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母和二舅兩口子的誤會越來越大,姜一葉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隱約明白,二舅和舅媽今天為什麼來了。
不是為了看望父親姜慶生,而是為了他。
想來,應該是表姐昨天在生日會聽說了什麼,回去告訴了他們。
此時,久經官場考驗的葉恩澤,從妹妹的表情發現了一些端倪。他微微一怔,隨後試探著問:「葉子前些天經過第二次測試,得到地級下等的評定,已經被元武大學的蘇炳才導師當場錄取,這件事……你們不知道?」
姜慶生和葉心蘭聽的都傻眼了,第二次測試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可地級下等的評定,姜一葉從未說過。
聽二哥的意思。兒子已經考進元武大學了?
兩口子下意識扭頭,卻見姜一葉淡淡一笑,說:「爸,媽,本來想等官司結束給你們一個驚喜的。所以一直沒有說。」
看著微笑的兒子,葉心蘭立刻想到前兩天卡里多出的幾萬塊錢。姜一葉說和人合夥製作元力晶石賺來的,當時她還覺得不太靠譜。兒子那麼年輕,又沒什麼天賦,人家憑什麼拉他一塊賺錢?
可是現在,如果二哥沒有撒謊的話,那姜一葉賺錢也就有站得住腳的理由。
「這,這是真的?」葉心蘭仍然不敢置信的問。
相比之下,姜慶生就直接許多:「兒子,天賦差沒關係。可是不能學著撒謊啊。你老老實實告訴爸,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一葉笑著點頭:「是真的,家裡還有元武大學蘇導師的錄取原件,回頭拿給你看。」
「還真……」姜慶生撐著床板就要起來,已然忘記自己是斷了兩條腿的病人。結果腿一疼,當即哎呦出聲又躺了下去。
葉心蘭嚇了一跳,連忙過去:「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注意,還以為自己能活蹦亂跳的吶?」
「嘿嘿,這不是兒子有出息,給我高興的忘了嗎。」姜慶生興奮的一臉傻笑:「別說腿斷了,就算兩條胳膊也斷了,我也覺得值!」
「兒子有沒有出息,和你斷腿斷胳膊有什麼關係?亂說話。」葉心蘭責備道,但臉上仍然忍不住露出笑容。
葉恩澤看向姜一葉,納悶的問:「葉子,你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一開始我以為是我們不知道,沒想到連……」
「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加上最近家裡忙的很……」
「這還不算大不了?你這孩子,要是我現在腿腳好好的,非得踢你屁股不可!」姜慶生故意板著臉說。
「別聽你爸瞎說,他才不捨得踢你呢。你一歲的時候被咱們鄰居家老趙狗嚇著了,他抱著你拿根棍,攆人家狗好幾條街。」葉心蘭很不客氣的拆台。
姜一葉聽的失笑,這件事他已經聽老媽提起不下於十次,想來,會成為父親一輩子的「笑柄」。然而這樣的事情,恰恰可以證明父母對他的愛和關心。
「嘿嘿,兒子有出息,我揍他幹嘛。就開開玩笑。」姜慶生憨笑著說。
一家人其樂融融,和葉恩澤兩口子的誤會,自然也就解除了。
無論姜慶生還是葉心蘭,又或者姜一葉,都沒有表現出疏遠的意思。他們很清楚葉恩澤夫妻倆來的目的,無非就是知道姜一葉的前途後,想提前打好關係。
雖然這樣的行為很容易讓人看不起,但他們不覺得有什麼。
如果僅僅因為柯宛梅以前的態度就故意讓他們難堪,那和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兩口子還是懂得。
姜一葉考進元武大學,成了之後交談的重點。葉恩澤直拍胸脯,保證入學後會讓葉樂清好好給姜一葉鋪路。有什麼難處,給他打電話也行,直接找表姐辦也行。
反正官面上的話,葉恩澤說的很是熟練。加上柯宛梅在旁幫襯著說好話。以前看不起他們的人現在態度轉變,也讓姜慶生兩口子感覺相當不錯。
如此情景,倒也稱得上融洽。
很快,距離開庭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小時。
葉恩澤主動提出開車帶葉心蘭和姜一葉去法院,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
柯宛梅下意識想要勸阻,雖然她覺得姜一葉有了出息,和姜家打好關係沒什麼錯。但如果因為一個姜一葉,就冒著葬送前途的風險,似乎有點不太值當?
