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從背後掏出一把靈器，我率先動手甩著鞭子，朝離我最近的黑衣人發出攻擊。
對方很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我出手會這麼迅速。
一個不注意，正好命中。
在長鞭劃破對方身體時，我眼裡也有了些驚訝。
這些黑衣人像是霧氣一樣，根本沒有實體。
鞭子打上去，只帶出了一抹黑煙，而眼前的黑衣人也消失不見。
看到我是動真格的，其他人也蜂擁而上。
能幫得上忙的居民，替我轉移對方的攻擊。
可就這樣，這些人的速度仍舊十分快。
鹽酸不知疲倦一樣，一個倒下，另外一個就緊緊跟著。
像是排著長龍在赴死，讓我心裡也多了些慌亂。
而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一個黑衣人手裡高高舉起鐮刀。
冒著黑光的眼神也更加危險和冷冽。
我只感覺後背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盯上。
忍不住抬起肩膀，縮了縮脖子，而正當我想繼續往前沖時。
卻感覺後背被潑了一口水，僵硬的回頭。
就見葛洪暢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可滿嘴的鮮血。
格外遲緩的低頭，就見葛洪暢的胸口插著一把巨大鐮刀。
而對方上空飛騰的，則是一名我不曾注意到的黑衣人。
對方見沒有攻擊到我，也是有些懊惱，迅速就將鐮刀抽了出來。
血液在那一刻飆升，我感覺有些似乎噴到了我的臉上。
順著臉頰和鼻樑慢慢往下滑落，我有些恍惚無措的伸手攔住葛洪暢。
和對方一同跌落在地下，看著葛洪暢胸口的大洞。
我鼻頭一酸，眼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使勁塞了兩斤棉花一樣，脹痛到連腦袋都有些發悶。
只顫抖著，下意識的想要將靈力輸送過去。
葛洪暢卻搖了搖頭，使勁露出一抹苦笑，身子抽搐了片刻。
嘴裡不受控制的繼續吐出鮮血，手卻倔強的緊緊握著我立在半空的右手。
像是用盡全部力氣，和我手掌相握。
同時對方身上濃厚的靈力，也順著手掌，通過經脈傳入我的體內。
一股溫潤的感覺席捲靈魂時，我這才回過神來。
眼底是有著震驚，這是我們第二次相見。
可對方卻要將自己的功力傳給我，下意識的想收回。
可兩隻手像是被膠水粘住一樣，讓我根本避無可避。
急促的呼吸了許久，我這才找回聲音強裝鎮定。
「一定會沒事的，這些都不是高級靈器，陰陽司也有許多書籍，我能夠將你救回來，葛老好好睡一覺，我保證你一定能醒！」
可即使我說著安慰的話，但也能夠感覺到，對方生命流逝的非常迅速。
原本靈氣就沒有恢復，剛剛鐮刀又穿透了身體。
對方現在就是強弩之末，被挑斷的手筋露出巨大的傷口，往胳膊下流著鮮血。
可葛洪暢卻沒有絲毫的妥協，咬著牙，費勁地將最後一絲功力傳給我，這才癱軟的將手重力垂下。
像是老了幾十歲，一瞬間連頭髮都完全蒼白了。
眼角的細紋，老斑浮現出來，可卻顯得更加慈祥了些。
搖了搖頭，葛洪暢緩慢的閉上眼睛，沉重的呼吸了許久。
便將眼神放在了自己腰間的布袋上。
「小子，我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個好的，其他人利慾薰心，心裡想的都是給自己撈點好處，只有你不一樣，我有眼睛，能看到。」
對方的聲音十分緩慢，像老舊電視裡發出的電報音一樣。
可此刻我卻有些害怕，無論實力多強。
可面對身邊的人死亡，這到底是我不能隨便接受的。
根據對方的提示，我有些僵硬的將布袋中一塊紅褐色的令牌掏了出來。
葛洪暢強撐著，將自己的手又一次搭在我的手腕上。
可這一次，卻沒有那麼多的力量，我只感覺血液的濕潤以及對方眼裡深深的眷戀和祈求。
「我不求別的，只有一點，帶著陰陽司好好走下去，這麼多年，陰陽司一直屹立在陰陽界，好的壞的數不勝數。」
「接下來，就只能靠你了，成為陰陽司的主人，就當是我求你！」
一番話說到最後，聲音小到已經聽不清了。
我勉強靠著辨別，用力點了點頭，眼眶也有了些酸澀。
似乎有眼淚在涌動著，可我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哭的時候。
咬著牙，伸手握住對方被挑開的傷口，靈氣也源源不斷地往對方體內滋養。
可現在的葛洪暢，就是一隻破娃娃。
對方五臟六腑慢慢停止了運轉，在聽到我的保證後，心臟越跳越緩慢。
最後便歸於平靜，臉上卻帶著極為祥和的笑。
對方死而無憾，原本是件好事，可生前遭受到了太多的折磨。
甚至身體連一塊好的皮膚都沒有，感受著懷裡的屍體逐漸變得冰涼僵硬。
我的腦子一團糟，一直強忍的淚水到底是滴落下來，砸在手背上。
而居民在將最後的黑衣人打退跑來報喜時。
看到的，也就只有我低著腦袋，懷裡抱著早就沒了呼吸的葛洪暢。
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片刻後，一道道身影跪在我面前。
居民們個個紅腫著眼眶，眼神也皆是茫然無措。
他們本來就不是人，陰陽界的孤魂野鬼。
正是因為有了陰陽司，才有一線生機。
可現在家園被毀，連唯一信賴的人也為此付出了生命。
我知道，這些居民心裡惶恐害怕。
此刻，我的悲傷變得無足輕重。
閉上眼睛用指腹擦乾了淚，便再一次回歸到之前冷靜沉著的樣子。
小心翼翼擦乾了葛洪暢臉上的血水，我先將對方收進了葫蘆里。
看著悲痛欲絕的居民，嗓子一直有些發乾。
現在的我說安慰的話，實在有些冠冕堂皇。
只能冷冷的將目光放到還準備動手的黑衣人身上。
眼底閃過一抹冷笑，我便將全身的力量發揮至極大。
周圍陰風陣陣，許多被我力量吸引出來的惡靈，發出憤怒的嘶吼。
像是要將整個維度撕裂開衝出去一樣。
而黑衣人也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的想要逃。
我心裡這口氣撒不出來，也只會憋得我心臟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