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馨說話的時候,手上不由用了一點力,那抱著的大貓喵的叫了一聲,她歉然說:「對不起啊,毛毛。」
陳傳眼神此刻微微一動,他發現,就在鄧馨情緒波動的時候,他居然感受了一絲絲後者的場域。
一般人可不像格鬥者那樣擁有強大的生命力,場域固然是有的,可卻是非常微弱的,幾乎察覺不到。
可鄧馨非是格鬥者,居然能輕易的傳遞出來,這的確是一種天生才能,應該就是她擁有那種能力的原因。
他此時開口說:「鄧小姐,那你現在是什麼打算,是想離開象幫麼?」
鄧馨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是想離開這裡,可是每當我感受到危險後,我的身邊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我想這回可能是阿奈和象幫身上有事,我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她抬起頭,「所以我想求助陳先生和處理局幫助。」
要只是面對處理局,她沒有那個勇氣,可是在決定聯繫陳傳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受到危險,並且陳傳本身也受摩天輪公司的威脅,她覺得陳傳或許能幫助到自己。
最重要的,象幫這裡已經是她最後的託庇所了,要是連這裡都沒辦法保證她的安全,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了,她沒有其他選擇了。
陳傳略作思索,問:「從鄧小姐感受到危險開始,到發生事情,一般間隔多少時間?」
鄧馨想了想,說:「可能是一兩天內,也可能是兩三天,但是陳先生,我的感覺從來沒出過錯過。」
陳傳說:「我知道了,鄧小姐,你提供的情報很重要,對我非常有用,所以我也很願意幫助你們。」
除了情報本身,鄧馨對危險的預知也非常有用,說明摩天輪公司那邊近段可能有什麼舉動,那麼就能提前做一些布置了。
摩天輪公司近期被盯得很緊,要想針對象幫,手下的能打的牌無非就是劍魚幫,只要把劍魚幫看牢一點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但這只是考慮到外部情況,如果是象幫內部情況,那就比較麻煩了。
鄧馨聽他做出了承諾,十分感激的一個躬身,說:「謝謝你,陳先生。」
陳傳搭住了界憑,正準備聯絡局裡做下具體的安排,忽然耳畔傳來了沙沙的響聲,這是界憑受到干擾了。
場域信號變得時斷時續,而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鵝哨聲,有人在聲呼喝什麼,隨之外面傳來了一陣陣的跑動聲響。
他往外看去,就見商業街外吊橋被拉了起來,而前面的路障正被搬回來,那些放哨的象幫分子一個個都是肉眼可見的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種情況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鄧馨頓時感到一陣緊張,她說:「阿勒,你快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好的,阿姐,你別急,我出去打聽一下。」
阿勒年紀雖然小,可他顯得一點都不慌,他走到了干擾較低的地方,搭住了自己的頸脖,然後查探並溝通象幫內部的場域信息。
大概等了有兩分鐘,他忽然匆匆跑了回來,喘著氣說:「阿姐,不好了,塗葛老頭人死了,塗奈大哥被抓起來了,好多人都在說是塗奈大哥害了老頭人。」
鄧馨不由一下捂住了嘴。
阿勒又說:「阿姐,伱得快點走,裡面有人說你是劍魚幫的奸細,你得離開這裡。」他又看向一邊神情平靜的陳傳,「陳先生,你能幫阿姐的,對吧?」
陳傳對鄧馨說:「鄧小姐,我覺得你必須先離開這裡。」
阿勒說:「對啊阿姐,阿奈哥可是幫里頂頂高的格鬥者,他不一定有事的,而且你走了他沒了顧慮,說不定也能自己走呢?」
鄧馨捂著胸口,似乎在試圖平復呼吸,她搖了搖頭,「你阿奈哥是最忠誠幫里的,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抓,如果是那樣,他不洗脫罪名,是不會自己走的。」
她看向陳傳,帶著幾分祈求說:「陳先生,你能不能救下阿奈,他對我很好,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求求你了。」
陳傳看了眼鄧馨,這位鄧姑娘倒是挺有情誼,這麼緊急關頭,也沒顧著自己先走。
他說:「鄧小姐,我知道你的男友塗奈是象幫的骨幹,同時又是塗葛的侄孫,把塗葛的死怪在塗奈身上,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你出來的時候,知道塗奈之前去做什麼了嗎?」
