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正是華科大的高副校長。
青黎尋聲看去，看到了本人。
高副校長剛好也看向青黎，目光在空氣中交匯，都察覺出對方心底的火氣。
知道薛雲澄能言會道，硬是將舔狗說成大膽追愛，高副校長也不想招惹他，目光直直看著青黎。
「姜醫生也認為自己所作所為沒有問題嗎？」
第一句話就是在給姜青黎挖坑。
青黎反問：「高副校長認為呢？」
高副校長看了滿階梯教室的師生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今天這個場合不合適說這些，但是姜醫生似乎有某些力量，我怕到時候就說不出口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話是什麼意思？
高副校長遭到姜醫生背後勢力的威脅了？
青黎輕哼一聲，「那就請高副校長先說吧，正好一會我也有話要說。」
高副校長心中冷笑，等他說完，你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姜醫生可還記得張子慧？」
青黎搖頭，她印象里沒有這個人。
高副校長手裡拿著一張照片，垂眸看了看，語氣當中充滿了惋惜。
「子慧是我帶的研究生，那時候我是她的導師，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苗子。」
說著，他抬起頭，目光冰冷地看向青黎。
「你說不認識張子慧，你的心不會痛嗎？」
「還是說，你是有意忘掉這個人！」
薛雲澄淡淡地說道：「高副校長有話直說，不要帶節奏。」
高副校長呵呵笑了兩聲，「姜青黎把人逼到自殺，怎麼敢說不認識她！」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薛雲澄輕輕蹙眉，看向青黎，見青黎搖搖頭，微微頷首。
她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在高副校長說話的時候，薛雲澄悄悄將這個名字發出去，讓人查一下。
青黎短暫的驚詫過後，很快便恢復平靜。
她問道：「人當時便自殺身亡了嗎？」
高副校長微微眯眼，這個時候她還能冷靜地問出這句話，說明她的反應非常靈敏。
他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希望人已經沒了？」
他的話音才落，下邊便有學生嚷道：「殺人犯也能進入華研所嗎！」
「還有沒有良心，這個時候問人死沒死，有沒有人性！」
「強烈建議華研所把這樣的人渣除名。」
「薛教授，這就是華研所擇人擇優的準則嗎！」
眾人的矛頭一同指向華研所，質問薛雲澄。
偌大的階梯教室一片混亂，周圍不少老師都開始安撫，卻架不住群情激憤。
這時校方領導建議先解散，這樣下去事態會鬧大的，畢竟還有媒體在場。
校方已經去和媒體交涉，希望停止拍攝，但是這種噱頭，媒體怎麼可能放過。
現場還在爭論的時候，學校評論就開始出現關於『姜青黎是殺人兇手』的帖子。
看著校方有些手忙腳亂，似乎也沒料到高副校長竟然會不管不顧在這種場合發難。
現場如此混亂，如果就這麼散場，那就坐實了姜青黎是殺人兇手的事情，間接逼死人這種事或許不會受到法律懲戒，但一定會被譴責到死。
這黑鍋青黎不背。
她指甲輕刮話筒，擴音器里頓時傳來刺耳尖銳的雜音，所有的人都噤聲捂住耳朵，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青黎拿起話筒，清湛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語氣平靜淡漠。
「僅憑旁人一句話便給人定罪，你們真的是211高等院校的學生嗎？你們的腦子呢，都讓水泡發了嗎！」
「這麼多年來儲備的知識，就是讓你們人云亦云，沒有自我判斷地去指責定性一個人嗎？」
「你們已經二十歲了，活了二十年，沒有自己的思想就算了，連自己的情緒都管不了，別人一句話輕易能夠挑動你們的情緒，你們都活到豬身上去了嗎！」
一連三罵，讓在場的人瞠目結舌。
清湛的目光掃過的人都忍不住避開，反應過來的學生們，才意識到似乎被人煽動了情緒，被人帶了節奏。
這裡邊當然不是所有的學生，只是現場亂起來，誰也顧不上誰。
青黎說完沒再理會學生，目光流轉，落在高副校長身上。
高副校長高漲的氣焰在這個時候忽然熄滅了一點。
他沒想到，姜青黎僅憑几句話就控制住場面。
青黎目光帶了些許森然，「高副校長，張子慧同學，當年真的自殺身亡了嗎？」
高副校長眯眼，「你既然這麼在乎她的生死，為什麼當年不肯手下留情？」
他不肯跟著青黎的節奏，一心要讓所有人跟著他的節奏，只有這樣，很多事情才能模稜兩可。
比如張子慧到底死沒死。
「你口口聲聲說我逼死張子慧，可有證據？」
高副校長嗤笑一聲，「如果有證據，你還能站在這裡？你恐怕現在都還在監獄裡！」
幾句話的交鋒，青黎就知道這是個老滑頭。
現在她比較被動的是，對張子慧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
高副校長繼續說道：「當年你瘋了一樣追求周凜，而周凜正在跟張子慧交往，你鬧得全校人盡皆知，因為你，兩個人矛盾升級，張子慧患了抑鬱，吃藥自殺，雖然最後被救回來了，但是好好的一個孩子，精神卻不正常了！」
「如果沒有你強行介入，如果你不那麼霸道奪愛，張子慧怎麼會抑鬱，又怎麼會自殺！」
青黎沒想到這件事還牽扯到周凜。
周凜那時候的確有過幾個女朋友，但是她每一次追求都是在他分手之後。
不過周凜在交往期間，也會經常使喚青黎，那時候戀愛腦晚期，心愛之人吩咐，她又怎麼會不去做。
買水，買吃的，送課本，不厭其煩上下樓給他跑腿。
甚至有一次，周凜要求青黎去給他女朋友買衛生巾，說他一個男人不方便，把青黎氣哭了。
這些在旁人來看，就是青黎對周凜死纏爛打。
而她幾次太過熱烈的表達，讓所有人都記住了她是華科大的笑話（校花）舔狗。
那些女朋友的名字青黎都記得，沒有張子慧這個人，但是不好說這是不是他的曖昧對象。
她知道高副校長的話里有水分，但是這個時候她若是一一列舉周凜曾經的女朋友，或者否則周凜有過這個女朋友，都會被刻意往戀愛腦舔狗上引導。
不論是哪一個方向，都是高副校長想要的方向。
青黎自然不能如他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