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我身邊的人，也開始以一種格外緩慢的速度，徘徊到了玉玲瓏跟前。
新收的徒弟，竟然是一個這麼沒出息的。
我心裡也是有片刻心累的，但也沒有當做一回事。
接下來的幾天，工作室便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狀態。
屋外的凶靈，幾乎是排著隊任由玉玲瓏吸收。
遲應書的臉色也有些許難看，跟被女妖精吸了魂一樣。
幾次三番我都有些欲言又止，可看著這傻小子沾沾自喜，沉浸其中的樣子。
這話到底是咽了回去，可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
凶靈並不是沒有統籌者，雖然一大部分，都是靠著遊蕩來持續魂體的。
就如同人類社會一樣，長此已久，它們會形成一種社會形態和明顯的等級劃分。
遲應書再一次的將自己的護身符解下，吸引出大批的凶靈時。
我便詫異的發現，在新來的這批凶靈里。
有五隻是以隊形的方式跟過來的，相比於其他凶靈，這五隻看起來更加強健一些。
身體也沒有那麼多粘稠物品，甚至眼神都更加清明。
讓我感覺到危險的同時，玉玲瓏卻更加興奮了。
越是清醒的凶靈，存活於時間越久，那麼實力也會更強。
即使這五隻凶靈頑強抵抗，可是在一個千年妖精面前。
這些抵抗，就好像臨死前的遺願一樣。
讓玉玲瓏戲耍了一番，又毫不客氣的一口吞下，看得我眉毛緊皺。
「今天的凶靈有點不對，你能不能悠著點？」
看著我嫌棄的緊皺著眉毛，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挑著劍穗。
玉玲瓏卻一點都不在乎，她現在酒足飯飽，又有僕人又有長期飯票。
對於我們偶爾的嫌棄，也是完全不在意的。
可我能發現，在吸收了這五隻妖后，以後對方的狀態更加飽滿。
連嘴唇都紅到可以滴下血來，讓我心裡實在有不好的預感。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凶靈不對勁？」
見我主動搭話詢問，玉玲瓏雖有些嫌棄。
可在回味了片刻後，還是點了頭，眼神閃爍不停，但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激動。
「我能感覺他們的怨氣很重，在這世間停留了恐怕不止一百年，而且它們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樣的。」
說到這裡，玉玲瓏像是饞了一樣，還舔了舔嘴唇。
此刻我才發現，對方的舌頭都是通紅的，牙齒縫裡都帶著血跡。
如此瘮人的模樣，讓我沒忍住打了個冷顫，默默的將視線轉回，可心裡還是咯噔一下。
我的猜測果然是沒有錯的。
這一批特殊的凶靈是有組織有紀律的，是靠著凶靈之母分散出去的。
在未開發的遠古森林深處，陰暗而又潮濕的洞穴里，傳來了憤怒的低吼聲，讓人頭皮發麻。
若再往進去，就能看到一副骨架。
雪白的骨架生出了很多蟲眼，甚至有些蛆蟲，在這些蟲眼裡躲貓貓似的上下鑽洞。
而骨架的眼睛，詭異地變得格外通紅。
在骨架起身走出洞穴的那一瞬間，就見骨架生出血肉，變得格外粗壯黝黑。
對方的眼睛，仍舊是紅的可以滴下血來。
全靠著鼻子的聳動，才可以判別方向，迅速的朝著城區方向趕來。
而不知危險正在靠近的我們，還在大快朵頤遲應書帶來的高級壽司。
直到一陣陰風吹來，我下意識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感覺身後有人一直在注視一樣，讓我迅速警惕起來，緩慢地將手裡的壽司放下。
同時開始掐指念訣，在意識到什麼時，臉色就已經略有些難看了。
就在我開口想要提醒什麼時，屋外的天突然暗了下來。
大片的烏雲堆積在了我們的上空，雷聲陣陣。
所有人默契的抬起頭，看向玻璃窗外，就見屋外已經換了一方光景。
四周一片虛無，什麼都看不真切，大霧之中好像周圍只有我們這一棟樓一樣。
這讓我們心情都有些沉重，對方在我頭頂頭立下了結界。
可我直到結界開啟那一刻，才意識到。
可見又來了一個實力雄厚的，恐怕是絲毫不遜色於玉玲瓏。
又或者這是玉玲瓏惹出來的事情。
我們推開玻璃門向外走，去就見在黑暗濃霧中，走出了一個極壯碩的身影。
等對方走近看，就察覺是一個母體形態。
對方的肚子都高高的聳著，好像八九個月的孕婦。
但臉上卻是五彩斑斕，各色的彩妝全在眼皮，顯得整個人更加俗氣。
原本就毒舌愛美的玉玲瓏一看是這麼個玩意，當下便不屑的冷笑出聲。
眼神也是愈發挑剔起來：「這麼大陣仗，我以為是什麼呢，原來就是個醜八怪。」
「化了妝想學人家當公主？撒泡尿照照自己哪張可憎的臉有多嚇人！」
對方一開口就開臉貼大，讓我心裡不好的預感愈發的明顯起來。
軒轅古書有記載，世間萬物為母體所生。
這些日子我們安靜到都沒有怎麼出入工作室，唯一的變動和起伏就是遲應書，以及對方所帶來的凶靈。
我們之前還探討過，這一次的凶靈味道不一樣，實力也更雄厚。
讓玉玲瓏恢復起來也更加便利，後腳就有人找上門了。
若說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關聯，那恐怕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下意識的我便站出來先將遲應書護在身後，眼神警惕的盯著來人緩慢詢問：「凶靈之母？不知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顯然凶靈之母也沒有想到，在這人世間還有人記得她。
看向我時，眼神帶有些審視，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對方大手一揮，就見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一棵古樹，轟然倒地。
引發著地下的瓷磚，都裂開了不少。
看著對方那幽怨，哀切以及悲憤的目光，我心裡想法就更加堅定。
雖說是我們做錯了事情，但這種情況，要是承認或者道歉認錯，那就是自掘墳墓。
可還沒有等我開始狡辯，凶靈之母就已經按捺不住心裡的憤怒。
對方低沉而又粗獷的聲音響起，震的我們耳朵都是有些痛的。
「你們吞噬了我的孩子。」
一聽對方說這話，陳芋汐和阿哲的目光，便下意識的放在玉玲瓏身上。