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拾月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在原地。
她本來就怕厲家老太爺,現在被他面容如此猙獰的樣子質問,心臟都要停跳了,哪裡還能回答得出來。
厲家長孫知道爺爺太激動了,連忙安撫半天,然後來到莊拾月面前問她那個人的特徵。
莊拾月腦子都宕機了,只知道他們沒抓到姜青黎,看這個樣子,姜青黎惹了不小的麻煩。
但是她又不能直說是她,否則就會連同自己一起搭進去。
「是、是個女的,好像穿著水藍色禮裙,沒、沒看清楚是誰。」莊拾月儘可能地往青黎身上靠攏。
她儘可能往姜青黎身上靠,但是今天姜青黎穿著的並非純色禮裙,恐怕不能第一時間鎖定她。
不過沒關係,以厲家的本事,早晚會找到她。
莊拾月逐漸平靜下來,她作為唯一目擊證人,之後很可能會再一次盤問她,她得想辦法既把姜青黎抖摟出來,又不把自己搭進去。
話說回來,姜青黎的運氣真是好啊。
厲家的人那麼快上去,她都能躲開,人不怎麼樣,狗屎運倒是一堆。
青黎離開彈奏室就看到一群人衝進去,她就證實自己的確是被算計了。
聯想到之前看到的身影,知道是莊拾月和周凜這對狗男女。
青黎不知道厲家老太爺的秉性,但是向來動了人家的東西,人家必然是不高興的。
不能讓莊拾月這對狗男女得逞。
青黎隱在人群中,見莊拾月的目光也在人群中搜尋,心裡冷哼一聲。
她只要敢指認她,她就能拉她下水。
可惜,這個女人倒是聰明,直到宴會匆匆結束,她都沒有跳出來直截了當地指認。
青黎走了,對於碰了人家的琴,惹得人家厲老太爺不高興,她自會奉上一份厚禮道歉。
莊拾月很顯然是拿捏住她的興趣愛好,知道她喜歡古琴,才會藉此來陷害她。
至於怎麼知道的。
哼,周凜這渣男,在扶風市沒少暗中關注她。
宴會結束後,賓客紛紛離去。
厲家人手忙腳亂,哪裡顧得上查這個人是誰,看著厲老太爺從心悸中緩過來,眾人才鬆了口氣。
厲老太爺本來身體就不好,激動之下差點暈厥過去,這也是為什麼匆匆結束宴會。
厲老太爺緩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問找到人沒有。
厲家長孫苦笑一下,「爺爺,我們會儘快找到人的。」
這就是沒找到的意思。
厲老太爺失望透頂。
「您放心,能夠彈奏三弦琴之人就是參加宴會的賓客之一,再加上又莊拾月的印象,肯定能夠找到這個人的。」
厲家長孫連忙安撫。
厲家其他人也都安撫著老人。
正說著話,下邊人來報說是三少爺回來了。
厲彥行趕回來的時候發現宴會都結束了,心中頓感不妙,匆匆上樓發現所有人都在這裡。
高大挺拔的男人幾步來到厲老太爺跟前,半跪在他面前詢問著。
厲老太爺見到麼孫,難得露出一抹笑容,隨後又嘆了口氣。
厲家長孫不滿地看他一眼,「爺爺大壽,你掐著點趕回來,像什麼樣子!」
厲彥行垂眸,「臨時有任務。」
厲老太爺趕忙說道:「行了行了,能回來就行了,老么平時太忙,互相體諒一下。」
見老太爺一如既往偏袒厲彥行,厲家長孫眼底閃過一抹陰鬱。
厲彥行陪了老人一整夜,第二天天不亮就離開了。
厲老太爺顧不得傷春悲秋,親自盯著人尋找那位高手。
其實人還是比較好找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過去一整天了也沒能找到人。
「和藍色禮裙沾邊的人總共就23個人,到現在找不到?」厲老太爺開始發脾氣。
厲家長孫一頭兩個大。
這23個人他都知道來歷,會音律的也只有8人。
然而這八個人互相都認識,事發當時互相聚在一起,都證明對方沒有上過二樓。
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這八個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她們的水平根本不足以彈奏三弦琴。
也就是說,23個和藍色禮裙沾邊的人裡邊,沒有一個符合特徵的。
「再去問莊家那丫頭!」
此刻,莊拾月正在家裡砸著東西。
她憤怒的臉都扭曲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憑什麼會三弦琴!!」
莊拾月簡直要發瘋了。
厲家找姜青黎根本不是為了懲罰她,而是像找恩人一樣找她。
也就是說,一旦厲家找到姜青黎,那麼姜青黎絕對被厲家老太爺另眼相看。
這是決不允許的!
