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錢益多的證實

  錢益多笑眯眯地拿起了話筒。

  「首先,作為長大的主教練,我先說兩句。」

  「第一,對於這場比賽,我非常滿意,隊員們完美地執行了我們賽前布置的戰術策略,打得非常漂亮。長大也因為大家出色的表現,歷史性地進入前四。在此,我對我的隊員們表示感謝。」

  錢益多的套話,讓記者們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情。

  不過,老錢接下來話頭一轉,說道:「第二,我知道大家想了解的問題我在這裡很坦率地告訴大家,這場比賽的戰術,絕大部分,都是夏北設計的……」

  記者們都震驚了。

  之前大家還在猜測,可沒想到……

  一時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場面一陣躁動。

  「……不光是這場比賽,前面兩場比賽的戰術,也同樣如此。」錢益多語不驚人誓不休,「夏北不但是我們戰術的主要設計者,而且,我們目前的新戰術體系中的一個關鍵節點,也是他來了之後,才幫忙完成的。」

  記者們都瘋狂了。

  這可是長大的主教練當眾親口證實啊!

  「因此,我在這裡可以負責任地說,夏北擔任本場比賽的執行教練,原本就是應該的,也是我們長大戰隊所有人共同認定的。他完全有這個資格。這和其他的無關。」

  錢益多悠悠地說著,語速不快。

  不過這時候,記者們已經沒有了一絲不耐煩,都全神貫注地聽著,手上飛快地記錄著。

  「我記得,最初夏北來長大的時候,他給我看了他的兩個筆記本。一個筆記本,是他和瀚大戰隊的前主力張銘一起共同為瀚大設計的戰術,另一個筆記本,則是他收集分析的關於各大戰隊的隊員特點,習慣等情報資料,這正是我們能贏得這場比賽的原因……」

  在一片譁然聲中,錢益多笑眯眯地結束了自己的發言:「作為一名主教練,除了訓練之外,識人用人也很重要,我對自己的眼光,非常滿意。」

  記者們也很滿意,簡直又驚又喜,恨不得抱著這老胖子親一口。

  真是大家想聽什麼,他就說什麼啊。

  太上道了!

  這些可都是猛料啊,在輿論風潮依然高高掀起的現在,一旦砸出去,會是怎樣的效果,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不過,錢益多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些戰術竟然都是夏北設計的,這太讓人震驚,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錢益多說完,講話筒交給了趙燕航。

  趙燕航開口道:「作為戰隊的隊長,我代表我們全體隊員,證實錢教練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另外,我需要補充的一點是……」

  他扭頭看向夏北:「夏北還是我們的麻煩製造者。我們的戰術體系成型之後的這段時間,是他幫助我們完成了新戰術的磨合和查漏補缺,並和錢教練一道,設計了我們在比賽中使用的這些戰術套路。正因為如此,這場比賽,我們贏得很輕鬆……」

  記者們只聽得滿面紅光,眼睛發亮。

  趙燕航不但證實了錢益多的話,而且又爆出這樣一個猛料……夏北竟然擔任長大的麻煩製造者!

  眾所周知,這次擔任瀚大麻煩製造者的,是著名職業教練黃岐曉。

  此人原本要入主長大,取代錢益多,後來因為俱樂部總經理王霄生被開除,他也丟了面子,這才轉身去了瀚大。

  而比賽之前,黃岐曉就在多次採訪中毫不客氣地表達了對長大的不屑,認為長大根本就沒有什麼跑轟戰術。

  可沒想到,言猶在耳,比賽的結果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長大不光在比賽中展現出了非常嫻熟,且套路多變的跑轟戰術,而且在跑位戰術方面,也完全是碾壓瀚大。

  同樣是麻煩製造者,一位聲名赫赫的大牌教練卻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這臉打得,簡直啪啪作響啊。

  而更重要的是,這也再度證明了瀚大幹了一件何等愚蠢的事情。

  周仁博,是親手葬送了瀚大的前途!

  當初他開除夏北而保下孫季柯的時候,恐怕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吧?他現在是懊悔呢?懊悔呢?還是懊悔呢?