阿勒搶著說:「我知道,他剛才去幫老頭人拿藥了,老頭人最近需要的藥都需要從外面的渠道拿,那批藥很重要,非要阿奈哥親自拿回來的才會服用。」
陳傳心下瞭然,這個事情十有八九是摩天輪在背後弄鬼。
既然摩天輪擺弄的事,那絕對不能讓其順利如意,況且他來時查過象幫的資料,塗葛做幫主三十多年了,威望無人能及,他這一死,象幫絕對要亂。
他對幫派分子沒好感,可象幫這種上萬人規模的幫派突然出現問題,這對整個瑩露區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對鄧馨說:「鄧小姐,既然我剛才答應你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我先送你離開這裡。」
阿勒說:「我有辦法帶阿姐走,陳先生,這裡交給我好了。」
陳傳說:「確定麼?」
「我確定。」
陳傳對著界憑另一端發了一個消息出去,就說:「那你帶著鄧小姐先走吧。到了外面,你們能看到一輛跑車,那是負責接應的人,到那裡有人負責保護你們。」
鄧馨起身,對著陳傳鞠了一個躬,「陳先生,謝謝,拜託你了。」說完之後,她抱起那隻叫毛毛的貓,跟著阿勒快步出去。
陳傳能看到,阿勒用界憑撥弄了幾下,然後又對著看守升降吊橋面的人喊了幾聲,看守狐疑的看了他們幾眼,又聯絡了下裡面,最後才不情不願的讓人把吊橋放下來,讓兩個人離開了這裡。
他看得出來,這明顯是阿勒利用了共鳴者技術傳遞了假的消息,但是這樣內部的人恐怕也很容易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他將案上的茶端起,喝了一口,站起身來,從茶居走下來,來到了大街之上,目光投向了遠處象幫內部最高的那座建築物,隨後抬手鬆了下衣領。
「速戰速決了。」
現在大街上幾乎沒什麼人了,上方的哨兵看到他一個人站在那裡,都是感覺不對,都是將弩箭和槍口移過來。
「喂,你……」
就在他們出聲的時候,轟的一聲,一團煙塵暴起,隨即身影已然消失不見,當他們看過去,地面上則出現了一個塌陷的坑洞。
幾個士兵驚疑不定,隨後他們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只見後方一條直線之上,路面上的路障和一堵堵的壘牆像是被炮彈轟過去一樣,全數爆裂成漫天木屑碎磚。
鄧馨在阿勒的保護下順利來到了外面,這時他們聽到一聲喇叭響,見那裡有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那裡,車門已經被推開了,兩個人連忙走過去。
倪茜茜看了看他們,說:「鄧馨?我是陳小哥的同事,上車吧。」
鄧馨說了一聲謝謝,抱著大貓和阿勒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倪茜茜在大貓身上感興趣的看了幾眼,隨後拉下了防風鏡,「你們先跟我走,我帶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倪茜茜見她擔憂的看向裡面,輕笑一聲,說:「放心吧,既然陳小哥答應你了,這件事就一定能處理好,坐穩了。」
說著,她腳下一踩,跑車就在轟鳴聲中一下竄了出去。
這個時候,陳傳已經來到了那幢建築物的前方,並在此停下身形。而隨著他停下來,身後滾滾煙塵在身邊形成了一個塵埃雲,向著周圍擴散,然後緩緩沉降下來。
他抬頭看去,這是一幢尖塔模樣的舍尼大居,外面塗滿了金銀色,是這裡唯一一座有著光幕資源的建築。
上面投落下來的是一頭戴著壺狀冠和寶幢的白色巨象,這是舍尼人所崇奉的神明「頂壺象主」。
這裡有不少持槍的幫派守衛,看到他帶著驚人聲勢突然出現,都是大驚失色,一個個抬起槍口對準了他。
只是還沒有等他們扣動扳機,忽然像遭受了什麼無形衝擊一樣,兩眼一陣翻白,隨即身軀一歪,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陳傳好像沒有看到一樣,手持雪君刀沿著腳下的路向著建築物內部走去。
而隨著他一路緩步走來,道路兩旁的幫派分子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周圍不斷發出著人體摔倒的聲響。
而在大居廊廳里,正坐著幾個舍尼傳統服飾的老者,而他們的前方,塗奈正雙手背縛著跪在那裡。
他們本來似在對著塗奈審問著什麼,可當透過開敞的廊門看到了外面的情形後,都是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而大廳內負責保護他們的幫派格鬥者則全是露出了緊張之色,試圖站到前方用身體為他們做遮擋。
其中一名滿臉皺紋的高大老者卻是伸手將身前的人撥開,沉聲說:「這位是處理局的陳隊長,不要阻攔,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