但葉恩澤執意如此,她又不好把話說的太明白,只能暗地裡狠狠瞪丈夫一眼。
二舅媽的小動作,姜一葉看在眼裡。他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往心裡去。
無論二舅是不是真心幫忙,在這場官司里,他能起到的作用都微乎其微。既然如此。何必在意太多。
到了法院,葉恩澤領著他們和免費的辯護律師見了面。
這位名叫蒲浩林的中年律師看起來很和氣,即便之前已經拿到了相關材料,仍在開庭前仔細問詢了一遍。
只是對於這場官司的結果,他不報太大的希望:「你們能提供有關於對方主要責任造成車禍的證據太少,而身為乘客,本身就處於有利的位置。所以,我覺得可能輸多贏少,最好的結果,可能也就是庭外和解了。」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對方的過失呢?」姜一葉問。
蒲浩林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明顯還是學生的毛頭小子並不是很相信,但本著職業精神,還是說:「如果真有強而有力的證據,當然是有機會贏的,不過我不覺得……」
「你看一看這份證據夠不夠。」姜一葉說著,把手機遞過去。
蒲浩林納悶的接來看,過了十幾秒,他才驚呼出聲,猛地抬頭朝姜一葉看來:「這個哪來的?不是說沒有……」
不光是他,就連葉心蘭,葉恩澤在旁邊也看的發呆。
因為姜一葉手機上,播放著一段視頻,正是那個醉漢滿口髒話,甚至在姜慶生正常行駛時進行人身攻擊的畫面。
「我爸爸是為了保護證據,防止被人竊取損毀。所以一直沒有說。」姜一葉說。
葉恩澤看向葉心蘭,而葉心蘭則有點搞不清楚情況。
姜慶生的計程車上一直沒有裝行車記錄儀,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開車很穩,只要多注意,不需要這玩意來保障什麼。再說了。就算裝了行車記錄儀,誰沒事往車裡拍啊。
姜一葉拿出的視頻那麼真實,葉心蘭不由想著,難道真是老薑同志出於安全考慮,到最後才拿出這個證據?
可是。他幹嘛連自己老婆都瞞著?
看完了整段視頻,蒲浩林臉上多了絲輕快:「如果這段視頻是真的,那麼官司就不太可能輸了。只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在掌握主動權後,選擇庭外和解。」
「為什麼?」姜一葉皺眉問。
「因為對方背後站著的人,地位實在太高。就算現在不對你們做什麼,以後有人因為想巴結他給你們搗亂,也是很容易的。」葉恩澤主動開口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葉子,你還小,這個世界上,並不是說你贏定了,就一定要贏。」
蒲浩林雖然沒說話,但從表情來看,和葉恩澤想的一樣。
姜一葉皺著眉頭,沒有當場反駁,但看的出來,他並不贊同這個建議。
法院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商量,法警過來通知準備開庭。
隨後,幾人步入法庭。在原告席位上,姜一葉看到那個大腹便便的醉漢。
準確的說,他現在不是醉漢了,而是精神抖擻的一把手小舅子。
看著坐在被告席上的母子倆,詹振雄冷笑一聲,還真敢來打官司?
他扭頭對著旁邊的律師說:「回頭給我弄死他們,一定要讓那個兔崽子坐牢!」
律師微微搖頭,說:「車禍並不嚴重,涉及不到刑事範疇。在民事訴訟中,基本沒可能讓他坐牢的。」
「我不管。反正就要讓他們一家子徹底完蛋!」詹振雄沉聲說:「敢跟老子做對,吃了豹子膽了他們!」
律師心裡有些無奈,卻不敢表露出來,只能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最大化的符合詹振雄的要求。
當法官宣布開庭後,原告律師當即宣讀訴訟書。
「被告姜慶生作為一名司機,對乘客的合理要求蠻橫拒絕,並毆打我的當事人。車禍後,我的當事人被其拋棄在現場,未能及時就醫,導致腦部神經受損,手骨損傷,大面積擦傷等等,已經達到重傷標準。現在要求判決被告姜慶生……」
律師一陣巴拉巴拉說了半天,法官看向被告席位,詢問:「被告是否有需要辯解的?」
「辯解個雞毛!」詹振雄不屑的道,同時又沖法官那邊哼了聲:「這樣的案子還不趕緊判,磨嘰個屁。這些傢伙就是拿錢不辦事,欠揍!」
律師又是一陣苦笑,心想幸虧把話筒關了,否則讓法院聽見,哪怕你是一把手小舅子,也討不了什麼好。
畢竟法院是一個獨立的部門,不像其它司法部門那麼容易受局限。
這時候,蒲浩林打開話筒,說:「法官大人,我這裡有一份新的重要證據提交,涉及本案最終判決,煩請書記員代為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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