  話筒,最後傳到了夏北的手裡。

  大家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目光中有震驚,有好奇,有審視,有欣賞和欽佩。

  如果不是長大贏得了比賽,如果不是錢益多和趙燕航將一切都擺在了面前,誰也不會相信,就是這個年輕人,在和一所大學加一個財團的抗爭中走到了這裡。

  「呃……」夏北微笑著,摸了摸鼻子,有些靦腆地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年輕人溫和而拘謹的樣子,立刻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

  「從孫季柯讓人打你那件事說起吧。」記者群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夏北抬眼望去,只見祁峰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很難得,能有這麼一個公開的場合發出我的聲音,」夏北當下沖他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對於大家其實都已經了解了的真相,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是的,當初我在瀚大被人圍毆,是孫季柯指使的……」

  當下,夏北將孫季柯如何找到自己,把自己叫出圖書館,然後劉波一幫人如何圍攻自己,以及當時自己和孫季柯的對話,後來學校又如何不分青紅皂白開除自己,都一一講了一遍。

  ……

  二號包廂里,氣氛極度壓抑。

  孫啟德和周仁博無聲無息地坐在沙發上,如同兩尊石化的雕塑。

  他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看完這場比賽的了。只有此刻地上散亂的玻璃杯和酒瓶碎片,才能說明當時的情景。

  輸了!

  原本以為會輕易拿下的比賽,就這麼輸了。

  而且是被人摁在地上揍的慘敗!

  黃岐曉還沒等比賽結束就已經離開了,就像一隻夾著尾巴的狗一樣偷偷溜走。什麼著名職業教練,什麼長大輸定了,狗屁!

  之前還約好了等比賽結束,去五號包廂看看。可現在,他們卻只能靜靜地坐在這裡。因為他們怕自己現在走出去,會碰上長大的那幫人。

  周仁博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藥品,倒出幾顆藥丸吞了下去,用手捂著心臟,臉色煞白難看。

  沖了這麼多年的前四,眼看都已經一腳跨過門檻了,卻不料最終卻功虧一簣,而且還是輸給了長大這個宿敵。

  更讓人難堪的是,對方的執行教練還是被瀚大開除的學生!

  一種嫉妒懊悔的情緒,在這一刻襲擊了周仁博。

  他不光悔青了腸子,就連心臟都在絞痛。

  為什麼當時孫季柯就要去招惹這個夏北?如果不是這個混蛋乾的混帳事,戰隊怎麼會失去張銘和薛傾,這個夏北又怎麼會去長大?

  而自己,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現在的自己恐怕已經成了天南星大學的笑柄了。有眼無珠不說,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比賽輸了,自己這個校長也當到頭了。

  想到數十年辛辛苦苦才得到的一切,就這麼化成水從指縫裡流淌出去,抓都抓不住,周仁博就覺得渾身發軟。

  而相較於周仁博,孫啟德的臉色顯得更加陰冷。

  一場比賽,就算是輸了,對於他和他擁有的一切來說也是毫無威脅。但面子上,卻是難看。

  還有孫季柯的這次選秀,也要大受影響。

  這場比賽,孫季柯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領導能力,都完全沒有發揮出來……不,應該說是被人摁在地上磨了一臉血!

  這樣的表現,落在那些對他有興趣的俱樂部眼中,會是什麼滋味?

  這就像做生意一樣,產品好的銷路好,經銷商可以砸下大量預付款,接受任何苛刻的條件徹夜排隊。而一旦產品出了問題,這幫傢伙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場比賽下來,孫季柯就算不是滯銷品,但在最有價值新秀排行榜上的名次,也會直接被打下一大截來。

  現在別說超級俱樂部,就連那些之前向孫季柯發了邀請函,表達了強烈興趣的a級俱樂部,恐怕也難免另有想法。

  畢竟,一個俱樂部只有一個s級名額。

  這個名額只會留給最強,最有天賦,表現最出彩的新秀,而不是留給一個被人戲弄甚至秀了一臉的失敗者。

  想著,孫啟德心裡便如同有七八十股邪火亂躥亂拱,眼前仿佛又出現夏北那張臉。

  就是這小子!

  為了讓孫季柯出道,自己這些年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砸下了多少資源,可臨到頭,所有心血卻被這個自己一直沒有放在眼裡的小子毀於一旦!

  正咬牙切齒,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李衡開門走了進來。

  「孫總……」李衡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怎麼了?」孫啟德斜睨著他。

  「夏北上了長大的賽後新聞發布會,」李衡低聲道,「他現在正在利用這個機會,向記者公開控訴我們……」

  聽到這個,孫啟德和周仁博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賽後發布會?

  公開控訴?

  好陰損的小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在這樣的場合下,一刀簡直痛得鑽心!

  「嘭!」茶几上的最後一個酒杯,被孫啟德狠狠地砸在了牆上,發出一聲巨響,碎片四濺。下一秒,他已然一腳蹬翻了茶几。

  而周仁博的臉色,卻是血色盡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