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龍客棧

  黑龍江畔,一座名為「時遷」的城市。

  子云站在街道中央,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滿是好奇。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如此繁華的地方。

  他早已習慣了山中清靜的生活,對於城市裡的喧囂和繁華,感到十分陌生。

  子云抬起頭,看著街道兩旁高聳的建築,一時間有些失神。

  「這位公子,您是要找住處嗎?」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跑到子云面前,笑盈盈地問道。

  子云的背上,背著一個簡單的包裹,腰間掛著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

  「喂,我說你啊,長得倒是挺俊俏的,怎麼是個啞巴嗎?」

  少年伸出手指,在子云腰間戳了戳。

  「你到底要不要住店啊?」

  子云低下頭,看著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少年。

  「……我需要找個地方住幾天。」

  聽到子云的回答,少年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客官,您可算是找到地方了,歡迎來到時遷城!我這就帶您去城裡最好的客棧——黑龍客棧,保證您住得舒舒服服的!」

  少年說著,對著子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上下打量著子云。

  「哇,你這身材,真是絕了!你是做什麼的?習武的嗎?我在時遷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呢!」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住子云的衣袖。

  「客官,您要是想住店的話,咱們可得抓緊時間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間客房了!」

  少年說著,便拉著子云,向著街道深處走去。

  夕陽西下,子云跟著少年,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中,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少年的話果然不假,黑龍客棧的環境相當乾淨。

  這座兩層樓的客棧,一樓是用餐的地方,二樓則是供客人住宿的客房。

  子云剛踏進客棧,一位老者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隨後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最小的那間房,一晚十個銅板。」

  子云望著老者,從懷中掏出銅板遞了過去。師父留下的遺物中,有不少錢財,暫時還無需為生計發愁。

  子云將簡單的行囊和劍扔進房間,便轉身下了樓。從山上下來一路奔波,早已飢腸轆轆。

  他在角落裡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碗素麵和一籠包子,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首先,我需要情報。」子云心中暗道。

  他的目標是覆滅天魔神教這個龐然大物,即便身懷天魔神功,但目前尚未修煉至大成境界。在這種情況下,初入江湖的他想要獨自對抗天魔神教,無異於以卵擊石。

  子云決定先摸清自己目前的處境:「先收集足夠的情報,找到可靠的夥伴和幫手,再去找天魔神教算帳。」

  雖然對江湖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但子云心中已立下堅定的目標。

  當然,這並非一蹴而就之事。他必須先將天魔神功修煉至大成,並且要推翻天魔神教,勢必需要藉助外力。

  「看來得先去中原腹地才行。」子云心想。

  想要獲得更準確的情報和更強大的助力,偏遠之地顯然不如中原腹地。

  迅速理清了思路,子云這才抬起頭,環顧四周。

  「哇哈哈哈!」

  客棧一樓坐滿了喝酒吃肉的客人,三五成群地聊著天,臉上都帶著幾分醉意,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子云無意間聽到了鄰桌的談話。

  「怎麼,你也打算去護送那趟鏢?」

  「那是自然!最近手頭正緊,聽說這次可是慕容世家的鏢,說什麼也不能錯過。」絡腮鬍子大漢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話雖如此,最近綠林山的人馬可是越來越猖狂了,萬一真遇上什麼大事,可如何是好?」一位山羊鬍須的男子邊說邊為絡腮鬍子斟滿酒。

  「怕什麼!是慕容世家的鏢!慕容世家!懂嗎?」絡腮鬍子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從可靠的渠道得知,這次押鏢的可是慕容世家的掌上明珠!」

  山羊鬍須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慕容世家的掌上明珠?難道說……」

  「嘿嘿,明白了吧?那位大小姐都親自出馬了,身邊跟隨的護衛肯定都是高手!只要能抱緊這條大腿,還怕什麼綠林山?這等好事,打著燈籠都難找!」

  「話是這麼說,可最近邪道聯盟和天魔神教的勢力也越來越大……」山羊鬍須男子面露擔憂之色。

  「就算武林盟也無法同時對付這兩股勢力,在這種情況下,慕容世家還敢獨自押送如此大批貨物?我看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山羊鬍須男子沉思片刻後說道。

  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子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側目,瞥了一眼隔壁桌的兩人。

  聽他們剛才的對話,似乎慕容世家正準備從黑龍江押送一批貨物前往武林盟。

  「正愁怎麼去中原,這倒是個好機會。」子云心中暗道。

  他對中原的地理位置一無所知,如果能搭上順風車,自然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子云閉上雙眼,將真氣運轉至雙耳,仔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最近江湖不太平,這時候押鏢確實有些冒險。不過,對方可是慕容世家啊!四大世家之一,誰敢輕易招惹?」

  絡腮鬍子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說道,「只要不出什麼岔子,這趟鏢絕對穩賺不賠!要是能加入護鏢隊伍,兄弟我一定替你美言幾句,在這黑龍江的地界上,誰不知道我『黑龍雙斧』張三石的名號?」

  山羊鬍須男子聞言,笑著舉起酒杯:「那是自然!黑龍雙斧的威名,誰人不知?只要你別出什麼紕漏,加入護鏢隊伍應該不成問題。」

  兩人正準備再次舉杯暢飲,客棧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三名衣著光鮮的男女走了進來。

  「哥!你喝夠了沒有?都已經三壇『火紅」了!」一名少女夾在兩名中年男子之間,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哎呀,難得來一趟黑龍江,當然要好好喝一杯。這黑龍客棧的素麵和花雕可是絕配,再來最後一杯!」

