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