莊拾月發瘋一樣砸東西,十來分鐘的功夫讓她砸出去三百來玩的傢伙什。
周凜被莊家人揪過來,才讓莊拾月情緒穩定下來。
莊拾月赤紅著眼睛盯著周凜,「你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厲家?」
周凜心頭一跳,「我聽月月的,月月不讓我說,我絕對不會說的。」
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震驚得很,姜青黎居然這麼厲害,交往那麼久,他一點都沒察覺她還有這種本事。
如果姜青黎能夠得到厲家老太爺的賞識……
周凜心裡的念頭一閃而過,在莊拾月陰翳的目光下,他連忙說道:「月月還不放心我嗎,這件事本就和我脫不了干係,我還能把自己搭進去?」
莊拾月聽後臉色稍霽,「你要知道,我能給你姜青黎永遠都給不了你的東西,不管是錢財還是地位。」
周凜忙不迭地表忠心。
和周凜纏綿之後,莊拾月忽然想起一件事,低沉的情緒頃刻化作飛灰。
她怎麼忘了,她給姜青黎的請柬本來就是假的!
也就是說,厲家的受邀名單當中沒有姜青黎這個人。
如此一來,他們根本找無可找!
想到這一點,莊拾月恨不得仰天大笑幾聲。
姜青黎啊姜青黎,你以為能就此攀上厲家?
老天爺都不幫你!
之后庄拾月只要一口咬定沒看清楚人,厲家拿她也沒辦法。
……
厲家陷入尋人僵局之後,厲老太爺的脾氣更暴躁了。
他們已經向當時參加宴會的賓客發出尋人邀請,希望能夠找到當時那位高人。
這時候賓客們才知道,竟然有人能夠彈奏出三弦琴!
這件事被業內人士知道之後,很多人都在關注這件事,可惜厲家不是一般的世家,不是想去拜訪就能去的。
因為找不到人,厲老太爺的血壓都開始升高了,急得厲家人直上火。
四合院中,賀江嶼風塵僕僕地進來了,他的頭髮有些凌亂,在額前隨意散亂著,頗有一种放盪不羈的感覺。
慵懶隨意的氣質暈染著,賀江嶼輕輕抬一下眼皮都能惹起女人的尖叫。
宴會結束的時候賀江嶼離開的京城,知道青黎沒什麼問題,現在因為厲家的動靜,他又匆匆趕回來。
「琴是你彈的?」
「嗯。」
在賀江嶼面前,她已經沒什麼可隱瞞的。
賀江嶼眼底划過一抹笑意。
這個女人,總是處處給人驚喜。
「厲家在到處找你,你打算怎麼辦?」
青黎無奈地抬頭,「還能怎麼辦。」
賀江嶼眯了眯眼,「你真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不,應該說和一般人都不一樣。」
青黎手裡的筆不停。
「一般人有這個機會,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厲家面前,拼命證明那琴就是自己彈奏的,為什麼你要避而不見?」
青黎頭也不抬地回了他兩個字,「麻煩。」
人多了就會很麻煩,本身世家的水就深,青黎可不願意去蹚渾水。
多認識一個人少認識一個人於她而言沒區別,她就想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
面對青黎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賀江嶼不由得笑了。
這的確會是這個女人的做法。
她嫌麻煩,她不追求那些聲名權勢,所以她比一般人活的灑脫和自在。
賀江嶼眉眼舒展,看著她的眸子裡盛滿碎光。
此刻在他眼裡,只有她的身影。
「再幫個忙唄~」青黎寫完,衝著賀江嶼微微一笑。
賀江嶼聳肩,「可以,有償服務。」
青黎臉一黑,「想都別想!」
她都知道賀江嶼那張嘴裡的『有償』指的是什麼。
賀江嶼起身,雙手撐在桌子上湊近她,「你想好了在回答,畢竟你用不用我,晚上我都要。」
青黎:「……」
一個『滾』字不知當講不當講。
最終還是讓賀江嶼派人送的,至於有償,那要看她心情了。
此刻的厲家,家庭醫生時刻待命在家裡。
厲家老太爺的血壓一直在160以上,時不時還會伴有心悸,這麼下去非常危險。
厲家人深感無奈,面對這個『不存在的人』,他們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去找。
別墅外的監控他們翻遍了,只要涉及藍色禮裙的人他們都看過一遍,都能對上賓客名單,唯獨這個『不存在之人』。
監控還在反覆看著,試圖找到那個人。
「大少爺,門外有個人求見老太爺。」
厲家長孫蹙眉,「不見。」
這段時間很多人都來拜見老爺子,都被他擋在門外。
「這人說,是來給老太爺送歉禮的。」
「什麼?」
「她說主家那日碰了老太爺的心愛之物,故送來歉禮。」
厲家長孫噌地站起來,「你特麼下次一口氣說完!」
話音一落,他帶著人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