  說話的是一位頭髮有些凌亂,身穿寬鬆長袍的中年男子。他目光掃視四周,尋找著空桌。

  放眼望去,客棧里幾乎座無虛席,只有子云那桌還空著幾個座位。

  中年男子與子云目光相遇,子云微微點頭示意。

  「這位小兄弟,不知能否拼個桌?明早還有要事,實在沒時間等空桌了。」中年男子走到子云桌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子云暗暗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自幼跟隨師父學習,子云早已練就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他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位看似醉醺醺的中年男子,體內蘊藏著強大的真氣。

  「好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子云心中暗道。

  能在舉手投足間不露聲色,顯然不是泛泛之輩。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子云心中暗自思忖,目光再次掃視四周,確認沒有其他空桌後,才點頭答應:「請便。」

  中年男子聞言,向子云微微點頭致謝,隨後轉過身,對著門外大聲喊道:「我說,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來!」

  「哥!明天一早就要去參加護衛選拔,你怎麼還喝個不停?」少女快步走到桌前,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

  「放心吧,有你哥我一個人就夠了,還用得著選拔嗎?」中年男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要是綠林五傑來了怎麼辦?」少女反問道。

  「咳咳……真要是碰上他們,誰去都一樣,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哈哈哈……」中年男子尷尬地笑了笑,隨後招手叫來小二,「咳咳,來碗素麵,再來一壺花雕!」

  面對少女憤怒的眼神,中年男子只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一時間,桌上氣氛有些尷尬。

  「客官,您點的餐齊了。」

  不一會兒,小二端著子云點的餐走了過來。熱氣騰騰的素麵,香氣撲鼻的包子,令人垂涎欲滴。

  子云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快速掃過。

  「他們剛才好像提到了『護鏢』?」

  無論是從衣著打扮,還是談吐舉止來看,這三人都絕非等閒之輩。

  「雖然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很乾淨,但鞋底卻有明顯的磨損……」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既是如此,不如趁此機會與他們結交一番。

  子云看了眼面前的包子,隨後推到三人面前,笑著說道:「包子太多了,三位如果不嫌棄,就一起吃吧。」

  「哎呀,真是太客氣了,小兄弟,那我就不客氣了。」中年男子笑著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就吃了起來。

  「明月,這黑龍客棧的包子可是遠近聞名,既然小兄弟一片好意,你也嘗嘗吧。」中年男子邊吃邊對少女說道,試圖緩和氣氛。

  少女見哥哥如此說,臉色稍緩,也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

  坐在對面的光頭男子見狀,正準備伸手去拿包子,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子云,開口問道:「相逢便是有緣,不如我們互相介紹一下吧。在下晉州言家,言沖。」

  「在下韓子云,來自大黑山。」子云微微點頭,回答道。

  韓,是他很小的時候便去世的父親的姓氏。

  其實,子云更想隨養父姓「衛」,但「新岡衛家」作為天魔神教的大家族,在江湖上聲名顯赫,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聽從養父的建議,隨了生父的姓氏。

  言沖聽到「韓子云」這個名字,沉思片刻,說道:「韓子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小兄弟的根骨奇佳,不知師承何處?」

  「師門不值一提,只是跟著家父在山中習武罷了。」子云淡淡地說道。

  言沖再次上下打量著子云,不禁感嘆道:「如此良才美玉,可惜,可惜……」

  中年男子聽到言沖的話,也轉頭看向子云,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如此上佳的根骨,如果不好好雕琢,豈不可惜?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學習劍法?」

  言沖聞言,頓時目瞪口呆。

  在子云看來,中年男子的實力深不可測,能得到他的賞識,可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子云身懷天魔神功,早已心有所屬,中年男子的提議對他而言毫無吸引力。

  「家父傳授的武功博大精深,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夠完全領悟,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了。」子云婉言謝絕道。

  言沖聽聞子云拒絕,忍不住長嘆一聲:「你可知自己錯過了多大的機緣?這位前輩他可是……」

  中年男子擺擺手,打斷了言沖的話,再次看向子云:「小兄弟氣息沉穩,步伐穩健,想必令尊定是一位正道高人。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強求。不知小兄弟此番下山,有何打算?」

  中年男子似乎對子云仍然抱有一絲希望,再次開口問道。

  子云轉頭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少女。

  她肌膚勝雪,衣著華貴,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

  「你看什麼?」少女察覺到子云的目光,轉頭問道。

  「沒什麼。」子云收回目光,心中暗自思忖:「雖然她言語間有些無禮,但舉止談吐卻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錯。想到這裡,子云轉頭看向中年男子,試探性地問道:「莫非,您是慕容商號的人?」

  「你怎麼知道?」少女聞言,頓時驚訝地問道。

  子云聽聞此言,心中暗笑。

  看來老天爺都在幫他,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前腳剛聽人提起慕容商號,後腳就遇到了正主,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真是有緣啊!小兄弟,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中年男子聞言,頓時面露喜色,剛想開口邀請,卻被子云搶先一步說道:

  「我正想找機會加入慕容商號,為商號效力。我雖然初入江湖,對路途不太熟悉,但我劍法還算不錯。」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中年男子聽到子云的話,頓時喜出望外,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卻被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絡腮鬍子打斷了。

  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邊,見子云似乎要加入中年男子的隊伍,突然站起身,徑直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