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歌能感覺到，心中的惡意正在源源不斷溢出，逐漸吞噬理智。
跟當年周堂斯選擇相信他，將沈連貶低到底時的心態很接近。
那次沒控制，這次自然也一樣。
魏凡辰有些失望，提到周堂斯，沈連面色都不變。
有人吹鄭歌彩虹屁，「不愧是粉絲口中的『萬人迷』，誰都喜歡。」
黃佳燦差點兒也翻白眼。
這話就是圖一漂亮，誰知鄭歌突然語氣一沉，帶著幾分惡意說道：「誰要被楚易瀾那種人喜歡？」
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
在他們看來，楚易瀾喜歡鄭歌，鄭歌抱怨抱怨就算了，但人家畢竟是手捏圈裡資源的大佬，哪裡輪得到他們吐槽？
鄭歌清楚看到，沈連眼神冷下來。
這下鄭歌沉悶了一周多的心情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以至於面容都變得微微扭曲。
沈連跟了楚易瀾？
一個是周堂斯不要的，一個是他不要的，湊在一起想噁心誰？
鄭歌在心裡大放厥詞，現實里又不願意錯過沈連的一點表情，那深入骨髓的較量勁兒時隔多年重新翻騰出來，可淹沒到心口的，不是不甘，而是嫉妒。
連鄭歌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嫉妒。
就在這時沈連突然開口：「楚易瀾，哪種人？」
他語氣平和，瞧著跟尋常無異，但莫名讓人心弦繃緊。
如果有熟知沈連的人在場，就會明白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得到回應，鄭歌發癢的皮像是終於有人給他鬆了松，他冷笑一聲，眼中是張牙舞爪的腥黑：「什麼人，你不清楚嗎？」
沈連瞭然，在鄭歌跟周堂斯的愛情里，永遠不能缺乏墊腳石，墊腳石如果躲開，他們就要找墊腳石麻煩。
「一邊跟周堂斯談戀愛，一邊讓楚易瀾各種給你收拾爛攤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清高？」沈連靠在沙發上，眼神徹底冷下來，氣場壓得人有些透不過氣，「鄭歌，你我心知肚明，楚易瀾已經把你踹了，你裝什麼裝？」
這番話就是徹底撕破臉的意思。
鄭歌沒想到沈連會直接挑明，將自己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你談一個吊一個，真以為自己是『萬人迷』了？」沈連在黃佳燦驚悚的注視中繼續說道：「鄭歌，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沈連骨子裡，還是上一世那個站在巔峰，傲氣沖天的頂流巨星，鄭歌若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就這等秉性，沈連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仗著劇情buff跟主角光環，隨便踐踏別人。
而楚易瀾那些不為人道的孤寂跟膽怯，是沈連捧在掌心想要一點點修復的寶貝，可如今卻被鄭歌當炫耀一般說出來，好像楚易瀾是他的什麼舔狗，完事還要被打上「那種人」的標籤，沈連若是能放任鄭歌再詆毀一個字，就算他這兩輩子白活。
鄭歌氣得渾身發抖。
是啊，外界歆羨的兩人相爭，本質不就是這樣嗎？
鄭歌利用了楚易瀾當時的迷茫跟脆弱，又借著楚易瀾不懂，將這份感情說成是愛情，既能滿足虛榮心，又能得到一定保障。
而習慣偽善的人，從來不會承認的自己惡。
黃佳燦扶著桌子，不敢相信沈連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著鄭歌的鼻子罵。
沈連冷聲：「你再說他一次試試。」
這話令鄭歌產生了從未有過的羞恥感，也激得他腦子裡轟然爆炸，沈連威脅他？一個手下敗將憑什麼威脅他？
「不對嗎？」鄭歌明顯失去理智，語氣顫抖急促：「你賤，楚易瀾也是個……」
沈連豁然起身，大步繞開桌子跟中間隔著的三個人，一把拽住鄭歌的衣領，將人提了起來。
「噓。」沈連甚至還能回頭笑著安撫眾人情緒，「我跟鄭歌有些私事要解決，你們繼續玩。」
說完他拉扯著鄭歌，徑直要去一側的人工通道。
沈連原本柔和漂亮的臉部線條此刻好像凍住了，一寸寸鋒利冷峻，鄭歌一邊心驚一邊想著，這人是真的會動手。
「你放開我！」鄭歌劇烈掙扎。
「不去那裡，那就在這裡解決？」沈連嗓音陰沉，「若不是擔心戴導難堪，剛才桌上的那瓶酒就該砸在你的頭上，知道嗎？」
沈連的語氣半點不像開玩笑。
「我不去！」鄭歌眼神驚恐：「你想怎麼樣？」
正好這張沙發左邊沒什麼人，沈連直接將人猛力一摜，從遠處看好像他們在玩鬧一樣，可只有距離最近的黃佳燦知道，沈連氣勢駭人，似乎隨時都能開啟暴揍模式。
沈連將鄭歌的頭按進沙發角落，死死卡著他的脖子：「因為楚易瀾拉黑你，就出來各種謾罵造謠，說清楚，到底誰賤？」
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沈連微微俯身，手腕用力：「說。」
「我，是我行了吧？」鄭歌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此刻的沈連讓他極度害怕。
沈連不輕不重地在鄭歌臉上拍了兩下，「啪啪」作響，「今天礙於場合，只是警告，你大可回去跟周堂斯告狀，鄭歌，管好你的嘴，否則就祈禱別落我手裡。」
鄭歌的乾淨親和形象蕩然無存，沈連居高臨下看著他，眼中是森寒的光。
還是想動手，沈連搓捻著指尖。
「沈連，你們幹嘛呢？」戴桐提著一瓶酒過來。
沈連一把將鄭歌拽出來，笑著開口：「玩呢，怎麼，戴導還想喝兩杯？」
「喝啊，GG贊助全部談下來了，投資商一個比一個看好，嘿嘿，接下來就等上映了。」
沈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暴戾，這部戲戴桐對他有知遇之恩。
「行，我陪您喝。」沈連跟沒事人似的，拉著戴桐去了另一個空桌。
「還是你小子給力！」戴桐高興，也沒注意到這邊氣氛詭異。
沈連篤定沒人敢跳出來鬧，鄭歌都被收拾服帖了，就魏凡辰那個為了自保可以裝孫的廢物，也放不出什麼屁。
沈連給自己還有戴桐斟滿，一口烈酒下肚，強烈的刺激壓下憤怒，他沉沉吐出口濁氣。
太慢了，沈連心想，如今的進度太慢了，他必須一步步踩穩，站在這個圈子的頂端，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保護想保護的人。
至於鄭歌，沈連給他攢下了一頓，等著吧，自己的拳頭遲早親切招呼他那張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